第17章 ,
霍東從濮名名家裏出來後并沒有走,他坐在車裏一動沒動,也沒有着車,也沒有開車燈,而是把靠背放的展展的仰躺在上面,推開天窗的擋板,把手枕在頭下,認真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帝都的天空已經被毒氣籠罩,越到晚上看的就越真,外面不是黑到發藍的天,而是霧到發灰白的天,這種空氣,對濮名名的嗓子肯定沒有好處,而這段時間氣管病的高發也是事實,走到哪裏都能聽到咳嗽聲。
霍東閉眼,認命的嘆口氣,最近想濮名名似乎有些頻繁了。
霍東從來都沒有發現自己是個大情種,十年不動感情這件事情讓他想起來就驕傲到不得了。
自從結束了第一段可悲的戀情,自從賭氣跟家裏出櫃後,自從跟親媽約定了那樣一個條件,霍東就打消了在感情上面自暴自棄的想法,變的理性看待所有感情,理性久了,就造成了習慣性不戀愛。
自從不戀愛,麻煩事少了,也能專心事業了,更不用傻逼歪歪的被人涮着玩兒了。
不過好像現在自己有些玩兒脫了。
一直對濮名名有好感而已,霍東有好感的人不止濮名名一個,但凡他能帶回家過夜的,都是有好感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一直都很心疼濮名名,而濮名名那種不論在什麽情況下都不放棄自己夢想的勁頭他也一直挺欣賞的,因此在這兩年他才會一直不斷地鼓勵着他。
不過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前些天剛決定把濮名名收回來,打算感情的事情慢慢來,收的過程中如果兩人發現不合适就好合好散,或者在濮名名還沒有發覺他的意圖的情況下,只要覺得兩人不契合,就盡快退散。
霍東不想在感情的事情上再次栽的很徹底,也許十年沒有碰觸感情這東西,現在就是覺得新鮮,過後大概就會淡去吧?
簡直是扯他媽淡!霍東在心裏罵着自己。
這麽睜眼說瞎話的理由都能給自己找出來,看來真是沒救了。
霍東消失的這幾天心情也極為複雜,就在濮名名落荒而逃的第二天,他就發現自己無可救藥的想着濮名名,看着衛生間的牙刷牙杯他想着他,看着客房裏的床也想着他,看着沙發更會想着他。
想他那天落魄的表情,被自己吻後變的踏實的滿足的表情,還有在沙發上死忍着不出聲的害羞的表情,還有撫摸到他全身的手感。
一開始霍東認為這是愛情的新鮮感,為了讓自己的熱忱冷淡下來,霍東故意安排了很多事情不去酒吧,就是想跟濮名名拉開距離,讓自己的這種不受控制的感情能夠得到控制。
這種情況來的太突然,霍東覺得有些害怕。
任何人對自己無法掌控的東西都會感到害怕,不論是感情還是事業,也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他實在是想的厲害,才會偷偷摸摸去趟酒吧看看濮名名的樣子,聽聽他的歌聲,不過不能呆久了,越在那裏呆着他就越不想走,想一直聽下去。
但是,這麽多天過去了,那種感覺非但沒有減弱,而是越來越強烈,這有些出乎霍東的意料,向來對自己的感情把握很牢靠的他,這次是真的有些收不住了。
就連晚上回家裏吃晚飯,看到老媽又在包包子,腦子裏就無可救藥的想起來上次濮名名狼吞虎咽的吃包子的事情,走的時候借口給自己帶一些當早點,其實是全部送來給濮名名吃,如果還能看着他吃包子的那個樣子就好了。
不過來日方長。
他從自己忍着好幾天不去見濮名名,不去給他電話,一直到今天在濮名名家門外守了好久就為了等他給他送包子和草莓這個過程,霍東決定不打算再跟自己過不去。
也許再認真一次也不是不行,不過這一次一定不會再讓自己受傷,如果認真就要來徹底的,已經三十五,沒有再繼續玩的精力,安安穩穩過一下似乎也不錯。
想通了後霍東的心情就爽了不少,他從褲兜裏摸出手機,看都沒看的長按“1”鍵就放在自己耳旁。
眼睛下意識的瞟了一下車內的時間,已經顯示為兩點,這時候估計名名已經睡了吧?霍東剛想挂電話,
“霍哥?”濮名名的聲音聽起來還很精神。
“還沒睡?”霍東怕吵到濮名名似的放低聲音,于是他低沉的嗓音穿過電話更顯得性感。
“沒有,剛吃飽了準備睡。包子太好吃了!”濮名名似乎很開心。
“喜歡吃的話下次直接去我家吃我媽包的熱乎的……”霍東及時打住話音,自己怎麽會脫口而出這麽一句?把他帶回父母家的話不就意味着正式帶男朋友回家嗎?
霍東等着對方的回答,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啊……去伯母家嗎?那多不好意思,上次演唱會完了的時候我都沒有卸妝就被伯母都看去了,再見一次一定會被笑話!”濮名名邊說邊呵呵笑着。
霍東暗中松了一口氣,真不知道濮名名如果說“好哇那咱們明天就去吃吧”的話,他該怎麽拒絕,“那以後等我媽忘了你那個形象再說?”霍東順水推舟。
“嗯!必須的呀!霍哥這麽晚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濮名名那邊說話聲音一直很平穩,而且壓得也很低,霍東猜想他已經準備睡了,也許就在黑暗中跟自己聊天。
“剛才走的太急,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跟你說。”霍東頓了一下,繼續道,“這幾天沒有見你,不過我把排練房租下來了,就是上次準備帶你去看的那家超靜音的。”
這個排練房确實是霍東這幾天去租的,他除了緊鑼密鼓的張羅自己那個酒的代理權的事情,抽空就去租了那個排練房。
“啊?”濮名名有些意外,“這麽快?”
“還快嗎?這都耽誤多少天了?”霍東掩飾自己的尴尬,他不想讓濮名名聽出來他是因為躲濮名名沒地方去了才去租的那個地方,“聽豆豆說你這些天都躲在更衣室裏面寫曲子,那多耽誤創作,做不出好的曲子來,多耽誤我賺錢?所以沒有征求你同意我就直接租了。”
濮名名沉默半天,“謝謝霍哥!”最後輕輕說道。
“謝什麽,再跟哥客氣哥就不給你用了!”霍東開着無聊的玩笑。
濮名名很給面子的笑了幾聲,“那我就真不客氣啦!”
“鑰匙我明天放在酒吧,你随時去取就行,地址我等下短信發給你,晚上早點睡,別興奮到失眠。”
挂了電話,濮名名看着手中滅了亮光的手機屏幕笑的很開心。
“是霍哥?”元傑把盤子送回廚房,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濮名名挂了電話後他正好洗完。
“嗯。”濮名名點點頭,在沙發上伸展胳膊腿身子一歪就靠在了沙發一端的大靠墊上,拉過薄被蓋身上準備睡覺。
“你們說什麽東西這麽快?”元傑好奇的問道,他沒有離開客廳,而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濮名名額腳邊。
濮名名擡眼想了想,“哦,霍哥給我們租了一個超靜音的排練房。”
元傑表情僵了一下,“其實,我也可以給你租的,只是沒有想到。”他說話有些不自在。
濮名名趕緊擺擺手,避重就輕道:“你給我們租算什麽啊,霍哥是我們老板,給員工提供理想的工作環境是老板的職責。”
他不太想聽元傑說他可以為他做什麽什麽之類的話題,于是蓋好被子打算閉眼裝睡。
元傑盯着準備閉眼的濮名名看了半天,才有緩緩開口道:“霍哥……好像對你挺不錯的。”
濮名名眼皮跳了一下,“霍哥對誰都很不錯,你又不是不知道。”元傑又開始跟他軟軟的說話,這還真讓人不太習慣。
“名名,你是不是對霍哥有感覺?”元傑話裏有些小心翼翼。
濮名名翻了個身把臉藏在沙發那邊,他不想讓元傑看到自己能感覺得到的發紅的臉頰,“你在胡說什麽。”
對霍哥有感覺?濮名名心有些跳的厲害,怎麽可能有感覺,只不過不想再被霍哥捏着小鳥玩,所以才躲着他而已。
“那就是霍哥在追求你?”元傑不死心。
“……”濮名名裝作睡着,故意加重了均勻的呼吸。
“好吧不說這些,”元傑看出來濮名名的無視,“你先別睡名名,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濮名名繼續裝睡。
“我先跟你商量下樂隊的事情。”
濮名名看到元傑終于轉話題,這才“咻”的一下睜開眼,“樂隊什麽事情?”
元傑滴汗,這裝的有些太明顯了,“就是我加入你的樂隊的事情。”
“你要加入我的樂隊?”濮名名翻了個身躺着看元傑,覺得不夠真實索性再次坐起來,用被子裹好身體,“你現在多大牌你知道嗎?你加入我的樂隊我支付不起你的錢啊!”
元傑咧嘴一笑,“我不是為了問你要錢才加入的,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嗎?等我成名,就回來唱你的歌,我們再一起成名,你也想樂隊混出個樣子來是不是?你也想讓自己的歌被更多人聽到對不對?”
濮名名想起來當初他們的這個約定,這還是當時他們剛去BLOOD.B的時候兩人做的約定。只不過後來元傑放棄了,他為了BLOOD.B放棄了濮名名,但是濮名名自己還在堅持着自己的夢想,自己的創作。
“你看,現在我做到了,借着BLOOD.B的名氣,我也算成名了吧?”元傑用疑問的語氣說着肯定的事實。
濮名名點頭。
“那現在就該讓我加入你的樂隊,然後我們一起合作,你寫我唱,或者你寫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一起唱,趁我還沒有被淡忘,你的樂隊應該利用我擴大知名度。”
濮名名低頭想了半天,“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能自己寫自己喜歡的歌,也有一部分人固定喜歡我的歌,擴大的話,我怕我控制不住,現在這樣就挺好,真的!”
元傑把手放在濮名名彎起的腿上,語重心長道:“名名,你忘了當初你的志向了嗎?我們兩個人,打造一個最牛最紅的樂隊,能單獨開大型演唱會,能讓全國的歌迷追捧,追捧你的歌,你的信念,你的選擇,你都忘了?”
濮名名搖搖頭,元傑一愣,“沒忘,怎麽可能忘了,那是年輕時的夢想,”濮名名悄悄挪開腿,接着又半靠在沙發扶手,“現在不想那麽拼了,就窩在霍哥的酒吧感覺也挺舒服。”
元傑挪開視線,稍後再次挪回來,“名名,你的想法你樂隊裏的朋友清楚嗎?他們想跟你一樣就這麽小打小鬧的?還是想成名,在鳥巢開演唱會?你知道他們的目标嗎?”
濮名名被元傑問住了,半天沒有回答。
“不如你明天問問你的夥伴們,看看他們什麽意見?如果為了你的安逸耽誤了他們的前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元傑十分清楚濮名名的弱點,勸他沒用,得從他身邊的人身上考慮。
濮名名非常善良,對不起自己可以,但是他不能對不起別人。
“也行,”濮名名同意元傑的提議,“明天問問試試看。”
☆、很硬很嚣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