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波特夫人

這已經不是斯內普第一次或者第二次在宵禁之後的時間和小天狼星在城堡外打發時間,尤其是在魁地奇球場上欣賞了醜陋的“女士”後,他們的溝通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頻繁,小天狼星突然對魔藥來了興趣,他們在圖書館的那些下午開始變得不那麽尴尬,假如用一些心思,斯內普認為對方倒也不是那麽的——無可救藥。

“西弗勒斯,”小天狼星把地道裏新長出來的枝條砍斷,一邊走一邊問,“非洲樹蛇遍布在稀樹乾草原上——書上是這麽說的,它的價格對比這種蛇的數量來說,未免也太貴了。”

走在前面的小天狼星聽見身後的斯萊特林嘲諷般的笑了幾聲:“布萊克,哪怕你願意接納自己的家族一丁點,也不會連這種問題都需要問我。”

“嘿!西弗勒斯,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減少對彼此的诋毀——主要是你對于我。”

斯內普停頓了一會兒,随後說,“非洲唯一的一家具備完整的采集、加工、保存、運輸以及貿易能力的經營方是國際魔藥材料聯合商會——馬爾福的産業之一。”

“只有他一家?”

“所有人樂見其成。”

“怎麽可能!他把價格——”

“非洲熱帶的巫師們每年将得到一筆加隆,魔法部會有豐厚的稅收,而盧修斯的定價針對私人、魔法部、魔藥協會、魔藥大師都有不同,我想我解釋的夠清楚了。”

“而這些加隆,後來被用于支持伏地魔的事業。”

“布萊克,我想我們也達成了不去讨論黑魔王和食死徒的共識。”

“是伏地魔,西弗勒斯,只有他的仆人才稱他為黑魔王。”

“神秘人。”

小天狼星不在糾纏于這個問題,他已經能看見地道的出口了,通往霍格莫德一幢廢棄房屋的壁爐,他把壁爐側面的一塊活動鐵板推開,随後他們走上中央大街,在郵局前轉進了小路,前往豬頭酒吧。

格蘭芬多率先灌了一整杯黃油啤酒,這不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在放假時會前來的酒吧,實際上那位瘦高個的怪老頭也不歡迎霍格沃茨的學生,他們學着這裏其他客人的模樣,帶上鬥篷的兜帽,把自己裹在漆黑的長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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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布萊克,你今天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把自己灌醉?”斯內普挨着一扇油乎乎的窗子坐下,透過滿布污垢的玻璃勉強能夠看到外面的路燈和房子的尖頂。

“耐心點,西弗勒斯,我約了一個人,我們商量好了在我依次喝掉黃油啤酒、火焰威士忌和特基拉之後,他會來這邊。”

“而你甚至沒有思考過,當你喝下後兩種烈酒之後,他的目的可能是偷走你的錢袋?”

“這可不是第一次我來這裏買東西。”小天狼星的彎起眼睛,“你以為紅葵蛇莓是怎麽來的?”

斯萊特林沒有作聲,他拿起自己面前的一杯,緩緩喝了起來。

而事實證明,小天狼星酒量驚人,他們的客人也信守諾言,渾身都裹滿了黑色布料的巫師蹒跚而來,格蘭芬多在他的杯子旁邊放下一個布袋,對方朝袋子施了一個咒語,大概是在檢查數額是否與商量的一致,這個看不清面目的巫師點點頭,朝小天狼星的腳邊扔去一只沉重的包裹。

“打開看看?”小天狼星把包裹挪到了桌上。

“布萊克,不要把我當成一個随意往裏邊扔東西的垃圾簍。”

小天狼星點着頭低低地笑着:“原本我計劃讓你選走其中的三件東西,那麽現在……”

包裹被拆開,厚實的榉木箱裏被分隔成六個方形小地盤,南非斑禪翼制的薄膜将每種稀有且昂貴的魔藥材料細致密封,貼有标簽,斯內普冷靜但迅速地拿走了其中的一半。

他們又喝了幾杯,小天狼星問了幾個和魔藥相關的問題,比如流液草究竟該如何保存,什麽材質的坩埚更适合長久熬制魔藥,金屬成分不同的攪拌棒在煮魔藥的時候有沒有特別的講究,自動切割原材料的魔法怎樣才能和親自上陣一樣精準。

斯內普率先挖苦他的智力,随後一一解答。

淩晨時分,他們從地道返回城堡,小天狼星沒有點亮魔杖,他把榉木箱收進袋子,一路跟在這個冷漠的斯萊特林身後,直至從城堡五樓的鏡子後出來,格蘭芬多的塔樓在八樓,而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在地窖。

格蘭芬多渴望得到一個晚安。

斯內普擰緊眉毛,黑黢黢的走廊裏只有一點來自窗外的光線幫助小天狼星判斷他的情緒。

這天,小天狼星得到了比晚安更好的答複,或許是作為那三種昂貴魔藥材料的回饋,或者是對他執着不懈地研究魔藥的嘉獎。

“布萊克,你厭惡黑魔法,那麽研究一個黑魔法的治愈咒你——”

“我願意!噢,梅林,西弗勒斯!當然,我願意!”

波特夫人病重的消息在詹姆請假的第二周不胫而走,這次,大家都默契地選擇不去讨論這個話題,伊萬斯小姐顯然希望從小天狼星這裏得到點消息,紅頭發的女巫好幾次在上課時回頭朝他的方向看過來,但是小天狼星并不比任何人知道的多。

他想給詹姆寫封信問問近況如何,但在安靜的圖書館裏,面前攤開一張空白的羊皮紙後,小天狼星意識到他寫不出這封信的開頭,他盯着面前空白的紙張起碼有十分鐘,羽毛筆懸在距離桌面兩寸高的位置,搖擺不定……

他捂着臉嘆息了一聲,斜對角的斯內普應聲擡起了頭。

“我沒事,西弗勒斯。”

“布萊克,你随時都可以走。”

“讓我去面對一整個被悲怆魔藥浸泡的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小天狼星做了個極其誇張的鬼臉,“那不如繼續呆在這裏替你翻書。”

“沒有悲怆魔藥。而且,翻書,原來這項工作如此令你生厭。”

“你明知我沒有。”小天狼星彎着嘴角,從對方的角落召喚來一本新的硬皮書,“神風無影的治療咒用不上這本《高級符咒學》,這本書上一次的借閱記錄應該還是我,幾個月之前我已經把它翻遍了,除了有幾個隐匿咒和強化符咒比較有用之外,其他的都是這位老學究的個人愛好,沒有什麽大的用處。”

“伯德曼爵士,他寫這本書的時候還不到30歲。”

“你的伯德曼爵士32歲死于那不勒斯病,30歲确實該稱他為老學究了。”小天狼星眨着眼睛,确保斯內普知道那不勒斯病是什麽,他看到對方抿緊了嘴唇,目光變得銳利,格蘭芬多突然也探尋到一點言語佯攻帶來的奇怪滿足。

斯萊特林打算反擊,被平斯夫人叩桌板的提醒扼殺在喉管裏。

小天狼星在這天稍晚的時候,仍舊被迫接受了悲怆藥劑浸泡之下格蘭芬多們的眼神,他迅速地從公共休息室不成套的扶手椅和桌子之間回到了寝室,劫盜者的另外兩人也正躲在這兒,萊姆斯仰躺在床上研究手上的一截動物角,聽到開門聲,他從床上盤腿坐起來,臉色疲倦不堪,彼得抱着膝蓋,顯然他們都不怎麽應付得來這樣的事。

劫盜者決定假如在周末來臨前,都沒能收到詹姆的信件,他們就偷偷去韋克菲爾一趟,興許他們的好兄弟會對突然造訪不那麽歡迎,但那至少比杳無音信要好。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詹姆是個驕傲快樂、受盡寵愛的孩子,他有一個肯恩波特那樣正直勇敢的父親,還有一個溫柔善良的母親,他的姓氏和布萊克一樣代表着他的貴族身份以及這個身份彰顯的財富,盡管低調近人,但他連羽毛筆的筆尖上其實都印着暗花家徽,他比霍格沃茨絕大多數人幸福,這也占到了他為什麽如此肆無忌憚地張揚的絕大多數原因。

小天狼星仰躺在四柱床的帷幔之後,塔樓的玻璃發出輕輕的咔噠聲,聽起來有什麽東西正在敲打它,小天狼星把那一側床簾掀開,窗外正趴着一只黑色的貓頭鷹,叼着信封。

也許這是波特先生的貓頭鷹,說不準是個好消息,他爬起來站在床上,把窗戶拉開,貓頭鷹和一陣風一塊被吹了進來,寝室裏一些沒被壓實的羊皮紙也被卷到了空中,黑色的貓頭鷹将信封扔在了小天狼星的床上,從窗戶縫隙飛走了。

“會是詹姆嗎?”萊姆斯走過來。

“不知道。”小天狼星捧起那封信,信封上什麽也沒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羊皮紙,他把它反過來,扣掉了火漆封,裏面是一張用藍色墨水寫了許多字和圖的羊皮紙,“……不是詹姆。”

“這會是什麽?”萊姆斯把床上的空白信封拿起來,正反瞧了瞧,火漆印是最常見的三條平行波浪紋,魔法部郵局最普通的紋路,他探頭過來看小天狼星手上的羊皮紙,藍色墨水的标題是一種相當花哨的字體,這令狼人不得不眯着眼仔細辨認才讀得出來,“……魔法師研讨交流會入場券……這是你說的斯拉格霍恩獎勵給斯內普的東西?”

小天狼星沉默了一會兒,他把這張入場券正反研究了幾遍,看起來在辨別它的真假。

“看上去是的。”

“誰會給你這種東西?”萊姆斯覺得奇怪,“據說一票難求。”

“誰知道,大概……是個極其無聊的人。”

“多謝。”

“小天狼星,你應該——”

“應該?這些話我聽夠了。”

“那暑假的時候……”

“管好你自己的事,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了。”

“……小天狼星。”

“先把你自己的事想明白,你還在聽她的?什麽事都聽她的?獨立日的聚會你也打算參加?”

“你怎麽知道獨立日的——”

“我怎麽不能知道,這只證明它的确會是個邪惡的集會,而你——看樣子你喜歡它的發生——甚至期待它的發生!”

“小天狼星——你不該這樣想,你知道嗎——你很幼稚。”

“很多人這麽說,你以為這會傷害我?”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它的意義,你不知道他對于我們——”

“他?你不如直接說是伏地魔。”

“小天狼星!”

“雷古勒斯,如果你執迷不悟,一心想着為你的主子服務,你早晚會碰上大麻煩,我倒是希望你別走這條路。”

“我不得不這麽幹,總得有一個布萊克來承擔這些責任,而你看看,我現在和我自己的哥哥說話,甚至都得找一個密不透風的黑屋子!你覺得母親會讓誰來——”

“那也得你願意才行,雷古勒斯,沃加布爾女士不是一樣威脅了我這麽多年,你要是沒這個打算,她能怎麽辦,她逼着我學黑魔法,成功過嗎?那一年父親和她帶着我們一起去博金博克,最後是誰央求了一件禮物?雷古勒斯,這是你自己的問題,你自己選的!鄧布利多說了,選擇都是我們自己做出來的!”

“多謝你,小天狼星,我沒得選。”

“這是你自己的臆想!”

“我不能!布萊克家族需要一個繼承者!”

“布萊克——布萊克——布萊克,你就會這一句嗎?雷古勒斯,你想要什麽,你先想想這個問題吧!”

與雷古勒斯不歡而散後,小天狼星去到有求必應屋,他在那兒呆了大半個夜晚,萦繞于心的弟弟、沃加布爾女士、父親以及早年被迫在翻倒巷淫浸的日子讓他很難集中注意力去完成什麽精密的操作,他接近午夜時才從胖婦人的肖像畫回到格蘭芬多塔樓,萊姆斯被他身上嗆人的草藥味給熏了起來,迷迷糊糊中抱怨了幾聲,很快又睡着了,另一邊的彼得則翻了個身,接着打起了響亮的呼嚕。

詹姆的信周四時抵達,波特夫人狀況不佳,家庭醫師已經住進了波特宅邸,大概直到期末他都不會再返回學校了,信寫的很短,刻意地不去表露更多。

小天狼星很難受,他明白,詹姆只能自己消化這一切。

五月沒有好消息。

最後一場魁地奇比賽裏格蘭芬多沒能領先拉文克勞300分,斯萊特林則以巨大的分差優勢一場比賽斬獲4分,以7分的總積分排在第一,這個可怕的結果讓小天狼星再也沒去斯萊特林的桌子用餐,諾特惡心的眼神讓他總想嘔吐。

中旬之後便是N.E.W.T和O.W.L.s的考試,考試總共持續兩周,五年級和七年級的筆試、實踐測試時間相錯,城堡裏出現了許多生面孔,他們是來自各地的考官,圖書館裏擠滿了人,多數是臨陣磨槍,寄希望于此時看的幾行字會出現在下一場考試的卷子裏。

小天狼星在考試結束的那天送了斯內普一套禮服。

“請務必記得我們的賭約,西弗勒斯。”他把那只包裝精致的盒子塞進對方的手裏,很快離開了,梅林知道他多想多待一會兒,但最近圖書館裏的人實在太多,他甚至得在禁書區完成這次禮盒投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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