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游禁林

再度上魔藥課時,小天狼星才知道斯內普的搭檔是斯萊特林學院的級長裏奇霍普勒斯,而小天狼星則只能與詹姆搭檔,他的兄弟也照樣被莉莉拒絕,這多少帶給他一點同病相憐的安慰。

斯拉格霍恩把一百二十六個步驟又板書在黑板上,他們今天的任務是把生骨劑所需的原材料中的前一半準備妥當,這副藥劑造價低廉,每樣材料都非常便宜,弊端也很明顯,步驟繁冗,處理複雜。

“我應該多帶幾個搗缽和研磨棒。”詹姆正費力地和一塊需要搗碎然後瀝幹的姜鬥争,“這樣我就能讓它們自己磨——這些該死的——姜——”

“那不現實,夥計,我們哪次讓這些工具自動操作成功過?”小天狼星歪着頭切一截槐樹根,詹姆的碎姜味刺得他得眯着眼看黑板上對槐樹根的要求,“梅林……為什麽非得把這塊根切成這麽薄的——薄片——”

“不然怎麽體現這麽課的獨特。”詹姆開始搗第二塊姜,他斜着眼睛往莉莉的那張操作臺看去,伊萬斯小姐面前有三只搗缽正在自動操作,搗藥棒的動作優雅得像在跳踢踏舞,“你看……莉莉她就能讓那些東西挺她使喚。”

小天狼星往角落裏的霍普勒斯那張桌子投去一瞥,斯內普面前也有幾只自動搗姜的缽子,他忍住喉嚨裏那陣欲圖攀比的欲望,把頭扭了回來,惡狠狠地與槐樹根展開經久不息的搏鬥。

瀝幹的姜碎封裝進玻璃罐子裏,切成薄片的槐樹根保存在褐藻水溶液中,然後是徹底幹燥的水蛭,在鹽水裏泡發的青石蓮,去核的錦木樹果……這節課進行到後半程時,小天狼星和詹姆的組合竟然在速度上壓到了一批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的組合。

斯拉格霍恩甚至毫不吝啬地給他們加了分數。

“感謝費爾奇。”詹姆拿袖子擦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水,朝小天狼星擠眉弄眼。

“感謝洛麗絲夫人。”

小天狼星把最後一份植物粉末罐裝後仔細地給玻璃塞施上一圈密封咒,透明的膠質物從他的魔杖間湧出來,填充滿縫隙。他把玻璃罐子舉高,對着吊頂上的蠟燭檢查是否全然地密封好,這當然是個多餘的動作,但他可以借這個姿态不經意地看一看斯內普。

即便斯萊特林對回饋給他一個眼神毫無興趣。

二月中旬,格蘭芬多與赫奇帕奇的第二場比賽贏得相當漂亮,伊比斯在比賽開始二十分鐘就抓到了飛賊,加上詹姆和傑奎琳的得分,格蘭芬多整整贏了一百六十分。一周後,斯萊特林輸給了拉文克勞,比分差距不算大。拉文克勞積分排在第一,斯萊特林第二,但他們最後對戰赫奇帕奇的比賽大比分得勝的可能性極大。對于格蘭芬多而言,想在拉文克勞手中獲得同等的淨得分,就不那麽容易了。

“拉文克勞,兩勝,抓到兩次飛賊,4個積分,排第一。斯萊特林抓到一次金飛賊,一勝一負,與我們對戰那一次是大比分獲勝,3個積分,排在第二;然後是我們,一勝一負,抓到一次金飛賊,一次大比分獲勝,3個積分,但是先前輸給斯萊特林,排在第三,最後的是赫奇帕奇。”

“和拉文克勞差距在多少才更保險?”傑奎琳抱着掃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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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皺着眉頭思考,一時也很難給出答案來:“斯萊特林最後一場對戰赫奇帕奇,他們能從赫奇帕奇手上拿幾分?2分?”

“不,詹姆。”小天狼星搖頭,盯着羊皮紙上的數字,“赫奇帕奇最厲害的幾個隊員都剛剛畢業,他們學院隊今年很弱,這場比賽斯萊特林說不準能把分差擴大到200分以上。”

“難道一場比賽就積上3分?”伊比斯瞪大眼睛。

小天狼星抱着胳膊,他往魁地奇球場的另一片訓練場地看去:“很難說。”

“那我們就得……抓到飛賊,并且……”傑奎琳大張着嘴,“贏拉文克勞……300分?”

“說不準是至少這麽多。”

回到寝室,詹姆還在為這件事憂愁,他躺在四柱床上,腦袋枕着自己的胳膊,盯着格蘭芬多紅色的床幔,小天狼星則在窗戶旁邊往外張望,他很清楚自己的兄弟暫時還應付不了這種反複無常的變化,雖然這已經是他打魁地奇的第五年了,他能且僅能接受的挫折,且越挫越勇的事,只有一件——追求莉莉伊萬斯。

小天狼星看了一眼詹姆憂愁的發旋,兀自想了十分鐘與斯內普有關的事,其實只不過是雜亂無章地回憶,想一片蜘蛛尾巷餐桌上分食的奶味吐司,想一杯從麻瓜雜貨店裏捎帶回來的飲料,或者是想夜裏那陣橘黃色的暖光。

“尖頭叉子。”

“我覺得格蘭芬多很難贏了……”詹姆哀嚎着。

“你沒有覺得沮喪嗎?”

“大腳板,我已經夠沮喪了。”

“不是魁地奇。”小天狼星吐出胸口憋悶的一股氣。

“那是什麽?”

“是……”

“什麽?”

“沒什麽,詹姆。”小天狼星把床單上的一個線頭扯出來,“沒什麽。”

小天狼星允許自己霸占活點地圖直至二月底,随後他把這張地圖分享給了劫盜者們,在過多的煩悶襯托之下,這張精心制作的羊皮紙并沒有如它預計的那樣帶來爆發性的快樂,當然,能夠每個月更好地陪伴月圓時的萊姆斯,至少這是活點地圖能幫得上的最大的一個忙了。

鄧布利多在聖誕假期結束時短暫地出現了幾天,随後老校長再度銷聲匿跡,只出現在預言家日報和家裏的大人在魔法部工作的學生口中,似乎鄧布利多非常擔心伏地魔的勢力會從魔法部內部将英國巫師權力的核心瓦解,他參加着比往年更多的會議,奔波在英格蘭大大小小的巫師城鎮中。

“就連韋克菲爾都人心惶惶。”詹姆在變形術課上把課本變成了一匹羊皮紙制的夜骐,一尺來高的小東西揮動着翅膀,踢走桌子上的羽毛筆,翅膀扇出一堆碎紙屑。

麥格教授往這邊狠狠瞪了一眼,詹姆低下頭,把眼神藏在盧平的肩膀後頭,小天狼星則僵硬地給自己的院長回饋笑容。

夜骐變回課本。

“你也看的到了?”小天狼星趁麥格轉過身去時問。

“看到什麽?”

“夜骐。”他說,“不過你剛剛變得不對,翅膀那兒的骨頭是四截,不是三截。”

“我是照着書上變的。”詹姆聳聳肩。

“……羅梅羅教授……我以為你看的到了。”

詹姆胡亂地翻了翻書,掀起眼皮低聲說:“我那時候被擊倒了,傲羅來之後我才醒過來,你看得到了是不是?”

小天狼星給予他一個低沉肯定的鼻音。

“你離……最近。”詹姆話說了一半,選擇把彼此心照不宣的內容略過,他垂頭玩了一會兒自己的手指,又朝小天狼星看過來,“那是什麽感覺,大腳板,看到一個人死。”

小天狼星剛領來練習用的一只綠皮尖角雙頭蜥蜴,聽到這個問題,他的表情逐漸幹澀起來,麥格教授走到格蘭芬多這邊的幾張桌子,這節課他們在學習将蜥蜴變成一只貓頭鷹,小天狼星滿腦子都是詹姆提出的問題,揮動魔杖,變出來一頭長着夜骐翅膀的雙頭蜥蜴。

麥格教授擰着眉毛把他面前的“小怪物”變了回去。

“專心!布萊克先生!”

“抱歉,教授。”

麥格教授走遠了,小天狼星的目光落回雙頭蜥蜴身上,思索了一會兒。

他揮動魔杖,蜥蜴砰的一聲變成了一只撲騰翅膀的貓頭鷹,惹來一些驚詫羨慕的目光,“詹姆,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特別的……無能。”

小天狼星拿指頭在粗糙的蜥蜴皮膚上摩挲,詹姆的問題令他想到了病榻上的斯內普夫人,還有他親手喂她服下的金黃色藥水,以及其後斯內普的“多謝”和馬爾福刺傷他的言語……那一天,麻瓜教堂後的土坑吞下一口棺材,像一頭吃飽喝足的野獸,它蓋上土質的被褥,壓上一塊石碑,随後由小天狼星親手刻上姓名。

“我們還敵不過馬爾福,他比我們年長五歲,估計加入食死徒已經三四年了,也從伏地魔手上學了不少陰惡的黑魔法。”

“是啊。”小天狼星毫無意義地應和了一句。

高級變形課之後,小天狼星和平常一樣徑直去了圖書館,斯內普對角落的位置有着不一般的偏愛,尤其是升入高年級後,他能随意出入禁書區,斯內普幾乎每次都會選擇這張桌子。斯萊特林看起來默許了小天狼星這種行為,桌子足夠大,能坐六個人,他們默契地選擇了斜對角的椅子,而這個古怪的氣氛也令其他學生望而卻步。

小天狼星把幾張羊皮紙堆放在桌上,平斯夫人看了他一眼,放他進入了禁書區,格蘭芬多感覺到身後投遞來似有若無的眼神,但扭頭看過去時,也只看到斯內普冷冰冰的背影,小天狼星從禁書區拿出來幾本書,把面前的幾張空白羊皮紙謄抄滿,對面的斯萊特林仍舊擰着眉毛苦苦思索着什麽,他面前擺着光看名目就知道高深莫測的書籍,這邊的小天狼星拖着下巴觀賞了他一會兒。

“西弗勒斯。”

斯內普手中的羽毛筆沒有丁點暫停的意思。

“霍格沃茨禁林裏的流液草就快長出來了,我知道那個地方,”他往靠近斯內普的位置挪了一個位置,趴在桌子上低聲說,“長流液草的那一片地方,隔着不到五分鐘的路程,有一叢紅葵蛇莓——”

“英格蘭沒有紅葵蛇莓。”斯內普冷淡地指出,“它生長在熱帶。”

“那兒有一叢,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看看。”小天狼星閃閃眼睛,“據說蛇莓很貴,一顆就要二三十加隆。”

“布萊克,”斯內普的眼神從書上擡起來,看向他。

“我沒有撒謊,梅林,你知道我不可能這會兒還騙你。”

他們一前一後,穿過黑夜籠罩下的霍格沃茨城堡,月亮偶爾會從雲層中浮現出來,給走在後頭的斯萊特林的長袍蒙上一層朦胧的白邊,斯內普一言不發,偶爾在小天狼星回頭看他的時候贈予對方一個充滿嫌惡的瞪視,似乎在為這次突發奇想的宵禁後違反校規外出而遷怒于提出此建議的格蘭芬多。

紅葵蛇莓是極具吸引力的。

這是此時斯內普與小天狼星心中的共同想法。

海格的小屋在禁林入口處,他們小心翼翼地穿過石牆和南瓜地,獵犬站了起來,斯內普及時施展靜音咒,兩只獵犬伸長脖子在空氣裏嗅了嗅,耳朵朝前豎了起來,好在沒有嚎叫。

禁林裏有一條林間小路,通往他們平時上戶外草藥課和保護神奇動物課的空地,但流液草和蛇莓不在這條路上,它們生長在樹林的深處,在連着黑湖的一處淺灘,是一片月牙形的沙質土地,天氣好的夜晚,可以隔着整個湖泊看到霍格沃茨城堡的全貌。

“往這邊。”小天狼星揮動魔杖,砍斷了面前的枯枝,指着黑洞洞的前方。

斯內普沒有動,他的雙腳還穩穩當當地黏在被開辟出來的安全的林間小道上,眼睛裏寫滿了懷疑。

“那條路最後還是得走到小路上去,西弗勒斯。”

斯萊特林眯着眼睛,看起來在衡量他這句話的真實性,但很快,斯內普的眼神變了,變得非常驚訝,因為他從對面小天狼星的表情裏看出來一種悲哀和憂傷混雜的情緒,格蘭芬多的魔杖垂下來,熒光閃爍的光線聚集在他腳底的靴子上,很遠的地方傳來陣陣嚎叫,興許是海格的獵狗終于發覺問題,焦躁不安地想把他們這兩個小混蛋找出來。

“西弗勒斯,今天是月圓。”小天狼星轉身砍掉更多的樹枝,讓這條小路更容易走,脆弱的樹枝噼啪地響着,“而我決定和你在禁林裏采摘紅葵蛇莓。”

月亮被擋在雲層後面,禁林裏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小天狼星這個簡短的句子無比清晰地敲在斯內普的耳膜上。

“走吧!”小天狼星清開道路,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咧開嘴,“現在看起來像條路了吧!”

踩在腳下的是雜草,長到膝蓋高度的是灌木,再更高些就該叫做樹,挂在半空的是藤蔓,至于它們到底叫什麽名字,小天狼星從未在意過。

但斯內普知道。

他們從林間小道拐進這條稱不上路的捷徑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小天狼星逐漸掌握了令斯萊特林開口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只需要把自己變得愚蠢,襯托出對方的博學多才就足夠了,假如能夠忍耐對方對于他智力和腦容量的污蔑,斯內普簡直稱得上滔滔不絕。

離霍格沃茨城堡越來越遠,小天狼星走在前面,熒光閃爍分散出十來個光點照亮前方一大片密林,夜間活動的動物慌忙避開光線,發出一陣細細嗦嗦的躲避聲,他們腳下的落葉越來越厚,樹木也越來越多,拔地而起的樹根盤根錯節,偶爾他們還得從樹根底部的洞裏鑽過去,茂密的樹冠将僅存不多的月光徹底擋住,熒光閃爍帶來的微弱光線令這片森林顯得更加陰森詭秘。

又有動物在低低嗚嗚地哼叫……

小天狼星踩斷了一截木頭,噼啪地一聲——他明顯地感覺斯內普的身體那一瞬間僵硬了一下。

格蘭芬多醞釀着一個魔法,吐出字眼之前,他暗自祈禱不要觸到斯內普的黴頭。

“呼神護衛!”

尖耳朵的銀白色小狗從魔杖尖蹿了出來,它在樹枝間的藤蔓裏跳躍了幾次,停在斯內普腳邊。

“禁林太黑了,西弗勒斯,我需要一個亮一點的魔法照明。”小天狼星說罷,彎着嘴角繼續往前走去。

斯內普出奇地沒有出聲詛咒他。

流液草長在黑湖岸邊的一片沙地上,這片沙地很大,沙質土壤不适合大樹紮根,這兒便成了挨着黑湖淺灘的一片月牙狀空地,流液草就長在月光下,葉脈在半透明的表皮下清晰可見。

沿着黑湖淺灘再往前幾百米,沙質土壤逐漸變成了粘質土壤,在幾塊岩石遮蔽的隐秘處,那兒真有幾株紅葵蛇莓,斯內普的腳步加快,他蹲在結着紅色果子的植物前面,眼神溫柔得令小天狼星嫉妒。

“它們有什麽用。”小天狼星抱着胳膊撇嘴。

斯內普心情不錯,他朝他投遞來一個專門施舍給蠢貨的眼神,斯萊特林從長袍口袋裏拿出一雙手套,又變出來一個透明玻璃罐,精巧的切割咒從紅葵蛇莓頂端的葉片輕輕劃過,蛇莓落進鋪着一層特制沙質幹燥劑的罐子中,這一叢蛇莓不多,但這種稀罕的熱帶植物能在陰濕寒冷的禁林裏長出十幾株成株已經足夠令人驚豔了。

小天狼星觀察了斯內普一會兒,對方的全部精力都撲在那幾株植物上,有些乏味,但也有難以描摹的滿足與榮幸,淺灘的沙土上鉗進了兩雙鞋印,從那一大片流液草開始,一路遷徙到小天狼星的腳下,月光裏看着就像是獵豹的淚痕紋。

一群昆蟲在他的魔杖尖狂亂地扇着翅膀,同樣舉着魔杖的斯內普也被這些飛蟲打擾着,他突然伸長了胳膊,雙手叉在腦後,那根透明的捆在他手腕上的發帶從他的手背翻出,将斯萊特林的頭發束好,小天狼星盯着那個凸起的大鼻子和輪廓分明的臉頰骨骼發着呆。

月亮身前急速飛過一只鳥,那道陰影從斯萊特林的臉上一閃而過,似乎是在告訴小天狼星他的焦點應當在何處,随後平靜的黑湖往這片沙地上送來一陣波浪的聲音和一陣濕乎乎的風,密林之中,有大型鳥撲扇翅膀,樹葉相互擠壓着發出沙沙聲,還有野獸的呼嚕和夜間跟着月亮巡邏大地的陰影,它們合起夥來推搡着小天狼星,迫使他往前走,像淚痕紋應該從眼角連到嘴邊……

斯萊特林還在那一叢紅葵蛇莓裏忙碌,他的罐子裏已經裝下了十來個稀奇的火紅果子,現在他從彎腰俯身變成蹲在那十幾株植物身邊,玻璃罐子放在腳邊,斯內普騰出一只手試探地上的粘質土壤,他摸了摸地面,抓起來一小把在掌心碾碎,他的眉毛深深的擰了起來,之後冷冰冰的眼神落在了走近幾步的格蘭芬多身上。

“布萊克。”

“求你了,西弗勒斯,現在別說話。”小天狼星蹲下來,和他一般高度。

他伸長手臂,斯萊特林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他往後退縮了一步,但小天狼星的動作更快,他的兩根指頭夾住了斯內普落下的一绺頭發,斯內普松開了腦後的發帶,簾子似的頭發遮住他大半張臉,陰冷的目光倒是一絲不差地傳遞了出來,他把小天狼星的手攔開。

“你想幹什麽。”

替你把那一绺頭發……

小天狼星張了張嘴,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抱歉。”

“如果這是什麽詭計……或者說是你新想出來的什麽誘餌……布萊克,我給你一次機會解釋。”斯內普的魔杖舉了起來,他空閑的一只手托着承裝着紅葵蛇莓的玻璃罐,“拙劣的移栽,粘土下不到不到三英寸就是生長流液草的沙土,你如何解釋——在英格蘭陰冷潮濕的黑湖旁的大片沙質土壤中,突然就有這麽一片不到兩寸深的粘土,還恰巧漲了十二株本該在熱帶的——紅葵蛇莓?你在策劃什麽。”

小天狼星凝視着斯內普憤怒的黑眼睛,有幾秒鐘,他什麽也沒想,僅僅是……注視他,因為在這裏,在距離城堡需要走幾個小時的禁林深處,黑湖岸邊,他不需要偷偷摸摸地假借觀察密封圈去看對面的斯萊特林,他看得正大光明,仿佛本該如此,稀松平常。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樣認認真真地看他,又有多困難。

“你在策劃什麽!”斯內普的魔杖逼近。

他會離開嗎?會轉身就走嗎?會向鄧布利多告發他違反承諾私自外出嗎?

誰又知道呢?

“布萊克——”

“這是我專門送給你的,西弗勒斯。”小天狼星聽見自己說,“你在蜘蛛尾巷盯着它看了很久,讓我想想,那本書上說的是……澳洲的稀有植物,它長在被海水浸泡的粘質土壤中,盛夏時開花,深秋時結果,入冬後堙滅……梅林這幾株東西可真貴,阿爾法德叔叔要是知道他的金庫頭一筆巨額開銷是拿來……”小天狼星眯起眼睛,刻意地看着斯內普,“是拿來讨一個斯萊特林的歡心……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斯內普面無表情。

小天狼星的腦子裏正卷起風暴,他還想說些什麽,激昂的情緒鮮明地表露在他的嘴角。

“安靜,布萊克。”

“真榮幸,你沒說閉嘴,西弗勒斯。”

淩晨時分,他們從禁林返回,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地下,而格蘭芬多的在最高的塔樓裏,小天狼星和斯內普在一樓走廊的四學院寶石漏鬥那兒分開,斯萊特林率先離開,格蘭芬多則抱着一罐子流液草在原地仔細咀嚼了一番這個夜晚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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