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冒昧,這實在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剛剛是……這個三言兩語說不清,先生您方便下車來嗎?我一說您就能明白。”她遞過去了名片。
鄧翡聽到這話,不由轉頭去看她,她是風水師,不會這時候要給人家算命吧。
顯然對方那男人也是這樣想的,人家的表情輕蔑,掃了一眼名片後根本沒接。
夏晚詞依舊笑的溫婉,這是見慣別人的冷臉,一次次被冷臉才練就的“厚臉皮”,她擡手,豎起三支手指,“我只說三條,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那男人看着她,明顯不耐煩,但大概是出于涵養,他沒有立刻發作。一直沒吐一個字,已經說明了人家的不耐煩。
明明沒有藐視,嘲諷,只是坐在那裏,她就必須卑躬屈膝,這是身為小人物的悲哀,她別無選擇。
獨角戲的感覺并不好,夏晚詞的心裏難受的擰成一團,咬了咬牙,她笑的更加喜氣,說道:“您從小呢,橫財運就特別的旺,不是一般的旺,怎麽說呢,旺的幾乎有點天怒人怨。”
那男人楞了一下,臉上的那似煩躁漸漸消失。
夏晚詞繼續說:“如果沒看錯,小學時候至少中過兩次超大獎。”她伸出手一指,旁邊的一輛帕薩特,“至少中過一次汽車!”
聲音有些緊繃,卻是非常肯定的語氣。
那男人收起了臉上早前的厭棄,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過了會,他打開車門下了車。
身條很好,穿着很收身的西裝,他合上車門,一邊系西裝紐扣一邊問:“還有呢。”
這是有戲了!
夏晚詞終于暗暗松了口氣,她挺了挺腰,放輕松了聲線說:“實話實說,看一下您的手才能說得更準。”說完她笑,刻意喜氣的樣子。
那男人斜靠在車上,看着她從剛剛的緊張變得靈動,拿過她手裏一直攥着的名片,看了一眼說:“不問八字,只看手嗎?”語氣有點調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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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翡聞言望過去,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一眼夏晚詞,和她的身材。
那邊,
那男人真的就伸出了手,夏晚詞走近一步,看向他的手。
這次她不敢馬虎,看的很認真,眉宇間都是專注。
那男人也仔細的打量起她,圓臉喜氣,皮膚很好,眉宇間有點稚氣,雖然打扮的老氣,可是年齡應該不大……說話不夠圓滑,說明并不常在社會上行走,或是見人有限,不是三教九流都見過的那種女孩子……說話的時候看的出她很緊張,給自己看手相也不敢離的特別近,她還在摒着呼吸。
看來撞了自己車令她真的很緊張。
有意思!
夏晚詞已經看完了,她呼出一口氣,看向那男人,一臉自信的說道:“十歲三年級的時候刮兩元的彩票中過特等獎,同年同月同星期,又中過普通一等的,大概就是冰箱彩電那些……您今年本命年,諸事不順!”
專注,自信,還有一種破釜沉舟的絕望,這一刻的她,顯出一種驚人的神采。
他板着臉:“所以呢?”
“所以,您能相信,這事和你本命年運滞有關嗎?”她可憐巴巴地說。
那男人不再說話,而是看着她,不知道是因為吃驚過度還是太過意外,他看她的樣子有些令人心緊。
這樣一言不發的眼神,令她漸漸害怕起來,她的背部線條又繃緊,整個人都像條拉緊的橡皮筋。
鄧翡遠遠望着,忽然覺得心裏有點難受,但這不是他自己的情緒。
夏晚詞看不出對方是不是真的信了自己,咬了咬下唇,孤注一擲,“幹脆不該說的那句也說了,後面中彩電冰箱什麽的,是親戚給的錢吧,大概就是那種,不信你還能中,結果你真的又中了!”
這也能看出來?
鄧翡怔住了。
看向她。
那男人,明顯也被驚呆了,他看着她,久久都沒有說話,過了會,他忽然笑起來,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夏晚詞楞了一小會,呆呆地說:“一,一個有錢人?”
那男人臉上的笑容一僵,顯然這個答案太意外,簡直讓他哭笑不得。他看着她,她的眼睛睜的渾圓,無助,滿懷期待的看着他,好像他手裏握着的就是她下半輩子的命運。
他嘆了口氣:自己确實是有錢人,可不是冤大頭呀。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偶爾修文就僞更了,大家見諒噢。
☆、反正她不賠!
阿斯頓.馬丁,原是英國生産的品牌,典雅中帶着蓄勢待發的激情。米高梅拍攝的《007》影片裏,邦德用過六次。
只是站在旁邊,夏晚詞都能感覺到巨大的壓力,這種漂亮的奢侈品,坐不起,買不起,更是賠不起。
她甚至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只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她又不是邦女郎,怎麽可能和這種豪車沾上關系,她銀行裏才有不到一萬塊,拿什麽賠?
她曾經看新聞,也是個開貧民車的,撞了富豪的勞斯萊斯,那車也是一千多萬,只是蹭了一小下,就要賠200萬,保險賠過上限20萬,剩下的都是自己出。
撞車的也是個年輕女人,她就沒錢,然後律師說,女人的房子要賣掉,如果不夠錢,其它東西也要拍賣,如果還不夠,以後的工資繼續還。
如果結婚了,這算夫妻共同債務,老公的工資和收入也要用來還債。
天哪,她都不敢想,背上這種天價的債務,那她還用結婚嗎?
男人都吓跑光啦。
當然,夏晚詞之所以敢走這一步,是有另一則新聞墊底:
另一個人,也是撞了勞斯萊斯,第三方責任險賠了30萬,那人自己要賠50萬。最後富豪一好心,就不用賠了。
新聞上提到的兩起事故,都不是什麽大的撞傷,都是輕輕刮了一下,據說這種高檔車,有問題都是直接換部件,如果碰了車門,就是整扇門拿掉換新門,而且被換的門還要等國外運過來,運輸費這些也都是錢。
她剛剛急速的看了一眼,自己斜倒車,他這車底盤低,所以她碰的是右車燈,那是整個燈要被換掉的節奏嗎?
她不敢想,她只希望這富豪和報紙上那個好心的一樣,是個行善積德的好人,放自己走吧。
懂點風水命理不算什麽,敢靠這行吃飯,那就一定是有點功夫的,至少是察言觀色的功夫。
所以夏晚詞早已暗暗的觀察過。
這男人是不在乎的!
為什麽?
因為他到現在,至始至終都沒有向被撞到的地方看一眼。
這會男人不說話,她又偷偷看了幾眼被撞的地方,她是因為倒車,所以側着刮了一下,如果不是這車太光太好看,她覺得擦擦,或是粘張卡通貼紙就好。
“其實真是只是輕輕蹭了一小下。”她小聲說。
那男人無語的看着她,撞了別人的車,不想着走保險。她不會只買了基本險吧?又看了一眼她那連十萬都不值的車。
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樣子,翻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夏——晚——詞呀。”這一聲,很婉轉低沉,這名字以他的方式念出來,很有些暧昧。
遠處的鄧翡目無表情,他沒看過新聞,也不知道這輕碰了一下有什麽大不了。在原鄧翡的記憶裏,出了這事,打120走保險就行,站到那裏算命有什麽用?
夏晚詞什麽都不關心,只是無助的看着人家車主,她現在不知多怕,擔心這男人忽然說個惡心頭疼什麽的,能開得起這車的,她賠不起車,更賠不起人呀。
越想越急,越急越怕。
那男人擡起頭來,對上她,被那兩眼欲掉不掉的淚汪汪吓一跳,她就那樣盯着他,眼中又是乞求,又是無助,全都彙集成一種渴盼的感覺。
他忍不住笑起來,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這麽認真凝視過自己。
但他說什麽好呢,不哭不鬧,不苦苦哀求,明明撞了自己的車,還想推到自己身上,這種不講理的女孩他也是第一次見。
可那些他小時候的事情,她又全都說中了。
許久,他嘆了口氣說:“我是崔明東。”
“崔先生您好。”她連忙說,速度快得像機器人。而後繼續渴盼的盯着他。
其實她不關心自己是誰吧,只關心自己讓不讓她賠車。
崔明東慢騰騰擡起名片點了下她的腦袋:“你不知道,我從來不信這些,還沒人敢說給我算命。”
夏晚詞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凡事都有第一次。”
崔明東爽朗的笑起來,饒有興趣地說:“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事因為是我本命年倒黴,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夏晚詞真點頭了,她點了一下,又連點兩下,磕巴着說:“真,真的,真的是本命年倒黴……”你倒黴,我也倒黴,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捂着良心說假話,有錢才有良心,這車她是真的賠不起,走保險走神馬都不敢想,反正一句話,她絕對不要賠!
“你撞了我,是我自己倒黴……”崔明東無語了,他雖然今年真的是本命年,真的有點運滞,可也不像她說的那麽誇張,這事讓自己認下,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可看着她,她期待的看着他,也許因為太過期待,她不自覺的緊緊攥着自己的裙子。她的脖子幹幹淨淨,耳朵上幹幹淨淨,連手指上都一清二白,除了細彎的長眉,她連口紅都沒有塗。
她沒什麽錢吧。
不過看相看的那麽準,怎麽能這麽窮?
崔明東皺了皺眉,這不科學。
其實比起執意要她賠償,他更關心這女孩怎麽就能看得那麽準,于是他說,“我那有個地方,你如果願意,可以來看看。”
這是讓自己去看風水嗎?
夏晚詞心中一直緊繃的神經,徒然一松,能看風水也好呀,有工作就有收入。
“那這車……”她還在緊張這個問題。
崔明東看她始終沒有松開的小手,額頭緊張的都冒出細汗,他如果說“算了”,她會喜極而泣的吧。
但他不甘心,看向她問道:“你覺得這事,我應該讓你走嗎?”
“當然。”夏晚詞毫不猶豫點頭,再點頭,認真說道:“橫財運旺的人,不能旺一輩子,這是個結善緣的機會,一般人還遇不上。再說了,您一看就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崔明東楞在那裏,許久許久,他真服氣了,這黑的也能說成白的,照她的意思,他被撞了,還是自己的機會,可以結個善緣。
是說認識她嗎?
他擡起那名片,又看了看面前緊張等待審判的夏晚詞,看着她溜溜圓的杏眼,他忽然笑起來,用那張名片點了點她的頭發頂,“你怎麽這麽有意思,不過是輛車……”話音未落,她的車門一下開了。
崔明東的話,被打斷了!
他收回手,看向那個明顯表情不悅的年輕少年。
崔明東微微驚訝,如同看到lotos訂制眼鏡被裝在普通眼鏡盒裏的驚訝,這少年,一身華貴,怎麽坐在她的小破車裏。
夏晚詞本在滿懷期待看着崔明東,看他望向自己身後,她也随着崔明東的目光轉頭看去,看到那個大大的“奢侈品”竟然自己下車來了,此時正站在車門邊,她頓時面露慌張。
他怎麽下來了,他一出現,人家還能相信自己是窮光蛋給自己免單嗎?
她連忙對鄧翡擠眼睛,示意他快回去。
鄧翡隔着幾步遠,對她皺眉說道:“撞了車,叫保險等賬單就行,你給他說的什麽好話?!”
好不幹脆,好不霸氣,好不——神經病!!!
天
夏晚詞傻了。
随即反應過來,桌在哪兒,夏晚詞想拍死他!
她連忙看向崔明東,擺手解釋道:“不是……這,我弟他……”
“誰是你弟。”鄧翡毫不猶豫打斷她。
夏晚詞驚訝的回頭看去。
——年輕,帥氣,原來五行缺心眼,是個精神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天天被自己蠢哭扔的地雷。
說一下,這段撞車不敢想賠的心理,是基于下面這個新聞背景:【夏晚詞是個窮光蛋,其實現實生活裏,很多家裏過得很光鮮的人,也是沒什麽閑錢的,有點錢就給家裏買東西。女主有房有車,但是過的如履薄冰,手停口就停。】
一、背景
(一)2012年1月30日在浙江省溫州市,一輛本田雅閣輕微刮蹭身價1200萬元的勞斯萊斯,本田雅閣駕駛人負全責,需賠償勞斯萊斯轎車維修費用35萬元,其中保險公司根據保險上限賠付16.2萬後,雅閣車主還需承擔18.8萬元的賠償費用,相當于一部雅閣車的價值。
同年2月14日在南京機場附近,一輛東南菱悅撞壞了價值1200萬元的限量版勞斯萊斯幻影,東南菱悅駕駛人負全責。經估算,勞斯萊斯的維修費用約在80萬元到110萬元之間,而東南菱悅的第三方責任險賠償限額只有30萬元,東南菱悅車主需要賠償勞斯萊斯車主50萬元以上。
☆、人窮志短節操碎!
職業,是需要包裝的。專業的程度,也是需要包裝的。
所以夏晚詞一直都很重視,自己作為風水師的專業形象。風水師的外形,應該娴靜端莊,這樣才能令人信服。
就像今天早上出門時候的她,溫婉可人,縱然體型不夠可人,但是至少笑容聲線都很可人,她看了六年風水,其中兼職四年,全職兩年,她覺得,自己真實的性格已經完全被埋葬了。
她一直都是那個富态喜氣的夏晚詞,但是這一刻,對着鄧翡,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是有熱血的,她恨不能直接在鄧翡面前抹脖子,濺他一臉血。
讓他看看自己是有多傷心決絕。
當然這只是一種形容,如果真要抹脖子,那自然是先抹鄧翡的。
——不說話會死呀!
人家崔明東剛剛明明就已經松口了,他說“不過是輛車……”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什麽。
就是,——那就不用賠了不是嗎?
這個鄧翡為什麽要攪局?!!!
不過這時她想發威已經沒機會了,因為鄧翡,他已經先開口了,“不知道別人的時間很寶貴嗎?”他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而後看向夏晚詞,“不如我提醒一下你。我坐了十二小時飛機,加上從家裏去機場的時間,我已經快整整一天沒休息了。你到底接過人沒有?”
夏晚詞氣的無言以對,這個神經病,她氣的指了指崔明東的車,“你看不到這出事了嗎?”
鄧翡笑了一下,很漂亮,但夏晚詞覺得很賤,就見他走過來,看了一眼那被蹭的位置,對着夏晚詞說:“那話怎麽說,沒有金剛鑽,攬的什麽瓷器貨,你這樣的人,我真不明白,為什麽要開車。”
他他妹的還落井下石。
夏晚詞受不了了,“你這人怎麽回事,要不是看在我弟面子上,我為什麽要來接你?”
鄧翡嗤笑了一下,“所以才說你這人讓人受不了,接人你也不找個好點的車,開個這樣的車,你好意思開,我都不好意思坐。”
夏晚詞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她一輩子,再也沒有見過比這人更賤!嘴更壞!!更讨人厭的男孩了!!!
她憋的臉通紅,羞恥,不甘,卻無言以對。
她緊緊握着拳頭,這一刻,真的想上去和鄧翡拼命。
“我,我,我還不是因為……”要來接你,她的眼淚都憋了回去,她不能哭,哭也不在這個人面前哭。
突然,肩膀上挨上一只手,她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崔明東。
她絕望的看過去,事情鬧到現在,她也不報希望崔明東放她走了,只能再想別的辦法。卻看到崔明東的臉色也不大好,他看了一眼那邊的鄧翡,說道:“回頭我讓秘書給你打電話。”說完他轉身上了車。
那輛做工精致,蓄勢待發的尤物,“嗡——”的一聲響後,就消失在了停車場裏。
人家就這樣,只說了一句話,走了!
夏晚詞呆了,如同中了定身咒。
木木的站在那裏,半天都不回神,車影都不見了,她也沒搞清狀況。最後,她求助鄧翡,不确定的問道:“他,這是走了?那還讓我賠嗎?還是說給我打電話再說賠償?”但沒等鄧翡說話,她已經收回了視線。
“我真是神經了,怎麽和個神經病說話。……不賠了嗎?可是不賠他也沒說呀。”說到這裏,她又趕忙四周圍看了看,“這地方有監控吧?……是啊,有監控的話,回頭他想起來還是可以告我。……不對,沒有當時報保險,好像就不行了……不過他那麽有錢,不會這麽無聊吧……我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她慌亂的轉着圈,自言自語。
鄧翡站在那裏看着她轉圈,嘴角帶着一絲笑。
夏晚詞又轉了一會,心裏還是慌慌的沒數,決定先回家,擡頭看到鄧翡,她積攢的火氣騰的一下燃燒了起來。
她一下沖了過去:“你,你你你,你一個男生,嘴能再毒一點嗎?”
鄧翡靜靜的看着她,好像被她的氣勢所攝,他竟沒有再毒舌,夏晚詞氣焰更足,拍着心口說:“你也覺得自己錯了嗎?你看看你剛剛說的話,你少出門,少看別人臉色,我理解你生活知識單一,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可你應該知道這樣……”她使勁眨眨眼,剛才給他猛眨眼睛的樣子,“你要知道,這表情就是讓你配合,閉嘴呀。”
她說着話,離他越來越近,都快挨人家臉前了。
鄧翡一動不動,也不怕夏晚詞這樣會把吐沫星子濺到他臉上,慢聲說:“那人一看就是個浪蕩的公子哥,對付這種人,你就只懂卑躬屈膝?”
他說的是問句,不過盛怒的夏晚詞沒聽出來,她喊道:“對!你當然是沒有錯,你不需要對別人卑躬屈膝,用着lv的旅行箱,你當然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鄧翡卻忽然看向她,眼神很委屈,一路上因為這箱子,她已經瞪了他好幾眼,用lv怎麽了,他從小到大,用的箱子還鑲寶石呢,來了這裏,連顆寶石也沒,買個帶花的不行嗎?他說:“我說要買個結實的,是夏萌介紹的這個箱子……他說這個結實。”
說到夏萌,夏晚詞忍不住了,一把揪向他的衣服,“這衣服怎麽越看越像我家萌萌的。我看看。”
鄧翡連忙從她手下一掙,俊臉微紅說:“這本來就是夏萌帶我去買的,和他的一樣。”
夏晚詞不甘的收回手,看着他高貴的眉眼,嘟囔着,怎麽一樣的衣服,穿到他身上,能穿成這麽不同的氣質。
這人長得這麽俊美,卻那麽毒舌,真真人面獸心。
她的聲音不小,鄧翡全都聽到了。他把臉轉去一邊,平淡說:“如果收到了賬單,這錢我出。”
“你出?”夏晚詞深呼吸深呼吸,“我實在是不想說,你以為你現在很多錢嗎?你爸媽不在了,你家親戚在和你打官司,你不是不願意回家才過來的嗎?”
“哼”鄧翡冷哼了一下,表情一下冷冽了起來,“一個男人,我又不是不能養活自己,為什麽要想着靠別人!”
一個男人!
夏晚詞捂上腦袋,你胎毛還沒褪幹淨呢說男人!
“好!好!你不稀罕,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你管我幹什麽,你是來我家暫住的,沒責任,沒義務,可你為什麽要管我,那車我賠不起才去說好話,你什麽都不懂,為什麽要攪局?”
“那你覺得你剛才的方法有效嗎?”平靜冷淡的聲線。
“怎麽沒有?”夏晚詞反問,“他明明都說,不過是輛車,那後面的意思不就是不用陪了嗎?”
鄧翡似笑非笑看着她,又刻意看了下她的腦袋頂,“剛剛都摸到你頭上了,你怎麽知道他後面說的是,不用賠車了,還是別的。”
夏晚詞眨了下眼睛,“什麽別的?”頓了一下喊道:“你是說他對我有不良企圖?”
不是嗎?
鄧翡不置可否,手都摸到頭上了,大街上萍水相逢的路人,能随便摸別人的頭嗎?
不過這些話他不想說的,反正那人已經走了,他可一點不後悔剛剛攪合了她的好事,讓她那樣求下去,還不定給自己求來個什麽好事呢。
但夏晚詞不是這樣想,她哭喪着臉說:“我明明對過咱倆的屬相,沒有八字不合……”
“你真的懂風水,看的那麽真?”鄧翡忽然插嘴道。
夏晚詞一驚:“什麽意思?”
鄧翡勾起嘴角,挑了挑眉,慢聲說:“你認識他!”肯定,百分之百的語氣。
說完他向車上走去。
夏晚詞一愣,惱羞成怒起來:“你怎麽知道?”卻左右看了看,顯然是怕人聽到。看到沒人,她追了過去。
一上車,她的嘴就扁了起來,“鄧翡,我好好和你商量,你不能這樣,你這一落機,我就處處不順。剛剛接你來的時候,我車爆胎,鞋跟掉。是,沒見你的時候我也挺倒黴,不過這麽頻繁的倒黴我真的沒有過。你是萌萌的同學,家裏又出事了,我真的想幫你,可你也要幫幫我。”說完她期待的看着鄧翡。
“幫什麽?”
她大喊道:“幫—我—不—要—拖—後—腿!”
聲音很大,震耳欲聾!
鄧翡皺眉退後,“說了錢你不用擔心。”
卻見夏晚詞忽然擡手捂上肩膀。
“你怎麽了?”
夏晚詞緊緊捂着肩頭,她才不會說呢,她因為生氣大喊,胸罩帶子崩斷了,以後再也不買十元錢的內衣了好讨厭。
想到這裏,她破釜沉舟,他要出錢就出好了,她不管了。“你有錢嗎?你有多少錢?”
鄧翡想了想,“一萬多吧。”這是他回來前銀行裏剩下的數字,不過以前的鄧翡不怎麽在乎錢,他對這裏的錢也沒什麽概念。
“一萬多!”夏晚詞深呼吸,深呼吸,大喊道:“一萬多給那車噴漆都不夠!”
鄧翡還是看着她的肩頭,“放心吧。”
夏晚詞瞪着他,對上他幽深的雙眼,她又扭開臉去,氣惱道:“放心,我怎麽放心!……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西敏十大富豪的獨生子,含着金鑰匙出世的公子哥,”
鄧翡笑了,又快又壞,被他說中了。
她認識人家。
夏晚詞夠不上裏子面子都丢了,“是,我是認識他,你知道這是多千載難逢的機會嗎?本來他一定相信我說的話,現在要是他再寄來那什麽身體檢查的賬單,有個輕微腦震蕩什麽的,我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你有辦法的。”他淡淡說。
啥!
夏晚詞目瞪口呆的看向他。
随後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
鄧翡沒說話,如果只是普通的認識,怎麽可能連小時候那樣的事情也知道?看了她一會,突然總結性的說道:“原來你就是這樣騙人的。”
“騙,騙,騙,什麽騙,我這是正好遇上了,算了,我不說啦,反正你也不懂。”夏晚詞氣結,“你來開車。”她胸罩帶子斷了。
“不會。”鄧翡系上了安全帶。
夏晚詞狠狠瞪了他一眼,幹脆一松手,不管那根帶子,車子啓動,剛開出兩米,她又踩下剎車,“只顧和你吵,忘記看我自己的車碰的怎麽樣。”說完,甩上車門下了車。
鄧翡轉身看她,她看着後保險杠,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明明撞的都不重,有什麽好心疼的?
一上車,鄧翡就問她:“壓力那麽大,為什麽又要買車?”
“你懂什麽,這個社會就是這麽現實,先敬羅衣後敬人,很多人都是那麽勢利。沒個好車,很多地方連進都進不去。”
鄧翡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原來你還懂這些。”
夏晚詞想掐死他有沒有,她覺得自己這些年都挺心如止水的,出了任何事都可以平靜的對待,怎麽這人可以一下午把她變成潑婦呀。
深呼吸,深呼吸,她不再在這些東西上糾纏,說道:“今天的賬單咱們倆一人算一半,從明天開始,你給我打工,以後我需要助手的時候你是我的助手,家裏的家務原本一人一半,現在那原本我的一半也歸你。”
一腳油門,車沖了出去。
鄧翡默默系緊安全帶,其實剛才那樣,那個叫崔明東的應該是不會再讓她賠了。
那樣的情況,一個女孩子,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說着難聽話,一般情況下,如果處在崔明東的位置,多數都應該是會算了的。那是風度。
只是她一時還不相信。
不過還是應該兩手準備,他問道:“如果要賠,多少錢夠?”
夏晚詞一下沖向他吼道:“我怎麽知道,我看上去像是坐得起買的起還是賠的起?”
鄧翡向後躲了躲,好像害怕她咬自己。
車上傳來一串悅耳的鈴聲,是夏晚詞的手機響了。
她拿過電話一看。
瞬間。
鄧翡見證了一次奇跡
如同灰姑娘忽然被施展了魔法,她臉上的怒火瞬間完全消失,如沐春風的柔情浮上她的眉梢,連車裏的氣氛都忽然有嚴冬過渡到了初夏,她對着倒後鏡看了一眼自己的樣子,笑的柔情似水,按下電話柔聲說:“喂——我是阿詞。”
作者有話要說:
鄧翡是為了幫阿詞,她沒看出來哦,神經線條粗的姑娘傷不起。
☆、情深不壽
夏晚詞的車開的不快,鄧翡打量着窗外的景致,天空湛藍,綠樹如茵,這是他第一次來西敏市。
玻璃上映出他俊美的眉眼,清淡的表情,他看到自己的樣子,眉間閃過一絲不耐,耳邊是令他更為不耐的聲音。
女孩話語輕柔:“是……剛去了下機場……知道……是呀……你怎麽知道……”而後是一串令人生厭的嬌笑。
鄧翡扭身看去窗外,如果不看人,根本無法聯想到,這就是剛剛那個還在抓着他衣服狂喊的女孩。
對面是誰?
搜索片刻,記憶中沒有可匹配的內容。
夏晚詞繼續輕言細語:“沒有……沒關系的不麻煩……好啊……明天?……明天沒問題……”
她的聲線,是那樣的溫婉。
她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歡喜。
鄧翡動了動,覺得安全帶勒的自己有些不舒服。
這是令人不适的聊天內容,身為旁觀者,一句也聽不明白。
只隐約透出是一把男聲。
鄧翡不自覺的沉下臉。
這男人是誰?竟然可以令她瞬間春暖花開。
輕柔的寒暄,喜悅的低笑,似是而非的話語……整個通話過程不長,卻令她笑了一路。
一路歡快的開着車,她好像完全就忘記了之前的煩惱,她甚至在快到家的地方主動停車,請鄧翡吃了頓飯。
鄧翡沒有說話,他也沒機會說話,對上夏晚詞慘不忍睹的笑容,他唯有——配合了。
兩人去的是一家粵菜的私房菜館,這地方的價位對于夏晚詞而言,屬于偏高型,不過夏萌每次回來,她都會帶夏萌來吃一頓接風,所以對于鄧翡,她也給予相同待遇。
“萌萌最喜歡喝他們家的湯,你坐了那麽久的飛機,喝點湯好。他每次回來,我們都是先來這裏吃飯,你可別覺得我是虧待你。”她笑着說,把餐牌推給他。
她這人習慣醜話說前頭嗎?自己都沒說話,她就解釋完了。
鄧翡沒有看餐牌,而是看着她,心裏越發覺得不可思議,她和停車場裏的樣子,怎麽可以判若兩人?
他這次回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理清原鄧翡對她的情緒,然後可以脫離出來。
但到目前為止,他一點沒看出來,這女孩有什麽值得令人念念不忘的,剛想開口,服務員捧着茶送了過來。
目的是夏晚詞,因為剛走到桌邊她就低聲自來熟地說道:“夏小姐,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夏晚詞看向她,笑起來:“小吳你好。”
“夏小姐你怎麽一直不來吃飯……我們都想你了。我今天正好找您有點事。”那叫小吳的女孩子激動不已,連桌上有別的客人也看不到,看樣子她是挺急。
夏晚詞微轉身,對着她擺出聆聽的姿勢,“有事嗎?”
“其實也沒有……”那女孩腼腆的笑了一下,又連忙說:“就是,就是您上次說過……”她彎腰,急不可耐地靠近夏晚詞,放低聲音說:“屬龍的今年如果要增加愛情運,您說,過了五月可以找您,還還記得嗎?”
夏晚詞笑起來,溫婉怡人,聲音也溫柔異常地說道:“記得……”她想了想說,“屬龍的人天煞天解星入宮,支出會無意中增加,今年談戀愛的時候可能會多花錢哦。”
那女孩愣了一下,然後立刻羞澀地小聲說:“沒關系的……我,我不在乎。”
看來是有了心上人,夏晚詞也不再煞風景,用她一貫怡人的聲線說:“八月,十一月是桃花最旺的時候,如果已經有了對象,今年說不定還可以結婚呢。”
那女孩立刻驚喜道:“真的?!”
夏晚詞點頭,“現在還有點早,回頭我們約個時間我幫你看看。”
小吳連忙點頭,知道客人是來用餐的,但是她心中着急,最近重遇初戀男友,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耽擱,追問道:“那現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