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秋翊商跟萬俟叛讓黃泉知道了事情真相，羅喉不怪他們。

這是早晚都要讓黃泉明白的事。

只是他沒想到，這竟是楓岫交代予二弟跟三弟的「考驗」！

可以讓黃泉明了的方式有很多種，楓岫給的，正是最糟糕的一種。

足以輕易擊碎黃泉對他的所有信任。

當羅喉趕到黃泉的寝房，心急的踢開門，見到的，是——

黃泉仰躺床榻上。

而問天敵雙腳一左一右跪在黃泉身側，姿勢暧昧至極。

眼見他俯下身，只差一點便要碰到黃泉的唇，這樣的景象，讓羅喉幾乎要失去理智。

才聽見門被用力踹開的聲響，問天敵便覺一陣勁風襲來，未及反應，咽喉已被人扣住。

羅喉前進的勁力不減，單手便将問天敵強壓於裏牆，動彈不得。

「吾有允準你碰他嗎？」

問天敵清楚看見羅喉眼底跳動的殺意，竟令他……不寒而栗。

「……你來做什麽？」細如蚊蚋的低語，幾不可聞，羅喉卻聽得一清二楚。

「黃泉？」訝於黃泉的拒絕，羅喉低眼看向始終靜靜躺着不動的黃泉。

黃泉的眼中沒有問天敵，也沒有羅喉，只是幽幽的直視前方，失焦的雙眸，隐隐透着深沉的悲痛。

黃泉是被逼的，還是……自願的？

「放開他。」這次，黃泉的聲音大了些，但卻不是為了回應羅喉。

「理由。」

「是吾主動誘惑他。」黃泉斂下眼眸，不讓羅喉看見他的絕望。

「黃泉！」

羅喉心裏很明白，黃泉已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的心、他的情。

但他怎麽也料想不到，黃泉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斬斷兩人的情絲。

這個事實狠狠的扯痛他的心。

黃泉可以懷疑他的接近是別有目的，可以懷疑他的愛是欺騙他的手段。

但他怎能如此糟蹋自己！

殘忍的人，究竟是誰？是誰！

「讓他走。」黃泉擡眼，終於正視羅喉。

是他利用了問天敵的情，若因此害問天敵丢了性命，他會更加鄙視自己。

黃泉藍瞳裏流動的情緒極為複雜，羅喉讀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僵持片刻後，妥協的人……是羅喉。

一拉，一甩，問天敵被羅喉丢到房門外，随意震出的氣勁，将門甩上，把問天敵隔絕於外。

而後，是明顯壓抑着怒氣的冷凝單音。「滾！」

不再理會暫無性命危險的問天敵，黃泉逼自己無視羅喉專注於他的眼。「……你走。」

「你邀請他，卻拒絕吾？」羅喉的怒火因為黃泉的話越燒越烈。

太濃的情，太烈的火，一旦失控，只會兩敗俱傷。

「為什麽你就不肯放過吾？」忍不住，黃泉沉痛大吼。

「不肯放過你的不是吾，是你自己。」相對於黃泉的激烈，羅喉的語調異常冷靜。

「吾不知道，吾該相信什麽，吾還能相信什麽……」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羅喉，黃泉微微的哽咽，話中的不知所措，都激起羅喉陣陣的心疼。

羅喉坐在床沿，俯視黃泉，認真的，将黃泉的脆弱看盡眼底，收進心裏。

「黃泉，你已知曉鳳卿詛咒一事？」事到如今，已沒有任何隐瞞的必要，羅喉問得直接。

只見黃泉的身軀明顯一震。

「詛咒是真，鳳卿需要你是真。」

「……嗯。」

羅喉到底還想說什麽，還想解釋什麽？

事已至此……

「吾對你的情也是真，黃泉，吾雖隐瞞你來天都的原因，卻無欺騙你之意。」大掌輕輕撫上黃泉頰畔，依舊暖得讓人不想放手。

「嗯。」黃泉将手疊上羅喉的大掌，輕聲回應着。

「黃泉？」羅喉這疑問，問的是黃泉相信與否，接受與否。

黃泉當然明白。「羅喉。」

「嗯？」

「吻吾……」輕輕柔柔的，魅惑的低語。

羅喉俯下身，給了黃泉結結實實的深吻。

但羅喉并未忽略，黃泉始終——沒說出那聲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