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說,他和連湘?”
他抱緊她,“以後不準給他打電話。”
她還在震驚中,“怎麽可能呢?他不是……”
他兇巴巴的,“不是什麽?”
她只好改口,“只是覺得很突然。你不是之前也反對的厲害?”
“一個經歷過殘酷波折的人,最好的伴侶就是一顆小太陽。至于我為什麽會同意,”連浙帶着醋意,“早知最後你會因為他和我分開,我早點頭讓連湘去把他拿下了。這次他總算機靈點兒,接了你的電話就和我報告。他要是再說他要來,我劈了他。”
她紅着臉捶了他一下,“說了不是因為他。”
“別轉移矛盾,轉到劉錦揚身上。如果不是因為米堯,我至于最後把你放走嗎?”他按着她的肩膀,“你知不知道那次我有多傷心,嗯?我做多少都不如米堯的一根毫毛?”
“我沒有那樣說。”
“但你當時也沒有否認。”
“我……都說過了,是因為劉錦揚。”
“事發那天晚上你就和我吵了一架,當時劉錦揚還沒有逼你離開我。”
她再一次張口結舌。他頭腦清楚,思維能力強,她沒有去想過的事,都會被他條理清楚的予以分析,偏偏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說話。”
她撲進他的懷裏,“這個問題,我解釋不清楚。我……肉償好不好?”
“不好。”他把她推開,仍然按着她的肩膀,“不要想着用美人計,不是剛才還在懷疑我會不會再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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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着他會拒絕,一時惱羞成怒,“你兇什麽兇?有本事,你不要碰我。”
“我碰不碰你,你說了不算。”他不懷好意,“還是說,你已經很着急了?”
她的臉緋紅,啐了一口,別過頭,做出要走的樣子,“誰稀罕你?”
他的手瞬間發力,“不稀罕誰?”
“不稀罕你,就是你。”
他吻住了她,越吻越向前,她有些站不住,往後退着,剛好碰到沙發,她腿一軟,坐了下來。
他俯下身子去吻她,手撐在沙發的扶手,她整個人都被他所籠罩。
他說,“我們的第一次就在沙發上。”
她雖然已經是滿面飛霞,但還是忍不住羞意,“你提這個幹什麽?”
“這幾年夜裏經常想,把每一次都重新想過了,連那些細節。”他帶着她的手到了那裏,“最後一次的時候,你還握住了它。”
她的臉幾乎要爆了,他不肯放過她,“你還一次又一次的說……”她反撲了過去,堵住他的嘴,誰知力度太大,反而把他撲倒在沙發上。
他笑,“這麽着急?”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去解他的腰帶,“就是着急了,怎麽樣?”
他笑,“那今天就由你來動,讓你在上面。”
她已經解了他的束縛,“不,我不喜歡。我喜歡在下面,讓你按着我、擠着我。”
他反身把她推倒,手上開始動作,“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這麽浪?”
“以前是你太喜歡強我。”
他終于沒忍住,“操。”
他進去了,她的溫暖包裹了他。
他說,“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其實更多的是占有的快感。你應該也不是很舒服。”
她蹙着眉,“是很不舒服。”
“現在舒服嗎?”
他磨磨蹭蹭。她說,“嗯,還可以。”
他大笑,忽然出來了。
她按住他,“你要幹嘛?”
他坐了起來,“我說過,不要肉償。”
她又尴尬又氣惱,才想要采取點什麽措施,他按着她的肩,“我重新再問你一遍,這次你想好了再回答:你對我,到底有沒有感情?”
她的嗓子像是被膠住了,想發音卻發不出來。
“告訴我,”他的聲音溫溫的,像和煦的春風,“我想親耳聽你說出來,嗯?”
她的淚忽然流了出來,他不急也不催,看着她靜靜等着。她試了好幾次,終于擠出了一絲聲音,“有。”
他一頓,“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
她的聲音大了,“有。”
他凝視着她,眼神發亮,按着她的手用力箍着她,“你再說一遍。”
“我愛你。”
他倏的把她摟進懷裏,狠狠的,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裏。
“我也喜歡按着你操。”
久旱逢甘霖,像是雨水砸在地上,噼哩叭啦的響,流到幹涸的縫隙中,然後彙成小溪,伴着叮咚的愉悅,歡暢的流向更深的地方。
這一夜,他們都沒有睡。他始終握着她的手,她也始終握着他的手。他的拇指時時撫摸着她的脈博,像是确定她的存在。有時候他會幹脆把她拽過來,讓她伏在他的身上,和他四目相對。
他喃喃的說,“我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也不敢睡,總怕是作夢,睡醒了你又會不見了。”
她拿手指梳着他的頭皮,“我也是。”
“連湘和米堯都問過我,你為什麽突然不辭而別,任東風也旁敲側擊過,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個字我們是怎麽分開的。”
這個過程太痛,夜深人靜時會反齧他的心,但他仍然不想和別人分享或分擔。
“當我看你在朋友圈發的那首詩和那句再見,從來不知道世界上有陰暗的我,忽然覺得世界再也不會亮了。那首詩,”他頓了頓,“原來你是念給我的嗎?”
她被噎了一下,“不然你以為是念給誰的?”
他把頭埋到她的頸窩,“我怎麽敢相信,像一個窮人,忽然被塞了一個大元寶。當時我的直覺是你是念給米堯的。”
他當時把手機從他的辦公室窗戶扔了出去,像是一個世界從此脫了節。
她哭笑不得,“你怎麽也有這麽不自信的時候?”
“還不是你虐我虐的太多?”
她終于沒忍住笑了,很嚴肅地說,“連總,不可以這麽撒嬌。”
連浙哼了一聲,忽然問,“你有沒有告訴米堯,我們是為什麽分開的?”
“沒有,怎麽了?”
他放下心來,“不準告訴他,也不準告訴任何人。”
“為什麽?”
“還不是你?太丢人了。要不是因為你念念叨叨的米堯,我這麽聰明,怎麽可能栽到這個坑裏。本來是一盤大好的棋,差點讓你這笨蛋攪了。”
她不服氣,“是你自己沒規劃好,我把你從坑裏撈出來,你卻還反過來指責我。”
“我沒規劃好?要是我算錯一步,都枉為我爸的兒子。當初任東風第一次去找劉錦揚,劉錦揚就提了這個條件,但沒說是誰。任東風回來問我怎麽辦。我那時候對有些事還沒有完全的把握,不能回絕他,就讓任東風繼續跟進。劉錦揚也很鬼,一直到臨交方案時才透露出來,他要整的是米堯,我當時就知道他不懷好意。”他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動誰,也不敢輕易動你的人。和你的那些人相比,我算什麽?就讓他受點委屈而已,你瞧瞧你對我。要是真出了問題,你不和我拼命才怪。”
他的語氣中透出酸意,她想開口,卻也無從反駁。
“我盤算過,決定打一個時間差。一個公司要破産,必須得有人向法院提出破産清算的申請。這是一個相當長的過程,有時甚至需要拖上一兩年。如果拖的時間夠長,完全可以拖到彩雲山莊建成後,那時候也無所謂劉錦揚再使什麽壞。我甚至準備好了拖的方案,就是連湘。”
尾聲-3
“你連連湘都算計?”
“算她提前支取她的嫁妝。當時我想,以連湘那死心眼的拗勁兒,米堯真出了問題,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只要她往裏投錢,就會拖住時間。”
“但連湘說,你把她吼出來了。”
“第一,那個時候還早。太早了并不有利于拖延時間,反倒會讓劉錦揚起疑心。我自己也不能出面,否則一定會被劉錦揚發現。第二,”他慢條斯理的說,“你還沒了解你的小姑子?她就是個單純的二姑娘。我一激她,她就會有更大的力量去反彈,一定會想到自己拿錢救米堯。那年過年你要把她攆走,我也是罵了她一通,讓她馬上離開。果然,她就跑你面前使小性子了。她從小就這樣,百試不爽。”
柳谧想起連湘也曾說過類似的話,不過是反過來,說她哥從小就心眼多,一肚子的黑水。
真形象。
她忽然想到一點,“等等,你剛才和我吵那一架,是不是也是故意的?”
他裝糊塗,“我剛才什麽時候和你吵架了?”
“少裝,就是和我要證據的時候。”
“哦哦,”他嬉皮笑臉,“那不叫吵架,那叫兵不厭詐。”
她舉起拳要捶他,讓他包住,“這事兒你不能怪我,誰讓從你嘴裏套點實話比登天還難?”
兩人笑鬧了一陣兒,她反過來騎在他身上,“接着講,不許偷奸耍滑。”
他可憐巴巴的,“可是我口渴了。高速公路封了,我已經有好幾個小時沒喝水了。”
她打掉他的手,“不早說?”
她過去倒了杯水,他接過,“想起那天晚上你遞給我的蜂蜜水。這幾年,我一直回憶那杯水,最後的甜味兒。”
她的眼眶忽然發酸,低頭看着地板。
他喝了水,“無數個夜晚,想到那杯水,我會想,你對我還是有情分的,而不僅僅是愧疚。哪怕是要開始審問我、宣判我死刑,也給喝了酒的我準備了一杯蜂蜜水,愧疚是不會有蜂蜜水的。”
她撲進他懷裏,“你別說了。”
“要讓人真正死心,是很難的。像是大火燒過的地,燒熟了的土經過一陣恢複,慢慢的總有草種試探着想發芽。你走的這兩年,我都是木的,只是機械的執行着當時的計劃。等到計劃都完成了,整個人忽然全空了。再也沒有與你有關的事情做,整個世界都荒漠了。加上這兩年的冷靜,慢慢覺得當時可能有蹊跷。本來以為是自我安慰,可念頭一有,就怎麽也按捺不下去。尤其晚上睡不着的時候,躺在那兒,會一宿一宿的想這些事情。每一個細節都理過了。”他看着她,“我千算萬算,沒算出來會有壯壯。否則,我早就會想到你在國內。”她的氣息撲入他的胸懷,久違的安寧,“我把那個歐洲小國翻了個遍,哪裏都沒有你,要不是最後找了移民局的人,我都以為你……”
她埋在他的懷裏,聲音有些悶悶的,“早和你說過,我不會了。”
“你倒真是狠,還真是一點音訊都不給我。”
“是你說的,不要讓你知道我的消息。”
他說,“那時候是真傷心。否則,也不會失去判斷力。”
“是啊,你那時說話可狠了。”
“我當時說過什麽了?”
“不想回憶。”
“你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麽了,之前明明說好,米堯就是我的親人。可是你,問你是怎麽回事,你卻非又要說在我心裏只有他。好,即便是我心裏只有他,你以前怎麽不計較?怎麽非要那時候,什麽紮心說什麽——起開,你不要碰我,想想就傷心。”
他凝神想了下,“那天晚上說了什麽,我真不記得了。分別時說的話我也不記得了,印象裏只有痛,和我父母去世都不一樣,他們去世是悲痛,那時候卻像是傷在骨頭裏。”
“你做方案時,既然知道我會為了米堯和你惱,你就應該有準備。可是你倒好,和任東風一起瞞我。”
“做方案和後來還不一樣。那時候不确定你心裏有我,做事只憑理智,覺得即便你和我鬧,大不了就是扣住你。”
“我也沒想到,你後來那麽順利的就放了我。我還以為,還以為……”
他撥了下她的下巴,“以為我終于膩了你?”他嘆了口氣,“我也是後來才想明白了。因為每次想到這裏,總有一種受傷的感覺,先是憤憤,氣消了後,只剩下了痛。也許是理智還是繞不過感情,雖然我有思想準備,但當我覺得自己的份量還是不如米堯時,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以前是單方面的,沒有指望,也無所謂苛求你是不是有回應。但感情是雙方面的後,就開始有了苛求,付出一分真心,總希望得到哪怕是半分的真心,你不愛我本身,就足夠讓我傷心和寒心。傷心寒心,卻又難死心。你呀你,讓我吃了多少苦頭。”
她重新埋回他的懷裏,聽着他有力的心跳。這是世界上最溫暖安全的地方。
他撫着她的頭發,帶着嗔怪的愛意,“你傻啊,你都不要我了,還幫我做什麽彩雲山莊?再者,你不是很恨彩雲山莊嗎?”
她不語。他又催問了一遍,她才說,“也許你說的對。潛意識當中,對彩雲山莊還是有一份難以割舍的感情,只不過不敢要。”她把下巴擱在他的胸膛,“對你的愛情也一樣。”
他摸着她的頭頂,“你真是傻,傻透了。”
“你不傻?既然覺得我都不要你了,你還做什麽彩雲山莊?”
“那不一樣。那是我對你的承諾,如果你再也不回來了,”他停了停,“如果你再不回來了,那它會像泰姬陵那樣,是我對自己愛情的奠念。”
他說,“彩雲山莊的照片你看見了吧?是不是我承諾的,我做到了?”
她呸了一聲,“我就說,這完全像正式拍、而非偷拍的樣子,又是你的手段。”
他把頭伏在她的頸窩,“要不你告訴我,怎麽能讓你知道?我找了大半個歐洲,哪裏都沒有你。後來我想,只有這個辦法了。我又怕光照片的份量不夠,你多狠心呀,說不要我了就不要我了,光個好看的照片有什麽用?我賭你對我有情分。幸好,敗也劉錦揚,成也劉錦揚,沒有那個錄音,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他抱緊她,“我們再也不分開了。試過了,真的是不行。”
他們整宿的說着話,時而她會看看寶寶,為他換尿布。他看着溫黃的燈光下的她,世界終于再次暖了過來。
連浙争分奪秒的讓自己迅速成為合格奶爸。他購進了一批書,其中包括嬰幼兒心理學。除了學習,還要實踐,很快就和孩子混熟。每天推孩子散步時,他自覺推車,她在旁邊,兩人不徐不緩的走着、聊着天。有時候會有人上來打招呼,還不忘看連浙一眼,“這位是孩子的爸爸?”
連浙都能感覺到這時候柳谧的驕傲,這驕傲讓他溫暖時又有些心酸。也許這個話題曾經讓她退避三舍,他甚至都能想象,她應該會為此而不與別人來往。她的确不是一個勇敢的人,卻在面對風波時,足夠當得起他的妻。
新年又一次來臨。依然是小小的、樸素的一間屋子,那年一起鋪地板、一起騎車、一起放鞭炮的日子如在昨天,而今天是昨天的延續。除夕夜,她給兒子穿的嚴嚴實實,和他下去放了鞭炮。她看着他點了煙火線,長腿邁的步子比那年急,疾步走過來,掩住兒子的耳朵。煙花綻放,映亮了世界,照在一家三口互相擁着的身上。
開學後,她向請她做音樂老師的學校辭了職。
這個新年,她帶他去見了她的親戚。給她介紹工作的親戚也早向學校打了招呼,學校答應的也痛快。
離開時,她的心平靜又安定。他看着嬌妻愛子,心滿意足,還要問一句柳谧,“我不是作夢吧?”
她拿兒子的手去撥弄他的胡子碴,弄的他癢癢的。他把那軟軟的肉團子握在手裏,他親了親兒子,“多虧了你,救了你老爸。我忽然覺得,當年你随我爸回來,是給我留了最大的機會。否則,世界這麽大,我再能,也沒有辦法一個國家一個國家的翻。”
她說,“那天庭審結束後,我覺得那個場景似曾相識,想起以前你和我看音樂會,散場時,總是你和我在一起。也許就是在那時候,你其實還是在我心裏留下了影子。像你說的,當年我選擇跟着你爸回來,可能潛意識中,還是覺得你會給我安全感。”
人有時在下意識做出的舉動,最能反應出人真實的想法,即便是矛盾的、混亂的,甚至為自己所痛恨的、所自責的,仍然如此。
他扭了下她的鼻子,“甭現在說情話,晚了。”
她捂着鼻子做個鬼臉,“就要說,齁死你。”
尾聲-4
落地寧城時,連湘和米堯在等着接機。相見難免一番激動。連湘先是抱着柳谧哭,又去看她的小侄子,當聽說叫壯壯時,也是一臉的嫌棄,“怎麽會這麽難聽?”
連浙一秒都沒耽擱的怼回去,“嫌難聽,自己生去。”
米堯倒是笑,不停的逗他,“叫舅舅,叫舅舅。”他看着柳谧,“我媽聽說你生了個孩子,很高興,這些年,我只敢瞞着她說你出國了。”
柳谧自然的說,“回頭帶壯壯去看姥姥。”
連湘嘴快,“都是那個劉——”,她回頭看着米堯,“他叫什麽來着?”
“就是劉錦揚的爸爸。”
柳谧正忙着給連浙懷裏的兒子包圍巾,随口問了句,“他怎麽了?”
“我哥沒說啊?”
柳谧停了手,“你哥說什麽?”
連浙說,“先回家,回家再說。”
米堯開車,問連浙,“你們回哪兒?”
“上城闕。”
連湘說,“要不回老房子吧,和我們一起。人多也熱鬧。你那裏本來就沒什麽人氣,連個兒童房都沒有。”
連浙想都不想就回絕了,“我們一家三口,不要你們當電燈泡。”
連湘誇張地說,“哎喲哎喲,這是要酸死誰嗎?我們倆個,才不要你們三個當電燈泡呢。”
柳谧看着這一對兄妹互怼,想起他們一個說對方傻,一個說對方黑水多,頓時笑的打跌。
連浙的安排周到,他們前腳才進了家,後腳送兒童床、各種家具的工人就來了。柳谧他們帶着壯壯在外間,看着屋裏像變戲法似的,忽然冒出來各種東西。連湘問,“哥,你這也太效率了吧?”
“早買好的,讓他們先晾着味兒。”
他抱過兒子,放在新架起來的玩具火車旁,以老夫老妻的口吻和柳谧說,“兒子還小,上下樓不方便,先在這平層住着,這兒比較空,也适合鋪大的爬行墊。我再着手打理別的房子。”
連湘哼了聲,“秀恩愛。”
柳谧看着米堯去給連浙幫忙安置東西,就打趣連湘,“可以啊,終于實現了你畢業就結婚的偉大夢想。”
連湘的臉紅了下又恢複了正常,“也都是機緣巧合。”
柳谧也是逗她也是好奇,“怎麽個巧合法兒?”
“就是他那個公司破産啦。我當時真着急了。問我哥要錢他不給,我怎麽辦呢?賣首飾、賣車、賣包,還三天兩頭的去和我哥吵架,揚言要賣股份。”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反正就是折騰了一通,最後,趕在法院裁定他的公司破産前,我替他把賬還上了,把他的公司贖了回來。”
柳谧想起連浙給連湘挖的坑,以及他對他妹妹的那番評價,心裏暗笑,“然後?”
“然後我就去找他哭啊。”她的臉又紅了,“我也不會掩飾什麽,我就說我喜歡他,不想讓他受苦。我把他的公司給他,說我有錢,說我在恒懋有股份,我的就是他的,他可以随便支配。哎呀,語無倫次的,反正說了一大堆,好像有點小丢人,嗯。”
“那他呢?”
“他好像不是很在意這件事。見我哭,他還笑。後來就接受了。我當時真的很驚訝啊。”
“他沒說他怎麽破的産?”
連湘有點呆呆的,“沒有啊,這還有什麽故事嗎?”
柳谧心裏嘆了下氣,這兩個男人,都是好男人。她存心逗連湘,“那你就不怕你哥反對了?”
“他反對有什麽用?他那個暴君、老封建,他要是反對,我就和他決裂。我本來都不打算告訴他,後來米大哥說,他畢竟是我哥,我想,算了,給他個尊重吧。”
柳谧沒忍住的戳穿她,“你确定你不告訴他,不是因為怕他?”
連湘的臉紅了下,然後又強硬了起來,“那他也是暴君。別以為事先給我們發微信,假惺惺的說什麽讓我們別問你為什麽離開、免得你傷心,就能糊弄過去了。我知道,這件事和他脫不了關系,而且一定是和他的霸道、腹黑有關。”
柳谧愣了下,然後哈哈笑。她就說嘛,怎麽就沒有人問她這個問題,她還發愁怎麽回答。果然,某人珍惜自己的面子,在先已經安排好了。
連湘接着 說,“不過,他也沒怎麽反對啦。當我告訴他的時候,我以為他會罵我一頓,像以前那樣,各種兇猛強硬的表示他不同意,結果就是兇巴巴地說了句‘我管你的破事兒?’,以我和他多年的鬥争經驗,這就是表示同意了的意思。”
柳谧爆笑。這對兄妹。
送走了連湘和米堯,連浙問,“你們剛才在說的什麽,那麽開心?”
柳谧就帶着笑的給連浙講了。連浙哼了下,“這有什麽好笑的?看熱鬧。”
柳谧軟軟的趴在他的肩上,“我特別問過連湘,她到現在都不知道米堯破産是你挖的坑,米堯沒和她說過。”
他忽然抖了下肩,讓她差點滑下去,只好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衣服。他嫌惡地說,“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的低智商?”
她說,“我也真是有些意外,米堯居然真會接受她。”
他斜了她一眼,“不然怎麽的?你還有想法?”
她說,“說真的,你就不怕米堯不愛她?”
“連湘愛他就夠了。我們家的女兒,什麽都要得起。”他停了停,“不過,不管愛有多深,米堯會是個非常好的丈夫,你也不用替他們擔心。”
“喲,難得你為他說好話。你就這麽看好他?”
連浙哼了一聲,“他有什麽可值得我為他說好話的?是連湘非要要他。當哥哥的,只管這個人渣不渣,其他的,一概不管。”
柳谧好奇,“你為什麽突然改變了主意?之前不是覺得他不行嗎?”
“你是不是笨?還是我說了什麽你都記不住?在我辦公室裏,我不是和你說了,他那時候護不住是你,是他弱,有心無力。”
柳谧不好意思又不承認,“你說了那麽多話,我怎麽可能都記着?”
“所以你就是笨。笨才會上劉錦揚的當。還各種和我說不清楚,害得我也跟着受苦。”
眼看這件事是要說一輩子了。柳谧說,“你再說?以後再這樣說,我就說,我笨,才會把你兒子生下來。”
壯壯忽的扭頭看過來,柳谧趕緊住嘴,連浙哼了聲,很有些得意洋洋,“甭和我傲這嬌,不用我出面,我兒子就代表我治了你。”又沖他兒子豎了豎大拇指,“兒子,好樣兒的,不愧是你爸我搗鼓出來的。”
壯壯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繼續玩兒去了。
柳谧哈哈大笑,又趴上了他的肩,“到底為什麽呀?”
“說過了,沒有比一個小太陽更适合一顆百受挫折的心的。雖然我比他強不止一百倍,看人要看事,他能那樣對你,對連湘也不會太差。況且,經過那場變故,他的青年愛情全部被殺死了,以後有的,就是像親人般的愛情。他會好好的對連湘的。”
她不知不覺的問了個蠢問題,“那你覺得我也像他那樣嗎?”
他回身做了個吓人的動作,“反正你別想再跑。”
她哈哈笑了一下之後,又問,“剛才在機場,你們說的事情是什麽?就是關于劉錦揚爸爸的。”
連浙不在意地說,“一點小事。不過,說了你不準傷心。”
柳谧不知從哪裏來了靈感,“難道,是和我爸有關?”
“嗯。你等等,我幫壯壯把這玩具插起來再和你說。”
他看兩眼圖紙,靈活的十指閃動,一會兒玩具就有了大致的模樣。她一面看着一面想,咦,自己運氣真不錯吔,挑了這麽好的一個男人。
他把玩具推給壯壯,看着小孩子像小狗兒一樣撲過來叼走,一臉的笑意,“養兒子的感覺真不錯。”
他仍然坐在爬行墊上,沖她一招手,“來。”她坐了過來,兩人自然的十指相握。
“記不記得我曾和你說過,地産的事,不親自參與,永遠也摸不透?”
她點頭,依稀有這個印象。
“我也和你講過,我為什麽一定要做彩雲山莊。我當時說,是因為我想揭掉壓在你心上的石頭,這是目的,但很籠統。我知道,你一定會理解成,我只是把一塊你爸留下的爛尾了的地,重新做起來。”
“難道不是?”
“是,但只是其中之一。地産界有地産界的規矩,也有自己的消息門道。雖然時隔八年,都是一個圈子裏的,要打聽點當年的事,即便是蛛絲馬跡,也總會有。自從第一次聽說你家的真實情況後,我就覺得奇怪,要知道,八年前的房地産市場,那是非常好過的,外部條件非常寬松。地産經歷過幾次政策緊縮,上一次發生在十五年前,你爸躲過去了,卻倒在了寬松的時候。而且你爸當時是誰?安城首富,為什麽是他、不是別的房地産商?這件事非常奇怪。”
柳谧想起來了,在初相識時,任東風還曾問過她,為什麽是進了中介行業、而不是房地産業,還說那時候就是房地産業的黃金時期。
“地産商破産的初始一般是現金流斷裂,就是找不到錢來支付當前的賬單,趕上難以變現時,再好的地塊也換不來錢,就只能清盤。參與接管彩雲山莊後,我拿到了你爸公司當年的資料。你爸當年賬上的資産很大,但流動資産很少,主要依賴于銀行貸款獲得現金流動。依賴的越重越脆弱,如果有人要發起進攻,這是一個絕佳的進攻點。但問題是,發起這個進攻的人,是一個最不可能、但是最有攻擊力的人,是人人皆知的你爸的親家。這就奇怪了。”
尾聲-5
他停了下來,“不行,講到這裏就泛酸,你得補償我。”
她大方的說,“你繼續講,表現好的話,晚上補償你。”
他哼了一聲,“那叫什麽補償?只能叫還欠賬。”
“你講不講?”
他立刻投降,“講講講。米堯父親的舉動則更奇怪。他舉報了你爸,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他為了什麽?為錢?為仇?當這些都不是時,肯定是有一種我們不知道、他又不得已的原因。後來在怡雲寺,米堯的母親說,他們當時是受逼迫的,就證實了我的猜測。”
她忍不住插嘴,“你當時的表現卻不是這樣。”
“步步為營,有多少證據說多少話。過早聲張,只會打草驚蛇。而且,”他頓了頓,帶着一點戲谑,“你總不能讓我去幫情敵。那天回來,你對我的那份依戀……”她伸手去卡他的脖子,不要他再說下去。
壯壯疑惑的往這邊看發生了什麽,柳谧趕緊坐好。壯壯看沒有異常,繼續撅着屁股玩兒去了。
連浙悄悄把她拖到懷裏坐着,還不忘小聲說,“噓,別讓他發現。”
她在他懷裏,仰頭看着他,“你繼續講。”
連浙有點不甘心,“我又不是說書的,報酬也沒有。”
“這是給你顯擺自己聰明的機會,要學會珍惜。”
連浙哈哈笑,摟着她,“老婆,二胎問題,你考沒考慮?”
柳谧直起身,“二胎?你要幹嘛?”
“早生早了?”
她摘了他的胳膊,“喂!”
“你不可能不生吧?”
她還真沒考慮過生不生,就是覺得很突然。
“這件事我已經想好了。年紀越大,代溝越多,我們早點把老二生出來,既讓壯壯多了個玩兒的人,又替我們看着他,怎麽樣?”
柳谧踩他的坑太多,有點不相信,“你又有什麽黑水?”
“真沒有,保證就是這個。”
“我不信。”
“真的。”
“我不信。”
“這次是真的。”
“連湘都知道你是一肚子黑水。你做一件事,會只有一個目的?”
連浙悻悻,“你們自己智商低,不要在背後編排智商高的人。”
“不說我就不同意。”
“好好好,我說、我說。反正早晚都要生,早點生了,讓他倆早些玩兒起來,也省得你老圍着他轉。我們訓練壯壯當個好哥哥,輔導功課之流的,就都有人了,咱們就都解放了。”
他振振有詞,說的柳谧哭笑不得。他又摟緊她,“其實我也做出了好大犧牲,還沒和你談過戀愛呢。但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未來,我也忍了。你一定要體諒我的犧牲。”
柳谧終于沒忍住,笑了。
他抱着她,兩人就這樣坐了一會兒,柳谧又讓他接着講,連浙已經忘了自己講到哪裏了,還是柳谧提醒,才又接着講了起來,“如果說是受人逼迫,那是受誰的逼迫?仇人?還是只是想從中謀利的人?地産圈并不大,打聽下就知道,你爸當年似乎沒有什麽仇人。那就是想從中謀利的人。誰在這件事上謀利了,誰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誰?”
“劉錦揚的爸爸。”
“怎麽可能是他?他在政府,我爸在商界,即便我爸沒有辭職下海,他們也沒有太多交道。我從來沒有聽我爸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