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面積不大,PVC布鋪到一半,柳谧就做飯去了。飯做好,PVC布也鋪完了。
連湘興致勃勃,飯吃的也格外快。等柳谧收拾好廚房出來一看,兄妹倆正聚集在手機前,認真的研究攻略。
柳谧過去把窗戶打開,她看連浙在不停的找相關文章看,就有點好笑,“連總,這不是什麽上億的生意。我之前研究過,不要緊的,這個PVC布就是防止鋪壞了重來太費事的。随便貼就行。”
連浙瞟了她一眼,把手機遞給她,自己開始塗膠水。
連湘在一旁,一會兒看手機,一會兒看地板,“不是說膠水會變成透明的嗎?怎麽還是白的?網上說的這20公分的間隔是指什麽意思?”
連浙不作聲,唇線抿直,看起來也很在意。
柳谧說,“這本來就是玩的事兒,你們弄的這麽緊張。”
連浙一邊用标尺量着一邊說,“做就要做好,不做好你買它幹什麽?”
柳谧故意刺激他,“連總,你确定你不是怕貼不好、臉上挂不住?”
連浙不客氣地說,“激将法你可以不用說了。”
連湘也來打趣,“我哥平日吹的多牛多牛,我看吶,一動手他就不行。”
在吵吵笑笑中,連浙鋪下了第一塊。柳谧說,“不要鋪的太正,可以拼些花紋。”
連湘說,“這怎麽貼花紋?都是直的。”
“不懂了吧?日常我們貼的是工字型的,還可以貼成人字形的、魚骨形的,我們可以用不同的花紋表示不同的功能區。”
她要伸手自己也貼,連浙先拿了她要拿的地板貼,“手不好,別來添亂。”
三個人熱熱鬧鬧的鋪着地板貼,連湘不停的拍照片、拍視頻,發朋友圈,興奮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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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超級過家家吔。”連湘說,“小谧姐,你是怎麽想起弄這個的?”
柳谧随口答,“關注幾個設計的公衆號,自然就會有了。”
連湘說,“對哦,我怎麽從來沒想過要關注這些?”
柳谧笑,“你是大小姐,房子有人替你精裝修,用料都一流高級,還用你關心這些事物?”
連浙看了她一眼,繼續做着自己的活兒,柳谧卻讓這一眼看得莫名黯然。
大功告成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了。燈光映在玻璃上,映在新鋪的地板上,屋裏煥然一新,顯得亮堂堂的。連湘拍着手,“呀,瞬間像是高檔了好幾個層次,棒棒棒。”
柳谧已經是不知次從廚房出來看進度,看到完工,也滿心歡喜,站在廚房門口,只是笑。
連湘洗了手,一邊甩着水一邊說,“哥,資本家,都像小谧姐這麽幹的話,誰要你精裝修的房子呀?”連浙最後用橡皮錘四處找着齊,連湘笑,“看那專注的勁兒,不知平日蓋房子是不是都這樣。”
連浙把橡皮錘扔到門邊,“那是給別人住的,這是自己住的,當然不一樣。”
“我也沒見你自己這樣裝修房子。”
“那都是有工人。”連浙說,“孔子都說了,問菜吾不如老圃、問稼吾不如老農,這又有什麽可丢人的?”
柳谧把最後的湯端出來,看他一身灰,“你要不要先洗個澡再吃飯?”
連浙應了聲,連湘已經用手捏了塊咕咾肉放到嘴裏,“哥你快點兒,耽誤我吃飯。對了,哥,你把酒放哪兒了?我們開一瓶慶祝呗。”
“陽臺。”
柳谧說,“你一會兒再去拿酒。先幫你哥把幹淨衣服拿進洗手間,他手髒。”
連湘哦了聲去了,回來也沒忘從陽臺挑了瓶酒,還得意的說,“這瓶好看,粉紅帶紫,玫瑰色”。
這頓飯吃的分外香。中午着急趕工,吃的簡單。活動一下午,早餓了。
連湘說,“小谧姐,你什麽時候再買剩下的?我還要貼。”
柳谧笑,“你還來勁了?”
“就是好玩兒嘛。我發到朋友圈,同學們都羨慕的不行。我們還合計着要不要把宿舍也改裝一下。我剛才在淘寶上看過了,用不了幾個錢,弄不好了就再拆掉,反正便宜。”
三個人分着喝了一瓶酒,連湘意猶未盡的拿起瓶子,“還挺甜的。”
柳谧奪過酒瓶,“不許再喝了。”
連湘笑嘻嘻的,“好,你說了算。”
柳谧對着連浙說,“這地板剛貼上,不管是地板貼,還是膠水,可能都有甲醛之類的東西,要不,你今晚住酒店吧?”
第9-3章
連浙吃了口菜,“我也才要說,怕這些從網上買的質量不合格,我們都去別的地方住幾天吧。”
柳谧拒絕,“卧室裏應該還好,反正晚上要關門,我開着客廳的窗戶晾着就好。你們去吧,我在陌生的地方睡不好。”
連湘望着這急轉直下的形勢,咬着筷子說,“哥,你不是之前準備了一套房子嗎?要不,我們都去那裏住吧。”
柳谧又拒絕,“我就不去了,正好兩個房間,你們每人一個。”
連湘不肯,“我不,我還要和你一間。反正不能就這麽散了,大過年的,哪兒有把人往外攆的,是不是?要去都去,要不去,都不去。你不能這樣。”
“我不喜歡住別人家。”
連湘噘嘴,“小谧姐,你不能這麽壞氣氛。好好的過年,這兩天都挺開心的,早知我不提議貼那個什麽地板貼了,這不是找堵嗎?去嘛去嘛,你和我們一起去嘛。你不去,我也不去。”
柳谧還是要不去,連湘說,“那你找個理由給我?是不能和我一張床,還是怎麽了?我哥都特地冒雪來安城了,你就不能和我們一起換個地方住?”
柳谧無法,架不住連湘的央求,也收拾了東西,和他們一起去了。
還是上次來的房子,倒沒什麽灰塵。柳谧簡單擦了擦家具、床頭,連湘撣了床,鋪展了被褥床單,早忘了剛才的小波折,“怎麽忽然有一種住民宿的感覺?今年這個年可真特別。”她哼着小曲,裏出外進,洗了澡,滿意的躺在床上,晃悠了兩下,“還是帶浴室的卧室好,洗了澡就可以直接上床。”
除夕睡的晚,又累了一天,門的隔音好,第二天起的便有些遲。這是大兩居,視野不錯,不遠處是個公園,有人在晨跑。
柳谧想起來自己也很久沒活動,看看時間,她想去散散步,順便買些早飯回來。連浙從房裏出來,柳谧從包裏拿出他除夕給的紅包,“本來想放擱在你睡的那沙發上的,現在就還給你吧。”
他沒有接,“為什麽要放在沙發上?”
她有些愠怒,“你別裝糊塗,我也不想這麽當面還你。”
他冷笑,“那我是應該感激你給我留面子?大過年的,幫你鋪完地板,你一轉身就要把我趕出去。”
柳谧憋得臉紅,“我沒良心,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連浙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沒良心也不是什麽體面事,不必總拿來當勳章似的炫耀。”
柳谧把紅包扔在茶幾上,說了句“随便你怎麽說”就出門了。
大年初二,并沒有什麽人賣早點,柳谧晃蕩了下,也并不想回去,想想答應連浙的事,就給劉錦揚打電話。劉錦揚接了電話語氣不善,“大早上的,幹嘛呢?”
柳谧看了看時間,“不好意思,以為九點多了,你該起床了。”
“誰過年過節不熬通宵?”
柳谧說,“噢,那你繼續睡吧。”
她要挂電話,劉錦揚叫住她,“你在安城?”
“是的。”
“自己過年?”
柳谧不想提起連家兄妹,就答應了個“嗯。”
“那出來吧,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你繼續睡吧。”
“吵都吵起來了,羅嗦什麽?”
柳谧想着和他說彩雲山莊的事,也就答應了。
柳谧給連湘發了條信息,說中午不回去吃飯了,就趕到劉錦揚說的地方。沒有等多久,劉錦揚就來了,看見她,先皺了眉,“過年也不買身新衣服?”
柳谧低頭看看自己,“也還好,現在的衣服不顯舊,穿穿也沒什麽。”
劉錦揚看起來确實有點沒睡醒,呵欠連連,“昨晚和他們打牌打到太晚,将近天亮才睡。”
柳谧說,“你沒結婚?”
劉錦揚本來在倒茶喝,停住了,“你問我?”
“啊。”
劉錦揚喝了茶,“我沒有。你呢,剛見面的時候,你不是說有男朋友了?怎麽又自己過年了?”
“我……”柳谧早忘了扯的謊,那時候她是怕劉錦揚有什麽非分之想,既然他那麽在意自己給別人當幹女兒的事,這層顧慮倒可以消了。于是她坦然地說,“也就是說說,其實是有了幹爹,怕醜”。
劉錦揚咣的放下茶杯,“柳谧,你再提這事兒試試。什麽好事兒嗎?還是你現在的臉皮就是這麽厚了?你三觀都歪曲成這樣了?”
柳谧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人在不走運的時候,神智就是昏。我很羨慕你,春風得意的,聽說你在安城房地産界的影響很大。”
劉錦揚确實聽了受用,他夾了粒花生米,“很大倒也說不上,但說話還管那麽幾分用。畢竟這安城城東的一大片地,挂在我們名下,連下水道的井蓋都印成安城城投東城公司的LOGO。”
柳谧說,“那我有個事兒求你,行不行?”
劉錦揚審視着她,“又是你那個長租公寓的破事兒?”
“不是,”柳谧賠着一點笑臉,“那天去建委,聽你們說,彩雲山莊要重啓了?”
“幹嘛?你要參與?”
“不是我,”柳谧盡量說的不緊不慢,“我以前欠了別人一個人情,他們是一家挺大的房地産公司,想參與彩雲山莊的項目。我對這一塊兒不大懂,能不能我幫你們介紹下、你們見見?”
劉錦揚有些狐疑,“你欠了人情?什麽人情?”
“我現在中介的這個工作,是他們老板給介紹的,當時對我還是挺重要的。非親非故的,人家在我要活不下去的時候幫了我,我挺感激人家的。”
“哪家?”
“恒懋。”
“恒懋?那确實是家挺大的公司。你是認識他家誰?”
“也不算認識,是人家單方面幫了我。一個機緣巧合,這家的老板幫的我。我當時退學回來,也找不到工作,過得那麽不好,他幫了我。所以,還挺感激他的。”
“那麽你的那個幹爹,有什麽用?”
柳谧心裏一跳,“兩回事。一碼歸一碼。這件事你也說了,不是很好,這道傷口就別提了,我也不想提。”
劉錦揚倒也沒有起疑,只是沉吟着不說話。
柳谧說,“我知道這麽說也挺冒昧的,今時不同往日,我也沒有勢力可以和你禮尚往來的。商場上,該有的什麽,你都可以和他們談,他們應該還挺有誠意的。我就是來牽個線兒。”
劉錦揚哼了聲,“介紹個中介的工作,就要你還人情?”
“是個高檔房産的中介,人家挺照顧我的。我也順風順水這麽多年。我當時連學歷都沒有,從小嬌生慣養的,你也知道,能幹什麽?他們能給我找這麽份工作,現在還有碗飯吃、能立足,我可不是要感謝人家嗎?”
劉錦揚敲了下盤子,“柳谧,你能不能有點腦子?他們給你推薦個中介的工作,才是随手的事,你卻還這麽大的情,即便沒本的買賣,你能不能談談條件?”
“還了就了了心事了,沒別的條件可談。這件事真的對我很重要,希望你能看在舊日同學的份兒上,幫幫我。”
劉錦揚沒說話,慢慢的吃了會兒菜,說,“我記得恒懋是寧城的吧?”
“是的。”
劉錦揚又盤算了下,“只要他們方案做得好,倒也不是不行。”
柳谧大喜,她沒想到劉錦揚這麽容易就答應了,“真的?那我就告訴他了。”
劉錦揚說,“你急什麽?這件事我幫忙可以,但我有條件。”
“你說。”
“讓他們來人談可以。這件事是市裏、甚至省裏的重點工程,方案上容不得一點馬虎。他們要是做的比別人差,那我也沒辦法。只能說,同等條件下,可以來談試試。”
“這個我會轉告他們。”
“我要說的是,關于你,我有條件”柳谧心裏一緊,聽他說,“首先,就是我上次說的,和寧城斷絕關系,從現在這家辭職,我在安城給你另找份工作。”
柳谧哦了聲,“還有嗎?”
“我還沒有想好這件事怎麽實施,你回去等我通知。總之,我的條件是,這件事你讓我幫忙可以,但得聽我的。”
柳谧還想說什麽,劉錦揚說,“你要我幫忙,就這個條件。能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算了。”
柳谧有些忐忑,但也不能就這麽掐斷亮光,只好先答應了下來。
吃了飯,劉錦揚說,“出來都出來了,逛個商場。”
柳谧有求于人,随着去了。沒想到劉錦揚逛的是女裝,還毫不遮掩的對服務員說,“找個她穿的。”
柳谧并不遲鈍,就說,“我有衣服,不想買。”
“過年別太寒酸。”
柳谧有點感動,但還是把話說出來了,“我也并不需要施舍,我自己能買得起什麽,我就穿什麽。這些衣服很高檔,但我不喜歡。”
劉錦揚本來在看衣服,轉過頭來,“非要我說難聽的是不是?你給人當幹女兒的時候,你不是圖省事少奮鬥嗎?現在又想起這個了?”
柳谧壓着羞辱和惱火,“妓///女也允許回頭上岸,更何況我還不是妓///女。”
劉錦揚說,“媽的,柳谧,你他媽的真可恨。你他媽的當初就應該寧可去死、也不要給人當小老婆。真他媽的惡心。惡心我一輩子。”
柳谧也并不想說什麽,這沉默也惹得劉錦揚生氣,“你啞巴了?你以前那伶牙俐齒哪裏去了?”
柳谧說,“我能說什麽?說抱歉,我沒去死?還是應該說,對不起,我馬上去死?”
劉錦揚挑了幾件衣服,柳谧不肯試,劉錦揚就直接讓服務員打包。柳谧說,“劉錦揚,我說了我不要。”
“我嫌和你在一起寒酸,成不成?柳谧,上學時全校數你穿的最好看,你現在這樣兒,你樂意我不樂意。以後見我穿的好看點兒,別給我丢人。”
“我又不是穿給你看的模特。”
“你少給我矯情,你和那老頭子在一起,還不知穿過什麽呢。和我裝什麽?”
柳谧特別想暴怒而去,又只能先忍下來,心裏卻想,即便真的辭職,也絕不去劉錦揚介紹的地方工作。
第9-4章
劉錦揚不停的接電話,一會兒王局、一會兒李處、一會兒孫總、一會兒又不知是什麽人,口氣也很多變,有的恭敬,有的倨傲,有的愛搭不理、只用鼻子哼哼。柳谧終于聽到他的一個電話,說是要趕過去,如釋重負,趕緊說,“你有事是吧?那你先去忙。”
服務員開了小票,劉錦揚才要伸手,柳谧先接了過來,劉錦揚遞給她幾張購物卡,“用這個。”
柳谧接過來,結了賬,回來接過打好的包,兩人出了商量,柳谧說,“你忙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
劉錦揚也沒堅持,乘着他拉開車門時,柳谧把那幾張卡又塞回他的兜裏,劉錦揚沒有發覺,柳谧說,“我拜托你的事,希望你上點心。我想早點還了人情。”
劉錦揚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知道了,有信兒和你說。”
柳谧站在路邊,送劉錦揚的車子離開,心裏有點惆悵,她返回櫃臺,想退貨。
服務員口氣甜蜜、話卻不大友好,“不好意思小姐,最近剛好在搞打折促銷活動,我們早就有海報寫,只換不退。”
柳谧又磨了一陣兒,服務員依然不松口。柳谧只好作罷。
楊遠征給她發的年終獎,這一下子,折進去大半,柳谧有點懊喪,新的一年,工作在哪裏還不知道,錢先沒了。
柳谧回到連浙的住處,一開門,連湘說,“啊,小谧姐,你逛街去了?怎麽不叫我?”
柳谧放下東西,“一個同學臨時約的。”
連湘掏出她買的衣服,“喲,名牌兒啊,小谧姐,你怎麽突然這麽舍得了?”
柳谧不想說太多,草草回答,“同學送的。”
“男的吧?”
連浙剛好從房裏出來,柳谧沒回話,洗手回來見連湘對着鏡子比劃,“小谧姐,你同學看來喜歡性感路線。”
柳谧本來是想接連湘的話随便說幾句,卻無意中看到她背後站着的連浙那陰沉的臉,敷衍的說了聲,“我累了,去躺會兒,你們吃飯不用叫我了,我中午吃多了。”
柳谧一躺好幾個小時,期間連湘來問她要不要吃飯,她裝睡混過去。等連湘睡下後,她聽聽外面沒動靜,爬起來想找個水果吃。一開門,見客廳裏光影昏黃,再一看,是連浙只開着沙發旁的落地燈坐在陰影裏抽煙,她新買回來的衣服還被連湘的扔在沙發上。她想縮回去,卻還是停住了,站了一會兒,走了出來,關上門。穿過客廳時,她還是站下了腳,“我今天找劉錦揚了。他說,他會考慮。我覺得他應該是認真的。”
他還是抽煙。
她繼續說,“他說,商務條件可能需要你們自己去談,具體我也不懂。我能做的,也就是給你們牽個線。他說,這是市裏的重點工程,方案是首要的。”
他抽了口煙,“你怎麽說的我和你的關系的?”
“我說我欠了你們的人情,希望能幫上你們。這樣對我們都好。他并不樂意我……給人當幹女兒。”
他帶着點譏诮,“你覺得捂得住?”
“只要你不出現在他面前,我也盡量不往那個方向引,他未必想的起來。”她停了停,“而且,我已經決定年後辭職,這樣看起來我和寧城沒有什麽瓜葛了,他應該也不會去聯想。”
“辭職是他的要求?”
柳谧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
“呵,突然說要辭職,不是有人撐腰是什麽?”
“我辭職和他沒有關系,我自己也想從頭開始生活。”
“怎麽個從頭法兒?”
柳谧并不想和他多說,“反正很快也和你沒關系了,你也不必關心。”
他按滅煙頭,站了起來,身高的優勢讓她覺得有些壓迫感。“就是說,現在還和我有關系?”
柳谧往後退了一步,“你要幹什麽?”
連浙的口氣很不正經,“既然現在還有關系,就幹一回?”
“你別得寸進尺。”
他笑了下,“得着一寸、必進一尺,深深淺淺,這是自然規律。”
他的手伸過來搭在她的腰上,她如遇蛇蠍的避開,“連浙,你不要以為我會一直縱容你。”
“我從來沒這樣認為。”
他又貼了上來。
柳谧往後退,“你再這樣,我可喊了,連湘是你妹妹,不是我的。”她的話音才落,他手上一用勁,把她拽過來,他的唇就堵住了她的唇。
她嗚嗚的叫着,一邊叫,一邊踢打着他。他強勢的把她的胳膊扭到身後,她不肯放棄,仍在掙紮。他從沙發上撈起她下午剛買的絲巾,塞進她的嘴,又撈起她買的衣服,要縛住她。在兩人的厮打中,他終于制服了她,到底是顧及着她的手腕,綁在了前臂上,然後一彎腰,把她扛起來,進了自己卧室,把她扔在床上,人就撲了上來。
她不想讓他得逞,激烈的踢他、死命的掙紮。男女本來力量懸殊,她很快被壓制住,他說,“這件事由不得你,你聽話,我不想讓受傷。”
他要解她的衣服,她仍然在扭動,他又說,“我提醒你,你再這樣下去,對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她仍舊用盡力氣掙紮,乘他不留神,她蹬倒了他,然後不顧一切的滾下床。
她的頭碰到了床頭櫃,擦出了一道血痕。他抱起她,摘了塞住口的絲巾,“你怎麽樣?”
她還沒來得及喘勻氣,恨恨地說,“你別讓我啐你。”
兩人挨得近,聽得見喘息聲及心跳聲,他看了她一會兒,解開縛住她的衣服。她靠着床頭櫃、他靠着床邊,各自坐着。
他站起來往她這邊過,她往後縮,聲音雖低但很緊張“你要幹什麽?”
他把紙盒夠過來,扔在她腳下,“自己擦擦額頭。”仍舊挨着床邊坐下。
她才感覺到額頭有點火辣辣的,抽出紙按了按,有點點血跡。她站起來,想回房,他伸長了腿,不想讓她過去。
“和我坐一會兒。”他說。
她想拒絕,還是又坐了下去。
“床頭櫃上的水給我一瓶。”
是兩小瓶礦泉水,她挨着地毯滾過去一瓶,自己拿起另一瓶,扭開喝了一口。
“煙。”
她也扔了過去。
他喝了水,抽着煙,卧室裏靜默無聲。
眼見煙灰要落下來,她把面巾紙盒也扔過去,他很有默契的抽出紙接着煙灰。
“這六年,在寧城的回憶讓你很不好嗎?”
她草草地說,“也說不上,哪裏對我都沒有好或不好,只是想從頭開始生活。”
“從頭是指把寧城的一切都隔絕出去?”
她想了想,“你說的對,如果沒有彩雲山莊,這一切都不會有。我想,我為這件事付出的代價也夠了,不管過去是對是錯,我都想讓它過去,不想再讓這件事影響我的人生。”
他吐出一口煙,仰頭看着天花板,“那你要去幹什麽?”
“還沒有想好。”
“會再彈琴嗎?”
“不會。”
他笑,垂下頭,彈了下煙灰重新塞進口裏,“那叫什麽不要影響你的人生?你的人生本來是彈琴的。即便不彈,你愛音樂、愛藝術,那應該是你的人生。”
她否認,“也未必,年少時喜歡的東西,未必就是自己真的喜歡。”
“是嗎?但我還記得和你去聽音樂會、看展覽時的樣子。如果不是喜歡,不會那麽專注。”
“你什麽時候和我看過展覽?”
“跟着你去的。你不用擔心,我沒有跟蹤你。一個人的行蹤很好掌握,知道了她的愛好後,就自然知道她的行蹤。一周七天,你不喜歡公衆休息日去,因為人多。于是,你會在你的課表中沒課的那天去。試過幾次就知道,這沒有什麽難的。”
柳谧的嗓子一時堵的厲害,不知該說什麽。他繼續抽着煙,“劉錦揚為什麽會幫你?”
“我也有些意外。我上學時和他處的并不算好,沒想到,”她停了下來。她首先沒想到的是劉錦揚在知道她有了“幹爹”後的反應。她以為他會嘲笑她、唾棄她,沒想到,他會暴怒到要打她、讓她離開寧城。雖然言辭惡劣,但讓她感覺到一絲暖意。風塵仆仆歸來時,有人還拿你當自己人。
他問,“沒想到什麽?”
她想了想,“我沒想到,他還會管我。”
他嗤了一聲,“你的感動還真廉價。你怎麽知道他對你不是存了什麽歹意?”
她說,“你盡快派人和他談一下吧。你們落停了,我要是有什麽變動,也不會影響什麽。”
他把煙蒂按着床腿熄滅,淡淡地說,“這件事我會交待給任東風。”
他又點上一根新煙,抽了一會兒,她站起來,“很晚了,我要回去睡了。”
他這次沒有說話,她繞過他開門出去了。
第10-1章
連湘早上起來就發現柳谧的頭上新添的印子,大驚小怪的問她怎麽了,柳谧推說晚上去廚房翻東西吃不小心碰到了櫥櫃,連湘也就信了。連湘倒也沒起疑,指着沙發上的衣服說,“你昨天買的衣服還沒有收拾,這個趕緊挂起來,時間長了會有皺。”
柳谧想起來還有兩件在連浙的卧室裏,怕被她發現,也過去幫忙,連湘拎起一件,“咦,這裏怎麽會有個洞?”
柳谧也湊過去看了眼,确實是個洞,還是燒出來的。她的腦子有點發木,還是連湘先反應了過來,“這件衣服我昨天還試了下,這裏根本是好的。哥,是不是你抽煙的火星掉在了衣服上?”
連浙喝着牛奶,依然看着自己的新聞,“不知道,有可能。”
“你怎麽能這樣呢?這是小谧姐剛買的衣服。”
連浙終于回過頭,目光掃過衣服和站着的兩個女人,“那要怎麽樣,我賠她?”
連湘氣憤的扔了衣服,“哥,你什麽态度啊?你燒了人家的衣服,是應該道歉。”
柳谧說,“沒事的,一件衣服而已。”
連湘餘怒未息,“小谧姐,我再買一件給你,怎麽能這樣呢?”
“不用了,我本來也不打算穿。”她把沙發上的衣服胡亂塞進一個袋子裏,扔在了一邊。連浙放下杯子,站了起來,“不就個衣服嗎?我賠。”
柳谧說,“真不用了,我本來也沒打算穿。”
連湘湊了上來,“去嘛去嘛,我也很久沒有逛過街。這兩年過年都沒有什麽心思,好不容易我們仨個人,今天去逛一逛。”
柳谧推脫,“我答應了公司假期裏裝修樣板間。”
“還有樣板間可以裝修?”連湘的眼睛都亮了,“那可以帶上我嗎?”
柳谧無奈,“連湘,這是工作,不是過家家。”
“可在我看來,就是過家家。你帶我去玩嘛,好不好?反正你也沒工人,你的手又不方便,你帶我去玩嘛。”
柳谧還想推脫,連湘說,“他們有出國的玩兒的,我也不稀罕。什麽美國歐洲我去過好多次,去中東阿拉伯我也不敢。我今年假期玩兒的一定比他們酷。”
“這不是玩兒,很累的,光刷牆就需要刷很長時間。是件苦差事。”
“我保證,”連湘舉起右手,才要說話,連浙已經插了進來,“不許去。楊遠征連這點人力都省?”
“是我自己要做的,和他沒關系。”
“你要做,他們就同意?當自己是工地上的工人了。萬家如果就這管理水平,我撤回合作。”
柳谧沒想到連浙這麽大的反應,“你對我不滿,也用不着遷怒別人吧?萬家當然有裝修隊伍,我也就是試一試,練練手,誰知道未來會有什麽用。”
“未來用?未來你要去當裝修工人嗎?”
“我就是試一試。如果設計房間,連基本的材料、上牆的效果都不知道,那怎麽做?”
“如果要試效果,也沒必要現在去。”
柳谧還想說話,連浙說,“那幢樓的暖風現在是停的,屋裏冷,這麽個室溫,你刷的又慢,乳膠漆可能挂不住。要試等溫度上去了再說。”
柳谧倒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連湘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說,去不成了?那我們這幾天幹嘛?”
連浙已經站了起來,“你不是說要出去逛?”
連湘大喜,“你是要跟我們去是嗎?太好了,有司機用了。”她一拉柳谧,“小谧姐,咱們走。”
商場裏很冷清。連湘拉着柳谧在前面走,連浙跟在後面。連湘叽叽喳喳的不停和柳谧說東道西,“看來過年是逛街的最佳時機,人少,還打折。”
柳谧說,“你還在乎打折?”
“有便宜為什麽不沾?”她興致勃勃的每家店都進去看看,試試這件,試試那件。柳谧幫她挑衣服,點評着效果,不知不覺,精神上也放松了下來,兩個女孩嘻嘻哈哈,有說有笑。
連湘拿了一件,“小谧姐,這件适合你,你試一試。”
柳谧看了下價簽,搖搖頭,“不用了,我有衣服穿。”
“哎呀,衣服哪裏是要有穿的才買的。你試試嘛。”
柳谧說,“我現在的工作也不适合穿這樣的衣服。”
“這又什麽适合不适合的?”
柳谧純粹想讓氣氛活潑些,就說,“我有次看見一個人,穿了件真絲的旗袍,卻騎了一輛破自行車,你想像一下那個畫面,違和不違和?”
連湘歪頭想了下,“确實還挺奇怪的。”柳谧把衣服挂回去,“這件衣服确實很好看,但我沒有場合穿它,買了也是浪費,不如留給別人吧。”
連湘說,“哥,你倒是說句話,不是來賠她衣服的嗎?”
連浙淡淡出聲,“穿什麽都無所謂。什麽場合不場合的,想穿什麽穿什麽。”
連湘乘柳谧轉身的時候,有點氣鼓鼓的說,“你怎麽回事?你不知道女孩子都是愛美的嗎?”
連浙說,“穿什麽衣服,是她自己的事。她不願讓你送,你也別勉為其難。一件半件貴衣服,只會讓她有時候很紮眼。”
“那你跟着出來幹什麽?”
連浙不言語。
他們逛到傍晚,順便在外面吃了晚餐。等菜的時候,連湘把掃的貨又都挨件打開看了一遍,連浙和柳谧各人刷各人的手機。連湘看了自己的,又伸頭看看連浙身邊,“哥,你那會兒自己活動去了,是買了什麽?”她又看了看包裝,“是表?”
“哦,”連浙說,“是表,我還忘了,”他拿了個盒子扔在桌上,“買兩個的價錢比買一個多不了多少,我就順手買了。這個表你倆誰要。”
連湘打開看了一眼,“不是我的範兒。再說,我的表也已經夠多了,我不要。”她推給柳谧,“給你吧。”
柳谧有點不大好接受,又想不出來理由來不接受。連浙依然在刷着自己的手機,連湘也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