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爺爺看着他們說話,感覺氣氛不對,便問阿瑤怎麽回事。阿瑤說了他們想讓她帶路去七樹村。爺爺聽後一個勁地搖頭,不行不行,你一個小姑娘和這幾個不認識的男人走那麽遠的山路,不行。

阿瑤想親自帶他們去,她想看看這兩個人究竟要做些什麽,如果發現了對玉枝不利的事情,她希望能幫上玉枝的忙。

于是,她再次把爺爺拉到一邊,小聲說:“爺爺,我對山路很熟悉,如果發現他們有危險,我會盡快跑掉,而他們很有可能會被困在山裏。所以,不用擔心,我想跟着他們,看看他們要做什麽。”

爺爺還是很擔心,但是,阿瑤從來就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她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改變。

最後,阿瑤告訴他們這段山路只能用雙腿走完。

當天,路遠航三人在李樹根丈母娘家休息,第二天一早,阿瑤背着一個竹簍找到他們。

進山不需要太多人,于是路遠航跟李樹根結了賬,最後還多給了些。

阿瑤在山裏長大,經常跟爺爺進深山找藥草,和玉枝一樣,走這些山路不在話下,而李勇和路遠航都受過正規的訓練,更惡劣的環境也遇到過。

路遠航一邊走一邊跟阿瑤了解着當時玉枝的情況,阿瑤也給他們講講山裏的奇聞,路上并不無聊。

晚上,阿瑤找了個适合的地方,安排三人休息。李勇和路遠航都帶了睡袋,看到阿瑤從背簍裏拿出氈布,路遠航便把自己的睡袋遞給她,接過了她的氈布,輔下,直接躺在上面。李勇要把自己的睡袋給路遠航,被他堅決地拒絕了。

李勇和路遠航兩人輪流守夜,山裏的夜陰冷潮濕,雖然點了火堆但寒氣仍然逼人。路遠航想像着玉枝一個人在這樣黑暗的夜裏會是怎樣的心情。

第二天下午,他們到了七樹村和冬叔家。看着阿瑤,冬叔有點兒意外,阿瑤向冬叔介紹了玉枝的近況,說這兩個人為玉枝而來,想到玉枝家的村子看一看。

冬叔臉上同樣露出了警覺的表情,跟阿瑤說了一堆話。阿瑤翻譯給路遠航和李勇說,冬叔說山裏人不希望有人打擾,希望他們回去。

路遠航跟阿瑤說,我們要去玉枝生活過的地方看看,要确認一些事情,這件事對玉枝也很重要。

冬叔問什麽事,路遠航說因為涉及到一些隐私,不方便說。于是冬叔堅持他的觀點,說他會把玉枝的情況轉告給她阿爸和阿媽,然後要求阿瑤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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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遠航說,不到玉枝的村子,他不會回去,冬叔如果不答應,他們會一直等……

最後,阿瑤說他們不回去,她也要留在這裏。冬叔沒辦法,就安排阿瑤住在家裏。路遠航和李勇到了村外,找個了地方支起帳篷,然後每天到冬叔家求情。

四天後,路遠航和李勇再次來到冬叔家時,冬叔同意帶他們去鳳凰山了。路遠航有些意外,問阿瑤怎麽回事,阿瑤神秘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又再次經歷了兩天一夜的山路,路遠航終于到了鳳凰山——玉枝的家鄉。

冬叔帶着他們找到了玉枝的家,家裏人似乎知道他們要來,阿媽、阿爸、玉龍、嫂子都迎出來,把他們讓到院子裏坐下,阿媽着急地問着冬叔話,一邊說一邊擦着眼淚。

路遠航看到這裏雖然簡陋、貧瘠,但山清水秀、景色優美,想着玉枝在這裏的生活應該會很快樂。玉枝的阿媽是典型的當地婦女模樣,精瘦的身材,臉上布滿滄桑,但是眼神清澈。阿爸身材高大魁梧,有着山中男人的勇猛,卻又不善言辭,玉龍和阿爸很像,玉枝卻集合了阿爸和阿媽的優點。

這時,阿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路遠航和李勇,阿瑤看到趕緊跟阿媽說,他們是玉枝在外面的朋友,來這裏看看。

路遠航走上前來,向阿爸和阿媽恭敬地鞠了一躬,說:“我從B市來的,是玉枝的朋友,玉枝現在在B市生活得很好,請你們放心。”阿瑤把話翻譯給阿媽。

阿媽聽着又哭了起來。阿瑤跟路遠航說,當時玉枝不辭而別,沒有留下一句話,一個人走了。家裏人非常擔心,以為今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路遠航讓阿瑤問一下,玉枝是不是一直生活在這裏,除了這次,以前有沒有到過山外?

阿媽說,玉枝從來沒出去過,現在他們都不知道玉枝怎麽知道出山的路,又怎麽會一個人偷偷跑掉。

路遠航又問,玉枝在這裏發生過什麽事情嗎?

聽到這個問題,阿媽愣了一下,突然警覺地看着路遠航,然後搖頭說,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過。

在玉枝家呆了一下午,路遠航除了說一些玉枝的近況外,并沒有得到太多的信息。

正要離開的時候,玉龍說了句話,阿媽突然變得很緊張,一把拉住他,想要阻止。路遠航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麽,但是他意識到這句話非常重要,趕緊看向阿瑤。

阿瑤也有點兒意外,簡單重複着玉龍的話,“玉枝離開前的五年多,都不住在家裏,她和秋婆在一起。”

“秋婆?”路遠航本能地意識到這個人很特殊,“阿瑤,讓他們帶我們去見秋婆。”

這時,冬叔說話了,阿瑤翻譯說,冬叔說,他要帶你們去見秋婆。阿媽眼神中充滿了緊張和無助。

他們正要離開,屋裏跑出來一個小男孩,兩三歲的樣子,沖着玉龍叫着“秋婆,秋婆。”

玉龍呵斥了他兩句,小家夥不叫了,站在原地,一臉的委屈,眼淚在眼睛裏打着轉。

和玉枝家人告別後,一行四人向秋婆家走去。走到秋婆家山下時,天已經黑了。冬叔讓他們三人在山下等着,他一個人先上去。

半個小時後,冬叔走下山,帶他們一起上去,由于天黑,路遠航看不清周圍的樣子,只是感覺到這裏的地形很是特殊,應該是用心找到的地方。

山不高,到了山頂,冬叔推開了木栅欄門,三人走了進去,院子很大,正前方的屋子裏有火光閃爍。

到了院子中間,冬叔停了下來,遲疑地看了一眼路遠航,跟阿瑤說,秋婆讓他一個人進去。

李勇一把拉住路遠航,小聲說:“先別去,問問清楚。”

路遠航拍了拍他的手說:“勇哥,放心,我心裏有數。”

路遠航走到屋前,門開着,屋裏火堆前坐着一個老婦人,他敲了敲門框,婦人擡起頭,招手讓他坐在火堆前。

路遠航畢恭畢敬地叫了聲“秋婆。”

秋婆沒有回應,只是看着路遠航,讓路遠航覺得那陰冷的眼神中有種莫名的恐懼。這個就是跟玉枝生活了五年多的人嗎?這樣一個讓人心生恐懼的人?

這時秋婆突然指着路遠航,說出了讓路遠航非常吃驚的幾個字,那幾個字發音不太準确,但是路遠航還是聽清楚了,“陳馳?路遠航 ?”是個問句。

路遠航覺得一股熱血沖向了頭頂,看着路遠航沒有回答,秋婆又重複了一遍“陳馳?路遠航?”

“路遠航!”路遠航努力穩定着自己的情緒,堅定地回答着。

聽到這樣的回答,秋婆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笑意……

秋婆走到床邊,從枕下拿出一個東西遞給路遠航。

那是一個木偶,借着火光,路遠航清晰地看出這個木偶,他“騰”地一下站起來,眼前發黑,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這個木偶和他曾經送給陳騁的一樣,依稀有着少年時路遠航的模樣。但是很明顯,這個木偶并不是他做的那個,是有人按照那個樣子重新雕刻的。

秋婆指着木偶說“玉枝”,然後雙手做出雕刻的樣子。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都證明着一件事情,玉枝和陳騁有着某種聯系!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想要了解更多,他急切地問着秋婆,但是秋婆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也似乎并不想多說了。秋婆站起身,徑直走向門口,路遠航追了出來。

借着屋裏的光,秋婆看了看阿瑤,跟冬叔說了幾句話,冬叔示意阿瑤翻譯給路遠航聽。

秋婆說,這個木偶請路遠航帶給玉枝,并轉告玉枝,我們都很好,讓她放心。更重要的一句話是讓玉枝不要回來。

路遠航急得沖阿瑤說着:“幫我問一下,在玉枝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麽?”

秋婆看了路遠航一眼,跟阿瑤說:“8年前,玉枝得了一場病,我救活了她,她醒後完全不記得過去的事情,甚至忘記了我們的語言。我只說這些,其他的讓他自己去問玉枝吧。”

說完,秋婆轉身回了屋裏。

阿瑤一字不差地翻譯給了路遠航,路遠航聽後,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冬叔搖搖頭,跟阿瑤說,讓阿瑤到屋裏和秋婆睡在一起,然後帶着他們兩人去了旁邊一間推放雜物的房間,沒有床,三個人躺在了一堆雜草上。

一會兒,阿瑤帶了一盆土豆和一罐清水給他們。

路遠航一直沒有說話,神情呆滞。

第二天早上,路遠航平靜地跟李勇說,我們回去吧。

回來的路上路遠航一直沉默不語,李勇幫他處理着所有事務。本來計劃到鎮上路遠航給陳馳打電話,李勇提醒他的時候,他只淡淡地說了句“回去再說吧。”

到了G市,李勇不放心路遠航,說想跟他一起回B市,路遠航說不用了,這一路上辛苦他了,以後再重謝。李勇沒辦法,只能把他送到機場。

路遠航下了飛機,直接回到家,倒頭便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然後起床,洗澡,随便找了些吃的,這才拿起電話,撥給陳馳。陳馳馬上接了起來,在電話那頭大叫着:“路遠航,你TM在哪兒?”

“我現在在家……”路遠航有氣無力地說着。

“你怎麽了?”陳馳聽出了路遠航有點不對勁。

“你回來再說吧。”說完,路遠航挂了電話,重新躺回床上。

沒多大功夫,陳馳出現在了路遠航的床邊,看着仍舊一臉疲憊,昏睡着的路遠航,沒忍心把他拽起來。

聽到動靜,路遠航睜開眼,看着陳馳,眼裏流露出如隔世般的迷茫和無助。這個眼神讓陳馳覺得久遠而陌生,它曾經出現在陳騁剛離開的時候,最近幾年從來沒見過,現在的路遠航表現出來的只有張狂和霸氣。

“什麽時候回來的?”陳馳語氣和緩了些。

路遠航坐起來,說:“昨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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