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濮名名興奮的捏着鑰匙走進這間嶄新的排練室,身後跟着自己的一隊夥伴們,另外還有元傑。

能擁有自己單獨使用的排練房,這是他們很久以後的夢想,結果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實現了。不用再跟別的樂隊合租,想什麽時候使用就什麽時候使用,簡直是吊爆了!

所有人全都興奮的立刻站好位,該插電的插電,該調音的調音,就連喘氣都覺得耽誤工夫,恨不得馬上檢驗一下這間新的超靜音排練房的效果。

他們一隊人不是沒有找過其他的地方聯系,郝文家有個別墅,平時沒有人去住,他們曾在那裏排練過不到一個星期,結果還是因為噪音大,遭到了鄰居的投訴。

別看郝文家比較有錢,郝文卻是個窮光蛋。自從他不聽家裏人安排去給家族企業幫忙,而是自顧自的整天敲個破鼓,他爸媽一氣之下切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于是郝文現在跟着樂隊的其他成員一起,租房子,擠公交,打車,租不起獨立的排練房,跟別人一起享用着資源。

樂隊裏其他成員都跟濮名名差不多情況,為了堅持自己的愛好而放棄其他賺錢的機會,盡管現在“心洞”的情況并不差,太大的錢沒有,但是小錢不斷。

各自的獨立生活都不成問題,偶爾奢侈一下也是可以接受的,不過應對大項目的開支就會集體犯難了。

因此霍東給他們租了這個地方,他們所有的人全都興奮到不行,憑借他們自己的實力,這個就屬于大項目的開支了。

各就各位後,濮名名并沒有急于開始,而是為彼此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

“心洞”的成員都有些驚訝,那個搖滾界的NO.1的BLOOD.B的王牌主唱,現在就在他們面前?雖然在門口碰面的時候已經有人在猜疑,不過僅僅是猜疑,鬼都想不到那種大牌怎麽會跟他們這樣默默無聞的小樂隊在一起!

而且元傑在那個樂隊的形象一樣是留着長發,只不過現在剪成短發,就更不敢肯定了。

“雖然很激動,”抱着貝斯的程卓冷靜的開口,“可是誰能說明一下現在是什麽狀況?BLOOD.B的主唱前段時間宣布辭職,為什麽現在會在這裏?”

“哦,他是……”濮名名剛開口,元傑打斷他的話,自我說明道:“在我去BLOOD.B之前,我曾經也是‘心洞’的一員,我跟濮名名當時有約定,就是當我闖出名堂後,會再次回來,然後帶着‘心洞’一起闖出自己的天下。所以我現在在這裏!”

元傑自信又簡單的幾句說明大概情況。

樂隊的其他人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激動,相反的每個人都特別冷靜,這種情況下的反應讓元傑感到非常熟悉,就好像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濮名名加一個樂隊,而是四個濮名名一起面對他。

“是這樣的嗎?”郝文坐在那個黑色的電子架子鼓後面,雙手垂于腿前,一身黑色的打扮配着黑色的電子鼓,表情認真而嚴肅,人鼓混為一體,沒有一點違和感,“也就是說,我們想要出名,必須借助元大明星的影響力?”他看看元傑,最後問的是濮名名。

濮名名聳聳肩,安撫衆人道:“這只是幾年前的說法,而且那個時候還沒有開始跟大夥合作。現在的情況并不是這樣的,”他側頭看了一下元傑,接着說道,“他是想加入‘心洞’,不過我沒有同意,我比較喜歡安于現狀,但是他說你們都還年輕,都有成名的夢想,我阻攔了你們成名的夢想。如果為了成名的話,現在借着他的名氣倒也不失為一個捷徑,不過這個樂隊不是我一個人的,是咱們共同組成的,我沒有辦法一個人做決定,所以才想着問問你們的意見。如果你們說行,那咱們就試試,如果不行,我也不會強求,咱們還是按照咱們的計劃按部就班的來發展。”

濮名名說完,屋子裏出現了短暫的沉默。鍵盤手小D幽幽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們也可以試一試,沒人願意跟成名過不去。而且就算彼此都同意,風格不契合,那也是白搭的。”

大夥聽着小D的意見紛紛點頭。

濮名名看着這幫都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們能這麽理智的考慮問題,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當時如果不是他像頭倔驢一樣堅持着自己的夢想,而是聽元傑說的順應形勢,也許現在他早就不是他了,可能會很大牌,可能會很早就闖出名堂,總之不會像現在這樣還在酒吧駐唱,默默的埋葬着自己的理想。

小D說的沒錯,就算你再大牌,如果跟樂隊不契合,那說什麽話都是白搭的。

元傑當初去BLOOD.B面試被一眼相中,就是因為風格和感覺實在是太契合了,因此元傑現在被稱作BLOOD.B最理想的主唱。

同樣的,他适合BLOOD.B,可不一定适合現在的“心洞”。

這兩支樂隊是完全不同風格的樂隊。不過如果元傑作為主唱,能跟“心洞”的默契非常吻合的話,至于風格方面,那個靠多排練就可以做到。

重要的就是默契。

但凡玩樂隊的人都知道,團隊的力量有多麽的重要。

一個牛逼的樂隊,不一定要做到最難的技巧,但是配合絕對是最默契的。

滾石至今六十年,蠍子樂隊五十年,ACDC,KISS,U2,鐵娘子都将跨過半個世紀,這些偉大的樂隊,除了音樂上的天賦,還有成員間的包容,理解,和對音樂的默契。

因此BLOOD.B可以換主唱,但是成名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換過其他的隊友。

而“心洞”在這兩年內,也趨于穩定,沒有再更換過任何一個夥伴。

小D的提議很快達成一致。

濮名名考慮到他們現在的曲子元傑都不熟悉,貿然開始練習會帶來更大的磨合,不如就用元傑也知道的,他們的樂隊也都熟悉的一首曲子做切入開始練習。

“心洞”的前奏響起,元傑調整呼吸。

前奏終止,元傑開唱。

僅僅一句,就從第一句開始,元傑和樂隊同時停止發聲,連同鼓聲也同時停止。

“為什麽不是C大調?”元傑先開口,他扭頭看着貝斯程卓。

“這裏是慣例A小調,是你的切入太強。”貝斯程卓毫不示弱。

元傑斬釘截鐵道:“‘心洞’我唱了不下百遍,當初創作時也有我的參與,我不可能記錯。”

鼓手郝文也參與進來,他用無奈的語氣道:“很顯然,元明星的風格還是BLOOD.B的感覺,C大調開頭是慣例,不過我們更習慣名名哥的A調。”

元傑有些不高興,被小魚小蝦反駁的大明星總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覺悟,不過現在他們這些小孩子跟自己簡直是針尖對麥芒,一點點細微的差別都不放過。

不過看在濮名名的份兒上就不跟他們多計較了,這種小摩擦多磨合磨合就會好的。

再說他來這裏是為了濮名名,而不是其他什麽人,不能為了無關緊要的細節小事情耽誤了他加入樂隊的大事情。

“這個放在後面我們再商量,現在試着繼續。”元傑道。

身後的樂隊再次做好準備。

“等等,”濮名名插話,他看向元傑,認真地對着他道,“剛剛确實是你的開頭錯誤,程卓說的沒錯,你切入太強。”

元傑表情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濮名名很少對他如此嚴肅而且強勢,甚至說幾乎沒有過。

郝文笑了一下,替元傑解圍道:“我們名名哥平時你怎麽欺負他都行,一點脾氣都沒有,但是只要碰觸到了他的原創音樂,他就立刻變成一頭倔驢,一般人擰不過他。”

元傑用眼神謝謝郝文給他一個臺階下,“以前不記得名名是這樣的啊!”他稍微皺着眉頭回憶着以前的情景。

濮名名也意識到剛剛可能有些給元傑下不來臺,于是也稍微放緩語氣,“以前是給你寫的,當然是從你的角度出發,現在是給我自己寫的,當然跟以前會不同。”

明明是放緩了的語氣,可是在元傑聽來還是咄咄逼人。他不禁歪着腦袋認真地打量起背着電吉他的濮名名來。

從上次在酒吧裏霍東告訴他濮名名有所改變後,他還真沒有把霍東的話當回事兒,不過現在看來,好像确實是有着一些不同的改變。

生活中的濮名名他很熟悉,不管是多大年紀,他一直都是習慣于先為別人考慮的那個老好人,不會拒絕不會說不,不會算計人也不會覺得有人算計他。

而現在這個眼前的濮名名,整個人從內而外的散發着一種不可違逆的感覺。

元傑覺得如果他敢說一句濮名名的作品有不對的地方,濮名名絕對會毫不留情的反駁他。

印象中以前的濮名名可不是這樣的呀,那時的名名非常願意聽取他的意見,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改寫曲子,那現在呢?僅僅是一個調子,強弱的區別而已,他就很強勢的指出是啊元傑的錯誤,而不再像以前那樣說我們試一試哪種感覺更好。

這時的濮名名,似乎渾身散發着讓人折服的氣息,不容違抗的感覺。

元傑揉了揉眼角,強迫自己從這種感覺中走出來,他忽然有些害怕,一個在音樂中真正的強者,他要有絕對的自信和把握來證明自己的決定是最正确的。

就像石文,不用任何人提意見,他會以絕對的強勢來證明自己創作的正确性,而事實也正是如此,他的每一首歌都非常的契合他的樂隊。

就像此時的濮名名,他也有一種絕對的,不容違抗的感覺再說明,他的決定最适合“心洞”這首曲子和這支樂隊。

這是和生活中完全不同的濮名名,元傑從來不曾見過的濮名名。

甚至元傑可以精确到,就在兩年以前,他們分開之前,濮名名絕對沒有過現在這樣的氣場。

僅僅兩年時間,到底是什麽改變了名名這麽多?

帶着好奇,元傑反而沒有繼續堅持自己的意見,他試着跟樂隊合作了其他的曲目,第一次的合作顯而易見,除了磕磕絆絆還是磕磕絆絆,彼此不熟,氣場不和,習慣不同,一切因素都給元傑的加入造成障礙。

就在這一天之內,元傑終于見識到了濮名名口中A小調的“心洞”。

這時是在PLUS ONE裏,濮名名和他的樂隊在臺上,元傑坐在吧臺,霍東還是沒有來。

不同于以前的張狂,濮名名将現在的“心洞”诠釋的很有意境。

柔柔的開頭,輕快的中間,深情的結尾。

同樣的調子,同樣的歌詞,只是做了細小的改變,竟然能被濮名名唱出如此不同的味道來。

而這時的樂隊配合,在元傑的眼裏看來跟下午那個一看就是三流小樂隊的感覺完全不同。

配合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就連跟他起沖突的貝斯程卓,那個跟他配合一點都不上道的貝斯程卓,這個時候的作用卻顯得尤為重要,在行內人的眼裏看來,程卓已經最大的發揮了作為貝斯手的作用。

在一個樂隊裏,貝斯手對樂理知識的掌握可以說是最重要的,比如在一個曲子裏,什麽調,用了哪幾個和弦,貝斯手要非常清楚,并且清楚這個調式的性質,每個和弦的性質,例如用到C大調的一個C7和弦,貝斯手就必須知道這個和弦的組成音,如果需要加花修飾,也離不開這個和弦內的幾個音。

而此時樂隊的配合也不再像排練室裏那樣雜亂無章,貝斯彈個C,樂曲整體就有了大調的感覺,貝斯來個A,曲子又會有一個小調的感覺,貝斯控制着整體的旋律,而鼓手的律動也與之相對應,整體整合,毫無差錯。

如果不是理解力相當,理解力沒偏差,是絕對不會做到如此完美的配合。

元傑突然似乎明白過來濮名名的改變。

有可能有了志同道合的人,有了共同的語言,有了适合濮名名本身特點的一個組合,因此才激發出來濮名名潛在的能力,像石文那樣鎮得住BLOOD.B的能力。

不過只有濮名名心裏才明白,讓他發揮出這樣能力的人只有霍東,要不是霍東堅持不懈的鼓勵他支持他,建議他尋找自己喜歡的,适合自己風格的曲子來,他是不會做到像現在這樣毫不猶豫的否定別人旁門左道意見的程度。

濮名名坐在那裏邊唱邊不停地看着酒吧的門口,元傑依舊在吧臺旁邊被濮名名牢牢的吸引着視線,誰都沒有注意到在酒吧的一個角落裏,非常不顯眼的坐着一個長發披肩的沉默寡言的年輕人。

☆、很腥很厭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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