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1
一聽蘇钰淵問起封翊, 林溪一個激靈立馬醒了。卻不動聲色地躺在蘇钰淵胳膊上,打了個哈欠裝作不經心一般地回道:“很早很早了,都記不清了。”
蘇钰淵淡淡嗯了一聲, 大手在林溪背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 聲音聽不出喜怒:“你認了他做幹爹?”
林溪偷偷擡眼看了蘇钰淵一眼,就見他神色不明正看着她, 忙眉眼彎彎地笑了:“他是我幹爹。”
“為何?”蘇钰淵微微蹙了下眉頭, 再問。
為何?因為他是她親爹啊。可這話林溪打死不能說, 忙一本正經地把她和封翊二人商量好的說辭說給了蘇钰淵聽。
蘇钰淵聽完眉毛一挑:“所以,封翊在你小時候意外與你有恩,還教了你刀法和用藥用毒?”
刀法确實是老爹教的, 可用藥和用毒是上一世跟外公學的,但這也不能說, 就只能都往封翊身上推。林溪點了點頭。
“恰好, 封翊重病昏迷, 夢到了一位神仙,神仙指明他要收你為幹閨女才能活下去?”蘇钰淵語氣依然淡淡的。
林溪再次點點頭:“是啊,哥哥, 不過在我幹爹找到我之前,我都不知道我幹爹就是當年教我刀法的高人呢。”
想起在封翊登安陽侯府的大門之前,林溪和他兩個人在茶肆不知道見了多少次面, 蘇钰淵目光深深的盯着林溪不說話。
林溪被他盯得有些發毛, 忙跪坐起來,抓着蘇钰淵的手搖了搖, 甜甜地笑着:“哥哥,我餓了,我們起來吧。”全然忘記剛才還說要賴床的。
“嗯。”蘇钰淵應了一聲, 坐了起來。
林溪松了一口氣,穿鞋下地穿好衣裳,就準備坐到梳妝臺那去梳頭發,可見蘇钰淵坐在床邊卻伸直了兩條胳膊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他的衣裳。
林溪秒懂。王爺嘛,怕是被人伺候慣了。反正也不用去哪裏,她時間多得很,林溪樂呵呵地去拿了蘇钰淵的衣裳過來,幫他穿好。之後又幫他梳好了頭發。
林溪自己也收拾妥當,拉着蘇钰淵兩個人站在鏡子前一起照鏡子,一臉得意,手往裏一指:“哥哥,你看,咱們怎麽能這麽美呢!”
蘇钰淵盯着鏡子裏的一對璧人,眉目舒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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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钰淵喊了人進來送水和早飯,林溪看進進出出只有一個婆子,忍不住心中好奇。等那婆子走出去,二人坐在桌邊準備吃早飯,林溪小聲問道:“哥哥,不是說咱們逍遙王府裏頭連只母蚊子都沒有嗎?”
蘇钰淵端着粥碗微微擡眼,沒說話,意思很明顯。難道你是公的?
林溪一噎,杏眼一瞪:“我是說在我進門之前。”
蘇钰淵嗯了一聲,喝了一口粥:“算是,我不喜女人。”
又不喜女人?林溪忍不住想翻白眼,往門口指了指:“那剛才那婆子?”
蘇钰淵夾了一個水晶包放進林溪嘴裏:“先吃飯,吃了飯呂遷會把府裏的情況同你細細說了。”
在外間,呂遷和衛通恭恭敬敬地給林溪和蘇钰淵施禮請安:“王爺安,王妃安。”
林溪學着蘇钰淵的樣子微微擡了擡手,拿出了一個王妃應有的架勢端坐着。蘇钰淵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吩咐呂遷則把逍遙王府的情況根林溪詳細說了一通。
想着逍遙王府是她接下來生活的地方,而她就是這王府的女主人了,林溪聽得仔仔細細,認認真真,遇到不清楚的還會問上幾個問題,小半個時辰之後,林溪對逍遙王府現在的狀況算是大致了解清楚了。
如今逍遙王府的主子就蘇钰淵和林溪兩位。有一位老管家管着府裏的大小事務,呂遷和衛通二人則是蘇钰淵的貼身護衛。
從昨晚上到今早上進進出出伺候的那個婆子,是蘇钰淵為了照顧林溪特意尋來的,是個牢靠的人。畢竟成了親,有了女主人,呂遷和衛通兩個大男人不好再毫無顧忌地進出這間房。
平日裏蘇钰淵自己生活起居都自己動手,所以他這屋子連個小厮也沒有,更別說丫鬟婆子了。之前許多年,整個逍遙王府,但凡蘇钰淵看得到的地方是絕對沒有女人的。
整個逍遙王府,人員簡單,除了必備的下人,多得就是蘇钰淵的軍中舊部和護衛,還有這次從江東城沙容那裏帶回來的一批人,也都住在王府裏。
蘇钰淵和林溪現在住的院子叫乾坤院,除此之外,各處院子大部分都空着。
林溪又問起蘇钰淵裝病這件事府裏有多少人知道,呂遷看了一眼蘇钰淵,見他點頭才答道:“回王妃的話,只有乾坤院裏的人,老管家等一概不知。”
林溪想了想,說道:“那我帶來的那些丫鬟婆子的,就安置在別處吧。”
林溪出嫁,帶了兩個管事婆子,兩個一等貼身大丫鬟,兩個二等丫鬟,都是許凝岚給她精心挑選的,說全是可靠得用且忠心的。在林溪出嫁前十多天,這些人就跟着她了,林溪也算有一定的了解,也算滿意。
雖然蘇钰淵沒跟她解釋為什麽裝病,但林溪想也想得到,能逼得一個戰功赫赫的親王裝病,想必事關重大,所以不管她帶來的人信不信得過,還是小心謹慎為上的好。
再者說,他剛說過他不喜女人,所以還是讓那些丫鬟婆子離得遠遠的好一點,免得像之前皇後娘娘送的那兩個教導人事的宮女一樣再被他給砍了。
每次蘇钰淵說他對女人沒什麽興趣,不喜女人的時候,林溪都忍不住想掀開自己衣裳,前後左右好好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個女的。
弄明白了逍遙王府的情況,林溪陷入了沉思,想了還一會兒才問:“哥哥你說,我這要是出了這乾坤院的院門的話,是不是還得裝成一副馬上要做寡婦的凄慘模樣?”
蘇钰淵端着茶杯,眼皮微擡掃向林溪:“……”
呂遷和衛通則低下頭去。王妃可真敢說啊。
見蘇钰淵臉色不悅,林溪忙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在外人眼裏,我夫君都要駕鶴西去了,我不能還整天樂呵呵的吧。”
蘇钰淵沒說話。呂遷和衛通忙應道:“王妃說得在理。”就連他們幾個知情的護衛走出門去都得裝成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林溪一拍桌子,一雙好看的杏眼裏滿是興奮。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接着又問:“那我能随意出門嗎?”
蘇钰淵點頭:“想出就出,無人攔你。”
林溪穿着一身大紅色襖子,裹了一件大紅色的毛領大氅,慢悠悠地走在逍遙王府內的小路上,神色哀戚。
有下人們路過遇到,忙恭敬請安,林溪溫聲喊起,還不忘讓後頭跟着的丫鬟石竹發喜糖和賞銀。好歹新婚,總得圖個喜慶不是。
下人們連聲道謝,待林溪走遠,都忍不住替這個長得跟天仙似的王妃惋惜。多好的王妃啊,人美心善出手大方,可惜王爺他……,哎!
林溪逛到廚房,廚房的管事收了林溪的喜糖和賞銀後,面露同情地遞給她一個食盒,語氣有些傷感:“王妃,這是之前王爺身邊的衛護衛經常叫老奴做的幾樣點心,老奴怕來不及就每日提前備着。可最近也沒見衛護衛來拿了,想必王爺他……,不愛吃了。這是今日的,王妃若是不嫌棄就嘗嘗。”
一見那異常熟悉的食盒,林溪就想起到現在為止,還在安陽侯府她住的屋子床底下堆着的那些食盒,忍不住地心裏有些甜甜的,伸手接過:“有勞了。”
林溪把石盒遞給石竹,二人又一路往前走。誤打誤撞地走到了花園,見一簇簇的紅梅開得正豔,林溪走過去想折幾枝抱回去。
可還不待她出手,一個打掃園子的下人忙上前攔住林溪,給她折了幾枝好看的:“王妃,這園子歸小的管。您若是喜歡這梅花,來了只管喊小的幫您折就是,可莫要傷到了手。”
看着鮮豔的紅梅,林溪心情大好,可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出戲,只是扯了扯嘴角,溫聲道謝:“有勞了。”
下人忙躬身施禮:“小的應該的。先前小的就見這梅花開得好,想着給王爺送點兒讓王爺看着心情也敞亮些,可被衛護衛給趕了出來,說是沒那閑心。哎!”
林溪想到五大三粗有些神經大條的衛通,忍不住想樂。對他們來說,怕是這些花花草草的都是些無用的東西吧。
林溪抱着一束紅梅,石竹拎着個食盒,二人往回走。
路上又遇到老管家,老管家請過安主動介紹了自己。林溪一聽是當時上門提親的老管家,忙讓石竹給了喜糖和雙份的賞銀。她和美人哥哥之間的烏龍,害得人家老管家這麽大歲數了還跑來跑去折騰了好幾趟。
老管家見林溪的背影遠去,忍不住抹了抹眼淚,一個勁兒地唉聲嘆氣。哎,多好的王妃啊,若是主子但凡肯早一年成親,這時候怕是連小世子都有了,造孽啊,哎……
林溪帶着石竹在整個逍遙王府逛了個遍,把一個即将做寡婦的沖喜王妃的抑郁寡歡,黯然神傷演繹得十分到位。收獲了一個食盒,一束紅梅,和同情的眼光無數。
初步巡視了自己接下來的生活環境,林溪滿意地回了乾坤院,在院子門口就接過食盒打發石竹:“石竹啊,就送到這,你先回去吧。”王爺的院子不讓女人進,除了她之外,林溪有些得意地想。
石竹應是屈膝施禮,接着又問:“王妃,可是奴婢們該做些什麽?總是這麽閑着也不是個事兒啊。”
說的也是,人一閑下來就容易出事。林溪想了想說道:“把我的嫁妝都清點清點,歸攏歸攏,看看有沒有什麽好料子,給我做幾身新衣裳。”
打發了丫鬟石竹,林溪轉身進了乾坤院,一手捧着梅花,一手拎着食盒一路進了裏間,語調歡快:“哥哥,我回來了!”
蘇钰淵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書,聞聲擡眸,就見一身大紅的新嫁娘,捧着一束火紅的梅花,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花美人俏,說不出地賞心悅目。
蘇钰淵嘴角淡淡勾起,對着林溪伸出手,聲音溫和愉悅:“過來,可有冷着?”
“不冷,我這都快走出汗了呢。”林溪先把食盒放在桌上,走過去捧着一束紅梅遞到蘇钰淵面前:“哥哥,送給你,你聞聞,可香了。”
蘇钰淵接過,低頭聞了聞,看着林溪一本正經說道:“沒有溪兒香。”
看着這個狗男人一本正經說着不要臉的話,想到昨夜裏他箍着她在她脖子頭發耳後一邊親一邊說香,林溪老臉一紅,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老色胚。
見蘇钰淵還在意味深長地笑,林溪杏眼風情萬種地一翻,上前一把把梅花奪了回來,走到博古架上拿了個白色的瓷瓶下來,把梅花放了進去,端着放到床邊的桌子上。
林溪站在桌子前欣賞着梅花,忍不住連連說了幾句好看。蘇钰淵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博古架上的一個盒子:“去拿過來,當心別摔着。”
整個屋子也沒個下人,林溪無奈當起小丫鬟,走過去把那個有些重的盒子搬了下來,遞到蘇钰淵手裏:“哥哥,你總這麽使喚我,你可得給我開月銀。”
蘇钰淵把盒子放在桌上,再次指使道:“打開。”
林溪上手慢慢拆着盒子蓋上面別着的插棍,嘴裏還不忘叨叨叨:“哥哥,我估摸着這大興也就我一個這麽聽話的夫人了,你這月銀可得……,這是什麽?”林溪話沒說完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