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有我護着
甜甜睡了一覺後, 是被尿憋醒的,一睜開眼就着急上廁所。
回了水明灣,她對自己的房間熟門熟路, 迷迷糊糊自己爬起來,眼睛困倦地半眯着, 搖搖晃晃地跑去衛生間。
出來後, 她又重新爬回床上, 躺下時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床單。
還好, 沒有尿床, 她松上一口氣。
想到昨晚上把叔叔嬸嬸的床單弄髒了,她就覺得丢人。
她馬上就要升小學了,明明很久都沒有尿床過了, 偏偏和叔叔嬸嬸睡一晚就出了問題。
幸好叔叔嬸嬸說會幫她保守秘密,不然如果被幼兒園的小朋友知道,他們肯定會笑話她的。
甜甜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倒頭又睡得沉了。
入夏後的天氣風雲莫測, 難以捉摸。
半個小時前從雲層露出半邊的皎月, 這會兒又被烏雲籠罩。
烏雲越堆越多,風吹拂着樹梢, 後來淅淅瀝瀝飄起小雨。
簡灼白終于在養精蓄銳兩天之後, 在奚漫紅着眼一聲聲的哭求當中,證明了自己身體康健, 能力超群。
他不僅自己認可, 還非得逼着奚漫誇他厲害, 然後在自家老婆一聲又一聲帶着抽噎的贊美聲中, 他逐漸迷失自己, 像頭不知疲倦的牛, 恨不得把牛皮撐破,乘風飛到天上去。
奚漫就沒見過像他這樣浪的人,好似終于沖開了某種枷鎖,跟在家憋久了之後,終于能跑出去撒歡時的蜥蜴很有得一拼。
家裏的蜥蜴畢竟是只小狗,體型就那麽大,力氣也有限,奚漫拽着繩子尚且能掌控住。但身上這條大狗就不一樣了,各方面都大只,力量懸殊之下,她實在無法與之抗衡,還被撐得難受,最後只有被欺負的份。
次日甜甜依然醒得很早,阿姨知道她的生物鐘,早早照顧她起來洗漱。
早飯時只有甜甜自己,奚漫和簡灼白都沒起。
甜甜吃着蝦仁蛋餃,擡頭朝樓上的方向看一眼,問阿姨:“叔叔和嬸嬸什麽時候起來?”
阿姨給她舀了碗豆腐排骨湯:“你叔叔嬸嬸工作了一周,周末難得休息,可能要晚點起,甜甜吃完先跟蜥蜴玩好嗎?”
甜甜乖乖點頭,想到之前爸爸媽媽一到周末也總是不起床,她有時候去拍門,爸爸開門慢吞吞的不說,還要怪她打擾媽媽休息。
他人怎麽總是這樣。
甜甜喝了口湯,嘆氣:“我上幼兒園也很辛苦的,還能起這麽早,大人實在太懶了,比我還嬌氣。”
阿姨忍俊不禁,摸摸她腦袋:“是,我們甜甜是最勤快的。”
樓上,奚漫意識蘇醒時,身上有點酸痛。
她想起之前跟沈汐瑤去養生館做spa,被技術高超的理療師全身按摩之後,酸脹無力又全身舒暢的感覺。
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和沈汐瑤去做按摩了。
前兩天沈汐瑤約她,她工作實在太忙,就沒去。
沒想到做那種事,居然也會有這種類似按摩的感覺。
奚漫閉着眼,腦中又回憶起昨晚。
簡灼白對此草率收場之後,接連食補兩天,又堅持健身,昨晚他似乎有一身的力量無處發洩,折騰到半夜,怎麽都消停不下來,奚漫渾身的骨頭都快被他弄散架了。
奚漫人還枕在他的臂彎裏,鼻端嗅到那抹熟悉的清冽氣息,她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過分利落好看的臉,冷白皮,眉骨硬朗,鼻梁挺拔,睡着時睫毛根根垂落,粉色的唇輕抿着,他的唇形很好看,透着幾分性感,往下是流暢簡潔的下颌弧線。
他眉宇舒展着,看起來十分餍足。
奚漫又想起他當時哄着自己的那些話,要她變換各種迎合他。後來她受不住想讓他停下,他卻要得更多,在她耳邊惡劣地問:“寶貝,你老公厲不厲害?”
沒見過像他這樣的男人,奚漫當時別逼無奈,只能奉承他,任由他為所欲為。現在想起來,肚子裏卻還攢着氣。
外面的陽光順着窗簾的縫隙打進來,她清晰看到自己身上烙印的斑斑吻痕。自己渾身酸困,他卻睡這麽香,奚漫忍不住擡腳踢了他一下。
身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跟她對視過後,又把人摟進懷裏,聲音裏透着剛睡醒的惺忪倦意,卻又顯得格外性感:“不困了?”
奚漫被他抱着掙脫不開,在他結實的胸肌上咬一口,最後又沒舍得太用力,收了牙齒。
簡灼白明顯感覺到她嘴下留情,笑着幫她理了理肩頭淩亂的發,重新閉上眼:“再睡會兒。”
奚漫推他:“都什麽時候了,該起來了。”
這裏是水明灣,又不是澗溪庭,即便簡季白和慕俞晚夫妻不在,管家和傭人在呢,奚漫覺得不好一直睡着。
簡灼白整個人懶洋洋的,依舊不願起,就想這樣一直陪着她。
他擁着她,忽然問道:“奚奚,你想要什麽樣的婚禮?”
奚漫狐疑地擡眸。
簡灼白捉住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指尖:“總覺得要辦了婚禮,我們的婚姻才算完整,你對婚禮有沒有什麽想法?”
奚漫抿了下唇:“我還沒有想過。”
“那我們現在想。”簡灼白撈起手機,給她看他之前挑選的幾個婚禮主題,“這個玫瑰花海是不是不錯?”
“雪山婚禮也不錯。”
“這個是海上游艇的主題。”
“還有這個,夢幻城堡主題,好像也很浪漫。”
……
他們依偎在一起對着婚禮的主題研究了許久,互相表達着自己的想法,最後又不知怎的,再次纏綿在一起,最後呈星火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拾。
極限運動結束,奚漫身上出了一層薄汗,瑩白的肌膚浮出淡淡的粉,顯得本就精致的五官愈發嬌嫩。她輕輕推他:“你還不出來?”因為剛才哭過,她聲音透着些啞。
“急什麽?”簡灼白語調輕松惬意,主動抱着她貼更近些,“這樣裹着舒服。”
奚漫被他的話羞紅了臉,還是催促道:“甜甜肯定早就起了,我們一直待在房間裏不好。她難得星期天,昨天跟着我們拍照,今天應該帶她出去玩玩。”
簡灼白看她一眼,失笑:“出去玩?你還玩得動嗎?”
奚漫确實沒什麽力氣,這男人太瘋了,簡直毫無節制,今晚絕對不能再縱容他。
想了想,她說:“你帶她出去玩,我在家休息。”
“那我也在家陪你。”
奚漫趕緊推他:“你快別在家呆着了,我認為目前這種情況,咱們兩個有必要分開一天。”
她真怕他再有興致,她可真吃不消了。
簡灼白眯了眯眼,嘴角勾着幾分愉悅的淺笑:“現在拒絕我,剛才我看你挺享受的。”
奚漫:“……”
簡灼白吃過東西後,還是決定帶甜甜出去玩,讓奚漫好好休息一下。
再膩歪下去,他怕奚漫一氣之下斷他口糧,那就沒有幸福了,得不償失。
叔侄兩個一走,奚漫渾身舒暢,回到床上繼續躺着。
莫沁發消息給她:【我和沈妹妹在養生館,要不要出來按摩?】
說到按摩奚漫就渾身酸困,她身上痕跡這麽重,出去被她們兩個看見也太羞恥了。
她趕緊回複:【我就不去了。】
沁寶:【在家幹嘛呢?】
奚漫:【床上躺着。】
沁寶:【大白天躺着,你不對勁啊。】
沁寶:【姐妹,昨晚上戰到幾點?】
奚漫一怔:【你怎麽知道我們倆那個了?】
沁寶:【你倆分開這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我才不信你們能一直忍着不到那一步。】
沁寶:【昨天還拍婚紗照,晚上肯定得幹點什麽。】
奚漫:【你還真是挺有經驗啊。】
沁寶:【還行吧,實戰經驗雖然不足,小說電視劇看得不少。】
沁寶:【按摩師來了,不跟你聊了。】
奚漫給她發了個“小兔子揮手”的表情包。
快用午飯的時間,奚漫出來在客廳坐了會兒,沒見到蜥蜴,她四處找了找,發現它不知何時跑進了儲物間。
站在儲物間門口,奚漫看到一輛很酷炫的紅色機車。
這機車奚漫看着眼熟,記得簡灼白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考了機車證,那段時間經常騎。
恍惚間,奚漫憶起曾經那個意氣風發,又桀骜肆意的少年。
當時這輛機車上總挂着一個粉色頭盔,是簡灼白買給她的。
簡灼白好幾次說要載她,奚漫怕他剛拿到證技術不行,一直沒敢同意。
他對這輛機車很寶貝,時常擦拭。
如今幾年不見,沒想到竟是破爛不堪。
車子好像摔過,後車燈碎成了渣,後視鏡掉了一個,頭盔上也有裂紋。
因為無人保養,上面蒙了一層灰塵,看起來破舊不堪。
管家進來放東西,沒料到奚漫在這兒,禮貌打了聲招呼。
奚漫指了指那輛機車:“怎麽壞成這樣了?”
管家道:“七年前那場車禍以後,車子就壞了,後來集團那幫人大做文章,揪着這件事不放,二爺被連夜送出國,這機車便一直放在這裏,沒有修過。”
奚漫聽得一頭霧水,但很顯然,管家也知道簡灼白當初出國的緣由。
簡灼白對此事諱莫如深,奚漫至今還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奚漫看着那輛機車,腦海中隐約想到什麽,又不太敢相信。
她看向管家,面上閃過一絲關切:“什麽時候出的車禍,當時嚴重嗎?”
管家對上奚漫的眼神,錯愕一瞬:“這件事,您不知道?”
在管家略顯凝重的表情裏,奚漫對那段過往越發好奇:“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管家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說。
正要開口,簡灼白出現在儲物間門口,視線落在奚漫身上:“怎麽在這兒?”
沒想到他半天就回來了,奚漫回頭看向他。
管家适時出去,沒有多話。
對于他當初出國這件事,奚漫之前都避而不問,如今卻實在忍不住了,她走過來:“剛才管家說你當年出過車禍,到底怎麽回事?”
簡灼白看一眼那輛機車,失笑:“哪裏稱得上是車禍,就是騎得太快,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跟簡馳集團有什麽關系?怎麽就被逼出國了?”
簡灼白笑意淡下來,沉默。
奚漫卻想起一件事:“七年前,奚家出事沒幾天,東巷菜市場附近出了一起車禍,聽說是一輛摩托車摔在了一輛面包車前面,導致面包車司機猛打方向盤,最後撞在了路燈杆上,面包車內有人受傷……”
她停頓兩秒,紅了眼眶,“是不是你幹的?”
簡灼白看着她,艱澀地啓唇:“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那輛面包車是沖我來的!”
奚漫那時候剛被沈溫接走,整天魂不守舍。
沈溫怕她自己待在家裏出問題,他不在的時候,要求莫姨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
所以莫姨每天去東巷菜市場買菜,奚漫都跟着。
她沉浸在家裏突然橫生的變故中,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
那天買完菜回家,聽到周圍人議論那起車禍,她根本沒往心裏去,只是随便掃了一眼那輛面包車。
回家以後,她聽到沈溫打電話,才知道,奚家工程出現質量問題,鬧出人命,一切運作停止,工人的工錢結不出來,包工頭被逼的沒辦法,打主意在她身上。
那輛面包車盯她好幾天了,覺得奚家再垮,奚父也一定會給女兒留下一筆不菲的財産,企圖綁架她,讓她拿錢出來。
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奚家這次各方面都出了問題,奚父把所有的資金拿去填補窟窿都還不夠,其他資産也早被法院查封,等待進一步調查,奚漫真的什麽都沒有。
根據沈溫的了解,面包車內除了幾個要債的包工頭,還有工程上的死者家屬。
前者綁架她是為財,後者卻未必如此。
奚漫如果真讓那群人得手,下場不會好。
沈溫當時臉色凝重,聽到面包車出了車禍,沒來得及下手,他松上一口氣:“幸好你今天命大,怪我考慮不周,以後你和莫姨暫時不要出門了,我每天讓人送菜回來。奚家的風波未平,你待在家裏才是最安全的。”
奚漫也一直以為是她命大,才躲過一劫。
直到今天看到這輛破碎的機車。
原來那幾天他一直默默跟着她。
他肯定早就知道了那群人的預謀,于是故意摔到面包車前面去,逼停了那輛車。
奚漫一陣後怕,垂落在身側的指尖止不住輕顫:“你怎麽敢騎着這個跟面包車叫板,萬一那輛車沖你撞過來,會出人命的!”
簡灼白看着她:“當時情況緊急,報警速度太慢,他們車裏人多,一旦找到機會下了車,我未必護得住你。”
“造成交通事故引人圍觀,他們不得不留在原地,等交警過來處理,如此才能拖延時間讓你安全離開,這是最快的解決辦法。”
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濕潤,簡灼白柔聲安慰,“他們車速不快,我在心裏算過距離的,沒你想的那麽吓人。”
聽到那群人議論着要對她不利,簡灼白才當真被吓得不輕。
奚漫還是很不放心:“你當時摔得嚴不嚴重?”
“自然不嚴重,就擦破點皮。”簡灼白抱着她,輕聲道,“我渾身上下哪沒讓你看過,連疤都沒留。”
這時候了還開玩笑,奚漫氣得打他一下,又心疼地用力抱住他。
這人總是這樣,無論做了什麽,都從來不告訴她。
“你怎麽這麽煩人!”她臉埋進男人結實的胸膛,摟着他緊致的窄腰越抱越緊,心裏酸酸澀澀的,低聲道,“你以後不許再瞞着我做這種事情。”
“放心,肯定不會。”簡灼白親吻她的額頭,聲線寵溺,“以後有我護着,你不會再遇到那種事。”
想到什麽,奚漫又擡頭,很是不解:“這件事,跟簡馳集團和你後來出國,又有什麽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