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向來性格好的濮名名,從來不跟人起争執的濮名名,甚至都跟元傑沒有怎麽臉紅過的濮名名,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可以一天打兩架,不同的是一架擔心,一架窩火!
濮名名回去取錢包,不小心聽到了元傑那激憤的聲音。
同樣激憤的,還有濮名名的情緒。
濮名名陰着一張臉站在門口,元傑舉着電話傻在客廳。
兩人都在震驚。
“名名,你聽我解釋……”元傑很驚慌,趕緊收好電話後看着門口一動不動的噗名名。
濮名名覺得一股氣頂在胸口出不來,心中波濤翻滾不知該怎麽宣洩,他抓起背在背上的包呼的一甩胳膊就朝元傑砸過去,“解釋你大爺!操!你怎麽能幹這種事兒!”
元傑沒有躲,包當當正正的落在他身上,他被打得後退一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名名,你你你聽我說……”元傑這次邊說邊往沙發後面躲,濮名名操起煙灰缸追了過來。
“我看錯你了元傑!”濮名名試圖揪住元傑,但是元傑閃的很靈活,濮名名瞅準機會把煙灰缸毫不猶豫的扔過去,“你他媽竟然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元傑一彎腰,煙灰缸咚的一聲砸在身後的牆上,牆上立刻留了一個印子,“名名你冷靜,你聽我說……”元傑趁機往門口閃去。
“聽你說個屁,人都住院了,還聽你說什麽?”濮名名快速的四下看着可以拿來扔的東西,茶幾上有紙有筆,上面亂畫着五線譜,他不舍得拿來扔,茶幾邊還放着一個電子鋼琴,這更不能拿來撒氣。
濮名名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掃,元傑趁機往門口跑。
最後濮名名什麽都沒有拿到,一個跨步過去,攔截住了正準備開門逃走的元傑。
夾着憤怒的一拳掄過去,濮名名用了他所有的力氣。帶着失望帶着不敢相信。
元傑照樣往後面一閃,躲過了濮名名夾着風的拳頭,但是估算錯誤,他的頭重重的磕在了身後的牆上,元傑立刻懵了。
濮名名抓住機會,放倒元傑按住就打,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能打。
一開始好像只是為元傑的做法生氣,但是一經掄起拳頭,好像可以打他的理由就不止這麽一點點了。
一拳是替霍哥出氣的,再一拳是還他挨得那一下板磚,又一拳為了清算他兩年前的背叛,最後一拳重重落在元傑臉頰,這是為了讨回元傑曾經否定他的所有付出。
停手,濮名名大喘氣,元傑躺在那裏毫無招架之力,或者他根本就不想抵抗。
“你滾吧,以後別讓我看到你!”濮名名平複激動情緒,站起來,打開門。
元傑掙紮着爬起來,呲牙咧嘴的看着濮名名,“名名,是我不對,我做的有點過了,不過這全是因為他媽霍東想占你便宜……”
“滾!”濮名名把元傑拽出去,嘭的一聲重重關門。
扔出去元傑,濮名名內心還是不能平靜下來。他像一只小困獸一樣滿屋子亂走,最後陷在沙發裏,眼淚毫無預警的滑落。
濮名名不敢相信,這事兒能是元傑幹的。
簡直是失望透頂。
濮名名覺得自己一下子不認識元傑了。或者說不認識了現在的元傑。
再怎麽說兩人從十八九就在一起,不管中間出現過什麽裂痕,但是元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現在他是怎麽了?
其實元傑對他自己做什麽都無所謂,濮名名不想去計較也不想去生氣,事實上這麽多年來,濮名名早就習慣了沒有限度的遷就元傑。
但是,這次元傑卻把目标定成了霍東。
就算他對誰看不過去,濮名名認為,元傑最不能看不過去的就是霍東。
某種意義上說,沒有霍東,就沒有現在的他們。當初如果不是霍東拉他們一把,他們不會成為酒吧的駐唱,也不會有空間施展自己的夢想。
如果不是霍東的收留,更不會有現在的濮名名。
如果元傑還把他當朋友,就絕對不應該向霍東出手。
濮名名突然意識到,今天這股火氣,就是從他聽到了元傑說“我只讓你對付霍東”這句話開始。
霍東受傷,因為這個他從來都不曾懷疑不曾提防的元傑,也因為為了護着他濮名名的安全。
一邊再次被背叛,一邊再次被拯救。
心痛不再因為元傑。
而是覺得虧欠了霍東。
濮名名後悔,如果不是他,元傑就不會做出這種禽獸的事情來,霍東就不會受傷。而且如果他沒有跟霍東小心眼兒的鬧脾氣,他們也有可能不會碰到這樣的事情,也許會跟着豆豆和阿BEN一起走出來,這樣即便被圍住,仗着人多,霍東也不可能受傷。
總之不管怎麽樣,霍東受傷,都是因為他濮名名的不懂事兒。
霍東說的沒錯,原來他也會有脾氣。
曾經對着元傑的時候他總以為自己性格好到挑不出毛病來,對着其他的人,樂隊的夥伴也好,酒吧的同事也好,他自己都覺得他從來不跟他們發火,因為自己心胸寬廣,豁達。
可是一旦面對霍東,自己就開始不像自己。
常常因為一點點芝麻蒜皮的事情,或許就連霍東都沒有意識到的小事情,他就可以沒有來由的失落或者糾結。
原來他會有脾氣,他也有脾氣,只不過他的脾氣只跟霍東有關。
從什麽時候開始,霍東已經對他的影響有這麽大了?
又曾幾何時,霍東已經在他心裏有了這麽重要的地位了?
因為霍東的笑容所以他也會開心,霍東緊鎖的眉頭也會讓他揪心,霍東無聊的玩笑會讓他火冒三丈,霍東的靠近會讓他心噗噗直跳。
這一定是戀愛了。
愛情悄悄到來,砸中了濮名名。
濮名名沒想到,原來有一天他還會再次動心。
本以為被元傑狠狠的傷了後,自己會把自己掩藏得很好,不會再輕易去碰觸感情也不會再讓自己過得難堪。
可是感情這東西真他媽不由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來的時候一點通知都沒有,而且一旦走了濮名名就會毫無招架之力。
這次意外濮名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內心,欣喜地同時又在懼怕。
在一個地方被絆倒過,下一次再經過這個地方的時候總會小心翼翼。面對這份感情,濮名名有些猶豫,是要繼續還是要盡快撤退?如果繼續,再次被傷害可怎麽辦?
被元傑傷了會有霍東陪,如果被霍東傷了那誰還會來陪?
濮名名坐在沙發上把頭埋在臂彎內,艱難的做着選擇題。
既然害怕受傷,那就盡早撤退。同樣會有痛苦,但是早痛不如晚痛,趁現在還沒有陷得很深,及時遏制住自己的感情是個不錯的選擇。
濮名名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剛剛弄亂的屋子後,翻箱倒櫃的找出來一個拉杆箱,重新收拾了一大批穿的用的進去,關門落鎖。
這段時間需要天天照顧霍東,元傑也被自己攆了出去,一時半會兒不用回來,索性拿皮箱裝夠了衣物帶去醫院陪床。
既然決定對這份突如其來的感情抽身而退,那就最好不要拖欠霍東的。
霍東為他擋了一刀,他就要負責把他照顧到好了為止。
至于好了以後,還是能疏離就疏離吧。
濮名名拖着拉杆箱上了出租車,上午的路況并不怎麽堵,沒多大一會兒,出租車停到了醫院的住院部的樓下。
熟門熟路來到五樓,跟分診臺的護士打過招呼後就去35床看望霍東。
這層樓的病房全部是三人間,全天只可以有一個人做看護,可以是親屬也可以請護工。
濮名名前一天是以親屬的身份做的登記,因為做手術要親屬簽字,可是霍東不想讓他的父母知道這事兒,所以為了省事兒濮名名才想出這麽一個辦法來。
進了那間病房,床是空的。
床單枕頭都整整齊齊的鋪在那裏,上面連一根頭發都沒有,更別提霍東的影子。
濮名名站在門口呆了半天,霍哥走了?早晨他離開時還從護士那裏聽到要求霍東住院一直到複查完全沒有問題。現在怎麽就沒有影子了?而且居然連個電話都沒有給自己打。
說到電話,濮名名習慣性的摸口袋想看看是不是錯過了霍東的來電,一摸才想起來,昨晚打架的時候自己的電話早就摔在地上不能用了,他還沒有買新的電話,現在揣在自己兜裏的只有一張卡。
剛想抱怨的濮名名立刻就軟了下來,是自己沒有電話,不能怪霍哥沒有給他電話。
濮名名轉身去往護士臺,“請問35床的病人去哪兒了?”
護士很忙,頭都沒有擡,“叫什麽?”
“霍東。”
護士查看電腦,“35床霍東?轉病房了。”
“轉病房?轉到哪裏?為什麽轉?”濮名名疑惑。
護士手邊電話響了,護士接起來電話不停的為下午的手術做着相應的安排。旁邊的護士們也都很忙,有按時要打針的,吃藥的,量體溫的,還有離開的,新進來的。
濮名名耐心的等待着護士放下電話,又問了一遍,“請問霍東轉去了哪裏?”
護士擡眼看了一下濮名名,接着繼續查電腦,“八樓的特護病房。具體哪個房間你上去問一下。”
“謝謝!”濮名名聽到後有些擔心,怎麽就轉到了特護病房?是不是出了什麽并發症?意外?還是別的什麽事情?
按照樓層指示,濮名名到了八樓,正對着電梯的就是護士臺,濮名名上前詢問,“請問上午是不是有一個叫霍東的轉來這層的病房?”
這層樓相比較五樓來說,清淨了不少。給濮名名的感覺就是沒有人,而且很幹淨,并且特別的安靜和寬敞。
如果五樓是擁擠的菜市場,那麽八樓絕對是寬敞的別墅區。
護士很快問道,“從普通病房轉過來的?”
濮名名點頭,“是。”
“在八零八。”護士伸手往右邊一指。
“謝謝。”濮名名拖着拉杆箱剛走兩步,馬上又返回來,“哦對了,他是不是出現了什麽症狀才轉來這裏?”
護士笑道:“不是,這層樓是單間病房,他沒有并發症。”
濮名名“哦”了一聲,并且再次道謝。
順着護士指的方向走過去,濮名名好奇的看着兩邊的病房。每個房間都大門緊閉,但是跟五樓的門不同,這裏的門顯得厚重,隔音也好。
這麽安靜的樓層,濮名名以為沒什麽人進來住。可是走過去才知道,每個門旁邊的姓名牌上面居然都有名字。
這層樓竟然住的這麽滿。
挨個看過去,終于在走廊盡頭找到一個姓名牌,上面寫着“霍東”二字。
濮名名輕輕推開門,沉重的門一點聲音都沒有。
開了半個門後,濮名名發現這是一個極短的小走廊。他準備輕輕探頭進去看看裏面是不是霍哥,身體還沒有進來,裏面有人說話,
“車已經拖走了,這段時間你先開這個。”鑰匙放在櫃子上發出一聲響,這個人的聲音好耳熟。
濮名名頓時停住腳步站在那裏,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生怕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盡管心髒在緊張的砰砰亂跳,不過他就這麽靜靜地站在這裏聽着。
“謝了,還麻煩你幫我辦理。”霍東的聲音。
“客氣什麽,”這人聲音帶着笑意和滿足,“你有困難我應該幫你,再說又不費事兒,汽車的賠償可能過一個月才能下來,保守說能陪五十萬,不過我盡量幫你多争取。能把整個車的錢賠出來才好,不過這個也不太可能。”
霍東哈哈笑着,“這肯定是沒有的事兒,還是不瞎想了。”
“到時候估計你也出院了,領錢可以自己去,不過這段時間要是需要我給你開車你就随時給我電話,我再忙也能過來。”
這個男人的聲音很有魅力,就光聽着這個聲音,就能感覺出來這個男人很有吸引力。
如果是平時,濮名名會很樂意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不過此時,他聽着他們輕松又愉快的談話,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霍東輕笑一聲,“病房的事情也得謝謝你,要不是你的關系我也轉不進來。”
“是你不願意跟伯母說你的傷勢,并不是你壓根沒法進來。”
“我的事情記得別跟我爸媽說。”濮名名聽到了來自霍東的同樣的叮囑,這次是對別人,而且說得很随意,看樣子好像這個人跟霍東家裏人很熟。
濮名名一直抓着門把的手暗暗握緊。
“放心,我都好久沒有見他們了。”男人說的很熟稔。
霍東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去忙吧,耽誤你大半天很不好意思。”
“那我先走了,回頭有空再來看你。”
濮名名聽到腳步聲響起,他想撤退已經來不及,腳還沉重的站在那裏連一步都挪動不了。
那個男人走了過來,看到濮名名後一怔。
濮名名也一愣。
兩人對視一下。
汪興海?PLUS ONE的前合夥人,阿BEN的朋友?他怎麽會在這裏?
汪興海看了一眼濮名名什麽都沒說,側身從他身邊走出去。
☆、很甜很吃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