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探病

是蕭遲。

林驚瓊眼波一動,用力搓了下手。

“他,他怎麽來了這裏。”她做出驚慌失措樣子,拉開被子拍拍床面:“快進來。”

“做什麽?”秦衛不解。

“掩護我別給他發現啊!”林驚瓊急急道。見秦衛還不動,她起身抓住,一把拖了過去按到。

“何須如此。”秦衛輕輕抗拒着:“我攔住他就是。”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林驚瓊拉起被子給秦衛蓋上,自己也蒙頭蓋臉鑽了進去。昨夜為給她發汗多拿了兩床大被來,很能遮隐身形。

林驚瓊還覺着不夠,推着秦衛面向外側躺着,然後雙手抱住他的腰,整個人努力縮成一小團,貼在他背上:“千萬別讓他發現我。”

這,這怎麽跟偷情被抓奸也似。秦衛遲疑地想。

“阿衛,還躺着呢。我聽殿下說,不是已好了、沒什麽大礙麽。” 蕭遲跟進自己家一樣,毫無遲疑闖進來了。今日他一身薄紗單衫,頭發未結髻,高高挑起簡單綁束,飾以玉冠。這是金陵城中公子哥兒時新的妝扮,到他身上又是常人難及的潇灑俊美。

秦衛看着,就覺着很是礙眼。

“你這是什麽打扮,能不能莊重點。”他板起着臉道。

“啊,不好看嗎,那我回去改了就是。”蕭遲略感奇怪,秦衛以前從不在意這些的。卻也未多想,只道:“看你這樣子,精神還不錯麽。”

“嗯,沒什麽事,就是身體還乏力。”秦衛答道。

“哦,那就好,你是該多歇歇。”蕭遲說着已到床邊。床邊有個高僅兩尺的小小繡凳,那是先前張韓娘子照顧林驚瓊時坐的。蕭遲也不見外,一屁股坐下。

秦衛便察覺林驚瓊抱住自己的雙臂收緊,愈發貼緊自己。這樣姿勢,她身體的每一處起伏都與他契合無隙。秦衛喉嚨不禁蠕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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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被子的遮掩,林驚瓊也在用力咽口水。他這個人看着單薄嬌弱,但每每貼到實處卻有與表面不相契合的虬勁與熾熱……

被子裏的溫度在迅速升高。

一邊的蕭遲絲毫未察覺有異,只拍着着胸口,心有餘悸地道:“這次你可吓死我了,把你從水裏撈出來時候,你那個臉白的,那個樣子難看的,我幾乎就以為把你淹死了。”

“哪裏就那麽容易就死了。”秦衛收斂心神,應道。

“現下如何卻又這般紅,是着涼了?”蕭遲打量着他,驚奇地道:“咦,耳朵都燒起來了!”

是嗎?林驚瓊也好想看看。她緩緩向上,想從被子縫裏看一眼就好。

秦衛手在被子裏抓住她的脖子,把她按住。“略有點着涼。”他說着,手不禁在那滑膩的脖子上摩挲了下,心中升起一種隐秘的興奮之感。

“我算是知道了,你爹為何拿你那麽要緊。你知道嗎,你出事難受的樣子,真是好生的楚楚可憐好生的讓人于心不忍。”蕭遲帶了三分戲谑道。

秦衛剛要答話,就感覺到林驚瓊的額頭輕輕的一下一下點在他背上,顯然她極贊同這話。

秦衛輕笑一聲:“你也好意思說別人,你蕭大美人眉頭一皺,怕不天下人都要為你心碎。”

蕭遲用力翻了老大一個白眼:“說起來那鳳侯林驚瓊是怎麽回事?竟還從诏獄開釋出去,看你爹對她這寵愛,莫不成當真要給你添個小娘?”

秦衛便覺着林驚瓊柔軟的身體僵了起來。

“你這人,如何也能聽信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秦衛心裏嘆口氣,道:“我爹只是真心欣賞鳳侯而已。至于把她從诏獄開釋,是我的意思。前日那事并非出自她本心,她中了人的道,被下了藥,才至失态。內情我就不同你細說了,總之你莫要以為她是那等不知廉恥糾纏你的,以後,以後也以平常心待她,莫要再提這回事了。”

“哦,原是這樣嗎。”蕭遲挑挑眉。

恰此時韓娘子端着粥進來了,見狀本想走開,蕭遲見了招手:“拿過來就是,和我見外什麽。”

他從容接過,親自去喂秦衛。

“不必了,我現在不想吃。”秦衛忙拒絕道。

“你慣來不是只要吃剛出鍋的東西麽,若是不想吃,怎會做。”蕭遲堅持把調羹送到他嘴邊:“莫不是又挑嘴,給點面子,吃,這藥粥看着不錯。”

喲,這倆人關系當真不錯呢,不愧是百姓心目中的天作之合。林驚瓊在被子裏眨巴着眼睛想。

秦衛只好張嘴吃下。蕭遲便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你爹真心欣賞那鳳侯,我怎覺着,是你真心欣賞呢?這般用心為她解釋,甚是難得啊。”

“啊,我也略有點就是。”秦衛用力咽下一口粥。

“略有點嗎?”蕭遲如蝶翅般眼睫毛撲閃下:“誠然,這鳳侯誠然巾帼英雄當世奇女子。現下回想,那日驚鴻一面,她人也生的極美,不是尋常庸脂俗粉……”

秦衛的粥頓時嗆在嗓子眼:“你,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啊,”蕭遲嘴角翹起,笑的美不勝收:“就是我也略有點欣賞她。”

好眼力。林驚瓊抓緊時機,用力在秦衛小腹上抓了一把,似不勝歡喜之态——嘶,緊實有力,彈潤滑膩,當真好抓……

而秦衛只覺有百爪撓心也似,渾身都不禁顫抖了下。

“诶,阿衛你冷嗎。”蕭遲見狀便放下粥碗,欲為秦衛掖一揶被子。

“不冷不冷。”秦衛忙伸出一手把他推開:“呃,我只是有些困了,你即無事便回吧。”

“原也有點事,本想着回來後與你徹夜促膝長談的,”蕭遲有點遺憾地道:“那等你好了吧。你睡吧,我走了。”

蕭遲的背影消失不見,林驚瓊迫不及待地掀被而起。

大口喘着氣,她的目光落在秦衛的耳朵上。

果然從耳廓到耳垂,紅豔豔的燒的好可愛啊!

“你怎麽了?”秦衛看她呆呆的樣子,不禁問她。

林驚瓊猛地撲到他身上,手抓住他耳朵揉捏:“你聽到了聽到了沒有,他也欣賞我呀!”

這般歡喜麽。秦衛用力推開她:“我耳朵好使。”

“不過也不對啊,”林驚瓊皺起眉,繼續裝:“如何只是欣賞,跟說個陌生人也似,難不成,是我換了女裝,他竟沒認出我?”

她歡歡喜喜就要蹦下床:“我這就換男裝找他去!”

秦衛忙又把她拉回懷中:“不許去!你燒剛退,現下哪裏都不許去,好好躺着!”

“不用你管!”林驚瓊掙紮着道:“我要去找他,我好想他,一時一刻都等不得了!”

秦衛的手無力松開:“是嗎。”

“嗯,”林驚瓊看着他,認真點頭:“你知道嗎,那時候是我把他趕走的,我還出言跟他了斷,可很快我就後悔了,我以為我會很快忘了他,可我錯了,時間越久我越想他……我就決定了,等找到他,我要立刻告訴他我很喜歡他,雖然我們在一起沒多長時間,他,他就像是老天特地為我造出來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哪裏我都覺得特別合适,特別熟悉。我已經一個人漂泊太久了,我想要立刻嫁給他以後永遠不分開。”

秦衛不動聲色地以被子遮擋,掩蓋住顫抖的雙手。

他的心中一時熾熱如沸,一時又冰冷欲裂。

這樣熾烈的情感,如是完完全全屬于他,他必傾盡他的所有回報。

可偏偏其中夾雜着一個蕭遲。

她的情感越熾烈,他越貪婪,也越膽小。

他想擁有所有,也不敢确認其中到底有蕭遲幾分。

“還沒告訴你,”終究他只是垂了眼眸,淡淡地道:“他兩月前出過事,失蹤了數日,回來後卻是把失蹤期間的事情全忘了。”

林驚瓊裝出驚訝模樣:“全忘了?莫不成是把與我在一起的事情全忘了?”

秦衛嘆口氣:“你沒發現麽,他提起你名字,也似并不認識的樣子。”

“怎會,怎會這樣?”林驚瓊不可置信地道。

“還有,他失蹤歸來,據說是被一位姓劉的姑娘所救,那位姑娘,如今人就在京中,她家裏正在與蕭家商議婚事。”秦衛道。

嗯?這又是什麽鬼?林驚瓊看着秦衛想,怎麽總覺着這劉姑娘是你安排的啊?你這戲演的真夠真啊!

既然如此,她少不得也得全力以赴奉陪。“那時候明明是我救了他,如何又冒出個什麽劉姑娘?”她做出焦躁慌亂模樣道:“不行,我要去找他說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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