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魁地奇比賽

十一月末,信使節的前一周。

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比賽裏,格蘭芬多對上了斯萊特林,比賽開始二十分鐘,詹姆、迪恩和傑奎琳已經得了80分,斯萊特林的計分板上則是可憐兮兮的30。但格蘭芬多依然危險,賽前小天狼星就交代了他們學院年輕的三年級找球手伊比斯,要避開和斯萊特林隊員的身體接觸,他們整體年齡比格蘭芬多要年長一歲以上,那意味着他們更強壯,更能利用自己的身體優勢,況且“嬌小的”伊比斯的直接對手——斯萊特林的找球手,是五年級體格精悍的厄尼麥克伊,更為糟糕之處——他用的是最新款的銀箭十一,加速更快、制動更好,方向也更精準,維持高速的時間也更持久。

而此刻,遠遠的、七八十英尺外、斯萊特林球門上方,一如往年的信使節前的暴雨籠着兩個不斷追逐的掃帚。

“他是看到金飛賊了嗎?”詹姆伏低身體,躲過游走球。

游走球再次朝他們襲來。

“不——斯萊特林在挑釁他,他們一貫的招數。”小天狼星充滿惡意地将那只黑色的鐵質圓球擊向斯萊特林球門的方向。

狂風驟雨之中,一個墨綠色的身影飛快地掠過,斯萊特林四年級的埃爾維斯截下那只球,他輕輕敲了敲它,游走求略變方向,徑直往伊比斯的掃帚飛去。

但他打歪了!沒擊中!

伊比斯沒注意到這顆游走球,他持續着和麥克伊的角逐,兩個找球手在魁地奇球場的高空比速度,他們不斷地拿肩膀去撞擊對方,護目鏡被越來越大的雨水淋濕,幾乎難以看清前方是什麽!更別提在這種情況下去關注金飛賊了!

小天狼星調轉方向,他捏緊球棒,緊随伊比斯,替他将纏人的游走球的問題解決。他們年輕的找球手還沒學會在賽場上控制情緒,即使他天分很高。說得就好像他自己知道怎麽控制情緒似的。

“伊比斯!停下來!”小天狼星大聲喊道,然而大雨吞沒了他的聲音,将那聲高聲呼喊融化進雨滴裏變成一陣綿長的愚鈍的氣流,他突然後悔把自己的掃把給了最需要速度的找球手。

又過了五分鐘,伊比斯終于放緩了節奏,麥克伊将他那把銀箭十一拉高,比其他忙着得分進球的隊員們高上十幾英尺,更方便觀察飛賊的位置,他們之間毫無意義的十幾分鐘的角逐終于告一段落。

小天狼星高高舉起了手,他朝霍琦夫人要了一次暫停。

十四把掃帚落地,斯萊特林的麥克伊返回他的休息處時還超格蘭芬多這邊比劃了個下流的手勢。

“等着看我的掃帚尾巴,泥巴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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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将暴怒的伊比斯拉了回來。

“那群混蛋!”

“他是故意的!難道你沒看出來嗎?”小天狼星摘掉眼鏡,他這下連睫毛都透濕了,這陣滂沱大雨一點也沒澆滅他內心的無名火,反而讓它越來越旺。

“他喊我什麽?你明明聽到了,小天狼星!”

“我當然聽到了!我恨不得拿出魔杖詛咒他!但是現在這把掃帚需要十五分鐘的冷卻時間!麥克伊是故意的,他知道流星號的通病——不能持續長時間高速飛行!才會耗着你圍着球場繞圈十幾分鐘,這把掃帚起碼在十五分鐘內——都飛不到100英裏的速度!”

“冷靜些,大腳板!”詹姆沖上來把他往外扯了兩步,“我們現在領先80分!”

“我不會讓麥克伊抓到飛賊。”伊比斯捏着拳頭說。

小天狼星捂着臉,他揩掉臉上的水漬,這個動作毫無意義,因為很快新的雨水又覆了上來,他看起來比剛才平和些,雨滴澆熄了他臉上的血色,他這會兒突然看着像個下定決心的斯萊特林,醞釀着些什麽歹毒的想法:“找你的金飛賊,伊比斯,其他的,我們來解決,至少現在我們為流星號贏取了五分鐘。”

霍琦夫人騎在掃帚上,她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詹姆替小天狼星回答了她。

小天狼星點頭,他轉過身,朝觀衆席的方向深深呼吸了幾次企圖讓自己在一片紅色的格蘭芬多學院色和歡呼聲的籠罩中冷靜一些。

接着他看見了斯內普。

幾百個學生,瓢潑大雨,他偏偏在觀衆席中看見了他。

一道瘦長的身影,籠在一注傘型雨柱下,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從格蘭芬多的看臺樓梯走下來,他還背着那只破舊的搭扣壞了的說不出顏色的書包,肩膀被沉重的黑魔法書籍壓得不得不曲起一個傾斜的角度,他在賽場的另一邊,正往離開魁地奇比賽現場的方向走。

這些不全是真實的。

這些描述太詳盡了。

相距超過一百英尺,穿透雨霧,小天狼星其實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穿着黑色學院袍的背影,而他比他的眼睛看到得更多。

今天是周五,魁地奇比賽後就是周末,他又要去哪裏呢?

“大腳板!你在幹什麽!不要發怔了!”詹姆騎上掃帚,騰空而起,去争搶鬼飛球。

小天狼星飛高了,他的目光卻不住地往游走球之外的地方漂去。

斯內普走遠了,他走到了禮堂前的場地,踩在石子路上,他沿着石柱走,避開了一個低處的水窪,他把魔杖收起來,傘型雨柱消失了,他往——

“布萊克,我想你是徹底放棄你的學院了。”埃爾維斯從他身邊飛過,将游走球擊向詹姆,他的兄弟差一點就被擊中了,詹姆的護目鏡被打偏,他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小天狼星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場邊的分數,斯萊特林已經将差距追到了三十!

伊比斯正催促着那把氣喘籲籲的流星號往前疾馳,麥克伊領先他半個身位,斯萊特林的兩個擊球手正為他保駕護航,他們把鬼飛球吸引到麥克伊和伊比斯附近,再把那兩個黑色鐵球擊向格蘭芬多的找球手,然而伊比斯這頭只有帕特南替他分憂。

雨越下越大,誰也不知道麥克伊是真的看到了飛賊還是再一次的耍把戲讓格蘭芬多那把最快的流星號掃帚損失更多的動力,小天狼星沖向那個方向——

迪恩進球、詹姆進球——

比分拉大到五十!

一只鬼飛球疾馳而來,他揮動球棒,擊中了它,它調轉方向,朝斯萊特林飛去,它一定會打中麥克伊的掃帚!斯萊特林的擊球手無法兼顧這個角度!

伊比斯的流星號猛的抖動一次,再次降速——

斯萊特林的看臺突然爆發出一陣比暴雨襲擊魁地奇球場更大的歡呼聲,魔杖發出的煙花在雨霧中炸出并不顯眼的雨珠焰火,一個接着一個,一束連着一束,斯萊特林的女孩子們大喊着麥克伊的名字,而這個令小天狼星厭惡的斯萊特林手裏正抓着飛賊,他坐在銀箭上,舉高手臂,離着格蘭芬多二十多尺遠的地方,嘴唇蠕動出那個肮髒的詞彙。

所有無法言明的、與麥克伊有關或無關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小天狼星滿腔憤怒地喊出一道咒語。

看臺上驚呼一片,斯萊特林的找球手從掃帚上直挺挺地跌落下去,那起碼有七十尺高。

格蘭芬多其他的六個隊員驚恐地喊着他的名字,而小天狼星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朝禮堂前的石柱看過去。

杳無人煙。

霍格沃茨最擁擠的走廊也很少遇到類似于今天的猛烈踩踏,所有踩在它身上的靴子都灌了水,并且充滿情緒地吧嗒吧嗒地留下一串泥水鞋印,霍琦夫人,斯拉格霍恩教授,麥格教授打頭,後邊跟着浩浩蕩蕩的金紅銀綠的隊伍,再之後是一些湊熱鬧的低年級學生,皮皮鬼歡快地笑鬧着,隊伍最後是罵罵咧咧的扛着墩布的費爾奇和喵喵直叫的洛莉斯夫人。

他們走進大廳,路過禮堂和教員休息室,随後是四學院的記分寶石漏鬥,格蘭芬多的差不多見底了,他們走上一段活動樓梯,在上第二截樓梯時,麥格教授揮了一下魔杖,後一截臺階停了下來,一部分與此無關的學生被留在了後頭,一路上她反複用了幾次這個法子,直到她找到一處空教室,把所有人趕進去時,後面已經沒跟着什麽人。

“鄧布利多正在魔法部參加一項重要會議。”麥格率先說,她朝斯拉格霍恩看了一眼,意味明确,“因此,我們暫時了解這件事的經過,作為院長,我有權對布萊克先行處置,不論出于什麽原因,從今天起,直至鄧布利多返校我們共同商榷後續問題,這期間,布萊克不能參與魁地奇比賽或訓練,格蘭芬多隊長另選他人。”

“米勒娃,他讓另一個孩子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這種……”

“所以我不讓他再打魁地奇。”麥格說得義正嚴辭,她沒工夫去管斯拉格霍恩的不滿,而是瞪着小天狼星,“布萊克先生,請你解釋一下。”

“……麥克伊罵伊比斯泥巴種。”

“麥克伊先生?”麥格教授看向濕淋淋臉色蒼白的斯萊特林學生,“你是這麽說的?”

“他還說了不止一次!”伊比斯在旁邊怒斥。

麥格教授讓他閉嘴,接着她繼續問麥克伊:“麥克伊,你誠實的回答。”

斯萊特林蒼白的臉色浮現出病态的粉紅,就像是在家族聚會被芥末嗆到卻得裝作只不過吃了一顆花椰菜,他梗着脖子,朝院長斯拉格霍恩看去。

“米勒娃,我想這不是——”

“不是重點?霍拉斯,你确定?”麥格抱起胳膊,“這可不是什麽贊美的詞,尤其是這麽敏感的時期,阿不思離開前交代過什麽,你是個院長,霍拉斯。”

“這的确、的确算不上個好詞,麥克伊這周末去我的辦公室留校勞動。”斯拉格霍恩點着頭,随後又不住地往小天狼星身上使眼色,“不過,米勒娃,使了個不恰當的詞——惡意中傷他人的詞,”他看到麥格不悅的眼神,“這和企圖讓同學喪命,是兩個概念。”

“一切決定,由阿不思最終裁決。”

斯拉格霍恩站到了麥克伊的身前,他挺直身子,也就是挺起那只圓滾滾的肚子,似乎那個弧形的肚腩可以朝格蘭芬多們發出一記咒語,使他們不敢言語:“米勒娃,在我印象中,上一個造成類似結果的學生,不是這麽容易就糊弄過去了,你這是偏袒——毫無是非觀念的偏袒——如果不是我那時——”

“是我,霍拉斯。”霍琦夫人插進一句。

“噢,抱歉,羅蘭達,我以為是我。”

“實際是我。”

“唔,好吧,總之,米勒娃,不允許參與魁地奇這個處置……太輕了,我不能接受,我想麥克伊的父母也無法接受。”斯拉格霍恩往旁邊讓出一步,一半蒼白一半粉紅的麥克伊抿緊嘴唇,緊張地握緊手中的魁地奇手套,以至擰出一股泥水,稀稀拉拉地滴在地板上。

“噢,麥克伊夫婦……”麥格教授拿古怪地調子說,她高高揚起頭,上揚的眼鏡邊角讓她看上去犀利得過分,“霍拉斯,霍格沃茨是所學校,這是所學校。”

“這不是布萊克第一次有這種企圖,也不是第一次差一點謀害一個斯萊特林的學生——我個人覺得,他對我學院的孩子有些不一般的偏見,而可能導致的結果是可怕、無法預計的,”斯拉格霍恩說,“我不反對等待阿不思來做決定,但在他回來之前的這段時間,我認為他——”,一根肥碩的圓手指指向小天狼星,“應該暫時被遣返回去。”

“你是說開除他?”

“不,遣返,他不夠安全,米勒娃,難道還不明确嗎?”斯拉格霍恩看起來情緒激動了些,“短短三個月,他兩次企圖謀——謀害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對了,他們還都是鼻涕蟲俱樂部的優秀成員,非常有天賦的兩個學生,我差不多要認為這是有針對性的報複了。”

“我沒有。”小天狼星惱火地反駁。

“羅蘭達,假如我的學生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去,會這麽樣?”

“沒有這種假設,霍拉斯,只要是個教授就能施出那個咒語。”麥格說。

“需要你出去一下,在門口等着,費爾南多。”斯拉格霍恩把麥克伊推出門外,順道也把伊比斯趕了出去,唯獨留下了小天狼星。

他關上門,施了個靜音咒,臉拉得很長:“是個教授就能施出那個咒語,沒錯,米勒娃——是個父母,也會朝我抛出一樣的問題,斯萊特林的孩子——尤其是麥克伊這樣純血、家境優渥的家長,可不是很好對付。這一點,你應該也知道,布萊克。

“我并非針對或偏袒哪個,你清楚我的為人。”斯拉格霍恩看了一眼小天狼星,又朝麥格說,“阿不思會有他公允的判決——也許一周、或者兩周後,但是麥克伊夫婦,他們最遲明天早上就會出現在霍格沃茨禮堂裏,我想布萊克小先生那時就不太方便出現了,起碼他們得以為——些什麽。”

麥格教授的眼鏡眯了起來,她把胳膊抱在胸前,眼裏閃爍着:“這——不可能,霍拉斯。”

“米勒娃……”

“禁止參與魁地奇比賽或訓練,格蘭芬多隊長另選他人;同時,在阿不思鄧布利多返回學校前,避開與麥克伊共同修習的一切課程,我想這樣,麥克伊夫婦應該放心了。”

“米勒娃,這——”

“就這樣,其他的等阿不思回來再說。”

麥格教授率先邁開步子,揮揮魔杖,教室的大門彈開,企圖偷聽些什麽的麥克伊差點摔在了地上。她在門前停留幾秒,扭頭看了一眼小天狼星:“你還愣着幹什麽?”

小天狼星回過神來。

他剛剛在想什麽?

小天狼星仔細地把腦海裏的那句話過篩一遍——

“假如這樣,豈不是只能有兩門課在一起上了?”

他的心又顫了一次。

小天狼星奧萊恩布萊克。現在他在格蘭芬多內部有一個比他本人還要出名的綽號——“紅寶石殺手”,拜他所賜,格蘭芬多的漏鬥在開學三個月後已然見底,麥格教授甚至在這次懲罰他時都刻意避免再扣分數。

然而對于他自己——許多年來的頭一回,面對一個難以解決,卻初顯端倪的問題。

小天狼星選擇了回避。

詹姆突然發現不正常了好一段時間的兄弟突然地回歸正軌,他把格蘭芬多塔樓的窗簾拉緊,認認真真地研究起活點地圖來,那絕不是佯裝的認真,那是切切實實的全心投入,而這其實讓他看起來——更詭異。

就在這種難以道明的詭異中,活點地圖意外地成功了。

“只不過是不能打魁地奇,大腳板,我們能贏學院杯,這又不是頭一回碰上這種情況。”詹姆躺在床上抓頭發,長長地呻吟一聲,他在床邊抓撓了半天才摸到魔杖,橙黃色的煙霧在半空扭出一個六點零二分的形狀,“……梅林,才六點……”

小天狼星裹着厚厚的金紅條紋絨睡衣,把萊姆斯好不容易畫成的整幅羊皮紙在桌上攤開,正用魔杖敲敲打打,細致地修改,把一些着墨過多過粗的線條一一糾正,那一陣一陣的敲打聲從早晨五點多開始,已經持續了半個多小時,聲音時輕時重,時長時短,不像彼得的鼾聲那樣三秒一次井然有序地可以預期。

小天狼星小心翼翼地往萊姆斯畫出的每一處線條裏注入咒語,那算得上是亂七八糟什麽咒都有,他從前知道的、或是這兩周剛學的能夠檢測巫師魔力的任何咒語,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道觸發了羊皮紙……

倏忽之間。

淡淡的棕色腳印浮現在羊皮紙上。像水潭裏落入一顆石子,緩慢堅決地擴散開來。

他率先看到地圖的正中,寫着霍格沃茨幾個字的旁邊,米勒娃麥格這個名字正跟着一對腳印往一樓禮堂的方向走,在她身後不遠處,拐角的地方,是拉文克勞的萊頓梅斯特,梅林,萊頓旁邊緊緊的挨着另一個斯萊特林女孩兒,小天狼星立刻聯想到一幕羅曼蒂克的場景。他往格蘭芬多塔樓尋覓,随即看到他自己的名字,以及一連串的未曾離開寝室和休息室的格蘭芬多。

小天狼星一手握着魔杖,另一只手按在羊皮紙上,他太過用力,以至于骨骼關節都僵硬地突起,他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念頭。

窗簾沒有完全拉緊,一道明亮的陽光側着掃進來,它照亮了寝室裏漂浮的無數粒飛揚的灰塵,小天狼星盯着,看到它們中的一部分輕輕落上羊皮紙,攜着陽光的溫度籠罩着活點地圖,像是一個幻想出的人出言允諾了他內心那一刻迸出的想法。

他決定掩藏這個發現——暫時的。

明天開始就是聖誕假期,他們今天早上就會踏上返回倫敦的霍格沃茨特快,劫盜者們都會回家度過聖誕節,他只不過要把這個發現挨上幾天再告訴詹姆和萊姆斯,這無傷大雅……但是為什麽呢?小天狼星的藍眼睛被晃過來的那束陽光照到,它沒帶來溫暖,反而是和寝室裏揚塵一道刺入他的眼睛,像把尖銳的匕首,小天狼星覆在羊皮紙上的那只手長久地沒有擡起,但腳印會挪動,它吧嗒吧嗒地在廊道裏往前筆直走去,一如它的主人一般不帶雜念,它從小天狼星的手心裏鑽出來,率先一個深棕色的腳印,随後從他左手的虎口處冒出來一個S。

“惡作劇完畢。”小天狼星輕聲念到,活點地圖嘩啦一聲折起,他收進口袋。

詹姆再次在四柱床上發出惱火的呻吟聲,他不耐煩了:“大腳板——這是周末——”

“我去外面研究它。”小天狼星沖到窗戶邊,把窗簾拉好,那束刀刃消失了,但它留在小天狼星身體上的豁口卻還鮮明清晰。

像那記昏迷咒,像倒挂金鈎時看到的陳舊的鐵皮車頂,像撒落在人馬雕像旁邊的幾塊曲奇餅幹,像尖叫棚屋門後那雙燃燒的漆黑眼睛。

夠了!

小天狼星用力揉揉眼睛,他迅速地換好衣服,背起書包,拍拍口袋,活點地圖安穩地躺在裏面,他床邊的桌上還有兩份萊姆斯畫好等待下一步實驗的地圖,他可以說這一幅失敗了。

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裏空無一人,小天狼星卻蹑手蹑腳地從胖夫人的肖像畫往外爬,他的手心出着汗,他背後的汗毛在厚實的毛衣裏豎了起來,脖子後頭的那些和毛衣的領口摩擦,又刺又癢地令他不住地扭動。

小天狼星無法定義自己的行為,後來,回顧那一天時,他才知道,他對于活點地圖狂熱的研究與興奮,并沒有轉移注意力的作用,當棕褐色的墨跡沿着羊皮紙擴散開來的那一刻,他就把手掌按在了那個名字上。而當他攥緊汗濕的手心,捂着活點地圖鑽出胖夫人的肖像畫、偷偷摸摸地去追蹤這個名字時,那代表着他再也不會任何逃避的機會了。

只有一張地圖,一件紮他脖子的高領毛衣,一條胡亂之中拿錯的屬于詹姆的黑色長袍和聖誕假期前一天城堡熱烈、激動、高昂的五彩缤紛的鮮活氣氛。

“我莊嚴宣誓,我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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