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江畔看着見月遞過來的削完皮的土豆, 陷入了沉思。

沒削皮的土豆大概有她的兩個拳頭,削完皮的也就她一個拳頭,理解, 女主嘛, 總會有一些異于常人的能力, 她一閉眼虛假吹贊道:“削的不錯, 下次別削了。”

見月不在意江畔的話,因為這是第一次削土豆皮,自我滿足的很,甚至還想再削一個,于是又拿起一個土豆。

江畔看看她, 卻什麽也沒說。

見月本以為她會制止, 沒想到她沒說話,于是晃晃手上的土豆, “我削了?”

“你都拿起來了,還問我的意見?”江畔沒看她, 視線專注的切着土豆絲, “況且,就算我不讓你削,你會聽我的嗎?”

“不會。”見月毫不猶豫。

江畔輕勾唇角, 無聲笑了下。

見月把土豆拿在手中, 蹲在垃圾桶邊笨拙的削皮,像是在呢喃自語, 又像是在訴說:“我第一次做這種活,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給你做過一次飯把手燙傷後 , 就沒下過廚房了。”

江畔聽在耳朵裏, 情緒上并沒有什麽波動。

見月給“原主”做的飯, 不是她。

不過,她在腦海中稍微幻想了一下那個場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為愛下廚房,還燙傷了手。

估計原主得感動的不行了吧?所以那一時的感動又怎樣呢,不還是照樣傷害。

話說回來,咱們女主角為愛第一次做飯,做的味道如何?

這麽想着,江畔就問出了口。

見月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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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也愣了。

幹嘛問這種蠢問題?

最終江畔用兩句話搪塞了過去,而見月陷入了沉默,廚房裏跟着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一直到土豆絲炒好,熱騰騰的雞蛋面做好,端到卧室裏,見月才打破沉默,發出第一個聲音,“好好吃。”

江畔站在門口,靠着門板,閑閑地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接話道:“那是當然,我可是從小就學着做飯了,手藝不能說好,但絕對不差。”

聞言,見月眼底頃刻間一暗。

她沒看江畔,也沒吭聲,只是盯着眼前的面和菜,再次沉默。

江畔會做飯,卻在她每次提出想要吃她做的飯菜的時候被拒絕。

而被拒絕的理由大多數是——累,不想,沒空。

見月也不是非要江畔一日三餐在廚房給她做飯,只是偶爾特別的日子裏,她會想兩人一起動手做頓飯菜,哪怕是一個月一次或者兩個月一次,甚至半年一次,也都是可以的。

但江畔從來沒有,她說她累,她忙,她還說她的時間不是用來做飯的。

從那以後見月就不再提了,因為知道提了江畔會不高興。

江畔等了一會兒,沒等來見月的搭腔,她清楚她跟見月還沒到能坐下來好好說話的地步,特別是對見月來說,“江畔”可是渣過她的。

能這樣相處,已經是擁有了作為女主角最基本的角色素養了。

不能再待下去。

江畔清下嗓子,“你慢慢吃。”

她站直身子,握住門把要關門,卻看到見月在抹淚。

江畔:“?”

這難道是傳聞中好吃到流淚?

江畔對自己做飯的手藝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雖然不難吃,但也不至于好吃到讓人流眼淚的地步。

她想硬着心,假裝沒看到的。

但見月微微顫抖的肩膀讓她眼底的光軟了又軟。

“你怎麽了?好吧,我承認剛剛有撒謊成分,其實我做的飯菜也還湊合,就算再難吃,你也用不着哭啊。”

她試圖用這話來讓見月心情好一點。

見月其實非常在努力的壓制自己的情緒,因為她并不想讓眼前人誤以為她對她還留有什麽留戀。

但眼前站着的人,她愛了近七年,看着她,叫她怎能不悲傷。

見月的心髒難過的要瘋掉,這一刻似乎所有的情緒不是憤怒,而是難過和委屈。

“為什麽……”她哽咽着,顫抖着艱難出聲,“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見月的喉嚨裏仿佛堵着一團棉花,心口像壓着一塊石頭悶地她喘口氣都上不來下不去的,就連每一下呼吸都讓她覺得痛。

為什麽?

她無數次問自己。

而這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她問江畔。

到底是為什麽,她們倆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扪心自問對得起江畔。

她把自己能給的全給了江畔。

為什麽江畔還不知足?

為什麽不顧絲毫情意那樣一次次傷害她?

但這個問題讓江畔的神色沒什麽太大變化,她目不轉睛看着哭的抽噎的見月,眸色暗了暗。

江畔張張嘴想說點什麽的,可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因為她也不知道答案。

大概只有原主那個混蛋知道。

或許,就連原主那個王八羔子也不知道。

因為傷害一旦開始,就會成為習慣,習慣到她不會覺得是在傷害你,反而還會指責你為什麽不站在她的立場理解她。

看看,原主就是那麽可怕的一個人物。

還有,或許,還因為——見月你蠢。

蠢到讓人皺眉頭。

當初看小說前半段的時候,江畔多次覺得這個傻白甜女主簡直蠢到無可救藥了。

見廣濤把見月完全養廢了,而見月自己也不争氣,除了家境好長的漂亮,她完全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傻白甜智障戀愛腦,所以才讓原主那個狗東西鑽了空子。

試問,如果見月一開始從江畔第一次傷害就及時止損,哪裏還有後面那些傷害?

如果見月精明又清醒,就是給原主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啊。

她知道面對一個那樣的見月,她作為一個贅婿如果動什麽歪心思,不僅一點好處撈不着,還有可能落個不好的下場。

可偏偏見月親自把自己的一切剖開放在原主面前,還以為那貨會感動的死心塌地。

呵呵,所以,在愛情裏,任何人都別輕易的自我感動,也別輕易的自我奉獻。

江畔閉了閉眼,見月抽泣的聲音傳入耳中,原本平靜的心漸漸起了點莫名的煩悶。

現在已經是深夜,江畔把門輕輕關上,遲疑着,走到見月身邊,慢慢坐下,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

見月沒接,頭一次覺得等一個回答的時間長的讓人煎熬,就在她等不下去的時候,江畔開了口。

“我不知道。”江畔的聲音很輕,帶着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抱歉。

見月一直垂着腦袋,聽到了這個回答,她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淚,再次繃不住,徹底淚流滿面。

見月極力克制哭聲的樣子,讓江畔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她蹙眉,十分困惑,為什麽她的胸口開始發悶,猶如堵着什麽東西 ,讓她呼吸不順暢。

該死的原主。

她咬牙切齒在心裏罵。

可這樣的恨罵根本于事無補。

見月的哭泣聲,見月顫抖的肩膀,見月垂着的腦袋……

以及從前現在,原主和她,她和見月,零散紛亂的各種記憶,讓她頭疼。

江畔再次深深地長出一口氣,她擡手,卻愣在了半空中。

給見月擦掉眼淚?

拍拍見月的肩膀?

再或者,輕輕地抱抱她?

就憑她頂着原主這張臉,哪一樣都不合适。

在見月眼裏,她是傷害她的元兇。

哪來的臉去安慰傷害的人。

江畔最終無力地垂下了手,但很快,她心裏那股不爽沖破腦門,氣的真想撕了原主。

憑什麽要她背鍋?

大爺的!她也是受害者好嘛!

然後,江畔拿起紙巾,一只手捏起見月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一只手給她擦淚,即使動作很輕柔,但見月整個人肉眼可見的一僵。

“別怕,”江畔的聲音也盡量溫柔再溫柔,“我給你擦擦淚。”

見月呆愣着。

“不許再為那個混蛋掉眼淚了,知道嗎?”江畔安慰,“再哭,明天眼睛會腫的睜不開的,而且你肚子裏還有寶寶,不能這麽傷心。”

見月淚眼婆娑,眼裏帶着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很快,她回過神來,擡手打掉江畔捏着她下巴的手。

這個人怎麽有臉來安慰她?

這個人怎麽能這麽若無其事的樣子?

就好像,她的悲傷,她的難過,她的委屈,她所受的這些,統統跟她無關。

見月的眼中流露出幾分茫然,或許,眼前人本就沒心,只有她自己傻逼一樣還在為別人的錯懲罰自己。

她突然好累,那種心提不起的累。

這一次,她到底為什麽偏要來這裏?

真的僅僅只是因為她爸嗎?

見月眼底是一抹昏暗的光,她自己擦幹淨眼淚。

緩緩擡起視線,望向近在眼前的江畔。

那年校園操場上的牽手,那年籃球場上的擁抱。

那年月色下的親吻,還有那年的甜言蜜語,以及那年婚禮上的海誓山盟……

再也不會因為一個擁抱而激動的晚上睡不着覺。

再也不會因為江畔跟她說一句“我愛你”她要錄下來聽上上百遍甚至更多……

見月的視線落在江畔眼睛上,看着這雙素來含情脈脈的一雙桃花眼,如今裏面的情緒平靜地像是一灘井水,仿佛,她們倆之間的種種過往,于她毫無任何瓜葛。

或許被江畔眼神裏的平靜再次刺痛,見月的眼淚再次流出。

她低頭,擦淚,暗罵自己沒骨氣。

但是心底深處又為自己沒出息的行為找理由,她只是想給這份多年的情感來一場體面的結束,把她堵在心中的那根刺挑出來,讓江畔給她一個聽起來合理的理由。

然後老死不相往來。

僅此而已。

見月的情緒映在江畔眼裏,她默不作聲,任她宣洩出來。

許久,見月漸漸趨于平靜,江畔這才慢聲開口,“見月,吃這一次虧就夠了,別把所有情感寄托在別人身上,會很快失望的。”

聞言,見月怔了下,然後眸色閃過詫異。

江畔淺淡一笑,“你一定認為我這個始作俑者居然有臉說這樣的話是不是?”

見月确實不懂如今的江畔,她感到難以置信和匪夷所思,可是,現在的江畔确實說出了很多不可能會說得話。

江畔視線專注望着她,回憶了下初見見月的場景,心尖微微顫了顫。

随後她移開了視線,繼續說:“說難聽點,別再犯賤。”

見月眸色沉了沉,沒說話。

“對不起,我的意思是說……”江畔頓了頓,她看着見月的眼圈又紅了,索性就不再吱聲。

但江畔并沒有離開,并不是她不願離開,只是後頸的腺體隐隐發熱,引得身//體//裏那種胸悶燥//熱//感更重,讓她渾身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離大半,雙腿完全站不起來。

江畔深呼吸,額頭已經有汗冒出,她垂下頭不去看見月,扯了扯領口,又摸摸脖頸,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糟糕,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忘了提前打抑制劑了。

江畔緊緊咬住下唇,她開始感動不安和緊張,額前的碎發早已汗津津。

見月察覺到了江畔的不對勁,因為空氣裏彌//漫//起熟悉的信息素氣味,讓她一瞬間産生一股無法控制的享//受//感,甚至想要汲取更多。

江畔易//感//期到了?

見月心頭一緊,愣愣看着她。

兩人離的不算遠,滾//燙//的氣//息//萦///繞//在//周///身,再看江畔低着頭極力克制的樣子,見月不由眉頭皺了皺,她嗓音裏帶了小心翼翼地試探,“江畔你……”

“我好難受……”江畔呢喃出聲,她手掌辦撐着地,指尖卻抓着地板輕輕顫抖,啞着嗓子說:“別離我太近……”

江畔用了全身的意志力在控制自己,她咬緊牙關,轉過身,費力躲遠些,靠在了牆角一處,至始至終她都沒敢看見月一眼,甚至連呼吸都帶着克制。

見月僵在原地,不算大的房間內,江畔信息素的味道越發濃烈,作為一個Omega,即使不是發//情//期,但被Alpha熱烈的信息素//包//圍,她整個人陷入一種說不上來的滿足。

隐約間,見月似乎聽見江畔在抽泣。

她驚詫,下意識湊上前,“你沒事吧?”

見月離的很近,溫////熱///的氣///息撲///在臉龐,讓江畔不禁渾//身//顫///了///顫,她想說“抑制劑”,可生//理//上本能地擡起雙手抓住了見月的手腕,下一秒,蠻力将見月整個人抵///在///了牆壁上。

江畔緩緩擡起雙眸,見月漂亮的臉蛋映在她的眼中,雙手觸碰///柔////軟//的//皮///膚緩解了些許//燥///熱,但很快,後頸的腺體一陣熱辣辣的痛感刺激地她想要從見月身上獲取更多慰///籍……

見月眼裏帶了驚懼,可強大的Alpha信息素//侵///入導致她很矛盾,她的聲音帶了顫,“……江畔,你松開我,我去給你拿抑制劑……”

江畔沒有松開,反而手上的力度加重,靠了上去。

見月別過臉去,提醒她肚子裏有寶寶,不要亂來。

江畔晃了晃腦袋,撐起身子艱難地想要離開,但下一秒整個人脫離般趴在了見月身上。

“我好難受……”她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像是哭過的那種,還有點委屈巴巴地,“就一會……好不好?”

她在哀求見月別推開她。

她真的好委屈,像只受了傷的小狗,聲音裏夾雜着一絲嗚咽。

江畔也不知她是怎麽了,前幾次的易//感//期雖然難受,但從未像今天這麽脆弱無力,毫無一點安全感,急需見月的安撫。

好想見月抱抱她,親親她。

江畔難過地想,什麽鬼,這是什麽變态肉麻的心裏渴望?

真是,丢臉又沒出息透了。

在這一刻,見月僵硬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她沒推開江畔。

那股強烈的“江畔身體裏住着別的靈魂”的想法再次升起來。

她怔怔地,此時此刻,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她對江畔的身體早就熟悉,對她的氣味也是如此。

易//感//期的江畔是暴躁,情緒極其不穩,甚至會莫名發火。

而現在,眼前的江畔信息素的味道乍一聞像是原來的氣味,但見月卻聞出了不一樣。

并且,江畔沒有暴躁沒有發火沒有狂怒,她的情緒很平和,帶着隐隐約約地脆弱感,還有幾分可憐巴巴的委屈。

江畔的信息素變了。

江畔易//感//期的反應變了。

江畔……

屋內變得很安靜。

見月腦子裏冒出一個她自己都覺得荒唐的想法。

她視線緩緩看向趴在她懷裏的人,這時,恰巧,江畔也擡起了雙眸,四目相對。

在見月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江畔炙///熱//的//唇//貼了上來。

作者有話說:

誰說只有O能需要A的親親抱抱,咱們A也是需要O親親抱抱的

平常的江江:我要跟見月保持距離

易感期江江:我要見月親親抱抱(T_T)

江江就要和原主那個暴躁狂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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