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意識到他們現在的姿勢确實令人浮想聯翩, 洛北棠立馬推開任逸舟:“不不不,不是這樣!”
她眼神示意任逸舟解釋兩句。
任逸舟低頭擺弄着攝像頭, 讓她随便發揮的意思。
小護士眼神在兩人臉色上來回掃描, 突然恍然大悟,右拳敲在左手心,迅速把身後的門輕輕關上:“啊!我知道了。”
她在洛北棠耳邊小聲說:“你背着你老公和別人在一起了?你放心,我絕對不告訴別人。”
為了防止隔牆有耳, 小護士聲音雖然放小了點,但仍然能讓同一個房間的任逸舟聽到。
他本來指望着洛北棠把他給同事介紹一番,卻沒想小護士腦內小劇場一路走偏。
——醫生都是這麽有想象力的嗎?簡直想給她遞鍵盤。
再說,這工作環境也太惡劣了吧?互相給對方打掩護?原配老公的心情誰在乎?
他忍不住打斷道:“我就是他老公。”
小護士表情又變了幾變:“啊哈哈!我就知道,小洛的老公和她真配。感情真好, 剛剛還發短信,現在就見面了。呵呵呵……那個,我還有工作, 先走了啊。”
然後她逃難一般地跑了。
“你別吓人行嗎。”洛北棠瞪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 重新翻開書。
任逸舟望着她沉吟了片刻:“……你剛才在和誰發微信?”
和朋友聊天就直說是朋友好了, 不必騙別人說是他。
洛北棠簡單地說:“誰也沒有。”
臉上寫滿了“你管不着”。
任逸舟也沒有更多的立場深究,放下攝像機。
他看了眼桌子上的零食, 眉頭蹙了下:“你沒吃飯?”
洛北棠理直氣壯地說:“忘了。”
任逸舟對她很無語, 只能拿起手機訂餐。
春節還在堅持營業的餐廳很少,任逸舟在手機上找到了一家連鎖西餐廳,只能給洛北棠點個意面應付一下。
每年家裏的廚師都會留幾個值班, 今年有個廚師家裏有事,洛北棠就給他們都放假了,只帶了中午那份。
等外賣的過程中,洛北棠依舊在看書。
但這麽幹坐着也挺尴尬,她回頭看了一眼任逸舟,這才想起來問:“你工作這麽急?大年三十都要出來。”
可真夠敬業的。
“是啊,多拍些花絮,放進網站vip裏,以微紀錄片的形式放送。順便了解一下醫護行業,積累素材。”任逸舟将鏡頭對準她,“你先開個價,多少錢給我采訪。”
她說了個比之前做手替更高的數。
任逸舟擡了下眉毛:“趁火打劫?”
“不願意就算了。”
“我沒說不願意啊。”
只見任逸舟在自己身上口袋摸了摸,摘下左腕上的手表,“當”一聲放在洛北棠前面的桌子上,掏出褲兜裏的打火機,又從大衣內袋裏拿出領帶夾,純銀夾身,夾頭鑲了一顆小巧的紅鑽。
他算了算,又把大衣脫下,放在洛北棠的椅背上:“OK。”
洛北棠早就從天将巨款中清醒過來:“……你在幹嘛?”
任逸舟手一攤:“這些加在一起差不多就夠你說的錢。”
“你耍我呢!我才不要你用過的二手東西。”洛北棠越想越氣,原來狗男人身上的東西這麽值錢,他每天穿着一棟高級公寓在走啊。
任逸舟早就算好了她買一棟高級公寓所需要的錢,自然不會輕易給她現金。
“先湊合拿着吧,我現在沒那麽多現金流給你。”
“幾十億票房導演,跟我裝窮?”
“那都是公司的錢,全投進去了。家裏的物業水電費,工作人員工資,都是錢啊。你不當家,是不知道我有多難。”
“……”
“再說,我們就住在對門,我還能丢下這麽大別墅跑了不成?這些就當作是抵押了。”
洛北棠一點不信他胡扯:“不給就算了。”
“真不要啊?”任逸舟又把腕表戴回去,接着拿走領帶夾。
洛北棠急忙扣住桌子上最後一個打火機:“我沒說不要。”
打火機質感強烈,拿到手心裏沉甸甸的。洛北棠手指一撥,蓋子叮地彈開。洛北棠突然看到他大衣內口袋裏有個巴掌大的盒子,“這是什麽?”
她幾乎百分百肯定這是任逸舟身上藏的值錢物,故意藏着不給她。
她打開一看,是個瓢蟲胸針。
任逸舟來不及阻止她,只能解釋說:“哦,這個,本來就要給你的……是奶奶給你求的護身符。”
洛北棠左看看右看看:“雖然有點封建迷信了……”
任逸舟作勢要拿回來:“不想要我就退回去。”
洛北棠趕緊把胸針捂在胸口:“這是奶奶給我的,又不是給你的。你憑什麽搶?”
“……”
“但款式挺好看,不愧是奶奶。”
燈光下,胸針亮晶晶的,鑲着鑽,像是訂制的,看起來就價值不菲。可為什麽是瓢蟲?她只知道在歐洲有些國家,瓢蟲代表幸運,任逸舟的母親好像就在那裏生活過一段時間。
洛北棠将胸針別到自己的毛衣上。
沒多久,外賣到了,洛北棠這時候才感覺到餓,不管任逸舟,自己開動起來。
這期間,有人過來開藥,任逸舟不想打擾他們,拿着攝像機,去采訪其他醫護工作者。
等洛北棠同另一位醫生交換班,已經過了十點。
她一邊活動筋骨,一邊去找任逸舟。
他在微信上告訴她,他在門診樓進行采訪。
洛北棠裹了裹身上的白大褂,跑進門診樓。剛下電梯,她就被護士長攔住。
護士長舉起手機:“小洛,你有看到這個小孩嗎?”
照片裏的人是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如果不是身穿一個藍色沖鋒衣,簡直可以看成女孩子——洛北棠認識他,是前一陣子住在VIP病房的吳蔚。
洛北棠蹙眉道:“他怎麽了?”
“走丢了!”護士長急得鼻尖冒汗,“查了監控,但沒在住院樓發現他的影子,我們猜可能還在門診樓。剛剛讓保安把着門,正派人找。”
吳蔚這小子別看他小,洛北棠見過他幾次面就覺得他心眼特多,可能大過年被關在病房裏實在憋屈,就到醫院來冒險了——但願他別跑進停屍房。
洛北棠“啧”了一聲,看來這年真是過不消停了。
護士長撂下一句:“你就負責找這層,我去其他地方找一找。”
醫院每個科室都有人,按說找一個屁大點小孩不是困難。
就怕吳蔚有意玩躲貓貓游戲,藏在某個沒人注意的角落——這還是好的,萬一他亂碰某個醫療器械,影響患者治療就糟了。
洛北棠挨個牆角找過去,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這天醫院人很少,走廊一眼就能望到盡頭。
她拐了個彎,路過幾個病房。
當她走過其中一個的時候,突然覺得過于安靜了,擡頭一看病房號,心中一個不好的預感驟然升起——這是那個吸毒犯罪的病房,但病房門口卻沒有一個人把手!
原本病房房門上裝有一塊長方形透明玻璃,但這間病房卻被幾張紙遮住了。
洛北棠看了一眼牆角上的攝像頭,看起來好像在正常工作。
她拍了拍心口,暗罵自己最近看恐怖片看多了,可能患者情況轉好,在今天就被轉移到其他醫院,所以才撤了看守刑警。
但吳蔚很可能躲在這裏。以防萬一,她還是進去找一找。
手搭在門把手上,她停頓一秒,按了下去。
下一秒,卻被鎖卡住。
裏面傳來一聲怒喝:“誰——!”
洛北棠咽了下口水:“醫生。”
過了幾秒鐘,門鎖“咔”的一聲開了,門緩緩地開出一條縫隙。
洛北棠眼前所見的是一張膚色黝黑的臉,從顴骨到嘴角橫着一道可怖的疤痕。
以及,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頂住了她的腦袋。
“別出聲。”男人的聲音低沉又冷靜。但這樣反而讓洛北棠全身激起了一陣不易察覺的冷顫。
他接着說:“進來。”
洛北棠沒有任何選擇,她甚至不敢在這男人鷹一樣的眼神下有半點多餘的動作。
在男人的指引下,她進了病房,背後的鎖又重新落下。
她能背出吸毒者的病例——在群裏曾經有人貼出來過。
患者代號鱷魚,販毒十年,年前被警方抓獲,抓捕過程中腹部中一槍,傷到右腎,整個摘除後,術後無不良反應。
有的時候也不得不信邪,作惡多端的罪人總會死裏逃生,無數普通人卻因這種人前仆後繼。
此時,鱷魚坐在病床上,臉色雖略蒼白,但沒有灰敗的跡象。
他就像路邊一個普通的大叔,面目甚至一點也不可憎,大概是越獄即将成功,他眼角溫和。
這個時候,床底下突然傳出聲音。
刀疤男把床底下的人拉出來,洛北棠睜大眼睛,這正是她要找的吳蔚。
吳蔚嘴裏塞着一團醫用紗布,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看着像是被迷暈後剛醒。
鱷魚拿槍指着吳蔚,看了眼洛北棠的胸牌,“你不是我的主治醫師啊。洛醫生……雖然只是個住院醫,取子彈應該會吧?”
刀疤男有點急,壓抑着聲音低吼道:“哥,現在應該趕緊走!”
鱷魚的決定顯然不會輕易改變,他一個眼神就讓刀疤閉上了嘴。
他撸開左臂袖子,撕掉上臂上面的紗布,露出一個彈孔,還在冒血。
吳蔚吓得不吱聲了,眼球顫動。
洛北棠強自鎮定:“你先放下槍,小孩身上有病,經不起吓。我不會報警,但我需要去處置室拿工具。”
鱷魚凝視着她的臉,似乎在判斷她是什麽類型的人,半晌,他的手又在吳蔚的胸口虛晃兩下:“那你最好快一些。”
洛北棠出去後很快返回。
取子彈沒那麽複雜,局部麻醉,鑷子取彈,正常情況下需要照X光片,但現在顯然顧不上,刀疤男沒有鱷魚那麽幸運,血管已經被擊破,洛北棠用止血鉗先進行止血,要把斷掉的血管接起來。
這種手術以前她也做過,不是很難。
但她做完清創,血管正縫到一半,門口突然想起了敲門聲,每三下一停頓。
原本手術已經讓洛北棠徹底冷靜下來,聽到聲音,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認為看守犯人的警察會被鑽空子,但這裏就當劇情需要吧,小說麽。但我會盡力理順文中的邏輯……
感謝在2020-03-21 15:45:00~2020-03-22 20:01: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颢齡 14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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