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這個聲音……是……路遠航？他怎麽會在這裏？陳騁忍着喉嚨的不适，正想發問。
但似乎路遠航比她還想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這裏，路遠航後退了幾步，打火機熄滅了。黑暗中，陳騁竟然看到了路遠航眼中閃爍的光，他聲音有些不穩地說：“你……怎麽會在這兒？你……是誰！”
陳騁咳嗽了幾聲，她腦子急速地轉動着，不知道路遠航為什麽會在這兒，但是顯然她比他更不應該在這兒出現。
“我來找……一個朋友……這裏是陽光小區3號樓5單元502嗎？”陽光小區是旁邊一個小區的名字。
借着從窗戶進來的一絲光亮，陳騁感覺到路遠航挺直的身體松了下來，聲音也恢複了原樣：“你朋友？那你為什麽不敲門卻呆在門口？”
“我想來找她，到了這裏才意識到時間很晚了，不想打擾他們。”
“那你……為什麽哭？”路遠航緊跟着問道。
“今天……過節，想家裏人了…….”這句話，陳騁并沒說謊。
“你朋友叫什麽名字？”
“叫張玉茹，以前打工的同事，她換了工作在這兒和人合租。”陳騁硬着頭皮繼續說着。
路遠航沒再說什麽，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現在要去哪兒？去找你朋友嗎？”
“不去了，太晚了，我……想回宿舍去……”陳騁征求着路遠航的意見。
“你等下，我送你回去！”說着路遠航拉開門進了房間，陳騁乘機看了一眼屋裏，裏面很黑，路遠航沒有開燈。直接拿了門邊的鑰匙和外套，關上門，鎖好，路遠航說了句：“走吧。”先下了樓。
陳騁跟在他後面，她覺得路遠航根本沒相信她說的話，但是他似乎并不想現在追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接下來會做什麽。
路遠航的車并沒有停在小區裏，而是停在了小區外大約200米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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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路遠航一直沒再說話，陳騁心裏忐忑，但又有太多迷惑。她偷偷地看着直視着前方的路遠航，此時，路遠航的臉上雖然仍然沒有表情，但是陳騁突然有了種熟悉的感覺。記憶中的路遠航也是這樣，雖然有很多疑問，但陳騁不說，他從來不追問，總是默默地坐在陳騁身邊，為她做着各種各樣的事情。
心底裏一股暖流湧了上來，沖淡了一晚上的傷心和難過。陳騁想讓時間停止，或者這條路再長點兒……
車拐了一個彎，停了下來，陳騁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她立即看了一下周圍，已經在大廈門前了。陳騁趕緊打開車門，對路遠航說了聲：“謝謝你送我回來。”便下了車。
路遠航仍然沒有說話。陳騁關上車門後，路遠航沒做一點停留，伴随着發動機發出的轟轟聲，揚長而去。
看着後視鏡中轉身走向宿舍的陳騁，路遠航雙手一用力，車迅速駛向右邊，一腳剎車，停在了路邊。
路遠航雙手離開方向盤，身體放松，靠在座椅上，他的後背和雙手已經都被汗水浸濕了。剛才這不到半小時的經歷，讓他全身每一寸皮膚都變得異常緊張。剛才玉枝偷偷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心痛……他的确不相信玉枝所說的話，但是，他不想去揭穿她，他竟然相信她這麽說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什麽原因，他想他會知道的。
元旦後上班第一天，陳馳早早地來到停車場，看見陳騁一如既往地忙碌着。陳馳走到陳騁身後，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後背，陳騁轉過身，毫不意外地笑着看他。陳馳也笑了，他舉起手裏給玉枝買的零食。陳騁活着的時候陳馳就想過，将來陳騁的病好了，自己又掙錢了，一定給陳騁買很多好吃的，現在終于有機會這麽做了，雖然那個人并不是陳騁。
回到辦公室，陳馳便開始進入了工作狀态，新年還有很多新工作在等着他們。他和路遠航在大二時就開始工作了，兩人分工明确，路遠航負責找市場和客戶，他負責設計和施工。
剛上大四，他們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那幾年正是房市火爆的開始，憑着路遠航的不擇手段和陳馳的設計，還有......路征的面子，生意越做越順，迅速在市場上站穩了腳跟。
去年，路遠航和林希希有了緋聞，使公司的知名度再一次大升，大單一個接一個。
陳馳正在電腦上畫着圖，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踢開，路遠航紅着眼睛沖了進來。
陳馳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一邊繼續畫圖，一邊說：“又怎麽了！”路遠航脾氣不好，點火就着，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啪”一張紙拍在了陳馳的面前，陳馳低頭一看，居然是玉枝的面試登記表。他正要問路遠航怎麽回事......看到那上面的文字，陳馳的心猛地跳了起來，他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指着登記表，沖着路遠航張着嘴......
“沒錯！”路遠航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兩人都知道對方要說什麽……玉枝的字跡和陳馳一模一樣……
“你問玉枝了嗎？”過了一會兒，陳馳先冷靜了下來。
“沒有，我想讓你先看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路遠航還在激動中，他從來都只是通知陳馳，從沒和他商量過。
“其實，這也說明不了什麽，世界上寫字像的人很多。”
“陳馳，”路遠航低沉着聲音，像是決定了一件事情，“1月1日淩晨1點左右，我在你家老房子門口見到了玉枝。”
“什麽？那個時間她去那兒幹什麽？她怎麽會知道那兒？……你又為什麽會在那兒？”問題太多，陳馳有點兒找不到頭緒，但又想起了什麽，抓住路遠航的衣領，大聲說：“別告訴我，那房子是你買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路遠航掙開陳馳的手。
“不！你現在必須告訴我，你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在那兒。”陳馳堅決地質問着。
“是的，那個房子是我買的。”
“他媽的！”陳馳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路遠航，什麽事兒你都敢做，這麽大的事你瞞着我們！你變态！你他媽不是人！”
“你罵我什麽都可以，我的事以後再解釋給你聽，現在我們要說的是她！”路遠航指着面試表，少有地沒有發脾氣。
陳馳頭開始疼，所有事都不對勁，有太多迷團需要清理。現在先要解開的是玉枝，于是他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說：“你是怎麽想的？”
“我覺得這個叫玉枝的很可疑，她可能是在有目的的接觸你和我，尤其是你。”
“什麽？！”陳馳完全不能接受這種說法，“不可能，玉枝一看就不是......壞人。”
“哼，”路遠航冷笑了一聲，“不知道是誰派她來的，但是她之前一定是做了大量的工作，包括，了解你的過去和你的家庭，故意制造假像，讓我們迷惑。連字都練了，我一定要找出指使她的人，然後讓他們知道這麽做是要付出代價的。”
“遠航，雖然玉枝看起來心事重重，但是我相信她有苦衷，而且她不會騙我，語言可以騙人，眼神不會，玉枝的眼神......除非她是比林希希還要厲害的演員。”
“她說她找錯了地方，她要找陽光小區3單元502，我去問了，那裏根本沒有她說的張玉茹，那兒五年前就賣給了現在的一家三口。”路遠航冷冷地說。
“我說了她有苦衷，她這麽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她一定知道你會去查，如果是思維缜密的騙子，怎麽會想不到這麽個大漏洞！”
這麽一說，路遠航的确忽略了這一點，這段時間他的腦袋也很亂，好像有兩個自己在打架，快要人格分裂了。
陳馳繼續說：“還有，聽你這麽說，那天淩晨玉枝去那兒，好像并沒想到會遇見你。如果是設計好的，不可能編這個謊話。”
“這個也可能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我去那兒已經好幾年了，雖然我很小心，但下點功夫，知道我在那兒并不困難。”
陳馳想再說句什麽，想到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便把話咽了下去。
“哦，我想起來了，三個月前我在醫院碰見了孫奶奶，就是以前我家的鄰居，她說一年前有一個20歲左右的女孩子找過我家，是我家的遠房親戚，我問了我爸，他說我家外地沒親戚。”
“一年前？玉枝是半年前出現在我們這裏的，這麽說他們在一年多前就已經準備了。”路遠航補充說。
“遠航，如果玉枝真是有人安排進來的，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我們兩個沒什麽可以讓人惦記的，我們公司嗎？雖然現在發展得不錯，但必竟是個剛起步的小公司。他們下這麽大功夫為什麽？”
“現在還不知道，但我一定會查清楚的。在我查清楚前，你最好和玉枝保持點兒距離，小心點兒好。”
路遠航收起桌上的紙，放在口袋裏，走到沙發旁坐下。
陳馳看着他的動作，突然說：“那你說，他們能模仿字跡，還能模仿陳騁的預知能力嗎？”
路遠航一驚：“你發現了什麽？”
“那次我們吵架，你踹我的那一腳，玉枝好像提前知道。還有你記得那之後沒不久，一天晚上一輛保時捷撞得車毀人亡嗎？那天晚上玉枝特別反常地說她撞到了傷的地方，讓我陪她去醫院。那晚我本來要去見老嚴，因為玉枝沒去成。範磊回來的路上，差點兒和那輛保時捷撞上。我當時也很疑惑，後來想到可能是巧合，就沒放在心上。”
路遠航心裏也緊了一下，他想起了那晚在歌廳，玉枝也是像提前預感到了什麽，才能準确無誤地阻止了一場血案。看來陳馳并不知道那件事，路遠航暫時也不想告訴他。
“我已經聯系了勇哥，把玉枝的戶口所在地告訴了他，最近他會去看看。”路遠航說。
“勇哥，李勇？就是以前你爸手底下的那個當兵的，你特別佩服的那個？”
“是，他現在在G市一個區的分局當隊長。"
“遠航，跟勇哥說，發現什麽情況先跟你聯系，別擅自行動。”
路遠航猶豫了一下，點頭說： “好。”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