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金雁一身黑色緊身裙, 與黑夜融為一體,臉上的妝一張臉白的跟糊了層面粉似的,突然跳出黑夜蹦到江畔跟前, 讓她驚吓之餘, 心髒陡然一跳, 差點原地去世。

江畔捂着心口怔怔看着她, “……是你?你怎麽在這?”

金雁咧嘴一笑,“江小姐,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了呢,看來我這張臉還是很有記憶點的。”

江畔一秒切換嫌棄臉,“是我這人記性好。”

金雁把手上的煙放嘴裏抽了口, 不在意江畔的話, 笑着說:“這麽說碰到記憶好的江小姐是我的榮幸了。”

江畔不聽她貧,直接開問, “你是專門來找我的?還是……恰巧路過碰到?”她頓時覺得跟這個女人的遇見都挺“刻意”的“偶然”,總之說不上來的感覺。

金雁不是很娴熟地吐出一口煙, “在酒吧的時候就看見你了, 一直跟着你呢,不過有其他人在,沒敢露面。”

金雁從酒吧出來就偷偷跟着江畔, 跟到警察局, 跟回來,跟了兩條街, 看着江畔拐進這條巷子,她便抄近路來堵她。

“酒吧?你也在?”江畔略帶疑惑, 卻也沒多問, 而是轉而問了句, “你對這個地方很熟?”

金雁跟上她的腳步,“那可不,我從小就在這幾條街上混。”

江畔斜視她一眼,沒說話。

金雁把煙随手丢地上,還啐了一口,江畔當場潔癖犯了,臉一黑,“撿起來扔垃圾桶!”又蹙眉道:“不許随地亂吐痰。”

“我那是吐的口水。”金雁狡辯。

“口水也不行!”江畔炸毛,要瘋,太髒了,她無法忍。

金雁趕忙撿起煙頭,還利索的用腳擦了她吐的口水。

江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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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深呼吸,腳步步伐,問金雁找她有什事。

金雁回答的也直白,說想好了,要跟着江畔混。

江畔腳步放慢,皺着眉說:“你跟我混?”

“你上次不是找我,問我願不願意跟你合作,我想好了,願意,非常願意。”金雁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我只是找你去村裏給村民們看個風水,你開個價,僅此而已。”江畔口氣淡淡,“你可別誤會我的意思,否則我們倆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金雁疑惑不解,“江小姐,我可以問一句,你為什麽要去老家看風水?”

江畔停下腳步看她,“如果是路邊那種看風水的,絕不會多問,你已經越界了。”

金雁:“……”

江畔的視線落入金雁眼裏,冷漠的一點溫度都沒有,讓她呆了呆,然後乖乖道歉,說剛剛的話是随口一問。

聞言,江畔淺淺一笑,“我最不喜歡別人打聽事了,我想我應該不需要你了。”

金雁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确實,她越界了,顯得尤為不專業。

穿過巷子,到達大馬路,對面就是江畔住的酒店,江畔停在人行道邊等紅綠燈,面無表情盯着上面變化的紅色的數字。

金雁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等紅色數字變成綠色的那一刻,她開了口,有點急,還夾雜着祈求,“江小姐,給個機會吧,我一定全按照你的要求來做。”

邁出一只腿的江畔,停了停,看了眼變化着的綠色數字,才回答,“先過綠燈好嗎?”

她有過馬路心慌症。

金雁眼裏閃過一絲高興,腳步輕快跟着江畔過了馬路。

對江畔來說,找這麽一個懂算命會蔔卦的人不難,但是想要找個守口如瓶不會給她找麻煩的人很難,對金雁她也談不上信任,只是暫時似乎只有她合适。

可明顯這人似乎對她的事過于好奇了些。

難道是因為她和見月那點事的原因嗎?江畔能想到的理由只能是這個。

她帶金雁去了酒店旁邊的咖啡店,一說喝咖啡,金雁很是贊同,到了那點了杯意式濃縮咖啡。

江畔微微挑眉,這個人點咖啡的樣子很熟練,可再看她臉上的妝容,濃妝豔抹,想想剛才就是被這張臉吓到的,以及言談舉止,還有她那騙人的伎倆,似乎不像是經常出入這種高檔咖啡店的人。

當然,江畔想不能以貌取人,這是很不禮貌的。

不過江畔直覺,這個金雁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想想,這世上哪個人沒有故事,人家不說,她也不會多問。

過了一會兒,金雁問,“跟你回趟村子,辦那個事,你能給多少錢?按市場價?”

江畔對這個不懂,“你不是做過那行,你說個價,我看看合不合适。”

金雁立刻伸出兩個手指,“一口價二萬,我保證按照你的要求來,你讓我怎麽說怎麽哄怎麽騙怎麽編,我就怎麽做,保準你滿意。”

江畔挑了下眉,“二萬?”是她可以接受的價格,但不能太爽快的達成交易。

金雁眨巴眨巴眼,試探地問,“貴了是不是?”不等江畔開口,立馬自己壓價,“一萬八,成不成?”

江畔不動聲色地看着她,“你……”

“一萬五!最低價了。”金雁有些沉不住氣,“行不行姐?美女,江小姐。”

江畔一邊點頭,一邊好奇,“你很缺錢?”

金雁笑吟吟地叼起一根煙放嘴裏,“放心我不點。”說完才回答,“當然,缺錢缺的要命。”

“我也是。”江畔神色淡淡。

這話聽在金雁耳朵裏就跟聽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差點把嘴裏的煙笑掉,“江小姐,你跟見月離婚,光離婚費也夠你花兩輩子的吧。”

江畔喝着咖啡,但笑不語。

再喝了幾口咖啡後,她拿出手機,“我換號了。”

金雁把嘴裏的煙放回煙盒,從上衣兜裏費力掏出一個老年手機,“我先存下你的手機號,微信暫時用不上。”

江畔瞄一眼那個老年手機,眼皮微動,沒說話只是點下頭。

金雁實話實說:“原來那個手機賣了,換了個這個,沒想到這麽好用,聲音又大,來電音樂也好聽,但我不喜歡,”說着她看向江畔,微微一笑,“我喜歡你身上所有的……”

“……?”江畔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地,“金小姐,我身上沒什麽值錢的。”

金雁沒接話茬,笑的意味不明。

江畔決定先給五千,說剩下的錢等事成之後再給。

金雁猶豫着開口希望江畔把錢一次性全付清,江畔直接說:“你要是拿了錢,我找不到你人,那我不虧了。”

金雁點着頭,“江小姐的擔心是對的,那行,我就先收下這五千。”

拿着手機的江畔看看金雁的老年手機,“我暫時沒有這麽多現金,”她邊說邊把手機放兜裏,“明天給你吧。”

“江小姐,你身上有多少現金?”金雁表情迫切,“有多少先給我多少行嗎?”

沉默了幾秒,江畔開始口袋裏掏錢,零錢整錢加一起總共187塊5毛,金雁一把抓過,“謝啦。”她站起身,“我還有點急事,電話聯系。”拿起手機要走的時候,突然頓住,望了望桌上沒動的點心,“這些……你還吃嗎?”

“你随意。”江畔說完招呼服務員打包。

金雁感謝,提上點心快速閃人。

江畔站在街角,望着金雁消失的路口,莫名有種被騙的感覺。

同時還有股怪異的不知名的感覺。

……

在家睡了一天,休息了兩天,見月預約了醫生。

尹麗這個好友沒得說,從查出見月懷孕,她就用筆記本記錄下她每次檢查的結果和她訴說的情況,用她的一句話,她這個幹媽得負責好寶寶安全出生。

見月感動之餘讓她傳給她一份,她這個親媽也要開始記錄關于懷胎的點點滴滴。

最近孕吐是減輕了,可胃口卻越來越大,每天都嘴饞想吃東西。

她包裏裝了一堆吃的,做完檢查,坐到尹麗辦公室大吃特吃,等吃飽,托着下巴,懶洋洋地說“尹麗,我覺得寶寶還沒出生,這麽個吃法我要成個大胖子了。”

正在喝苦茶的尹麗看她一眼,“那你少吃兩口不行嗎。”

“好。”見月說着又往嘴裏塞了一口蛋糕。

尹麗:“……”

見月放下手上的勺子,眼巴巴地問,“麗麗,我胖的話寶寶也會胖是不是?”

“不一定。”尹麗說着哼一聲,“真是說起來可笑,你跟她從交往到結婚,這麽多年她都沒帶你回老家,離婚了你倒是去了她家。”

見月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沉默了會,“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皮相還是原來的,但身體裏的靈魂換了?”

“演電視呢?寫小說?”尹麗說完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什麽,看着見月,“你怎麽突然問這種問題?”

見月嘆口氣,直起上半身靠向沙發背,“就是閑着無聊,随口一問。”

尹麗審視的目光打量她,“我發現你從江畔老家回來,有點不一樣了。”

見月切一聲,“來回四天,這還把路上的時間東都算上了,能有什麽不一樣?”

尹麗喝了口茶,“我提她的時候,你眼睛裏沒有恨了。”說着拿了桌上的一團紙丢她,“別告訴我,你又要犯賤。”

見月躲開,笑起來,“滾,我這回帶腦子啦。”

尹麗也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你帶腦子,可你一個被終身标記的Omega跑去标記你的Alpha家,無疑是羊入狼口。”

見月臉上的笑意淡了淡,安靜幾秒,很快又說:“我帶着加強版抑制劑呢。”

尹麗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覺得見月還是挺傻的,加強版抑制劑再好,也不如Alpha的撫慰好。

想到這裏,随即岔開話題,問她和薛卉進行的怎麽樣了。

見月皺皺眉,“我已經跟她說清楚了,對她沒有感覺。”

“她的信息素跟那個貨很像的,”尹麗覺得見月有點不知好歹,“你知道我找兩個Alpha信息素有多難嗎?”

聽到這話,見月脫口而出,“我又沒讓你找。”

尹麗:“……”

雖然嘴上說出的話有點傷人,但見月其實很感謝尹麗,可信息素像,僅僅只是像,她敏感到會産生強烈的排斥。

這一點尹麗作為醫生不會不知道。

當然,見月也知道,尹麗是希望她能快一點從情傷中走出來。

“麗麗,也許你覺得我在說謊,但自從知道懷孕後,我的心情真的越來越好了,早就過了那段傷心的日子了,江畔那個人現在對我來說只是前任,”見月抱起膀臂,言語真誠,看起來不像是說謊,“當然,要說一點都不難過了,那是假話,只是偶爾鑽牛角尖的時候,就會難受一陣,畢竟,你知道的我對她真的是太好了,就是養條狗也得養熟了啊,她怎麽就是個喂不熟的白養狼呢,這一點是讓我最郁悶,真就是應了我爸那句長眼睛幹嘛的,用不着不如捐了。”

尹麗靠着椅背沒出聲,見月的表情确實看着平靜了,就連眼裏也沒什麽波動。

或許,正如她自己說的,她受的傷開始愈合了。

……

過去三天了,江畔還沒等來那個金雁的電話,撥打過去,一直提示停機,為了聯系她,甚至她給充了話費,但卻一直是關機狀态。

不至于為了騙百十塊錢特地大半夜堵她吧?

江畔有點摸不準金雁,那個女人一看就是常年混社會的,算了,就當是行善了。

公交車來了,江畔把手機放進上衣口袋,上了公交。

她剛坐下,在車子啓動的那一剎那,朝窗外不經意的一瞥,就看到了金雁,手上提着菜,懷裏還抱着一個孩子。

好在司機師傅是個好說話的,江畔連連感謝,跑下車追上了金雁。

“太巧了!江小姐,你怎麽在這?”一看見江畔,金雁很是驚喜。

見她臉上的喜悅不像假的,江畔頓了下,說:“我等公交,看到了你就追過來了。”

金雁這回的裝扮不一樣了,很樸素,臉上沒有濃妝豔抹,上身是有些洗了發白的薄衛衣,下身是泛舊的牛仔褲,腳下一雙布鞋,就連頭發也是紮着低低的馬尾。

再看她懷裏抱着的小娃娃,俨然一個溫柔的媽媽。

“這是我閨女,叫朵朵,”金雁把盛着菜的塑料袋放地上,笑着介紹,然後親親寶貴閨女的臉蛋,“朵朵,這就是媽媽給你說的給你買生日蛋糕的那個美女姐姐。”

江畔覺得有些好笑,“你讓她喊我姐姐?亂來。”

金雁笑,“可不是占你便宜,美女都叫姐姐。”說着又問聲細語地問懷裏的女兒,“對不對呀,朵朵。”

朵朵可愛的點點小腦袋,糯糯地說:“對。”然後沖着江畔甜甜的喊了聲“姐姐。”

江畔感嘆着好可愛,忍不住要上手抱。

金雁沒拿江畔當外人似的,把朵朵送到江畔懷裏。

小小的軟糯糯的小團子抱進懷裏,江畔整個人都要融化了。

驀地,想到了見月肚子裏的那個小團子。

忍不住幻想,是不是等她生下來,也會這麽的可愛軟糯手感Q好?滿身粉嫩白乎乎還帶着奶香味?

這麽想着,江畔心底深處就升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期待和甜蜜。

不由地抱緊了點,望着懷中的小不點問,“她多大了?”

“剛過完三歲生日。”金雁笑着伸手,“朵朵,媽媽抱好不好?”

江畔把孩子遞還給她,忍不住說了句三歲是不是太小了點。

跟沒好好喂養似的,但她沒好意思說後面這話。

金雁往上颠了颠孩子,抱緊,稍稍彎腰要去提地上的菜,江畔下一步提了起來。

“我幫你提,”江畔說着問,“你上哪?”

金雁感激,卻說不用,她習慣了。

提個購物袋而已,況且裏面就一點菜,對江畔來說舉手之勞而已。

“不用跟我客氣,你上哪,我送你,正好跟你談談那件事。”既然碰見了,江畔肯定是要辦正事,她可不想再浪費時間。

金雁思考了下,“那,上我家?”

江畔猶豫,但看着金雁懷裏的孩子,只能點頭同意了。

“孩子我來抱吧。”她說,“你提菜。”

江畔比金雁高出一個頭,又是Alpha,她認為理應她來抱,最重要,她想抱。

朵朵睜着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江畔犯花癡,小嘴抿着笑,被美女姐姐抱着的确會讓人心情大好。

大概是吃的太飽,見月坐車從醫院出來,車子才開到半路,她就忽感一陣惡心,想吐,連忙讓司機靠路邊停車,她捂着嘴跑下了車。

見月已經顧不上撞到了一個行人,沖到路邊花叢處,吐了出來。

被撞了一下的金雁有點惱火,但當着江畔的面沒暴露她的脾氣,只擰眉嘀咕了句,“什麽人吶,有病,趕着投胎呢。”

一股食物渾濁的酸腐味從見月胃裏蔓延上來,她吐的嘴裏鼻腔裏都是,蹲在越吐越往上翻湧的厲害。

她想對那個人道歉的,可卻沒辦法做到。

不管了,只能先吐完再說。

連江畔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因為身處小說世界中,但凡女主角的種種,總會參雜着現實世界中概率很小的“偶遇”“恰巧”,還是說她已經無形中和見月有了某種關聯。

誰能想到,在大馬路上都能碰到。

江畔在看到一輛車子停在前方兩米多的地方,接着沖下來的是見月,她的确大腦有一瞬間的司機。

所以,木愣愣看着吐的可憐的見月,江畔并沒有第一時間奔上去。

況且懷裏還抱着個孩子。

等回過神來,她連忙要把孩子遞給金雁,去照顧見月。

只是,就是那麽的“巧”和操蛋,見月回頭了,吐的淚眼汪汪的,當視線掃到抱着孩子的江畔的時候,她驀地眼神一凜。

作者有話說:

你們太聰明啦,被你們裝到了,可(厲)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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