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他們在床上躺了四個小時,昏沉中包含很多親吻,擁抱。亓嘉玉摟着他,摸他的背,一節節沿着脊柱往上摸,又往下數;結實的大腿在他雙腿間磨蹭。周儀清時而覺得想吐,時而又覺得饑餓。但他沒說出來,他想給這個男孩一些溫情,雖然很快他又會變得冷漠了——大概是這樣。

在彼此身上黏糊了幾個小時後,亓嘉玉羞澀地詢問:“你餓了嗎?”

“有點。”

“我給你做點東西,好像還有水果,你要吃嗎?”

“随便。”他聳聳肩。

亓嘉玉走下床,套上短睡褲。他的身材一定練了很久,寬肩窄腰,肌肉結實,小腿跟腱長得吓人。他下次還要操他,周儀清心想。

“好像壞了,”亓嘉玉擠着一個番茄,汁水滲了出來,他迅速把垃圾分好類,手伸到水龍頭下沖洗,“真奇怪,我走之前剛買的,就前天。”

厄運來臨前是有征兆的,周儀清覺得這就是個征兆。

“下次再吃吧,”他連忙逃離,“我還有事,手機也丢了……嘶,我剛換沒多久。”

“好吧。”亓嘉玉說着,眼中難掩失望。周儀清對他笑了笑,飛快地穿上衣服。

現在是春天,濕潤的空氣裏一覽無餘。他覺得自己清醒了點,他感覺不錯,他再也不需要酒精了。

他回到家,好在鑰匙還在。但令人沒想到,姚敬臣在他家門口,靠在牆邊,一手抱胸,另一只手支着手機,屏幕光照着他的臉。

聽見腳步聲,他轉過頭來,看不出喜怒:“你手機呢?”

“被人偷了。”

“跟我去找老魏,”他推着他往前走,“真能捅婁子。”

“我不去了,”周儀清有點竊喜,似乎早就等着說這句話,“我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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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什麽?”

“我不幹了,”他直白地說,“學校,我不去了,我連大學都沒上過,我不配教學生。”

姚敬臣舉起手,在他面前打了兩個響指。“醒醒,”他仔細地看了他一會:略帶浮腫,但依然美麗的臉,還有一絲餍足回味。姚敬臣也笑了,“你怎麽了。”

“我醒了。”

“你生我的氣嗎?”

“沒有。”

姚敬臣不笑了,摩挲下巴:“你從誰床上下來的。”

“反正不是你那些朋友。”

他嘆口氣:“你生我的氣。”

“對,”這次周儀清承認了,他好像也剛剛意識到,“我不是你的一個工具,好嗎。”

“我把你當朋友。”

“你只是讓我陪你的朋友們上床。”

“見鬼的,”姚敬臣抓了抓頭發,“你又不是鴨子……那你就不能把他們當鴨子?”

“不能。”

“我有這樣嗎,有幾次?”

“五次。”周儀清算了算,“一個搞建造的,一個大學教授,一個外國人,一個我不知道幹嘛的……還有賀欣。”

“他們都說和你相處得不錯。”

“是不錯,”他說,“但我現在後悔了。”

“後悔什麽?”

“後悔太聽你的。”

“你從來都不聽我的。”

“你就是這麽想的,我和你不喜歡的人說話,你就立馬把我叫走。相反的,你就點頭眨眼像個老鸨;我還要感謝你,把我帶進你高貴的交際圈,感謝你給我的雞巴找地方放。”

“你也沒拒絕過其中的好處,”姚敬臣也瞪大了眼睛看他,“你春風得意的時候,不覺得需要幫助;現在你後悔了,我做什麽都是錯的了。”

“也不全是。”

“是嗎。”他提高音量。

“我把你當朋友,”周儀清說,“但你逼我給你口交。”

“你為什麽沒完沒了?”姚敬臣開始繞着圈走,“我逼你了?你拒絕我不就得了——你可以拒絕我,是你沒有拒絕。難道我真的會威脅你?會把你的事抖出去?”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別喊了,”周儀清把他拉住,“……我現在拒絕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你昨晚和誰在一起?”

“……跟這沒關系。”

“那個姓亓的,”姚敬臣死死盯着他,“哈,我說中了。他是比我有能耐,你可以甩掉我了。”

“他一個學生有什麽能耐。”

“他沒向你展示嗎。”

“跟這沒關系……我們還是朋友,我只是害怕了。”

“說法變得真快。”

“真的,”周儀清說,“我都說過了,我今年運氣不好。現在退出也還好,萬一真的被人揭發,連累你和魏老師,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奇怪。”姚敬臣說,“上次你還吓得不行,現在你又接受了。”

“人就是這麽賤的。”他平淡地說,“提心吊膽這麽久,一下被人拆穿了……也就那樣吧。”

“不可能,有人給你撐腰了……姓亓的很喜歡你,你确定你把他給迷住了?”

該死的,他說得有道理。周儀清對此避而不談:“我們還是朋友。”

“你和他,還是你和我?”

“我和你。”

姚敬臣噘了噘嘴,略帶惱意:“你知道為什麽老魏會幫我嗎?”

“你們是朋友?”

“不是,我讨厭麻煩的人,”他說,“上次在營地裏那個女孩,一直在我身邊的——穿粉色上衣——你記得嗎。”

“有點印象。”

“她是我一個朋友的表妹,現在懷了他的小孩。”

“……你朋友的?”

“魏老師的。”

周儀清反應了一會,又刻意沉默了一陣才說:“……他看起來不像那樣的人。”

“是啊,老婆孩子熱炕頭……但誰知道呢。”姚敬臣譏諷,“他想讓那女生把胎流了。”

“所以他幫你把我弄進學校?”

“現在你不幹了,他會怎麽想我?”姚敬臣說,“本來是三方有利的事,變得對哪邊都不好了。”

“……起碼小孩是無辜的。”

“媽的,生下來才有他的罪受。”他略帶暴躁地說,“現在不适合生孩子,前後二十年都不适合。”

“所以,”他的表情又松動了,恢複了部分優雅,“再考慮考慮?”

“我良心受譴責。”

“你應該的。”姚敬臣說,“對我卻這麽狠心。”

周儀清剛想開口,就被他打斷:“你覺得撒謊比背叛朋友更沒良心嗎?”

“我覺得不相上下。”

“那些小孩變心很快。”姚敬臣眯起眼,促狹地說。

“這倒是……”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別提那個了。”

“好吧,我想說的是,別喝酒了。”他頓了頓,“你那照片……你昨晚跟他在一起,倒比跟街邊流浪漢在一起要好。”

“你是擔心我才來的嗎?”

“你喝醉了狗都能操你。”

“別這麽說話,我剛有點感動。”

姚敬臣看了他一會,突然湊過來,用唇瓣碰了碰他的嘴角。

周儀清忍住了沒推他,而是自己退出去兩步,表情古怪:“你又幹嘛?”

“這你也不喜歡嗎?”

“……你把我弄糊塗了。”

他沒有說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還有一件事,”周儀清說,“我還改過年齡,我比你年紀大。”

“我要叫你哥嗎?”

“随便。”他真的很糊塗,暈眩感又返上來。

“我替你跟魏老師說,讓你休息一陣,”姚敬臣轉過身,頭還朝着這邊,“行嗎,哥?”

“我起雞皮疙瘩了,”周儀清半開玩笑,“你到底幹嘛,突然對我這麽好。”

“我一直對你很好啊。”姚敬臣略微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你說得對,人就是賤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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