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江畔一向不太喜歡過于沖動的人, 何況見月肚子裏還有個孩子,這樣不顧一切沖出去,讓她有點生氣。
她拿着雨衣沖出去, 卻看到見月彎腰在大門口撿起一個東西, 原本放光的雙眼頓時暗淡下來, 那是一個發亮的小玻璃碎片, 大概這個傻子看錯眼了,以為是她的項鏈。
見月一臉失望,“剛剛我還以為是項鏈。”
剎住腳步的江畔松口氣,一時間無語,又有點哭笑不得地, 張張嘴, 略微無奈地說:“你真是……”
見月皺着眉擡眼看她,随後又看向手上那塊碎玻璃, “我又不傻,再着急也得考慮肚子裏的孩子。”她把玻璃丢進雨裏, 焦急再一次爬上臉龐。
江畔呼口氣, “等雨停了,我陪你去找。”
見月沉默兩秒,看着路面, 然後問, “雨什麽時候停?如果項鏈被人撿走了怎麽辦?”
江畔眉毛微微皺起,看着一處沒有立刻說話, 她在思考,過了會問, “剛剛你說想起來了, 是想起項鏈掉在什麽位置了?”
見月不确定地說:“我拍打蟲子的時候, 印象裏好像是扯到了項鏈,但我也不是很肯定就掉在那裏。”
江畔想了想,“我知道了,你在家等着,我去找。”
見月擡頭看她,有片刻愣,然後說:“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別玩。”
江畔:“……”
這種理所當然的态度是怎麽回事?
見月不放心地問,“就是我媽留給我的那條項鏈,你見過的。”
“不記得了。”江畔說得是實話,對她來說,有些記憶确實沒有,或許在原主的記憶裏根本沒把女主那條項鏈放在心上。
見月的神色僵硬了下,不過很快就掩飾過去,“哦,那……你帶我去,我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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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看着她,“你不用跟去,我自己去就可以。”
見月脫口反問,“你都不知道項鏈長什麽樣,怎麽找?”
江畔被碎發遮住的眉毛再次皺起,嘴角微微勾起,“難道那個地方還能有別的項鏈?”
見月被噎了下,臉上浮現一絲不悅,嘴硬,“萬一呢。”
“萬二也不會有,更何況那麽名貴的東西,在這裏不會有的。”江畔毫不給情面。
聞言,見月忿忿回了句,“哪這麽多廢話,你不是說幫我找項鏈嗎?那還不快去。”
江畔面色驚訝,“哇,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求人幫忙都像是在吩咐吓人。”
見月氣不順,還想說點什麽,許銳走了過來,一頭霧水地看着她們倆。
“你們倆……”他扶了下眼鏡,沒再繼續下頭的話,轉而問見月丢了什麽。
江畔跟許銳說了,然後讓他跟着一塊去找項鏈。
許銳很爽快,兩人拿上雨衣,準備走的時候,見月說她也要跟去。
“雨小了,我跟着去,更容易找到。”見月堅持着。
江畔看看 她,神情沒什麽變化,只是稍稍皺皺眉,然後她轉身回屋拿了件外套,遞過去,“穿上吧。”
見月接過穿了。
雨是小了不少,可初秋的風夾雜着涼意,見月這才意識到江畔給她這件外套給對了。
她挑着雨傘,站在那片荒地地頭上,看向正在地裏費勁找項鏈的江畔。
江畔彎着腰,兩只手在草叢裏扒拉着,每一寸都不放過,因雨衣會影響視線,她幹脆把雨衣脫掉,就那麽淋着雨,一雙手沾滿了泥。
這個畫面映在眼裏,讓見月不禁下意識開始深思。
現在的江畔仿佛真的不是她從前認識的那個江畔。
她也說不上來具體到底哪裏不一樣。
但就會有某個時刻、某個瞬間,見月就會出現一種“江畔不是江畔”的錯覺。
雨幕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頭頂的雨傘被雨滴敲打着,旋即從傘沿落下 落入地上,濺到她的腳邊。
見月不經意低頭看看腳下,雨變大了,她的視線再次看向江畔。
當要開口時,江畔興奮地喊了聲“找到了”,随即舉着項鏈笑着看向見月,“是它吧。”
見月豁地臉上跟着綻開笑容,語氣跟着興奮,“就是我的項鏈。”
她要走過去,江畔先一步出聲讓她別動。
見月很聽話地站在那等她走過來。
江畔小心地用雨水沖洗幹淨項鏈,然後遞到見月手上,她的臉上挂着一抹“做好事真開心”的真切笑容。
但這個笑容看在見月眼裏,讓她心頭莫名起了股古怪的感覺,離婚後的第一次,她覺得江畔的笑沒那麽讨厭了。
見月把視線從江畔臉上移開,看向失而複得的項鏈,激動地要哭似的,“太好了,我還以為找不到呢。”
江畔渾身濕透,腳上手上都是泥,就連頭發上也沾到了泥,她洗洗手,胡嚕下臉,嘴角挂着淺淡地笑意,“你看看有沒有損壞或者掉什麽了嗎。”
見月趕忙仔細檢查,确認只是斷了,并沒有其他損壞,放下心來,“沒有。”
江畔又胡嚕下臉上的水,“那就好。”她彎腰,歪頭看向雨傘下那個一臉高興的見月,擡手敲敲傘面,“大姐,能給我點傘不?”
見月過河拆橋,“你不是有雨衣?”
江畔直接給氣笑了,扯扯濕透的領口,二話不說,拿過見月手上的傘柄,舉在了兩人頭頂上。
“你這叫卸磨殺驢,忘恩負義,懂嗎。”她撸下頭發,低眸看站旁邊的見月,正好看見她的耳尖,順嘴回了句,“矮子小姐。”
“我哪裏忘恩負義了?是你自己心甘情願幫我找,我又沒求你。”見月說着才注意到那句“矮子小姐”頓時炸毛,“我哪裏矮了?我一米六八!”
江畔扯扯嘴角,不接話茬,只說:“你還沒謝我呢。”
見月就是不對她表達謝意,只糾結那句“矮子”,“你也不過是比我高一點,有什麽好炫耀的。”
站在一旁略微狼狽的許銳扶正歪掉的眼鏡,又胡嚕下臉上的水,低頭看看,雖然披着雨衣,但一雙褲腳全濕了,腳上全是泥,頭上臉上也是雨水,暗暗嘆氣,澡白洗了。
擡頭看向正在拌嘴的江畔和見月,微微皺眉,不由嫌棄地想,你們倆都夠忘恩負義的好嘛。
不對,他沉思片刻,眯了眯眼,或許應該叫見色忘義更好一點。
回去的路上,看着共撐一把傘的江畔和見月,許銳越來越覺得他是不是就不應該來。
晚上八點半,洗過熱水澡,吃過熱乎飯菜,見月和許銳被趙翠萍夫妻倆拉着一起看電視。
從新聞聯播到天氣預報再到焦點訪談,最後到八點檔狗血電視劇。
許銳這期間扶眼鏡扶了數不清多少次。
見月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長這麽大,她真還就沒有一次看完整過新聞聯播。
江畔穿着寬松的白色T恤衫,嘴裏叼着根棒棒糖一臉不怎麽耐煩地走了進來。
“許銳,樓上給你鋪好床了。”
許銳一聽,如釋重負的表情,禮貌說了句,迅速上樓。
他的時間如生命,他看着表呢,已經浪費了一個半小時的生命了。
錘死自己的心都有。
他邊跑邊錘自己腦袋。
江畔無語地目送他上樓,随即視線看向正跟着趙翠萍看八點檔狗血劇的見月,出聲提醒,“蕭小姐,你該休息了。”
見月拿眼角飛快瞥她一眼,“看完這一集。”
江畔看了一眼電視裏放的電視,好家夥,小說世界也有《回家的誘惑》,她就勢坐在沙發上,跟着看起來。
兩集電視劇,看完,已經是九點半,見月伸個懶腰,懂禮貌地跟趙翠萍和江慶和說晚安。
趙翠萍讓江畔帶見月去卧室。
江畔坐在那雷打不動,“這點路她要是再找不着,那也別出門了。”
趙翠萍臉一黑,“說的什麽話!哪有這麽說朋友的。”她走過去踢下江畔的腳,“趕緊去。”
江畔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擡擡下巴,沖見月指了指卧室方向, “打掃幹淨了,床也鋪好了。”
趙翠萍不知從哪抱了一床被褥,塞給江畔,“你跟蕭小姐一個屋,你打地鋪。”
“啊?”
江畔和見月異口同聲。
趙翠萍理所當然,“家裏就三間卧室,蕭小姐先委屈你了,讓畔睡地上。”
江畔緘默兩秒,無奈發聲,“趙女士,你讓一個Alpha和一個Omega睡一屋,虧你想得出來。”
趙翠萍驚地掉下巴,恍然道:“哎呀,我給忘了這一茬了,那……”她掃視一圈,指了指沙發,“你睡沙發。”
江畔也正是這麽想的,欣然接受,不過睡到半夜,卻給起來找吃的見月吓了個心髒噗通跳。
“大半夜地你不睡覺幹什麽?”她打開燈,一臉的驚魂未定,再看見月手上拿着剛從茶幾上摸黑摸到的一個蘋果,旋即明白過來,松口氣,“餓了?”
見月悶悶地,“廢話。”
江畔蹙眉,“幾點了?晚飯吃的不少啊,蕭小姐。”
見月不輕不重地從哼了一聲,沒搭理,轉身回了卧室。
江畔手機丢了,只能起來看壁鐘,晚上11點27 ,六點半吃的晚飯,距離現在五個小時。
她朝卧室方向看了一眼,估計懷了孕的人都是餓的快。
江畔猶豫了會,站起身,走向卧室,推開門,看見的是見月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啃蘋果。
這個嬌生慣養不知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千金小姐,此刻,坐在那,抱着個蘋果小心翼翼吃着,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湧上一絲心疼。
真是奇了怪了。
吃個蘋果有什麽心疼的!
見月偏頭看她,見她擰着眉似有不悅,誤以為是嫌她半夜吵到她睡覺,于是解釋,“我已經盡量咬不出聲了。”
江畔正要說點什麽,就聽見月補充了句,“你要是嫌吵睡不着,那說明你不困。”
江畔輕呵,女主角就是女主角,總有讓人皺眉頭的本領。
她神色不變,語調淡淡,“我去給你下碗面。”
“要加個蛋。”見月雙眼冒光,不要臉的提出要求。
江畔嗤笑了一下,“好的,小姐。”挑了下眉,“要不,再給你炒個菜?”
“好啊。”見月回答的幹脆。
江畔:“……”
見月嘴唇抿了抿,放下手上的蘋果,有點不樂意的語氣,“謝謝,行了吧。”
江畔稍稍提了提嘴角,學着她的語調,“不客氣,行了吧。”
然後她轉身離開,進了廚房忙活。
過了兩分鐘,見月追了過來,厚着臉皮要求江畔給她炒個土豆絲。
江畔翻白眼,“小姐,你可真……好意思。”
見月目光幽幽,“如果這不是你家,你以為我願意求你。”
江畔嘴角一扯,帶了點嘲諷地笑,“說的也是,換一個環境,別說讓我給你炒土豆絲了,你得恨不得創死我,這麽看,我得給你炒,這叫特定環境切換特定相處模式。”
見月沉默,沒搭這個話。
江畔瞥她一眼,“以後,如果再別的地遇上,還望見小姐為了今晚的面和土豆絲放我一馬。”她說着拿起一個土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削皮。”
見月:“?”
作者有話說:
都說了,看文別激動,月月再傻也不會不考慮寶寶的
你看寶子你們一個個激動地,要控制,學會控制,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