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什麽可以增加運氣的方法嗎?”

夏晚詞沒有不耐煩,繼續和氣地說道:“那可以請五行士德星君庇佑,調和一下五行,你買個五行合運鎮星保龍的手鏈戴戴,紅瑪瑙的,女孩子戴着也好看。”

“那太好了,您的那個網站上就有是嗎?”

夏晚詞點頭,“只要是開光的,外面有信得過的也可以買,我那裏是幫朋友代賣的,花樣少。”

小吳立刻說:“不用花樣多,有用就行。”她把茶壺放在桌上小聲說:“我給您泡了店裏最好的茶。”

夏晚詞微微一笑,沒有太吃驚,顯然每次都是這待遇,看向鄧翡說:“點菜嗎?”

小吳知道自己打擾了人家用餐,歉意的看向夏晚詞對面的人,卻立時楞住,完全沒想到,是這樣貴氣無雙的一個年輕男孩,随即立刻臉一紅說:“那我不打擾您用餐了。”說完轉身就跑。

夏晚詞笑着看向鄧翡,“你吓到人了。”有些人就是那麽亮眼,縱然穿着最暗淡的服飾,他也可以成為璀璨的光影,不看到則以,看到就無法再忽視。

鄧翡聽不懂,也不知她在笑什麽,他只是看着她,想着:這些年,她就是這樣生活的嗎?同時心中越發好奇,究竟以前的鄧翡,為什麽會喜歡她?

夏晚詞端起茶壺,茶水被徐徐倒進茶杯裏,只倒了小半杯茶,她拿起晃了晃,一股腦倒進旁邊的白瓷小碗裏,這才又倒了杯茶推至鄧翡面前,又倒了一杯給自己。

茶香還沒聞到,又有個經理打扮的男人走了過來,“夏小姐來了,抱歉我過來晚了。”

“張經理你好。”夏晚詞笑着說。

原來真是個經理,鄧翡想。

張經理看到鄧翡,也是一愣,笑着說:“我聽他們說夏小姐來了,我還以為夏萌今天回來了呢,後來一想不對,你說過他今年不回來,我就想着是和崔少來了。”那經理熟門熟路的說。

一點不在意這話裏透露了太多私人隐私,那只能說明,他和夏晚詞真的不是一般的熟。

夏晚詞靠向椅背,果然極其熟稔地說:“我今天要是來相親的怎麽辦,你這樣直接一口氣說出兩個陌生男人,那不是拆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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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經理笑起來,看向對面的鄧翡說:“當我什麽都沒說,我去寫菜單。”然後掏出一個小本,放到夏晚詞面前,“你也寫哦。”說完笑着直奔廚房。

夏晚詞趕忙身子前傾,問鄧翡:“你有什麽忌口的嗎?或是不愛吃的?”

鄧翡搖頭。不愛吃,不想吃的,不吃就行了,和上菜有什麽關系?

夏晚詞不知他是這樣想的,不然又少不了教訓他一頓,抓緊時間,拿過那個本,她熟練的在上面開寫,鄧翡掃了一眼,還是簡單的運勢之類。

她顯然做慣了這種事情,一會就寫完了,本子推去了一邊。

開心的端起了茶杯,這地方她很熟,有種如魚得水的閑适。

鄧翡一言不發的看着她,看她好似完全忘記了剛剛停車場裏的事,有些難以理解的問道:“你剛剛不是挺着急,怎麽現在好像都忘了?”說完他已經做好了被再吼一頓的準備。

誰知夏晚詞只是看了他一眼,端高茶杯抿了一口,慢聲道:“這有什麽想不通的,出事了再想辦法,現在不是暫時沒事了嗎,等再有事的時候想辦法也來的及。”她悠閑地晃着茶杯,表情還有些高深莫測。

鄧翡:“……”

看他不說話,她放下杯子,盯着鄧翡問:“怎麽,不同意?!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沒聽過呀?”

鄧翡不是沒聽過,只是她之前要死要活,表現的那麽擔心,這麽快就自愈了,他有些不适應。

想了一會,他看向她,剛想說話,卻見她望着自己眼前的餐具,忽然笑了起來,一樹杏花開的嬌豔,鄧翡毫無準備,被笑了個莫名其妙。

又看了看那引得她發笑的細瓷餐具,普通描金的餐碟,還有她明顯走神的表情。他忽然明白了,那通電話的後遺症還沒有過去。

鄧翡挪開了目光,神色漸冷,怪不得自己那一瞬想到了杏花,杏花雖豔卻輕浮,哼。

膚淺,兩面三刀,虛情假意,為什麽這樣一個人,會令人念念不忘?

鄧翡想不通,也看不懂,越發沉默。

夏晚詞心不在焉,也懶得刻意活躍氣氛。

于是這頓飯就在鄧翡無言的進餐,夏晚詞不由自主的傻笑中,詭異地吃完了。

其中只有張經理來的時候,幫他們活躍了一下氣氛,順便拿走了他自己的本子,還送來了兩次果盤。大概是看他們吃的太沉悶,怕他們消化不良。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晚的欠更。

☆、慧極必傷

晚飯後,倆人回了家,車在樓下緩緩停穩。

“到了。”夏晚詞一馬當先,提下鄧翡的皮箱,笑着遞了一個給他,順手提起旁邊一個白色的塑膠袋:“走吧。”

鄧翡面無表情跟着她,看她拽着一個皮箱走的輕快,仿佛要去度假,白色平底鞋走得也穩,如果單看腳,還以為看到一個參加運動會的女學生。

“這是一梯四戶的高層,咱們住十二樓。”她還有心情介紹。

鄧翡表情欠奉持續麻木中。

她拿出鑰匙開了門,随手把這串塞給他,“這串以後給你用。”說完她提着行李走了進去。

鄧翡看了看手裏的鑰匙,無言地跟上。

一進門,燈光一亮,出乎意料的看到一抹水嫩的綠色牆面。

這是個入室花園,水綠色是背景牆,前面擺着一張白色半圓的邊桌,綠騰騰的植物散了一桌,生機盎然的小清新。

“鑰匙以後也可以放這裏。”夏晚詞拉開白色邊桌的小抽屜,鄧翡看到裏面有另一串鑰匙。

夏晚詞打開左邊白色歐式田園風格的百葉櫃,從裏面拿出一雙新拖鞋,彎腰整齊地放在鄧翡腳前:“鞋櫃在左邊,中間的那層是給你的。”

鄧翡把箱子放下,看了看那雙男士藍格的拖鞋,有種居家的溫馨,他的心裏忽然湧上一種奇怪的喜悅。

有什麽好喜悅的,被忽視了一路,他對死不瞑目的某人很是怒其不争。要不是念在這人可憐,他一定念個咒超度了他去。

心裏這樣一叨叨,那種喜悅的感覺果然消失了。

他換鞋後拐進客廳,和門廳一樣,幹淨整潔的出奇。

這是一套新裝修的兩室兩廳,所謂的田園風格,白色的沙發上開着粉色的碎花,窗簾也是這樣的碎花,餐桌是白色的,白色餐椅,和沙發前的白色茶幾看得出是一套。

鄧翡對着這個明顯溫馨過度,清新素雅的房子覺得有些微微不适。

“畫畫,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陽臺上傳來夏晚詞的聲音。

鄧翡望去,她正站在一只鳥籠前,對着一只畫眉鳥說話。

鄧翡無語地看向天花板,只看到曲線優美的天花板吊頂。

“你住萌萌的房間。”夏晚詞走過來給他帶路,“這房子我去年剛裝修過,萌萌的房間他自己還沒住過呢。”

鄧翡一言不發,現在他也開始隐約感覺到,這樣孤男孤女住在一起,将會是挺令他不舒服的一件事。

在英國和夏萌住,三室一廳兩層的房子尚且顯得擁擠。何況是這樣,只有兩室的房子,他和她,以後要只隔一面牆的住着。

房間門開了,鄧翡微微松了口氣。

還好不再是外間那種女生柔媚的色彩。空間寬敞,內外通透,藍色,白色,完全是現代簡約的另一種風格。

正對門是一個超大的窗戶,床邊是書桌,而後是一排書櫃。大床在另一邊靠牆的位置,衣櫃在緊挨着門的牆上,內鑲式。

夏晚詞“嘩啦”一聲拉開衣櫃,“櫃子在這裏,裏面萌萌的東西我都收起來了,你可以随便用。”又指了指浴室,“這房子只有一個浴室,以後我們要共用。”

說完她去客廳,把鄧翡的兩個箱子都拉了進來,“好了,你自己收拾東西,我下樓修鞋去。”

修鞋?

鄧翡跟去送她,看她先是走去旁邊的卧室拿出一雙鞋來,又走到浴室,轉眼拿出另一雙,對上鄧翡不解的目光,她笑着說:“還有呢。”說着又走去鞋櫃,一口氣拎出來三雙,然後都裝進了早前從車上拿下的那個白色的袋子裏。

站起來笑着說:“鞋跟都壞了,這是一部分,還有四雙昨天剛送去修。”

鄧翡更驚訝,其實他想問,為什麽不買新的,鞋跟都掉了,還怎麽修?但是他不是多事的人,自然是沒有多管閑事。

夏晚詞卻趁機教育他,“所以你也看出來了,我是一個窮人,所以今天在停車場的事情,再也不能發生了。”

鄧翡面無表情地說:“你是說下次你騙人的時候嗎?”

“什麽騙?”夏晚詞立刻咬牙,最讨厭他說騙了。

鄧翡說:“你今天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打算給人家賠償,一看撞了人家的車,就想着怎麽哄那個男人放你走,你覺得這不是騙?”

夏晚詞怒道:“明明……”

“明明人家動手動腳,摸了你的頭發,你也覺得無所謂,那下次我站遠點。”說完鄧翡轉身回屋了。

許久……他才聽到門廊一聲重重的關門聲,聲音大的他足可以想象那人被氣成了什麽樣。

那又怎樣,他不信她今天自己沒有感覺到,只是為了想着占別人便宜,而選擇忽略了別人在占自己便宜而已。

一個女孩子在外行走,便宜哪裏是那麽好占的,撞車也許是很嚴重,可如果因此被那種人纏上,對她這種沒權沒勢連家底也沒有的女孩子,才是真的麻煩。

不過他做事,也沒期許她能明白,更不是為了她。

刺啦一聲,拉鏈滑過,箱子打開。

一堆的巧克力盒子露了出來,亮金,閃紅,寶石藍,都是用最上等的包裝紙包裝過的。鋪了整整兩層,他一盒盒的拿出來放整齊。

巧克力盒子下面是一條紅色的裙子,他拿起來,看了看,一時有些躊躇,這是夏萌帶給他姐的裙子,可夏萌兩年沒回來,也不知道他姐現在已經面目全非,這裙子,買小了!

他把裙子放去一邊,陽臺上,畫眉鳥“啾啾”地叫了幾聲,窗口有風吹進來,卷起一陣香氣,他看去窗口,視線停留在飄窗臺上的原木大盤裏,裏面散着幹花……

腦海裏,忽而響起一個男孩的聲音:“我走了以後,我姐就養了一只畫眉,還取了個名叫畫畫。”

記憶,如同被封閉後頃閘而出,一幕幕的閃回,快的令人眼花缭亂。

“那時候,爸媽忽然走了,一大堆親戚堵在我家,我家剛買了房子,可沒有我爸媽,沒人供房子,爸媽還有點存款,可是也不夠付清房款……肇事的車主跑了,也沒任何的賠償。親戚們就說……把房子賣了,然後我和我姐,一家一個……那天我姐抱着我,我倆躲在屋子裏抱了一晚上。”

“小時候,我總和我姐打架,喜歡搶她的東西,她的小辮子總被我拉的亂七八糟,她也欺負我,我媽給我買瓜子,裝在紙筒裏,我坐在門口吃,她過來說幫我剝……結果給我都吃了。”

“後來大了,她看我能挨打了,就也開始打我,我們倆對打,但從來不挖臉。我姐說,如果我把她的臉挖破相了,得養她一輩子,所以我不敢挖……”

“一直到她上了高中,我上了初中,我們倆還成天鬥氣。可是那一天……我姐忽然抱着我說,我是她親弟,打了罵了也應該在一起,不能分開!”

“後來我姐給所有的親戚說,她能養活我,不用他們幫……別人不同意,我姐就問他們,賣了房分了錢,将來我怎麽娶老婆……結果親戚都走了,他們吵不過我姐。”

是夏萌的聲音,那是他曾經說過的話,原來都被鄧翡記在了心裏。

他甚至還能想起來,夏萌說這件事的時候是笑着的,可是眼中有淚。

這些小事,他的腦子裏是這麽的清楚,清楚的仿佛是他自己的記憶,他嘆了口氣,看向書桌,上面擺着一個白色的玻璃花瓶,花瓶裏沒有花,而是插着一把小龍角繡球的幹花。

又忽然憶起,夏萌說過的:“當時我很傻,不會說好聽話,第二天放學的時候,我就跑到學校後面的野地,拔了一大把蒲公英回去給我姐,她二話不說,給上面綁了一根綠色的綢緞花,插在了花瓶裏……還真的好看。”

鄧翡看向桌上那酷似蒲公英的小龍角繡球幹花,杆子上綁着一段綠色的綢緞花,窗口的風吹來,那緞子飄起來,有種暖烘烘的幸福感。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看着那綠色的綢緞花,挪不開視線。

鄧翡沒有什麽家庭溫暖,他父母過世後,現在的親戚就是一團亂的搶家産,那是一個極度複雜的家庭,令人想之生厭。

他看向房間,幹淨的床品,窗臺飄窗上的幹花,從房間位置判斷,這間屋子是這套房子的主卧。

他們爸媽走了,她一個人帶着弟弟,還把主卧室讓給弟弟住。曾經的鄧翡,是由憐生愛嗎?

他不可知,只知道,這一刻,這種情緒也是他的。

幸福感,也是他的。

這是他從未經歷過的一種暖意,門響起,被奇異的情緒牽引,他立刻站了起來,迎到門口。

夏晚詞剛進客廳就看到了他。

他站在門邊,黃昏碎金的光散在他的背後,加上他剛剛沉浸在回憶裏,此時一臉深邃難名的瑰麗,俊美的驚人,連他臉上慣常的冷傲,都變成了一種難言的悸動。

他立在那裏,以一種永恒的姿勢隔空望着她,這一刻,他對她是那麽熟悉,熟悉到過去的日子,他們仿佛就生活在一起。

夏晚詞看着他,忽然一愣,随即拍上腦門說:“哎呀忘了一件事,早前接你的時候輪胎也爆了,還要推去補一下,就在隔壁,我很快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愛上這樣的女孩子,多麽的令人憂傷~~~~

ps : 不是改了更新時間,而是我~~~~又是那五分鐘的故事,哭倒。

☆、見面禮

客廳裏

電視開着,打着靜音,畫面變換跳動。

夏晚詞跪在茶幾旁,趴在小本上寫字,膝蓋下面塞着一個胖胖的白色印花靠墊,鄧翡洗了澡,正坐在沙發上擦頭發,一屋子他沐浴後的香氣。

這種氣息陌生,濃烈,好聞,但令人心慌,夏晚詞瞄了他好幾眼。

鄧翡顯然一無所知,他低頭,只是撥拉着頭發,水汽散在空氣裏。夏晚詞埋下頭,不同聲色的在自己手臂上聞了聞,她也是剛洗了澡,仔細聞了好幾下,她皺了皺鼻子,香氣不同。

伸出手,摸向茶幾中間的糖盒,那紅色木質的方盒子上面描着牡丹花,她抓出一顆水果糖,頭也不擡地遞給鄧翡。

“不吃。”他說,繼續用白色的浴巾擦着頭發。

夏晚詞剝開水果糖塞進自己嘴裏,嘟囔着,“修鞋……吃飯……沒有賠車……”酸甜的水果糖香氣散在空氣裏,還是沒有蓋住那種狂野的男孩味,她扶着桌子站起來,極快的跑到卧室,等會抱着一個精油的爐子出來,放在桌中間。

黑色镂花的的造型,已經點燃了,茶樹的香氣袅袅。

鄧翡側頭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這又是什麽意思。

“在幹嗎?”他問她。

“記賬。”她已經拿起筆又開始寫,腮幫子上鼓着一小塊,裏面是那顆糖,圓臉被破壞了整體感。

“沒有賠車……太好了。”她繼續自言自語。

鄧翡湊過去看她的本子,那上面寫着:

修鞋,

吃飯,

補車胎……

他坐回沙發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剛洗了澡,頭發都直直披在了肩上,不再是白天那種白領小姐的标準盤發,此時中間分開,左右各別着一個花卡,整齊順溜,平白小了幾歲。

又看了看桌上的糖盒,裏面就是那種廉價的透明水果糖,小小粒亮晶晶的。

“你一直都是這樣生活的嗎?”

“當然。”夏晚詞說完忽然一跳而起,“又差點忘了件事。”她蹦着勾上拖鞋,跑到陽臺,轉眼抱着一個藤籃進來,“忘記這個了。”騰一下,籃子被放在茶幾邊的地毯上。

裏面的東西蹦了出來,鄧翡微微側身看過去,發現是一條帶包裝的紅瑪瑙手鏈。

那藤籃裏小半筐的都是這種東西。

夏晚詞三兩下踢掉拖鞋,又跳回那個靠墊上。

“這個。”她拿出幾包對他晃了晃,“就是今天那個女孩說要買的手鏈,我點點貨。”

鄧翡:“……”

她身子前傾,看着他,眨了眨圓圓的杏眼,“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還……真不明白。

她把手鏈往筐子裏一扔,拍了拍手說,“你看,其實我是很坦白的一個人,你下午說了那樣的難聽話,我也沒有怪你……這說明我還是個很大度的人。”

他看着她,“重點。”

“重點是,我覺得你對我有點誤解,就是停車場那件事……你是我弟弟的朋友,我不想你誤會我。”

鄧翡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

她靠近他,半讨好半商量的語氣說,“我不是那種輕浮的人,事情也未必會像你說的那樣……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但也許你想錯了呢……”她話沒說完,鄧翡已經站了起來。

冷眼看着她。

她仰頭看着他,對上他冰冷地眼神,忽然發怯,喃喃說着:“也許……也許……”

“這種事沒有也許!”他居高臨下毫無感情地說,“不過……這是你的事情,不用告訴我。”

說完他轉身回屋去了。

夏晚詞不由伸手捂上嘴,嘟囔着:“好兇呀!”

******

鄧翡倒不是有意兇她,可這樣一件小事,她糾纏不清的來來去去,令他有些不耐。

巧克力堆在桌上,還沒有給她呢。

忽然又想到夏萌說,他姐最喜歡自己開箱幫他找禮物,鄧翡看着自己的箱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提起來放桌上,把下午拿出來的衣服巧克力又原樣塞了回去。

幾分鐘後,夏晚詞果然忍不住又來解釋。

她站在門外一邊敲門一邊說:“鄧翡……鄧翡……”

鄧翡開門問道:“你是怕我告訴夏萌?”

夏晚詞立刻點頭如搗蒜,“他知道該擔心我了,你別,別告訴他。”

鄧翡真不知說什麽好,他像是無聊到會傳這種口舌的人嗎?

“進來吧。”他轉身進了屋,“夏萌給你帶的東西還沒拿走。”

一聽禮物,夏晚詞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她撲到鄧翡的床邊,露出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鄧翡把箱子在她面前重新打開,“這些巧克力都是夏萌給你帶的,下面還有化妝品……還有兩條裙子。”鄧翡頓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夏晚詞看着那些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精致的裙子,還有她從來都不用的一線品牌化妝品,慢慢地,慢慢地她收起了笑容。

“他怎麽亂花錢。”她說的很慢,像喃喃自語,眼睛裏也帶上了水潤,“他現在每周打工多少小時?”

鄧翡被問的一愣,嘴動了動,沒說話,他不知道。

夏晚詞把東西推去一邊,牽強地笑了笑說:“謝謝你幫我帶回來。”

她收禮物的反應很出乎鄧翡的意料,在他看來,這些東西,根本沒花什麽錢,只是夏晚詞感動成這樣,他一時鬧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只是忽然記起來,有一天夏萌說起,他姐生日時,他沒錢,就買了一個兩元店發卡給他姐,結果他姐那天還給哭了,因為心疼她弟弟沒有吃午飯,那兩元,是午飯錢。

而那天,原鄧翡剛在游戲裏,給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買了兩萬塊錢的裝備,不認識的人,只因為人家女孩嘴甜會說話。

鄧翡覺得夏晚詞雖然缺點很多,但對自己弟弟倒是感情真摯,這一點挺令他欣賞。

拿過另一個箱子說,“這裏面還有。”

箱子一開,奢侈品皮具的味道撲面而來,這個箱子裏都是鄧翡的衣物,他在裏面翻了一下,衣服被順手拿出來,最下面,有兩瓶香水。

夏晚詞卻指着床上的一個牛皮紙航空信封,驚訝道,“怎麽有人從西敏寄東西給你?”

鄧翡看了一眼,那是他剛随手扔出來的,拿過那個航空信封,一撕,裏面掉出來一個手機。

“我買了一個手機。”他按了開關,“你手機多少,我把號碼給你。”

夏晚詞奇怪的翻看着那個信封,“你買的?還帶號……”

旁邊還有另一個信封,一模一樣的,也帶着西敏的地址,她看向鄧翡。

鄧翡也看着她,等她告訴他電話號碼。

她覺得這件事有些詭異,看着他不說話,鄧翡看着她,又看了看她周圍的禮物,忽然想到,別人都帶了禮物給她,俗稱的見面禮!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表示一下。

可是,可是他沒有給她準備東西呀。

靈光一閃,他忽然想起來。

拿過另一個信封,随手一倒,一串純金的鈴铛掉了出來,“這個是我的。”他用交差的口氣說。

夏晚詞瞠目結舌的看着那一大串的金鈴,她拿起來随手一晃,一串流暢的鈴音,輕靈空遠,好不動聽,“這是什麽?沒頭沒尾,項鏈不是項鏈,腰鏈不是腰鏈。”

鄧翡不知道怎麽解釋,正躊躇間,隔壁房間夏晚詞的手機響了。

夏晚詞立刻一跳而起,“是萌萌打電話來了。”說完拽着那一串鈴铛跑了過去,留下一串悅耳的鈴音。

滴滴,他的手機也響起,他拿起看了看,是一條新收到的短信。

******

另一邊,夏晚詞已經接了夏萌的電話。

她坐在床邊,手裏晃着那一串鈴铛,電話裏夏萌正在急速地說着:“姐……你見人了吧,我可告訴你,你這次真的得拿出看家本事來,他從車禍以後變化太大了……我不知道具體怎麽說,你說,一個人,撞車怎麽肯能撞出不同的氣質來。”

“我和他住了三年,可這三個月,他完全颠覆了我前三年對他的了解……以前他長得也不錯,可,可和現在的他一點也不一樣。不止是我,我們幾個同學也是這樣覺得的。”

夏晚詞聽着,把那鈴铛拿到嘴邊,看了看,咬了一下,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開工

“姐——姐——”電話傳來夏萌不耐的聲音。

“在——”夏晚詞晃了晃手裏的鈴铛,“聽到了嗎?他送了我一大串鈴铛,純金的。”

“給你就拿着,不用替他心疼。”夏萌嚷嚷着,“你到底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真的,特別大一串,我不能要,這麽大一串,得多少錢呀。”夏晚詞把那鈴铛放在床上,愛不釋手的摸着,可真好看。

夏萌不耐道:“他有錢,以前在游戲裏給女孩送東西,也是一送好幾萬,還是不認識的人,不過我怎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有串純金的鈴铛?……不對,姐,你別給我打岔,你聽明白我的意思了沒?”

夏晚詞把視線從那鈴铛上移開,打了個哈欠說,“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們覺得他太危險,所以把他送到我這兒來了。”

夏萌頓時被說關機了。

夏晚詞等了一會,看他還是沒說話,她敲了敲電話,“好啦,姐姐開玩笑的,那你到底什麽意思?害怕他鬼上身了嗎?”說完她倒在床上大笑起來,什麽鬼神,她是從來不信的。

夏萌的聲音這才傳來:“所以我說你這人,你成天給人算命,誰能相信你壓根不信這世上有這些東西,我也知道你不相信!可是這六年,難道你就沒聽到過,看到過一次半次?”

“那還真沒有!”夏晚詞坐了起來,老學究的語氣說,“風水堪輿容納了古人的智慧,也可以作為一種技術類的工作。”

夏萌重重嘆了口氣,“你這話給我說就行了,出門千萬不敢告訴別人。你說你總接那些小活,什麽時候才能實現理想,成為西敏第一的風水師呀?”

“這不用你擔心。”夏晚詞複又躺倒,一翻身,趴在床上說:“我才多大,風水師都和藝術家一樣,出名都晚。”

夏萌說,“晚點不怕,那你可記得一定要像畢加索,千萬別學梵高。”

“為什麽?”夏晚詞沒什麽藝術修養,不懂這倆人最大的區別在哪裏。

夏萌一點不意外,含笑的聲音說:“畢加索活着的時候,作品就被送到了盧浮宮,可以說名利雙收,輝煌了一輩子……而梵高,你懂的。”

夏晚詞終于聽懂了,十分有雄心壯志地說:“那你放心,姐姐一定有名利雙收的一天。”

“嗯。”夏萌随便嗯了一聲,問道,“那你什麽時候買空調?”西敏的夏天将近四十度,他們家從裝修之後還沒存夠買空調的錢。現在眼看五月了,他擔心他姐沒辦法過夏天。

夏晚詞卻異常淡定,萬事盡在她筆記本的态度說道:“過幾個月就行,不過我得先買電腦,我現在那臺,最近連網也上不去。”

太老,爬不動了。

夏萌沉默了一陣,小聲說:“姐,你再忍忍,等我畢業就好了。到時候我養家,再也不讓你累一點。”

“你覺得我累,我可不覺得自己累。”夏晚詞說,“那還有事嗎,沒事我要睡了,我明早有工作。”

誰知夏萌聽完卻痛苦的哀嚎了一聲,“姐——你又給我打岔了,我的事情還沒說完呢。”

“不就是注意鄧翡嗎?我知道了。”夏晚詞說,她其實是怕她弟弟浪費長途電話費。

夏萌也知道她的意思,但在他心裏,弄明白鄧翡的問題顯然比幾塊錢的長途電話費更重要,繼續說道:“其實我就是想不通……說起來,以前的鄧翡,心眼簡單,家裏也有錢,游戲裏認識的女孩,人家一纏他要東西,他臉皮薄就給了。我那時候還想着,你倆挺合适。你要找個簡單有錢的男朋友,以後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夏晚詞立刻冷哼一聲,“那叫人傻錢多。”對于夏萌說的後半段,她果斷忽略了,因為在她看來,那壓根是不可能的,反倒是想到鄧翡一臉冷傲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真看不出來,他還有那樣的樣子。”

夏萌連忙喊道,“不是現在這個!姐——姐——你可千萬別去問他,他從撞車以後真的連性格都變了,一次都沒見他摸過游戲,他那麽貴的號,也送給我了……姐,姐我知道你有辦法,你看看他呗……我其實是擔心他,要不然也不會讓他住去咱們家。”

夏晚詞這下總算明白了,這小子是心中不安呀,又打了一個哈欠說,“知道了,知道了,放心交給我!”她拿過電話看了一下上面的時間,“對了,我今天看到你讓他帶給我的東西,以後不要給我買東西,亂花錢,自己吃好是正事。”

“好,好。”夏萌最怕她說這個,這次不用她說,先一步挂了電話。

夏晚詞看了一下時間,想着鄧翡也許都睡了,她也一關燈,倒頭就睡。

一夜無夢。

******

鄧翡的确也睡了,他要倒時差,堅持到晚上已經是身體很好了。

可惜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夏晚詞以吃早餐的名義騙了出來,吃完早餐,她卻開車帶着他駛往了郊區。

過了不多會,鄧翡就發現了路不對,他靠向椅背,選擇了一個極其舒服的位置,問道:“說吧,你這是要去哪兒?”

夏晚詞雙手扶着方向盤,目不斜視地說:“帶你去工作,昨天說好的,以後我需要助手的時候,你就是我的助手。”

她還真不臉紅,賬單都沒收到,人就惦記上了。

鄧翡側頭看向她,今早倒是面如桃花,水潤粉紅的唇,眼皮上都跳躍着金光,她化妝了。視線又挪到她身上,名品套裝的品質,和她昨天身上那套有天壤之別,他冷笑了一下,看來她又要出門去騙人了。

可她憑什麽認為能使喚得了他?

他勾了勾嘴角,懶懶問道:“你覺得我能像你的助手?”

夏晚詞飛快的側頭看了他一眼,他翹起腿,只穿着黑色的翻領襯衫,西褲筆挺,那雙搭在膝蓋上的手,都要比身上的奢侈品西褲還精致。這樣的男人,坐在她的車裏都是委屈,還助手……要不是他太過年輕,她給他當助手,都是不夠格的。

夏晚詞頓時被打擊了自信心。

又想到剛剛吃飯時,別人偷看他的目光,不由喪氣道:“那說顧問好了吧。”

“你能請得起顧問?”他反問。

明明沒有笑一下,卻令夏晚詞瞬間又想咬牙。

讨厭的語氣,讨厭的質疑,讨厭的他還說對了!

夏晚詞裝着沒聽到,又開了一會,在能看到目的地的時候,她終于妥協了,她覺得鄧翡說的對,不能因為他的存在把自己對比的黯然失色。

車緩慢的開進別墅區。

堪堪十點,別墅區很安靜,她在一棟別墅前停了車。

這是一棟超大的美式別墅,住在這裏的是本地有名的富商,沈宏發和太太,她今天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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