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5)
抓住她的手:“對男人別随便動手動腳。”說完甩開她的手,“我還真是錯了,原來以為你不是輕浮的人,原來第一次見面的印象一點沒錯。”
第一次見面,她在停車場忽悠一個陌生男人,還讓人家對她動手動腳。
夏晚詞一下怒了,停了幾秒,踮起腳尖大喊道:“你不是也一樣,在家一套出門一套,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尖酸刻薄,可到了外面……外面,對着別的女孩子要多禮貌有多禮貌。你,你,你兩面三刀!”
鄧翡瞪着她,表情很兇狠,最後還是壓着火氣說:“你別胡說八道,她們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什麽要和她們多說話?”
夏晚詞墊腳尖很累,放下腳笑着說:“是啊,你只要坐在那裏就有大把人讨好你,自然不用多說話。”
鄧翡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別無理取鬧,明明不知羞的人是你,在外面和別人摟摟抱抱,竟然現在先倒打一耙。”
夏晚詞最讨厭別人映射她胖,手腕一擰,甩掉鄧翡說:“你才是豬八戒!”
鄧翡覺得她已經語無倫次了,他的重點明明在摟摟抱抱,不由喊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你是豬八戒?”他也忘了重點。
“你是沒說,你在說我胖我知道!”夏晚詞也喊,“你從第一次見我就說我胖,你怎麽那麽讨厭。”
鄧翡被氣笑了,點着她的頭說,“我說你胖難道不是事實,我不說你就不胖了嗎?”
夏晚詞一把推開他,“我胖關你什麽事?你個虐待狂,成天不給我吃飯。”
鄧翡反手一把抓住她,把她拉到卧室裏,開了燈,把她推到鏡子前面,“我是為了誰?不給你吃飯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現在正是一個女孩最好的年紀,可你每天吃那麽油膩的東西……你以為現在過去的好時光以後還能回得來?”
夏晚詞奮力掙紮,可鄧翡的手牢牢控着她兩個肩膀,她無奈只好言語上繼續高大,倔強地說:“那也可以适可而止。你是故意和我作對!”說完她勾着腳去踢鄧翡,“何況我就不胖,只比正常體重多15……啊”
話沒說完,就被鄧翡把頭按在了鏡子上,涼涼的鏡面壓在她的額角,身後是鄧翡的聲音,他的手死死押着她的腦袋,“你還抱怨?你自己成天連鏡子也不照,覺得看見裏面的自己就心煩是不是?你自己說,我是在害你嗎?”
這次他說對了,夏晚詞死頂着鏡子,咬着下唇不說話!
他把她剝的幹淨,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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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為什麽要被他壓迫,不就是今天見了幾個漂亮身材好的女孩對他獻殷勤嗎,回來就發瘋,想到這裏她又開始掙紮,嘴裏嚷着:“你放開我,欺負女孩子算什麽本事,我自然沒別人身材那麽好,可我也沒逼你每天要看我。誰讓你拿我和別人比了?”
“我是拿你和別人比嗎?別人關我什麽事!”鄧翡手上使勁,“我是拿你和你自己比?你說你比得上以前的自己嗎?”他的聲音冷酷,手上力度也越發堅決。
夏晚詞想反抗,但鄧翡如果不願意,她一片衣角也碰不到,她又使勁踢了幾下,也是徒勞,兩只手也被鄧翡從後面抓住了。把她整個人貼在鏡子上,“知道錯了沒?”鄧翡惡狠狠地問她。
她怎麽可能認錯,咬牙切齒地說:“使勁吧,使勁吧,最好把我的頭按進玻璃裏,破相了你養活我一輩子。”這是她小時候對待夏萌時候的勁頭,這麽些年沒用,竟然還能撿起來。
鄧翡卻不是夏萌,他手一松,一把扔開她,轉身向外走,“你試試再難看一點,看我會不會多看你一眼。”
她轉身抓起一個枕頭扔了過去!
鄧翡沒回頭,枕頭輕飄飄落在了牆上,他腳步一停,站在門口處說:“我養活你一輩子也代替不了你自己活的漂亮!”這一聲說的很淡,卻砸在了夏晚詞的心上。
她心裏的怒氣一下子,沒了!
******
倆人大吵一架,夏晚詞晚上沒睡好,鄧翡也沒睡好。
他沒睡好的原因有兩點,第一他覺得自己昨天有點失控,怎麽脾氣有點不受控制。第二覺得,生氣歸生氣,自己不應該找夏晚詞的事,這事應該怪崔明仰。
但一連兩天,崔明仰忽然忙了起來,都沒有過來。
周末的時候,鄧翡有個小飯局,是崔明仰代表崔萬昌約他的飯局。
夏晚詞不用去。
崔萬昌沒請她,鄧翡也不想她去,崔明仰也不想她出現!
是夜
鄧翡換了衣服出來,走到洗手間門口,卻透過半掩的房門看到,夏晚詞正對着鏡子在戴耳環。
他停下腳步,推開門說:“你去哪兒?”
這三天倆人都沒太說話,夏晚詞戴好了半邊耳環,從鏡子裏瞥了他一眼,又去戴另半邊,“我約了人出去。”長長的耳環水波般的,在她耳邊擺動,又像一條淡淡的絲,她很快又戴好了另一枚。
鄧翡挪開目光,慢慢踱到她旁邊,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麽。
洗手間不大,黃黃暖暖的光,一時有些太過安靜,夏晚詞在鏡子裏看着他俊氣的側臉,猜不到他在想什麽,難道還在為前天的事情生氣,自己都氣消了。
擡起拖鞋,輕輕碰了碰他的鞋幫,“怎麽了,有話就說。”
鄧翡看着她腳上桃紅色的涼拖鞋,心裏那點不安還是盤之不去,按理說,應該沒有事情能令他擔心,可不知為什麽,從昨天開始,他的心裏就總是覺得有些無法自在,卻又說不出該擔心什麽。
這種無憑無據的感覺,怎麽和夏晚詞說?
最後他說,“你晚上早點回來。別在外面呆太久。”
夏晚詞艱難地自己戴着項鏈,點頭,“我們就出去吃頓飯,王依然也很忙的。”
鄧翡擡頭,看到那條細鏈水痕般的挂上她的脖子,低聲說:“……我給你的那個鈴铛……嗯……其實你可以戴上。”
夏晚詞轉身過來看着他,“戴,戴那個?”她指着自己脖子,“我像小動物嗎?”她側頭瞅着鄧翡,“還是你在捉弄我?”
鄧翡後退了一步,指了指她的腰。
夏晚詞低頭一看,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是自己可以挂在腰上,可是自己現在二尺一的腰诶!她又惱了,一把推開鄧翡說:“讨厭!”說完向外跑去。
鄧翡莫名其妙,那東西不挂腰上那要挂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
☆、35
夏晚詞蹬蹬蹬跑下樓的時候,王依然已經到了樓下。
她靠着新買的跑車,又是長裙及地,一身風華大模大樣的壓在禁停線上,成了來往路人的風景。
一看到夏晚詞就說:“今晚帶你去個好地方吃飯。”
夏晚詞捂着臉小跑到另一邊,飛快地鑽進車裏。
王依然上了車,對鏡整理着頭發問她,“你這是在躲誰?”
“躲誰?”夏晚詞睜大眼,“大小姐你不怕被人拍下放網上,公德心呢?停在這裏。快走啦!”
王依然拉過安全帶,不緊不慢的說:“出息。”
一腳油,車沖了出去,夏晚詞趕忙去拉安全帶。
吃飯的地方非常有名氣,會員制,邀請會員制,就是不止有錢,更要有身份,王依然有個高高在上的老爸,夏晚詞是第一次來。
“我知道你家有錢,可是為什麽要來這裏吃飯,我不自在。”夏晚詞緊緊跟着王依然往裏走。
王依然低聲說:“你就惜福吧你,你以為我想帶你來,我看上了一個人,他約了別人今晚來這裏吃飯,你等會幫我看看。”
這人真是!
夏晚詞忙擺手,“怎麽不早說,我沒準備好,我不看。”
“你要準備什麽?”王依然不滿地說,“難不成你要穿道袍?以前怎麽不用準備?”
夏晚詞立刻沉默,她當然不想看,王依然有個高中時候就開始在一起的男朋友,可這兩年,她總心血來潮拉着夏晚詞幫她相人。
這樣算怎麽回事?!夏晚詞有點後悔今天出來。一路的燈光,搖曳變化着,她低頭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突然想到:不知鄧翡現在在幹什麽。
來到包間,王依然出去轉了一圈,很快沉着臉回來,甩上門說:“他臨時有事沒來!”
夏晚詞端着茶杯,很純品地望着她,“那這可不關我的事。”
“傻樣。”王依然一笑,在她身邊坐下,“有的是機會。這下咱們可以安心吃飯了,你最近怎麽樣?”
“挺好。”夏晚詞說,給她倒上茶,也松了口氣。而後試探着勸道:“你和男朋友關系那麽好,既然喜歡,你就別這樣了……”
“什麽樣?”王依然轉身看她,“我什麽情況你還不知道,他那麽窮,我家能讓我嫁他嗎?”
夏晚詞不說話,她沒有給他們看過。
姻緣天定,她一般除非是撞上來,不然從不刻意給人看姻緣。
王依然也知道,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随即說道:“上次生病之後就沒見。”說完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晚詞,“不過好像瘦了點,還是沒養好嗎?”
夏晚詞搖頭,“最近吃飯不好。”停了一下又小聲說:“那個鄧翡,不給我吃飯,明仰送來的菜他也挑三挑四,每天都折騰的我只能吃半飽。”
王依然一愣,趴在桌上大笑起來,“沒,沒想到……”
她們倆無話不談,夏晚詞又是一陣訴苦,還說了前天馬場的事情。說到崔明仰。
“對了,說到這個事情,你聽說了嗎?”王依然打斷她,“崔萬昌弄了個三房,就這兩個月的事情,上周我聽我媽說,那女的還不到三十歲。”
夏晚詞淡淡接口,“明仰早說過了,吃驚的大概是外面的人吧,聽明仰說,這女的其實跟他父親好幾年了。只是現在才接到了家裏。”
“不對。”王依然搖頭,低聲對夏晚詞說,“這事很奇怪,你知道崔萬昌和那個什麽國師有點交情是吧?”
“畢國師。”夏晚詞面露羨慕,“現在唯一被稱為國師的,畢家五十三代傳人。”
王依然忙點頭,“對對,就是他!據說年初崔萬昌去看過他,那時候根本沒說他家會有喜事。你說奇怪不?”
“這你也知道?”夏晚詞沉思,随後說:“那是有點怪,納妾也是喜事。”
“噗,納妾!”王依然推了她一下,“真損。”
夏晚詞笑了笑,“對明仰應該沒什麽影響,沒事。”
“你還真是,就想着他。”王依然按了鈴叫人來點菜,随後說:“你以為我為什麽和你說這個,最奇怪的還不是這個,那個女人前天晚上忽然進醫院了。”她靠近夏晚詞,調低了音量說:“流産了。”
這下夏晚詞真的驚訝了。
王依然喝了口茶,眼風掃着她問:“崔明仰沒告訴你?”
“沒……我們倒是打了電話,這兩天,他只說公司有事。”夏晚詞若有所思,過了會不由嘆了口氣,“他父親年紀也不小了,想來這兩天明仰一定在家陪他媽媽。”
“可不是。”王依然剛想說話,外面傳來敲門聲,上菜了。
******
吃過飯
兩人手挽手的從包間出來,嘻嘻哈哈地笑着,剛走到大廳,夏晚詞一摸耳朵:“咦,我的耳環呢?”
王怡然看了看,“是少了一個,大概是掉在包間裏了,你去看看,我去洗手間。”
夏晚詞轉身往包間走去,王依然一回頭,另一端的通道裏一班人迎面走來。一看是熟人,她迎了上去,笑着叫道:“崔伯伯你好。”
崔萬昌看到他,笑着說,“依然也來了。”
“是,我和朋友來吃飯。”她笑着說,然後又看了一眼鄧飛和崔明仰。
“對了,你現在和明仰還常見面嗎,年輕人有空可以多走動一下。”崔萬昌的手在她和崔明仰中間晃了晃。
王依然笑,眼睛卻直往包間方向看,很怕夏晚詞出來。
崔明仰察言觀色,連忙說:“爸,車已經在外面了。”
今晚的貴客是鄧翡,崔萬昌也知道,對着王依然說:“代我給你父親問個好。”
王依然點頭。
崔明仰用口型給她說:“早點送阿詞回去。”
王依然指了指包間方向,又擺手示意他快走。
*******
今晚的飯局很愉快,崔萬昌很欣賞鄧翡,司機開了門,他也不忙上車,站在那裏說:“鄧翡,你回去慢慢考慮,改天再一起約着去馬場。”鄧翡點頭。
看着崔萬昌上車,他和崔明仰上了車。
崔明仰心事重重,直到快到夏晚詞家樓下,他才說:“鄧翡……其實有些事,沒必要告訴阿詞的,你知道吧。”
鄧翡側頭看樓上的房子,家裏沒人,也不知想看出什麽,聽了崔明仰的話,他沒支聲。
“我有多喜歡阿詞你是知道的,有些事還需要點時間争取一下。”崔明仰找地方停好了車。
鄧翡還是沒說話。
崔明仰轉過頭來,對着他說,“我對她真的是真心的!”
“你如果是真的喜歡她,就不會騙她。”鄧翡終于說話了。
崔明仰喊道:“我有什麽辦法,你也看到了。我爸,我爸……”
“是,你爸對你和王依然在一起好像更有興趣……或者,不是她也可以是別人。”鄧翡平淡的陳述。
崔明仰瞪着他。
鄧翡又說:“……過去的大家族裏,非常本事的庶子才能娶到嫡女,通常都是庶子配庶女,階級固化從古到今,只不過在西敏這地方,中間動蕩了幾十年,大家打破規矩從頭來了一次,但是你們家……”
這話不用說的太透,崔明仰也懂,他痛苦的閉了閉眼,臉上表情像突然犯了心絞痛。
鄧翡看着他,這個男人其實并沒有騙夏晚詞,他騙的是自己。
倆人打開車門下車,崔明仰走了幾步,風一吹,腦子又轉了起來,鄧翡說的雖然對,但也不是絕對的,何況他住在夏晚詞這裏不清不楚,說不定是有私心。
“你說的那也不是絕對的。這事其實還是在自己,你說呢?”倆人向電梯走。
鄧翡走在前面,聽到這話,他點了點頭,“那是沒錯。”就像他,他可以扔下原鄧翡家裏的一切,走個幹淨。可是崔明仰……一輩子錦衣玉食的長大,他沒這勇氣!
何況,如果夏晚詞要喜歡他早就喜歡了,八年都沒喜歡上……那估計,應該,大體,是沒什麽機會了吧?
鄧翡想着。
旁邊崔明仰還在說:“反正你會幫我的吧?那天你不是幫我弄走了蘇子初,這事我能堅持,反正我們還年輕,現在人都過了30才結婚。”
鄧翡正在拿鑰匙開門,聽到這話他停了下來,轉身過來一點不開玩笑地說:“我可沒說過幫你!”說完他進了屋。
崔明仰站在門口:“……”這是什麽意思?
仔細想想……對!他是沒說過……那他那天是為什麽?
不是為我?
難道是為他自己?!
“叮”電梯又響,夏晚詞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到他奇怪道:“怎麽不進門,站在門口當門神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兒童節快樂!
謝謝喵喵的手榴彈,還有AUV的地雷。
☆、36
粉白色的桌布上,上面壓着深紫色的桌旗,放在水晶托盤裏的燭火跳動在桌子中間。
今天是沈宏發設宴邀請鄧翡和夏晚詞的日子,除了自己的太太,更邀了李明哲和蘇子初作陪。這頓飯可謂用心良苦,打聽到鄧翡剛從國外回來,害怕人家習慣了分餐,還特別準備的西餐。
西餐氣氛雖然好,地點也奢華,可是畢竟氣氛寡淡,也令人難以套近乎,加上情報不足,沈宏發只打聽到夏晚詞和蘇子初的交情,沒打探到鄧翡和蘇子初的小暗流,所以鄧翡全程面無表情。
而夏晚詞呢,左邊坐着沈太太,右邊安排了蘇子初,鄧翡坐在她對面,左邊李明哲,右邊沈宏發,她看到沈宏發就覺得不舒服……
所以這頓飯,可想而知,但好在大家都不是為了來吃飯,也都是聰明人,沒人刻意提上次的事情,意思一下就完事。
何況早在這天早晨,沈宏發已經鄭重派人送過賠禮過來。
一張支票。
李明哲看了後說:“這下好了,這錢足夠在最好的地方買套別墅,你如果沒什麽事,以後就留在西敏別走了。”他總怕鄧翡走。
鄧翡平淡的沒說話,但支票他讓人留下了。
原本不該這麽容易放過沈宏發,該令他吃點苦頭的,可他心裏總有些說不出的心緒不寧,不想再生事,“就這樣吧。”這些錢留給夏晚詞,她差不多可以衣食無憂了。
所以今晚這頓飯,只是做個樣子。
******
從酒店出來後,鄧翡拒絕了沈宏發安排的司機,和夏晚詞單獨先走了。
夏晚詞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鑽進廚房去鼓搗吃的,不過家裏也沒什麽,除了即食面。
“我來吧。”鄧翡拿過筷子,夏晚詞被擠去了一邊。
她也不在意,又打開櫃子問:“你是不是也想吃?剛才你也沒怎麽吃。”
鄧翡伸手接過那包面。
夏晚詞笑起來,“你也覺得心裏不舒服是吧?”她靠在冰箱上,有些懊惱,“如果我早點見到他,一定不會吃這樣一個大虧。”說完她伸手從衣服裏一扯,拉出那塊一直帶着的木牌子,“以前我媽媽還在的時候,總和我說,信則靈,不信則無。所以這些年,我明知道在一些地方,有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可我還是願意騙自己,其實都是錯覺,這世界很幹淨……現在想想,我真傻。”她低下頭,“做了這行,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鄧翡把面下進鍋裏,走過來,伸手摸上她的後腦勺,一使勁,夏晚詞就被推走了。
“你幹嘛?”夏晚詞轉身過來吼他。
鄧翡打開冰箱瞅着裏面說:“難過也別站在冰箱前面,我切蟹肉給你怎麽樣?”轉過身來,手裏果然有蟹肉,還有青菜。
夏晚詞看着那翠綠的青菜,覺得很有食欲,指着說:“菜洗幹淨,切碎點,還要個雞蛋。”
鄧翡把菜塞到她手裏,“一起來。我打雞蛋。”
夏晚詞捏着涼冰冰的青菜,不知怎麽的就又想起了剛才席間沈宏發那一身的寒氣,她扔下青菜說:“算了算了,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說完轉身回了房。
這算是本命年最大的倒黴事了吧?夏晚詞在床上翻來覆去,想到沈宏發就整個人都不好了,希望這輩子都別遇上這個人才好。
“不過幸好掙了些錢……回頭可以先買一個空調,這家裏越來越熱了。”她伸手拿過床頭的記事本,翻看着上面的記錄,“因為鄧翡來,很多預約都推後了。”她自言自語在上面寫寫畫畫。
“原來還想着多陪陪他,畢竟家裏人才沒了,可現在看他,好像根本沒事……他也應該,沒事吧……反正看樣子也不是他。”眼前又不其然出現那個影子,那個人!
好想再握一握鄧翡的手,再看一次……她緊緊的閉上眼,有種窺探別人秘密的感覺,只覺得臉都燒了起來,“沒有經歷過是無法想象這種着迷的感覺的。”她心緒難寧,拿筆在紙上胡亂的畫起來。
門上響起敲門聲,吓了她一跳。
扔下筆,她跳下床去開門,“幹什麽打擾我?!”
鄧翡站在門外,“出來吃飯,不該想的東西別亂想!”
夏晚詞頓時臉紅,追出來狡辯:“什麽亂想,你胡說什麽,我可沒想。”
“你沒想沈宏發的事?”鄧翡奇怪,“沒想他怎麽忽然沒胃口吃飯了?”
夏晚詞知道自己誤會了,一看桌上,鄧翡煮了她的份,雖然是即食面,可上面有雞蛋,還放了番茄,和綠綠的青菜。還有蟹條,斜刀切成的菱角形。
她走過去拿起筷子,挑了挑說:“你也會煮面,那為什麽平時只讓我煮?”
鄧翡笑了笑沒說話。
這一笑,可真好看,夏晚詞盯着他,頓時有些不舍得挪開目光。
門鈴響了。
“這麽晚不用說就知道是誰。”她又放下筷子去開門,崔明仰一身酒氣笑呵呵的站在門外。
“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喝這麽多酒?”夏晚詞扶着他進來。
崔明仰只是看着她,“你今天穿這麽漂亮?新衣服?我怎麽沒見過?”
“夏萌讓鄧翡帶回來給我的。”夏晚詞還真老實的回答他。
鄧翡坐在餐桌旁客套,“吃飯了嗎?沒吃過來一起吃。”
崔明仰搖頭,“剛從飯局下來我不餓,不過你們不是也有飯局嗎?”夏晚詞端了茶過來給他,他伸手接了,眼睛就開始黏在夏晚詞身上。
她身上的這條裙子很好看,裁剪得當,顏色妩媚,以夏萌純男性的眼光精心挑選,而且這裙子,很顯瘦。
“這茶太熱,看你迷迷瞪瞪的樣子別燒了,我去給你加點涼的。”夏晚詞又端過那茶,去廚房給他加涼的。
行動間,崔明仰越發目不轉睛,眼神盯在夏晚詞黃裙子中間的紅色寬腰帶上,只覺得她的腰,怎麽忽然細了那麽多。
自言自語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怎麽好像又瘦了?”崔明仰的語氣有些懊惱,“你怎麽就這麽難養胖。”他低聲地說着,已經進入忘我境界,全然忽略了鄧翡的存在。
鄧翡卻聽得清楚,他像第一次認識般地看着崔明仰,原來,養肥夏晚詞竟然還是他特意的。他又看向夏晚詞,她露在裙子外的手臂白胖喜人,但是這手臂,離美女的距離那是十萬八千裏,他又想起夏晚詞以前的樣子……還有崔明仰那天的話,“我就不信命,我的命運,在我自己手裏!”
再加上那些刻意烹制,稱得上肥膩的美食,鄧翡頓覺一陣反胃。
夏晚詞在廚房裏精心地吹着那杯茶,用兩個小杯來回倒着,企圖讓那水涼的快一點。
不管是因為愛,或是因為其它原因,鄧翡都覺得如果養胖夏晚詞是刻意為之,那崔明仰就真有些其心可誅了。
可這種事,最重要的也依然不是他怎麽想,而是夏晚詞怎麽想。
至少她現在心甘情願的伺候人家,在她心裏友誼依然是純潔美好的。
鄧翡看着自己面前的面,又看了看夏晚詞的,伸筷子過去把夏晚詞的碗裏的雞蛋夾到了自己碗裏,埋在了面底下。
夏晚詞端了茶給崔明仰,好不容易得空過來吃自己的飯。
一看自己的碗,空了一塊地方,“咦……我的雞蛋呢?”
鄧翡面無表情,“你剛吃掉了。”
夏晚詞看着他的碗,他的裏面也沒有雞蛋,可她不記得有吃過呀,“真的吃了嗎?可我記得剛還沒有動筷子。”她看着鄧翡說。
鄧翡輕輕挑着自己的面,吹了吹說:“你記錯了。”
那邊崔明仰的電話開始響,一刻都不讓人安寧似的,夏晚詞看他,他已經站了起來,“我爸還在家等我,我就是路過上來看你一眼。”他走過來,手搭上夏晚詞的肩膀,晃了晃腦袋,“我家裏最近事情多,我可能沒法每天過來。”
夏晚詞站了起來,“你忙就不用每天過來了。你不來送飯現在我也餓不住了。”
鄧翡看了她一眼,崔明仰苦笑着搖頭,夏晚詞陪着他往門口走。
再進來的時候,飯桌中間已經多了那張沈宏發給的支票。
“這是什麽意思?”夏晚詞驚訝。
“你明天存到銀行裏。”鄧翡說,“對了……還有崔明仰以前借給你的錢,給他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什麽說的,都不知道今天是端午,我沒粽子吃。
☆、37
夏晚詞看着他,又看了看那支票,等着他解釋,“我不明白。”
給女人錢——對于鄧翡而言,絕對是第一次!他推了推那支票說:“這錢本來就是給你壓驚的。你收下。”
夏晚詞立刻像被蟲蟄了,搖着頭說,“不,這不是給我壓驚的,是因為你幫他除去了大麻煩,加上他以後也許還要有事相求,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鄧翡沒想到一向不算聰明的她竟然此時腦筋這麽靈光,頓了一下說,“當然,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全部。”這錢他一早就想着給夏晚詞,此時說來,語氣很是理直氣壯。
可夏晚詞根本沒法相信,她心裏很清楚,如果沒鄧翡,人家還用理她,更別說壓驚了。
這樣想就有些郁悶,他救了她,現在又給她錢。
算什麽事?
鄧翡看她不接話,還有些警惕,無奈說,“要不就一人一半。”多簡單一件事,為什麽她不高興,和自己期待的一點也不一樣。
鄧翡也是郁悶的,看她僵直地站在那裏,面也不吃了,明明剛剛還在吵着找雞蛋呢,他說,“先吃飯,等會不好吃了。”
夏晚詞心裏堵的難受,哪裏還有胃口,搖着頭說,“我不餓。”又覺得很委屈,她不知道鄧翡為什麽忽然做出這個決定,但絕對不會是因為深愛自己,是同情或是憐憫嗎?覺得自己的日子過的一團糟。
像他說的。
他為什麽總是嫌棄她。
鄧翡左右地打量着她,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就聽夏晚詞又咬着牙說,“那錢我也不要。”
這下鄧翡知道,她又莫名其妙生氣了,他頓時頭疼,放下筷子說:“你怎麽又鬧脾氣,我還不是為你好,你不能總這樣揮霍別人的耐心。”他也不吃了。
夏晚詞只是死死閉着嘴,低頭也不看他。
鄧翡不了解喜歡一個人,拼命想要向他證明自己,最怕對方覺得自己不好的那種心情,夏晚詞也懵懵懂懂,只在心裏想着,原來沒有八字不合,也是會吵架的,為什麽兩個人在一起時,總是有吵不完的架。
鄧翡看着那面越來越涼,心裏的郁悶也像那面條似的發了起來,煮面對于夏晚詞而言是平常,卻是他第一次,為了可以做一碗不失敗的作品,他默默的觀察了許久,剛才還不安的試了再試,端起碗說,“先把飯吃了。”
夏晚詞哪裏吃的下,伸手一推說:“我不愛吃這個,你以後別逼我。胖了瘦了也是我自己的事。”
話一出口,她自己明白了:
其實還是在意他嫌棄自己。
嫌棄自己不夠漂亮,現在又嫌棄自己的貧窮。
壞心情只是因為他的嫌棄。
鄧翡哪能知道她千回百轉的心思,只覺得這人簡直沒救了,先不說,在人生最好的年華裏,因為無法控制口舌之欲,而失去漂亮是件愚蠢的事情。她變得沒以前漂亮,不止是外貌上的損失,最重要的是,日複一日,這種外表上的不自信也會影響到她整個人的不自信。
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一輩子只有一次,你真的甘心就這樣?”說完他端了碗去廚房,原本想算了的,可心裏極度的不痛快,看着碗裏的面,只想連碗帶面都扔到樓下去,可這是夏晚詞極喜歡的碗,最後還是輕輕地扔在了案子上,又想到崔明仰剛剛的話,站在廚房不甘心地說,:“你看看自己,把自己的生活過成了什麽樣?”
他不是在背後說人是非的人,何況沒影的事情,也只能這樣點到即止!
夏晚詞哪裏聽得懂,小聲說,“有什麽話你明說。我聽不懂。”
“知道你聽不懂,也沒指望你聽懂。”鄧翡從廚房出來,看她放低了聲音,錯把這種失落當成了軟化,說道:“人笨沒關系,起碼得能聽話。”
聽得進去別人的好話。
夏晚詞擡頭看了他一眼,心中越發傷心,他什麽都好,長得好看,連教訓人的聲音也好聽,其實她,只是想在他那裏看到一點點欣賞,但是從來沒有過。
又覺得很悲哀,為自己此時心中揮之不去的想法覺得悲哀。
她把臉扭去一邊不再看他,“我就是這樣子,你能看慣就看,看不慣我也沒辦法。”語氣倔強,表情堅決,是破罐子破摔的豪情。
這其實有點像叛逆期的少女,明明也知道家長說的話縱然沒用,至少不會有惡意,但就是全然聽不進去。也許換個人就全不是這光景。
卻沒想鄧翡讓步了,他說:“好,好,別的不說,這錢你留下,以後你自己想怎麽樣都可以,這樣總行了吧。”
可這種讓步,令夏晚詞覺得更難以接受。
為什麽在你心裏我一定是沒用的人?
夏晚詞看着他,他從來沒有覺得她有用過,她明明不是沒用的人,爸爸媽媽離開後,她照顧夏萌,還有能力讓他出去讀書,受更好的教育,她并不覺得自己過的失敗。
可為什麽從鄧翡出現後,什麽都變了。從第一天起,他就看不起自己,何況,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不勞而獲的,她冷冷地看了那支票一眼說:“謝謝了,可能你習慣了大把的錢随便拿出來送給女人花,可我還不習慣花男人錢呢。”
于是她又說:“我不用你的錢,我自己有計劃。你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自己的好,我總算還有事情做。”
這是在嘲諷自己無所事事嗎?
鄧翡看着她,這一刻耐心終于耗盡,眼神終于如同積了十九寒冬的冰,“你再說一遍。”他的聲音也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