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說,他的那個不為人知的天賦你不會不知道吧?如果他親自領兵前來……你可有打算?”

唯一的籌碼便是借此處錯綜複雜的地形來一場故布疑陣的戰法,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重建一座青州城牆,借此引他們入城,造成“關門打狗”之勢我。她要莫零做的,就是最後一步——玉石俱焚。在重建的青州城牆四周埋上炸藥澆上油脂,那一日若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會選擇玉石俱焚。最起碼慕容朗之還在,吳謙還在,青州城數十萬軍民還在。至于他們熟悉地形這個問題,她并非沒有考慮過,只是……全憑一場豪賭而已。

“如果,那座城牆上如果有全軍的軍師呢?就算是景王親臨,他要的不也是戰争的勝利嗎?”

如果她在那裏,他們便會相信那裏就是青州城。青離山附近本就相似處甚多,就算本地人也常有辨不清方向而迷路的,更別說那些軍中探測地形的人,當見到全軍主帥在城樓上,他們只會選擇相信是自己搞錯了。

至于慕容景之的那個天賦,永不迷路的天賦,她怎麽會不知道。他曾經獨自進入號稱“不歸”的密林,一個月後毫發無傷的走出來。可知,眼前的路也難他不住,何況她從未想過用這種計策瞞過他。可她知道,他帶兵親自而來無非就是為了勝利,而她,選擇留在那裏,就是為了告訴他,青州所有的将士,全部在這裏,無論真假,這裏就是他需要攻打的“青州城”。

這才是此戰最關鍵的一步。

也是她惟一的計策。

“死丫頭,雖說這軍中不缺你這一條命,可老頭子還想要個看門的,”老頭子扶起她,胡子一翹一翹的,聲音有些低。“老頭子自己将就将就,你就随我一起游歷名山大川吧。”

“那你得教我詩詞、樂律、醫學、星象……”掰着指頭開始數,阿萱嘴角一絲笑意浮現,你逗我我怎麽不能逗你。

“死丫頭,就你是個鬼靈精.”老頭子爽朗的笑聲響起在海棠花下,沖散了一時的傷感,然傷感真的能沖散嗎?

“老先生,你真的不怪我嗎?”心中一陣抽搐。若她是他,也會生氣的吧,畢竟此舉的一個目的就在于相助慕容朗之,她還是無視老頭子和左大哥所做的一切,用這一步棋把自己卷進了波谲雲詭的奪嫡勢力。

“怎麽會不怪?怎麽會不恨!”老頭子拎起茶壺,自倒了一杯茶,在端起的一剎重重擲在桌子上,水濺出來些許落到了的手上,“怪你自作主張,恨你不愛惜自己,可換過來想想,若你母親還在,若換做我是你,也會這樣做的,我們之中誰都沒有選擇。”

“丫頭,我知前番你已為了慕容景之心碎,你雖不肯接受慕容朗之現在卻在為了他與景之進行生死搏殺。丫頭,無論你怎麽做,老頭子都理解你,只一點,別老苦着自己。”老頭子硬生生的從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帶着點滑稽可愛。“來,這些糕點可是研墨專為你制的,嘗嘗。”

“不對吧,我剛才可是聽說你交代過用筆和研墨……”随手拿起一塊,一嘗才知道中間那點紅紅的東西原是玫瑰花瓣,真是難為了研墨,這法子都能想得出來。“怎麽?不認賬了?”

“你哪只眼睛聽見老頭子說的?”老頭子在桌子上找來找去,最後斜着眼睛看向了她:“死丫頭,你怎麽把老頭子的玫瑰酥給吃完了!”

這老頭子,還給她設個套兒。“剛才你哪只耳朵看見我吃了這盤玫瑰酥?”阿萱低頭拿起一塊玫瑰酥慢慢吃起來,饞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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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望向她的眼神滿是恨意,像是要把她做成玫瑰酥似的……

再見如陌

青茉院。

茉莉飄香。

阿萱斜倚香樹,靜默沉思。

慕容景之,他對她可曾有過悔意?當日他問她可是“欲擒故縱”,或許驕傲如他,不會理解一個女孩子真心願他幸福并且甘心離開他的心情,可是以他慕容景之對她的了解,以她對他的心意,他又怎可如此懷疑于她?這侮辱究竟是對他多一些還是對她更殘酷一些?

那一場大病,終究是斷了她對他的所有念頭。

今時今日,阿萱不知道慕容景之是否還記得那日她對他許下的誓言:“你竟如此看我,我對你的情竟成了自取其辱的由頭。這般看來,便不是你慕容景之錯待了阿萱,而是阿萱錯看了你慕容景之。阿萱此生斷斷不會再糾纏于你,我以一生一世的健康和幸福起誓,若違此誓,不得善終!”

然她卻從來不曾忘卻。

現在他或許還會以為她進入這場戰争就是為了“欲擒故縱”。也罷,随他吧,她已無力再去想關于他的一切。

既然決定了放下,就沒有必要再去揪扯什麽,于她,于他,都是無益。

肩上突然多了件衣服,詫異間,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龐。

那個人,是她的尹哥哥。

“我不放心你。”尹若風輕輕地幫她把鬥篷的領口系好。“就跑過來看看。”

又續了一句:“費老先生已經頒下洗硯令。以青櫻雪的勢力,他很快就會回來的。”尹若風又續了一句。

阿萱猛然間覺得心痛。

“她,還好嗎?”

尹若風惆悵好久,悵然一句:“或許,是好的吧……”

或許很好,或許他們并不恨她。阿萱這樣寬慰自己,用連自己都不相信理由,自我寬恕着。

這樣的孽債,早晚是要還的。

“有件事我們誰都沒有告訴你。不是不能告訴你,只是不想讓你知道罷了。”尹若風微微搖頭,唇角一抹笑意,帶着凄怆的意味。“現在,我覺得還是告訴你比較好。”

阿萱頓感一陣寒意侵蝕,身子抖了一抖。“是……關于他的?”

尹若風輕扶了她。

阿萱咬着唇,咬得發白。

無論愛與恨,她,終是忘不了。

哪怕,都近乎絕望。

這樣的絕望,眼前的他,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感受得深刻,然知道也好,理解也罷,這樣的事,總歸是要她自己來拿主意的。

“阿——嚏——”阿萱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他曾找過你。而且不止一次。”尹若風硬是将她安置到石榻上,用薄毯将她暖暖的裹上。“你離開的那日,正式慕容景之大婚的日子,當天晚上他就派人在平彥城大肆找尋那個他從關外帶回的女子,青櫻雪,傲雪山莊,甚至敕勒……”

阿萱把身子往榻上的薄毯裏縮了一縮,原來,他真的找過她。

他不曾忘了她。

慕容朗之讓她與世隔絕整四年,沒有告訴她一絲一毫的消息,她原以為是為了保護她不受傷害,此時看來又何嘗不是為了讓她對慕容景之徹底絕望呢?若是只有慕容朗之,她或許會恨的吧。可……還有老頭子左大哥以及那些寵護她至此的人們,他們的出發點只會是為了她,面對這樣的人這樣的心,恨,她完全沒有資格……

“他給你的信。”尹若風從袖口取了封信,放到她旁邊。

阿萱并不打開,身子蜷得更緊。

“我跟文闌,咫尺之距,天涯之隔。心事凄迷,恨意難消。卻都不曾恨過絲毫,不是因為我們不恨不怨,而是我們再不願意花費那麽多的時間去恨去怨了,人這一生何其短暫何其無奈,最怕的不是尋不到合意的那個人,而是情深緣淺。”

眼看着尹若風即将遠去,阿萱緩緩開口。

“景王殿下。”

尹若風緩緩轉過身來。

阿萱不自覺的微笑,聲音,跟笑容截然不同。

“無論是以怎樣的面容出現,無論你把別人的語氣模仿得多像,你就是你!你終是你!你的驕傲,你的自負,你的自憐,你的自傷,都是旁人不可能幻化的。也或許正是因為你換了面孔,我才能确定知道,你就是慕容景之。”

他手伸到額際,一張薄薄的面皮落到了他的手上。

那張面孔,俊彩齊飛,眼神犀利,一如曾經。

慕容景之望向阿萱,卻發現那個在他面前一向乖巧的阿萱,她的眼睛,是他從不曾見過的清澈。

原來,她跟雲妹,真的不一樣。

“你似乎變了。”他的眸子,難得的停駐在她眸上。

不再躲閃,擡眸相對:“殿下,一如從前。”

慕容景之輕拈一縷頭發:“華發已生,何來一如從前?”

阿萱靜然,眼神遙向遠處。

慕容景之斂了笑容:“阿萱……”

“殿下要說的,阿萱知道。”阿萱很快的攔住了慕容景之接下來的話,将薄毯平整的披在肩上。“可惜,那不是阿萱想要的。所以,阿萱也不會答允。”

慕容景之微微一怔。

她原是聰慧如斯,原是通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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