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他喜歡酒,也害怕酒——這事以後再提。孟澤予朝他走來,路過又順上一杯香槟,直直遞出。
“我不喝這個,”周儀清說,撓了撓脖子“酒精過敏。”
孟澤予遞給他擰開的蘇打。他們碰了下杯,都喝了。孟澤予坐下,露營椅對他來說很小,讓他的膝蓋像是沒地擺放一樣支着。他拎着杯口,手垂在身側,幾乎碰到地面。周儀清也坐回去,他們距離變得很近,幾乎并排靠着。
“上次不好意思,”孟澤予把腿往自己那邊又收了收,“周老師。”
“沒有,”周儀清說,“是我更不好意思。”
他說完,愣了一下,沒控制表情,惡劣地笑了。他一直在後悔,讓自己處于劣勢——他一直處于劣勢,雖然是相對的——在上床時不是,在當前情形下應當也不是。周儀清收起笑容,盡量真誠:“我希望沒有影響到你。”
孟澤予看起來醉了,臉頰發紅,讓他更具顏色。他沉默以待,面色冷淡,周儀清覺得他性格裏有陰晴不定的一面。突然,對方往這邊靠了靠,高大的骨架幾乎呈包裹之态。他一邊拿出手機,随意點點。調開相冊,裏面是在學校宣傳處拍的照片:酒紅色背景紙、周儀清的黑白藝術照、一大段文字簡介。
“GeseeMahlzeit.(下午好)”孟澤予對他說。
“Mahlzeit.(好)”周儀清也用德語回複,有些緊張。
“我父母都是學語言的,”孟澤予說,“你從德國回來?了不起,德語很難學。”
“還好。”
“了不起……”他小聲嘀咕,大概真有醉意。手指滑動,删去了這張照片。
他為什麽拍下這個——其中的可能性讓周儀清如坐針氈。一方面他已經安全了,一方面他掉進另種煎熬中。這時又有人來到他身邊。
一個穿着低調的男人,長相不算帥氣,但招人喜歡。他伸出手,腕表貴得驚人:“您好,周老師,我是賀欣,悅動商貿的。”
“你好賀總,我是周儀清。”
“您不必這樣稱呼我,”賀欣笑起來有種和年齡不符的松快,“我和敬臣同歲,您怎麽叫他,就怎麽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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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讓我叫哥,我不太習慣。”周儀清被自己的虛僞惡心到了,提了提嘴角,“賀哥。”
賀欣笑了兩聲,用親昵的目光凝視着他:“關系好,也無所謂稱呼……我希望我們之間也能輕松點。”
他的手放在他膝蓋上,開始是幹燥的,逐漸在相貼的地方生出細汗。他的大拇指輕輕刮擦在內側,周儀清背後發麻,穿過人群看向中庭。姚敬臣正在與人合照,似乎有所感應,轉過身,遙遙舉杯。
拉皮條的,周儀清想。但他接受,就像難喝的咖啡能讓人清醒,姚敬臣總是比他要聰明。
姚敬臣背後管賀欣叫小賀總,賀欣背後卻奉姚敬臣為大哥。周儀清搞不懂他是想讨好娘家人,還是真的如此單純。總之賀欣是一副對誰都好的樣子。他喜歡周儀清,出于一種對美少年的熱愛。第一次看見他桌上擺着的日本偶像團體照片時,周儀清有些無語。賀欣卻覺得沒什麽,古希臘人也喜歡美少年,同性之愛十分高雅。
可現在不是古希臘,現在有一套完整刑法。周儀清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他們還躺在一起。他成了純潔的替代品,姚敬臣收獲了合作夥伴,小賀總滿足了生理需要——雖然他也是。每次對方都會自己擴張好,經過鍛煉的臀部緊實豐盈。他的皮膚很柔軟,包裹住肌群,像一層發膩的面。周儀清握住他的腰,看見一柄性器在溝壑間進出,橡膠薄膜散發濕漉漉的光澤。他從身後幹完他一次,賀欣請求他正面來一次。周儀清不習慣看別人表情,只好盯着對方挺立甩動的陰莖,像個急色鬼;賀欣卻很大方地打量他,把這幅情欲中的美麗面龐收入囊中。
事後周儀清去浴室洗臉,沒有卸妝油,只好拿洗面奶揉了兩下,臉上發幹,明天可能會起皮。洗去鉛華後,他的眉毛沒那麽濃,睫毛也不那麽翹,嘴唇因為缺水而褶皺。皮膚依然很好,但挂着兩個大黑眼圈。
賀欣從另一間浴室出來,一邊戴着腕表,一邊叼上香煙。
“你上次說你是做什麽的?園林設計?”
“景觀設計。”周儀清心想,他從沒說過,肯定是姚敬臣說的。
“哦哦,就是那個,設計公園之類的……”他咬着煙嘴,含含糊糊地說,“你知道越湖公園要開發新區嗎?是個國外團隊中标了,但還要找這邊落地的負責人……你能做不?”
“這麽大項目。”
“那公司叫什麽來着,法國的,什麽坐标……”賀欣朝他擺手,“你感興趣嗎,周老師?我找人問問。”
周儀清靠在門廊上,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那麻煩你了。”
“哪裏。”賀欣在他身前蹲下,毫無征兆地親吻他的腿,準确來說是膝蓋。
“你有做過下面的嗎?”
周儀清感激他沒在床上說這話,他有點怕自己因此萎靡。
“有。”
“什麽情況下?”
“我還小的時候……十六、七歲。”
“跟當時的男朋友?”
“算不上吧,”周儀清說,“其實是我當時的老師。”
随着他的話語,落在腿上的呼吸變重了。他在意淫,他肯定屁眼發癢。周儀清想,當時自己是真正的少年,但沒多美,他更年輕時又幹又瘦,營養不良,臉上長雀斑。
“這樣啊,”賀欣說,“我真幸運。”
周儀清感到一種震撼,卻不是感動。他覺得這話似曾相識,但沒能想起來。他應當有所觸動,可賀欣看起來并不需要,他沉浸在身心膜拜中難以自拔。拿着煙的那只手握住他的大腿,掌紋濕潤,煙灰掉在他皮膚上,又滑落到地上。周儀清動了動腿,聽見一聲喘息,他的性器隔着內褲被舔舐。他冷冷地撫摸他的頭發,發膠粗粝的觸感留在他手裏。
“還行嗎?”
“你說行不行……嘶。”周儀清抽了口氣,賀欣扒下他剛穿好的內褲,舌尖在頂端打轉。
其實他不太行,周儀清心想,他感到內部脹痛,陰囊一縮一縮地顫抖。賀欣的手指在上面作亂,沿着腹股溝慢慢上爬。
“周老師,”他騰出空來說,“你弄得真幹淨。”
他本身毛發就很少。“我聽說剃幹淨顯得大。”
賀欣用手圈了一下,又比比劃劃:“确實不小,超乎想象。”
他用臉頰在柱身上磨蹭,一些沒剃幹淨的胡茬又刺又癢。那根肉紅色的陽物在他手裏彈動躲閃,賀欣伸出舌頭,從下舔到上,含住頂端吸吮,雙手則圍着柱身撸動。
真是愛不釋手,周儀清不合時宜地想。
賀欣顯然是在玩弄他,舌尖繞着馬眼鑽來鑽去,堆積的快感就像一把勾子,在他最敏感的性腺上狠狠戳刺。他突然做了一個深喉,陰莖完全被包裹住,侵犯濕滑的腔道。賀欣的手在他大腿根部勒着,又慢慢摸索到臀部,輕輕揉弄。
周儀清按住他的頭,顫抖着往外拔了一些,又重重頂進去。他沒有留情面,對待他的喉道就像一個飛機杯。他被頂弄得咽肌收縮,器官極盡讨好着入侵者,恨不得榨幹它的最後一點。
周儀清推開他,喘着氣射在自己手裏。賀欣向後跪坐在地上,雙目發紅,眼角晶瑩,涎水淌到下巴上。他本身是很平凡的長相,在此刻也顯得煽情。賀欣急切地翻開他手掌,檢閱那灘液體。
“好稀。”他滿足地笑了。
“舔幹淨。”周儀清說。
賀欣照辦了,連指縫也沒放過。他絲毫沒覺得不快,反而輕松地說:“能得到你……我真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