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佛了,我一個凡夫俗子自然是比不上。”

白衣人狠狠捶了他肩膀一拳:“多少年了,還一個勁兒的撒嬌!”

“你說過,有你在,我永遠都比一個人優秀,可……從來都沒做到。哼——”慕容予之重重的一個鼻音。

白衣人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純淨如洗的天空。

慕容予之的笑,印在唇角,卻滲不到眼睛:“你要去哪裏?”

“照顧她。”白衣人眸子晶亮。

慕容予之笑笑,問道:“你要去青州?”

長嘆一聲,又問道:“你就那麽肯定,她會親上戰場?”

白衣人也笑笑,道:“誰讓她是阿萱呢!”

小船,靠岸。

已有駿馬在側等候。

扶她上馬,清澈一笑:“慕容予之,等你們,回來。”

縱馬遠去。

風呼呼的擦過耳際。

此時的她,像極了當年返回平安鎮找尋慕容景之時的阿萱,那一次的她那樣急切地想追随景之而去,慕容景之之于阿萱,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際遇,她仍是不清楚。那個時候的阿萱,為了一個慕容景之而卷進權力欲望漩渦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她也弄不清楚,只覺得那些過往如往日的煙花,現在想來,恍若隔世。

背後陰風不善,尚未來得及回首,她便覺後頸一陣劇痛。痛過之後便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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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之際,隐隐聽到一個聲音,那聲音,似曾相識的冰冷徹骨:“你不是要找慕容朗之嗎?既然跟我同路,帶上你也無妨……”

她永不會忘記,當初尹若風離去的時候,那個人的語調,也是如此的冰涼冷漠。

朗之,朗之……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颠簸的馬車之上。

“醒了——”駕車的人語氣冰涼如寒冬霜雪。

詫異間,一個包袱扔了進來。

他伸手一甩,馬兒吃痛向前狂奔,阿萱坐不安穩只得抓緊了轎門,待稍稍安穩就用右手拔下了發簪,用盡全力朝那人後頸處刺了過去。那人稍稍一閃,便躲過了這一刺。她單薄的身體由于發力緣故,重重的向前方傾去。

想來是要狠狠地被摔一下了。阿萱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腰上一緊,便被似鞭子樣的東西送回了車上。“抓住你的人已經走了,你看清楚他是誰。”

車上是一個年及弱冠的少年,雙眸如星,英氣逼人。

一身銀色铠甲,帥氣逼人。

擡頭。

那聲音,剛剛似乎是忽略了。

白發白須,精神隽爍,胡子一翹一翹。不是別人,正是寵她護她近十年的費老先生。

“老頭子——”哭喊間眼淚就流了出來。

“你先別忙着哭,在解釋老頭子為什麽活過來之前,有些事要先跟你說清楚。好讓你自己拿個主意。”費老先生從馬上落到了轎子裏,一邊給阿萱拍背一邊給她遞了帕子,那帕子上仍是繡了一朵梅花,嫣紅如血。“你也別怪人莫零,若不是慕容朗之肯拿自己換你回來,今日裏被那些人帶走的就是你了。”

“哼——”莫零理都不理她,自己尋了地方喂馬去了。

“那些人帶走了朗之!”阿萱一下再明白了前因後果,那些人,那些人,她們的最終目的,是慕容朗之。

“你這女人,好好在家繡花不好嗎?幹嘛出來禍害人!哼——”遠遠聽到莫零的一聲嘀咕。

寒風凜冽,馬車裏一樣冷冽。

若非是費老先生取出的暖袋暖着身子,阿萱早就凍僵了。

“去……青州。”

費老先生微思片刻,問道:“跟從無敗績的慕容景之對陣青州,你想清楚了?”

“阿萱,沒得選擇。”

不止她,連同青州十萬守軍、青州城數十萬居民,都沒得選擇。

慕容朗之換回了她的安全,她便一定要代替他去進行這場戰役,這場任誰也知道她絕然不可能獲勝的戰役。剛才,老頭子告訴她,朗之跟那些人交涉時,只用了一句話就說服了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

那句話是:我信她。

是信她能夠幫他撐起這一片天,還是信她可以取得這場戰役的勝利,或者只是信她能如他所願安然一生快樂終老。

他沒有明說,只用了三個字代表了所有。

所以,她選擇做到所有。

“若心中無他,便有選擇。”費老先生仰天一笑,一支袖箭直插雲霄。“也罷,既然老頭子也做不到忘情無他,又何必苛求你呢?”

袖箭飛上高空,在空中化作一朵紅梅烙印。

那是,洗硯令。

費老先生翻身上馬,“縱了你這麽多年了,也不差這一回,老頭子跟你一起去青州。”

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在馬鞍旁的包袱裏尋了尋,不多時扔過來一套青色男式勁裝:“這次去青州城,換個裝束方便些。”

阿萱打開包袱,青色的衣裳帶着淺淺梅花的紋絡,輕嗅之餘,似帶着些許的梅花清香。無比的熟悉。

待見到身着勁裝的阿萱時,費老先生眼睛裏掠過一絲哀恸,極快的,極快的消失了蹤影。

那麽像,像極了那個人。

若不是自小看着她長大,他真的會以為這就是二十年前的那個人。可是,他已經老了,那個人,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十多年了。

青州城。

果是巍峨雄偉。

有朗之離去之前留給她的玉佩,青州軍守将以及先阿萱一日到達青州的朗王親軍,皆無異議。

人皆稱之為公子。

如許多年後天下對她的稱呼,青櫻雪女公子。

只不過少了那個女字。

青州軍主帥吳謙沉默而寡言,阿萱深深明白,于這樣的人,沉默至極便是穩實可靠。他眸子裏總是隐着深深的哀怨與愁苦,那哀怨愁苦,像極了一個人,她的一個故人。

朗王親軍主帥就是那個年及弱冠的少年莫零,剛見到阿萱時很是不屑,不顧她在青州城裏的男裝示人,一口一個“女人”的稱呼着,直把邊上清淡無為的軍師王元一給弄了個大紅臉。

這就是這次的搭檔。阿萱表示無語。

吳謙,最值得信任。

這是老頭子給她的忠告。

日日行走軍營城樓,天天遍觀青州景象,阿萱在突然間想起了多年前在平安鎮的靜寂時光,想起了那埋在花壇中的流仙裙,也就想起了那個她曾深愛過的慕容景之,以及那一年的依蓮歲月……是她愛他太深容不得任何的辜負還是愛他過淺不願意為之委屈自己?

她不懂,亦不願想起。

這一戰,勢在必行的一戰,不由分說的将她完完全全的放到了他的對立面上。再不願見不想見也不得不見,這樣的結果就是她想要的嗎?

城樓下望,人潮熙熙。

“一戰之役,多少白發送走黑發?”

“繁華,總是不容于戰争的。”吳謙悠悠的踱步前來,說話間吳謙一揚手 。“公子,可是想到了守城之策?”

莫零給她安排的守衛,轉身跑下了城樓。

不多時,守衛捧着她的鬥篷回到了城樓上。

“我不冷……”話音未落,寒風拂來,她便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吳謙表情微動,只一動,便恢複如初。他從守衛手上接過那領鬥篷。“殿下若在,公子便會穿上吧?”

如若慕容朗之還在,鬥篷早就披在她身上了吧。

“先生——”

“在下吳謙。”吳謙堅持。如一開始的堅持。

她接過那領鬥篷,鬥篷是朗之親射的狐皮縫制。當時他捧着它過來,像是孩子捧着盛滿的水的碗,眼神清澈。披到身上,溫暖依舊,心下卻愈發悵然。“他還是沒有消息嗎?”

“殿下不會希望你如此的。”吳謙定定的望向她。

“是他不希望我如此,還是你不希望我如此?”阿萱攏了攏鬥篷,冷冷的問了一句。

“公子——”吳謙額上霎時沁出一層汗珠。

她果真猜得沒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哀怨,這樣的時刻,以別人的面孔千裏奔赴與她同生共死的情誼,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你為什麽不叫我阿萱了,尹哥哥?”

他的笑。“在下吳謙。”

淡漠而疏離。

“能走上戰場的,只有吳謙。”

青州故事

琴聲幽幽。

無論周圍人說些什麽做些什麽,阿萱自巋然不動,只是撫着那把琴,任琴聲安撫心靈。

“景王已經兵發青州。”

在莫零多說無果的情況下,王元一慢悠悠的一句話讓阿萱的琴聲微微一滞。

他沒有來。吳謙沒有來。

她的尹哥哥,沒有來。

那日城頭一別,她再不曾見過她的尹哥哥。

那句話的意思,阿萱明白。無論是尹若風還是穆清,都已經不能再回到戰場上,将門世家,戰場的鮮血對他們而言就如同罂粟一樣,美麗而致命。正是因為如此,穆氏家族世代守護着這邊土地,成為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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