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由于他态度上模棱兩可,亓嘉玉大有登堂入室的意思。他最近課不多,有時甚至搬了書來周儀清家裏看。周儀清一直沒找到個機會和他說明白——話到嘴邊,他也不知該怎麽說。他也挺喜歡亓嘉玉的,他長得漂亮,性格也溫和,忠誠度更是像只幼犬,挑不出一點錯。
唯一不好的是亓嘉玉和他救下來那貓,他們合不來,貓總是抓他。後來被周儀清薅着爪子剪了指甲,才降低點傷害。他對這小東西的态度也很模糊,至今沒取名字,只是供着糧,按時清理貓砂,偶爾用手撫摸。亓嘉玉不來的時候,貓會睡在他枕頭旁邊。亓嘉玉來時他們就把房門關上了,只有一次讓它溜進來,亓嘉玉還在他身上耕耘,突然就抽口冷氣——貓咬了他腳踝。
周儀清吓了一大跳,還以為他怎麽了——他自認為很寶貝這男孩,甚至都不打他那邊主意——為抵消第一次的粗暴印象,周儀清賣力伺候了他兩回。不過亓嘉玉表說不上享受,更像是配合;他要不喜歡也好,過段時間膩了,還是能回到異性戀世界,那對誰都好。
但亓嘉玉似乎沒有這麽多考慮,只是覺得自己待遇特殊,感到十分滿足。他的性情實在是好,從來不會說什麽重話,對愛情的幻想也天真簡單。能得到周儀清兩聲哼哼,就覺得也是喜愛他的反應,鬧上大半夜才放人睡覺。他那器物太雄偉,插進去總是要吃點苦頭。于是前戲做得多,最後往往自己弄出來,或者蹭對方腿根。有時周儀清趣味上來,拍拍他的臉誇句乖孩子,明擺着是逗弄貓狗,他也只是羞澀而沒有怨恨。
處理完腳踝上的傷口,亓嘉玉回到卧室,表情有些委屈——周儀清已經把衣服都穿好了,他才忙活到一半,還硬得直頂褲裆。
周儀清看他,張了張嘴:“我用嘴幫你?”
“……不好。”亓嘉玉扭捏着說,“我自己去浴室弄。”
“過來吧。”
周儀清被他逗得直笑,扒了他的褲子就在陰莖上舔弄起來。亓嘉玉開始抗拒,也抵不過本能,終于在周儀清努力把他往喉嚨裏怼時射出來了。
周儀清被液體嗆到,咳了好一會,眼眶有些濕。等他弄幹淨臉上嘴裏的東西,再看亓嘉玉的表情,居然有絲愠怒在醞釀。沒等他開口問,對方就把臉扭了些過去,不願讓他看透心事。
他臉上挂着高潮後的紅暈,居然還能生起悶氣來。周儀清覺得莫名,直說:“你生什麽氣?”
亓嘉玉把臉轉過來,突然變得失落了:“我不想弄得像交易一樣。”
“你給錢了嗎?”
他這時看起來是真有點惱火,音量卻依然小:“不是我幫你一次,你就還我一次。”
“沒有吧,”周儀清怕他又要真情流露——他招架不住;連忙說:“我就是逗逗你,別人讓我做我也不做。”
亓嘉玉眉毛擰在一起,過了會才松開,語氣淡淡:“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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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麽?周儀清也有點被他惹惱,他本來就脾氣不小,只是覺得跟這樣性子的人争起來沒意義。亓嘉玉拿紙巾擦了擦下體,心不在焉的樣子倒是挺性感。他又走出去,走進來,大概是調整好了心情,又是一副小狗崽子的模樣:“快中午了,我做飯?”
“沒菜吧,”周儀清踩着臺階下,“出去吃?你平時都吃什麽?”
“食堂。”亓嘉玉有些窘迫,手指摸着褲縫,“月底了,就飯卡裏還有錢。”
周儀清一聽這話還有些意外,又打聽他生活費多少,居然是個非常低的數字,甚至比普通家庭的學生還要少了。他家教這麽嚴,讓周儀清多少有點脊背發涼,頓時萌生了大吵一架趕緊分手的念頭。
“走吧,”周儀清說,“我也去,正好下午找魏老師有事。”
“我們學校嗎?中午人很多。”
“沒事啊。”
周儀清等着他再鬧,沒想到對方輕飄飄回了個笑容:“那走吧,我帶你去。”
周儀清覺得他是誤解了什麽,但沒能讓他難堪,他也不好再說,稀裏糊塗就擠到大學食堂去了。來的路上堵了小半個鐘,此時過了飯點人反而少些。他本來以為亓嘉玉算是個風雲人物,沒想到一路上連招呼都少有打的。只碰到溫可南正好從門口出來,看見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了。
上次酒後鬧事,周儀清只是給他發了幾條消息道歉,兩人還沒再見過面。現在看見他和亓嘉玉在一起,猜也知道他心裏想什麽。周儀清想起這事,突然也好奇溫可南和亓嘉玉的關系,便多問了幾句:“你是怎麽讓他給你牽線的?”
“誰?”
“溫可南,”周儀清說,“別說不是他給你介紹我的。”
“是你主動要我的聯系方式。”
“那那次你怎麽來的?”周儀清繼續說,“你可不像會去酒吧的人。”
“……确實是他叫我去的,”亓嘉玉這才說,“你怎麽知道?”
傻小子。周儀清心想着,嘴上說:“大家都這樣嘛,先約你出來,再把別人中途叫上。”
亓嘉玉略微思考,良久後說:“你可不要再喝酒了。”
“你還沒回答我。”
“就是幫他和孟澤予說兩句話……我和他小時候就認識,”亓嘉玉聲音越來越小,“我也不擅長這個。”
“是,”周儀清又有點想笑,“我倆都好上了,他倆還沒複合呢。”
“應該不會了。”
“怎麽?”
“別說別人的事了,”亓嘉玉婉轉地說,“孟澤予本來就不喜歡男的。”
“你怎麽知道?”
“……不說了。”他推辭了幾句,話鋒一轉,“他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溫可南啊?”
“孟澤予。”
“不是不說別人麽?”
“我是說你。”亓嘉玉又開始用那雙發藍的眼睛盯着他。
“幹嘛這麽想,”周儀清挑了挑眉毛,“你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但你好像沒多喜歡我,”亓嘉玉把盤子往桌中間推了推,“你跟我提過他好幾次。”
——我怕他舉報我——周儀清當然不會這麽告訴他,但對方質問的語氣讓他也懶得争辯:“随你怎麽想。”
“……我無理取鬧了嗎?”
“我說,”周儀清把一塊蔬菜撥來撥去,“我年紀比你大挺多,但你也已經成年了……我不想玩這種戲碼。”
亓嘉玉依然是看着他。
“對不起,”過了一會,他溫順地說,“我說氣話了。”
“總是道歉幹什麽,”周儀清低頭看菜,機械地回答道,“我不喜歡你為什麽跟你在一起。”
“對。”亓嘉玉微微笑了起來,“而且,你把你的秘密都告訴我了。”
周儀清不由自主地後背發涼。又聽他提起這事,還是大庭廣衆的,讓他覺得不舒服。
“你……”他剛想說兩句,擡頭卻看到亓嘉玉面無表情的臉。這和平時的他有細微區別,一時讓他愣住了。
“我是什麽類型?”亓嘉玉說起話來,才恢複了從前的樣子。
“心軟的。”
“這也算一個類型?”亓嘉玉說,“而且我沒覺得。”
“算吧。”
心軟也許不能算一種性格,而更像某種行為。但它可以指代一類人……同情心泛濫,優柔寡斷;只有他這種人才會上樹救什麽流浪貓,會對他這樣的人懷抱希望……會為一個謊言付出職業生涯,甚至性命……
亓嘉玉輕柔的問話打斷了他的思考:“這和你以前喜歡的人有關嗎?”
他平時沒有這麽步步緊逼。周儀清默默想着,也許他真的是個麻煩,他得跟他分開。
“有關。”他說,“人總是這樣,掉進同一條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