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瘟疫
“哼哼?”這是頭豬麽。怎麽不叫佩佩,或者奇奇?!
前有敏敏後有哼哼,顏衡不禁想問問耶律宗真,你到底有多少女人?于是心裏頭的厭惡又湧現出來。
大人仍自顧自說着“哼哼本來都要跟單于成親了,卻不明不白的死了。你沒見過單于那個樣子,魂都掉了。”
“大約單于是真的對哼哼動了心吧。”
吃過飯,這審訊卻是進行不下去了,耶律宗真來了。
顏衡暼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開了,問“王這是要親自審我了?”
耶律宗真奇怪,來時還是好好的,怎麽在這獄中待了半晌成了這幅乖戾的模樣?不過,也很有趣。
耶律宗真問“怎麽了?”
顏衡不是個心胸狹隘的人,他才不是因為耶律宗真那亂七八糟的關系而心煩!
顏衡不說話,耶律宗真便轉向大人,大人吓得順勢跪在了地上。“單于息怒。”
顏衡“你在這慢慢等你的怒火熄下去吧。我回牢房了。”
顏衡轉身便走。
大人:……這可是在大渝,哪怕您是阏氏,也是得看着王的臉色行事的啊,王一直脾氣不好,大人為顏衡擔憂不已,顏大夫這小身板,也經不起王一手揮過去啊。
怕是馬上眼前就要出現血肉橫飛的慘樣,大人心中暗自哭泣,早知道剛剛就不吃那麽多了。
耶律宗真看着顏衡背影,笑着道“看來真是把你慣壞了。”
大人“……”眼見耶律宗真沒有要懲治自己阏氏的意思,大人松了口氣,又因為耶律宗真的話,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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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阏氏是為什麽不高興了呢?大人?”
大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前的确馬上要出現血肉橫飛的慘烈畫面,只是那畫面不是顏大夫的,是他的。
大人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連帶自己嘴欠的哼哼也沒漏掉。
這句哼哼卻讓耶律宗真也沉默起來。原來是誤會了,可為什麽誤會了後會生氣呢?顏大夫在吃醋?
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也比這個可靠些吧?
耶律宗真忽而道“大人。您知道的可不少呢。”
大人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顫“臣也是在嘟嘟首領那裏聽到的。臣多嘴。”
嘟嘟。那這事兒便是刻意了,讓一個完全無關的人去傳遞這消息,哪怕有了什麽問題,也能将自己摘幹淨,不是眼前這人,也會是別人。
耶律宗真眼神伶俐,看來嘟嘟是要決心跟他對着幹了。
“起來吧。”
寝宮裏到處都放着冰塊,很涼爽,若不是耶律宗真在,顏衡想直接赤腳踩在地上。前些日子,九淵知道他怕熱,哪怕不睡也會給他扇扇子。
他來時,耶律宗真在珠簾後面寫字,見他來了,便放下筆。
顏衡一向好奇,問“寫了什麽?”
耶律宗真讓開一點“恰巧寫完了,過來看看?”
顏衡打開,看的臉越來越紅,上面的字寫的并不好看,連顏衡七歲時的筆觸都比不上,但能看出來,寫的人很認真。
這寫的是拜親貼。
江南有風俗,上門提親需要寫一份拜貼,像是對自己的妻子及娘家表忠心,不會讓她再受一點苦。
若是真的背叛,休了自己的妻子,娘家便會将這封信公之于衆,讓大家看看這是一個怎樣兩面三刀,口腹蜜劍的人。
這風俗在江南沿襲了幾百年,寫了拜親帖的人都甜甜蜜蜜,沒有一對分開的。
耶律宗真寫這封信,懷的是什麽心思?
耶律宗真開口道“等我們同去江南,我便拿着這封信去提親。”
顏衡“……我賭一把我二叔會把你直接轟出來。”
耶律宗真不解“為什麽?”
“因為我二叔是個見錢眼開的人。”顏衡打量了耶律宗真一下“只有幾塊草地是入不了我二叔的眼的。”
耶律宗真“……”整個大渝在顏大夫眼裏只是幾塊草地?
那他在顏衡眼裏是什麽?放羊的麽?
顏衡将手中的拜親帖放下,當做沒這回事“你叫我來,做什麽?”
“睡覺。”
顏衡“?”顏衡一臉複雜地看着耶律宗真“我還在獄中,就這麽被帶出來,萬一嘟嘟要人怎麽辦?”
嘟嘟若是想整他,不可能次次都讓耶律宗真恰巧趕到。顏衡還沒有偉大到為了雪寧把自己給折進去。
耶律宗真道“這是一年一度的大赦日,你是我的阏氏,在大赦的範圍裏頭。”
顏衡眼神飄向了殿中的唯一一張床,他不想想的那般龌龊,可惜耶律宗真的笑太過狼子野心,讓他不得不防。
“哦。那我還是回傾心閣吧。”
“你一走,傾心閣便貼上封條。裏頭也沒有奴才,到處都是黑漆漆的,都說宮裏不幹淨呢,也許……”耶律宗真放低了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會突然冒出來不幹淨的東西。”
顏衡被耶律宗真說的要炸毛了。顏大夫天不怕地不怕人更不怕,唯一怕的便是這不可說的鬼怪。
耶律宗真吓唬夠了,看着顏衡慘白的小臉,也有些不忍心,後退了一步,非常正人君子地說道“你在這裏睡。我去外頭,睡地上。”
睡地上。
這倒是讓顏衡想起了九淵。在他最初沒有留下九淵的時候,九淵曾睡在柴房的地方。
顏衡猶豫了下。
耶律宗真滿懷希望地看着他。顏大夫會不會真的就這樣留下他呢?
顏衡沉默半晌“……你出去吧。”
耶律宗真沒太意外,相較于其他時候叫他滾,顏大夫已經很客氣了。而且,耶律宗真眼眸暗了暗,也許顏衡自己都沒發現,他慢慢開始接受耶律宗真的靠近了。以前,他一走進,顏衡恨不得能從他身上咬下來一塊肉,如今他們只有一牆之隔。
允許他同住在屋檐下了呢,耶律宗真樂觀地想,也許哪天顏大夫腦子一熱就允許他進去了。
只要他活的久,總能等到那一天的。
第二日,耶律宗真還未起,就聽見嘟嘟在外頭喊“求見單于!”
耶律宗真皺了眉頭,怒氣沖沖地出去,而後道“閉嘴。”
嘟嘟“……”
嘟嘟道“您的阏氏犯了重罪,是不在大赦人員裏頭的。您這般做,視祖宗定下的規矩何在?”
“嘟嘟。”耶律宗真叫他“明人不說暗話,您若是一心要顏衡死,我便也容不下您了。大渝少一個部落首領,自然會有另外的部落首領補上。知道了嗎?”
嘟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可是扶持着老單于登上皇位的大功臣,耶律宗真這個毛頭小子居然敢這麽跟他說話?聖人不仁,也就怪不得我了!
剛出了宮門,在一旁換班的侍衛悄悄從隊尾出來,嘟嘟壓低聲音問“辦成了?”
侍衛“已在飯菜中下了毒,若是查出來,禦廚為報首領的恩情願自盡來保全嘟嘟。”
嘟嘟點點頭“你也機靈些。若那廚子不願,你便幫他。”
顏衡起的晚了些,起來時候,懵懵懂懂,沒了滿身的刺,看起來單純無害。
耶律宗真給他遞帕子“擦擦臉。”
顏衡聽話地擦了。擦完後人還是呆呆的,耶律宗真笑了,這是人醒了魂還沒回來呢。
耶律宗真俯下身在顏衡耳邊道“你若不醒,我便親親你。”
顏衡一下子回過神“什麽?”
耶律宗真可惜地将帕子扯過,“沒什麽。早膳是端進來吃,還是在外面吃?”
“在外面吃。”顏衡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耶律宗真還想再說點什麽,眼前一黑忽然暈了過去。
顏衡以為這又是耶律宗真的什麽苦肉計,直接在耶律宗真身上踩過去了。
人還是沒動靜,顏衡這才發現事情似乎不對勁。
顏衡摸了摸耶律宗真的額頭,居然燒起來了。顏衡按住耶律宗真的手腕,又看了看他的眼睛。
這瘟疫怕是卷土重來了。
嘟嘟不想這禦醫下的藥,竟然這般快,他正在書房看書,便聽見手下禀報“陛下病了。”
嘟嘟自然知道耶律宗真是什麽病,眼睛一亮“傳令下去,府上所有人都要帶着面巾,除了用飯不許拿下,每日用硫磺水擦洗全府,尤其是夫人那裏,要更頻繁些,知道了麽?”
“屬下遵命。”
與此同時,顏衡也給皇宮裏下了相同的命令。
衆人都是經歷過一次瘟疫的人,自然知道顏大夫這幅架勢是怎麽回事。
耶律宗真被關在屋子裏,只有顏衡每日進出。
顏衡剛将一切準備妥當,便聽見嘟嘟在外嚷嚷“求見陛下!”
顏衡使了眼色,讓侍衛放他進來。
嘟嘟問“單于呢?”
顏衡道“病了。”
嘟嘟道“我要見單于!你前些日子還妄圖加害敏敏,誰知道你不是加害了單于?!”
顏衡積攢多日的怒氣忍不住“嘟嘟。得空了多讀些書,自古毒藥不分家,若我想害你家敏敏,用不着勒死她,這法子太笨重,只需将毒藥下在她的飲食當中,睡一覺,人都化了,想找都找不着,豈不更省心?”
嘟嘟被顏衡的話吓了一跳,面上強撐着,只是氣勢弱了許多“你少拿這些妖物吓我。”
顏衡攤了攤手“信不信随你。”
嘟嘟道“即使陛下病了,掌權的人也不應該是你,老祖宗的規矩……”
顏衡打斷嘟嘟道“我知道你們那些破規矩,成親禮前學了。我若記得清楚,規矩中還有一條,不論是誰掌權,都得聽命于鳳凰權杖!所以……”
嘟嘟猛的瞪大了眼睛,顏衡拿出權杖,道“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