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8)

一變,立刻給她擺了個少說為妙的口型。

旁邊的人卻燃起了八卦的火焰,那件事因為牽扯城中首富之子,一時是全城熱點,後來又無聲的沉寂,大家知道是這位年輕天師級的人物插了手,但卻很想了解細節。

如果要了解,無疑Tony是最清楚的人物之一。

Tony哪裏敢提這事,瞪了自己妹妹一眼,看大家都期待地望着自己,視而不見地說,“那地他沒要,還空着呢。”

“空着?”旁邊有人插話,“不對呀,前幾天我從那兒過還看到那麽在挖土呢,說是要引一條人工湖進去。”

“那是……”Tony擦汗,看來沒法糊弄了,崔萬昌是他老板,這事他最清楚,說道:“其實也沒什麽,那地方崔家現在是修給夏小姐的。”

“夏小姐?”旁邊又有人插嘴,“噢,想起來了,就是崔明東去年差點娶到的那個女孩嗎?平民?”

Tony頭更大了,夏晚詞和崔家淵源極深,這事他真不敢提,連忙給周圍人作揖,“我也去打個招呼。”說完幹脆也下了船。

******

岸上

李明哲已經跑到了鄧翡停車的地方,輕喘着氣說:“怎麽才來?”

鄧翡周圍望着,像在找什麽,“你到底有什麽事?”

“沒事呀,就想叫你出來,咱們一起海上轉兩圈去。”李明哲說。

鄧翡看了他一眼,這人倒是真性情,現在別人見他都又怕又躲,只有他,還是一樣,不止一樣,還多了一樣,偶爾無聊。

鄧翡右手的電話提着轉了轉說,“就知道不用過來。”

“那你為什麽還來?”李明哲覺得自己很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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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接我老婆。”鄧翡說,看了看手裏的電話,“她說今天要出來幫人看風水,可我查到她出了海。”

李明哲一愣,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其實他并沒有任何正式的手續,沒領證,沒擺酒,所以那還不是他老婆。

Tony也走了過來,鄧翡也不和他倆客氣,指着岸邊那些高級游艇問,“你們誰去幫我查查,今天都誰家的船出海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看着Tony。

Tony有些不明白,李明哲眼頭活,立刻說,“我跟他去。”拉着Tony就走,等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保證鄧翡百分之一百聽不到他們說話了,他才忙說,“快查查,是不是崔家今天有船出海了,他來這裏是接他老婆的。”

Tony同樣先反駁,“什麽老婆?一沒領證,二沒擺酒。”

李明哲也笑起來,“和我心裏說的一樣,不過遲早的事罷了。快先問問。”

Tony打來電話去查,不一會,得來了消息,他臉色一變,放下手機說,“壞了,崔大少出海了……”

李明哲期待地看着他。

“……還帶着,還帶着……”Tony徒然變得結巴,那個名字,卻始終沒出口。

******

另一艘位于海中央的游艇上,內倉。

夏晚詞正局促地不知所措。轉角的沙發上,一側坐着她,另半邊,坐着另一個男人,那男人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她。

他已經,看她一路了。

“這個……這個我一直想找機會還給你。”她擡手,把一枚鑽戒放在桌上,那戒指很大,縱然是以他家的背景,也大的有點瘋狂,一如當時的他。

崔明東拿着那戒指看了看,又看向她,女孩低頭抿着嘴,也許因為當時留下太多開心的記憶,現在看到他,他的心裏依舊有種難言的快樂,他把戒指在食指上轉了轉,低聲說:“你和我,又何必這麽客氣。”

夏晚詞立刻驚慌地睜大眼睛看着他,生怕他說出任何令兩人難堪的話。

崔明東笑了一下,“怎麽怕成這樣。一跑還跑出去這麽久。”

“……我不是躲你,”她吶吶地說:“當時……我醒來後,覺得太難堪,實在,實在沒臉呆在這裏。

直到上個月,上個月鄧……他才硬要我回來,說在鄉下我總不和人說話,嘴變笨了。”

不知怎麽,她覺得在他面前提前鄧翡的名字不合适,她閉了嘴,又怕鄧翡回家知道她今天竟然見到了崔明東,心裏七上八下的。

“真的變笨了。”崔明東說,覺得她多了種令人心酸的柔順。也明白她擔心的是什麽。

他手裏轉着那戒指,戒指旁邊的碎鑽刮着他的手,摸着這東西,仿佛依舊可以感受到那一天的心情,他當時,是真的開心着。已經快一年了,從他醒來,知道不過是中了別人的邪術,可心裏依舊留下了很多純粹開心的日子。

像他這種人,除了小時候,很少有真心待人的時候,但那三個月,他對夏晚詞,卻是真心實意的,這種毫無防備的呵護付出,并沒有因為清醒分別而抹去,難舍,在所難免。

她對自己呢?

他不敢問。

“我們……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夏晚詞鼓起勇氣問他。

崔明東看着她,沉聲說,“再坐一會,沒事!”他中間輾轉請托了三位長輩,才能見到她,怎麽舍得話都沒說完,就讓她走。

夏晚詞越發局促不安,崔明東看着她,其實她的近況他很了解,從她醒後,那個人就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如果自己和弟弟,曾經都有過任何希冀的話,那麽遇上那個人,也注定是只能相望。

那人對她,也不得不說是極好,聽父親說,有很多一步登天的機會,那人都放棄了,其實都是為了她。

權利越大,代價越大,那人是寧可不要那麽多的權利,只為了縮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讓她可以輕松的站在他身邊。

或是願意等着她,看她一點點慢慢的成長。

而自己能做的,只是修個好玩的園子給她,還不知道她會不會去。

許久,他極快地拉過她的手,把那戒指強勢地戴在她的右手無名指上,“別退給我,這是你的!”随後站起來說,“我們回去吧。”

夏晚詞左手摸着那戒指,想摘不敢摘,此時沒有別人,她不想有任何借口,讓兩個人有可能拉扯,算了……以後再找機會還給他吧。

想到這裏,偷偷松了口氣。

崔明東看她收下了,有些開心,笑了拉起她手,“走,你自己開回去。”

夏晚詞立刻急着縮手,“我……我……我”她“我”了半天,也不敢說:“我不會!”

他,曾經教過她的。

*****

游艇靠上碼頭,崔明東先出來,夏晚詞踩着高跟鞋,晃晃悠悠,她今天穿着條香妃色雷斯圓領的小短裙,非常洋氣,細細的腰上纏着一圈金鈴,她一動,那鈴铛也微動,崔明東看着她,有風動,雲動,心随意動的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我扶你下來。”他柔聲說。

夏晚詞掙了一下,“我可以!”她諾諾地說。

“來吧!”他也強勢,她沒有再堅持,随着他的手勁動了,高跟鞋,短裙,動人心魄的長腿,和曾經的她,很不同,崔明東說,“……你現在這樣,很好看。”

夏晚詞嘴動了動,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他買的。”

“他還讓你出來工作嗎?”崔明東問,帶着試探。

夏晚詞點頭,說起工作她很開心,臉上有種傲然,“我們倆有時候也一起,他做了一只這個給我。”她很開心地突然在包裏一摸,拿出一支酷似甩棍的細東西,手一甩,那東西劃過空氣恍若有聲,手裏已經多了支細細的棍子,她笑的忽然靈動惬意,顯然這東西她非常非常喜歡。

“就是這個!”她遞過他看,“可好用了。”

這一刻,她忽然變得不同,生出春花遍野般的溫暖,又依舊帶着鄰家少女才有的純真,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愛,看着她白嫩手中那酷似電警棍甩棍的東西,崔明東忽然覺得,稍待時間,她一定能成為與衆不同的女子,只有少數人,才能有幸觸到一絲半點,那被那個男人精心嬌慣出的驚世華彩。

為什麽不結婚?

他想問,卻沒有做好聽到答案的準備,夏晚詞卻已經收起了自己的武器,一轉身,她僵在了那裏。

碼頭不遠處,鄧翡靠在車旁,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崔明東也看到了,伸手過來拉住她,“別怕,我去和他說。”夏晚詞哪裏敢讓他牽,退後了一點點說,“要不……要不和他說,我今天,我今天是來幫你看風水的?”

崔明東差點沒笑出來,先一步向鄧翡走去,餘光突然一掃,發現不遠處還站着一堆人,站在游艇上,但都望着這邊,看熱鬧的嗎?

他也不管鄧翡臉上那股陰郁而壓抑的煩躁,笑着說,“就想看看她……你知道,”他指了下自己心口,“心不由己!”

卻沒想鄧翡也笑了,而且笑的極清淡,他走到夏晚詞身邊,伸手擁上她,“我幫你!”右手一揚,夏晚詞立時大驚,“你敢?那以後別來找我。”說完竟然一把甩開他,擡腿就走。

別人不知道,她可最清楚,這人真正生氣的時候就是這樣故作平靜的樣子。

鄧翡頓在那裏,右手也頓在那裏,看着一臉無所謂的崔明東,隔空點了幾下,最終放過了他,向前追去。

******

遠處的游艇甲板上,已經擠的滿滿當當。

李明哲說,“還好借了張家這個地方停船,視野好清楚。”

“你不知死活。”Tony說:“現在好了,被發現咱們死定了。”

李明哲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得罪鄧翡,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被他下個什麽咒,那可不得了。

旁邊有人擠過來說,“不過真值了,原來是這麽回事。還好今天來了,不然以後怎麽得罪人都不知道。”

“呀……那個崔明東又出海了。”

遠處,崔明東的游艇已經離開了碼頭,李明哲看了Tony一眼,小聲說,“看來不久,咱們真的能吃上喜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竟然寫了這麽長~~~~

☆、番外 2

夏晚詞和鄧翡還住在以前的房子,并沒有搬家。

鄧翡的車剛停穩,夏晚詞就自己拉開車門下了車,直往樓上沖,剛跑到樓梯口,看到那裏橫着一輛車,她心中一喜,跑了過去。

崔明仰從車上下來,笑着說:“知道我在等你所以特意跑這麽快嗎?”

“才沒有!”夏晚詞轉身向後看,神色慌張,崔明仰靠在車旁邊笑,他剛看到鄧翡開車回來的,這人,她除了會躲鄧翡,現在他還真想不出別人。

“別看了。”他拉了下夏晚詞的手腕,“今天怎麽樣?”

“還好。”夏晚詞轉過臉來,卻是一臉笑。

“崔明東……他沒為難你吧?”崔明仰問。

夏晚詞收起笑容搖頭,“我按照你說的,盡量少說話,他也就沒說什麽。”

崔明仰點頭,“這就好,他廢了那麽多心思,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棄的,不讓他見一面,總不是個事。”

“還好你昨晚打電話告訴了我。”夏晚詞小聲說,說完又極快的向後看了一眼,好在鄧翡還沒來。

崔明仰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頭,“你到底怎麽回事?既然這麽怕鄧翡,偏偏又每天和他作對,如果不喜歡他,偏偏還答應他來住,你這是有自虐傾向還是怎麽着?”

夏晚詞嘟了嘟嘴,小聲說:“我也不知道……”随後她好似想到了什麽事,眉頭一皺說:“你別管。”

“我才不管你。”崔明仰下巴一點前方十二點方向說:“管你的人來了。”

夏晚詞不情不願地望過去,鄧翡沒過來,站在那邊給她擺手說,“有個新鮮事,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看?”

一聽有新鮮事,她立馬來了精神,隔空對着他喊,“去也可以,路上你不許啰嗦我。”

鄧翡無奈地看着她。

崔明仰早已見怪不怪,對着鄧翡說,“你還記得她以前的樣子嗎?怎麽才一年時間,你把她就慣成了這樣。”

夏晚詞已經跑了過去,聽到崔明仰這話,轉頭過來,竟然對他做了一個鬼臉,那樣子,天真無邪的一下令崔明仰有些失神。

多少年了,他都記不得,有多少年,他都沒有見過夏晚詞這樣無憂無慮的樣子了。

“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咱們一起吃飯。”夏晚詞遠遠的對着他喊。

崔明仰站着不動,揮了揮手,那邊看着她和鄧翡拐進了地下停車場的入口,當初鄧翡要搬家,可是夏晚詞不願意,誰也沒想到,他竟然能讓步,只是從別的住戶手裏買了個車位,又學了車,又答應了夏晚詞一大堆苛刻的條件,才得以搬回來 。

如今,他們同進同出,宛如兩口子。

崔明仰笑了一下,寂寞中夾着苦澀。

車上的手機響起來,他掃了一眼,看到來電的名字,有些奇怪,竟然是王依然。他打開車門拿起電話,卻沒有接,直到,電話鈴聲停了,又響,他才慢慢接起,聽那邊王依然說了一陣,他應了聲:“好”,挂了電話。

******

崔明仰開車來到王依然電話中說的地方。是上次王依然和夏晚詞來過的那間餐館。

一路順着燈火輝煌走進,崔明仰猜測着王依然今天可能約自己的意圖。

自從一年前夏晚詞蘇醒,當時情況有些複雜,她自覺不好意思面對所有人,整天不出門,最後鄧翡突然就帶了她離開,說起來,從那時候開始,有一年的時間,他都沒有見過王依然了。

要說以前,他和她從來也都沒兩句,見面時還是吵架居多。

實在想不出她為什麽找自己。

門一開,包間裏王依然已經在了,她站起來,臉上帶着局促地笑意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崔明仰拉椅子坐下,看了她一眼說:“雖然咱倆平時沒什麽話說,可是也不至于你難得約我一次,我也不給面子。就算看在阿詞面上,我也得來不是嗎?”

王依然臉上的笑容仿佛僵了僵,她坐下來,沒像以往那樣和他鬥嘴。

服務生恭敬的站在一側等着兩人點菜。

才五點,崔明仰自然是不想吃飯,早前夏晚詞說過晚上要和他一起吃飯,可王依然約他,當然是客随主便,于是他翻了翻餐牌說,“怎麽想到來這裏,你要吃什麽?”

王依然翻着餐牌,問他,“你想吃什麽?”

崔明仰看了她一眼,合上餐牌,放去一邊,說:“你打電話那會,我和阿詞都約好了,晚上她要和我一起吃飯。”說完他笑了笑。

王依然也笑,翻着餐牌說:“她來吃飯也會帶着鄧翡,你不是一樣沒胃口。”

崔明仰瞬間冷了臉,看了一眼服務生,示意他出去。一看門合上,他就立刻陰着臉看向王依然,“你今天不會特意是找我來吵架的吧?”

王依然咬着下唇,臉上有一種隐忍的痛苦神情,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崔明仰更覺不耐,靠向椅背說,“到底什麽事?”

王依然低聲說:“其實你應該知道......鄧翡和阿詞那是遲早的事。我不知道為什麽阿詞明明喜歡鄧翡卻不接受他,可我卻知道,你這樣下去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你有病是吧!”崔明仰終于生氣了,沉着臉吼道:“無緣無故叫我來,就是為了找架吵,我說你這人再不是有病就是心理變态,趕緊叫你男朋友帶你看病去。”

說完不願多和她廢話,站起來就要走。

卻沒想,他剛一轉身,腰上一緊,被人抱住了。

崔明仰大驚失色,厲聲道:“王依然,你他媽的瘋了!”這叫什麽事,饒是他爸常年訓練他要不動聲色,此時他也顧不得了,伸手就去掰王依然的手,卻沒想她抱得更緊,仿佛恨不能掐進他的腰裏。

本是夏天,倆人又穿的薄,崔明仰躲不開,甩不掉,更怕她的胸折磨自己的後背。

他很快地放棄了掙紮,驚訝歸驚訝,但到底沒有失去理智,他是不會動手打女人的,看王依然突如其來癫狂至此,他選擇了和被妖精拉進妖精洞裏的唐僧相同的辦法——以靜制動。

“你這到底是怎麽了?”他問,很平靜的語調。

卻沒想,後背傳來了王依然嘤嘤地哭聲:“你就知道喜歡阿詞,明明都沒希望了,為什麽還是那麽傻,不知道向周圍看一看……我……我喜歡了你那麽久,你喜歡阿詞有多久,我喜歡了你就有多久,你怎麽都看不到?”說完,她悲切地哭了起來。

王依然确實很傷心,這一年,她天天都在等崔明仰的電話,原本她對崔明仰的心思早就消停了,以崔明仰和夏晚詞的關系,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沒希望。可是這一年多,局面突然發生了變化,橫空殺出來一個鄧翡,在鄧翡宣布夏晚詞是他的人那一天,王依然一輩子也忘不了,她就像從地上一下回到了天上,突然發現,原來兜兜轉轉,說不定,崔明仰還會是她的。

于是這一年,她都在等痛苦絕望的崔明仰會給自己打電話,大家好歹認識那麽久,總會來個電話的吧……可是左等右等,他竟然連個短信都沒。

這時王依然才發現,如果沒了夏晚詞這個線,也許她和崔明仰根本就沒交集。

這種認知令她痛苦而沮喪。

不過,崔明仰卻是被她大大的驚詫了一番,說起來,被人喜歡應該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是如果這個人,換成了自己心愛之人的好朋友,那就是堪比恐怖故事的驚悚了。

崔明仰腦中一時閃的飛快,王依然總想撮合夏晚詞和蘇子初,每次他們倆都是為這個吵架,她說是因為阿詞喜歡……他追了夏晚詞這麽多年,那麽王依然,是不是這麽多年都在給自己拖後腿?

他倒不會把她想得太過陰毒,畢竟夏晚詞鎮在中間,誰有壞心思瞞不過她,可是王依然……崔明仰心中一驚,又想到……這麽多年,怪不得王依然從來沒讓夏晚詞給她看過……他的後背冒起了寒氣,一種無法言說的抓不住看不着的恐懼包裹向他。

王依然還在悲切地哭着,仿佛她才是最委屈的那個人,崔明仰忍着給她一個過肩摔的沖動,僵直着身子說:“所以這些年……你巴不得阿詞和蘇子初在一起是不是?”

“是!”王依然毫不猶豫地承認,“可我沒有刻意破壞過你們,阿詞以前一直喜歡蘇子初你也知道的,我也是為她好。”

崔明仰笑了,“所以說,只有經事,才能了解一個人,王依然,我以前還真沒了解過你。”

“什麽意思?”王依然沒聽懂。

崔明仰冷笑了一下說:“你這種人,吃不了苦,受不了半點委屈,喜歡的東西就要得到,沒希望的時候的又懦弱地不敢付出,你說你喜歡我……”說到這裏他又笑了,嘲諷地說:“可你喜歡我,這些年還是不停的換男朋友,自己一邊不甘寂寞,一邊還不忘破壞我的感情。現在怎麽好意思厚顏無恥的來纏我。王依然,我都替你惡心。”

王依然顯然沒想到,崔明仰的話會說的這麽難聽,可這麽令人難堪的話,她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說自己,“不是……不是……”她想解釋,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糾結着,手臂上的力氣就松了松。

崔明仰迫不及待地大力一扯,一下拉開她的手臂,在她還怔楞間,打開門大步而去,竟是沒有回頭,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王依然提起裙子就向外追去,她喜歡穿長裙,今天更是精心打扮過,只是現在長裙變成了累贅,一直追到上次他們吃飯偶遇的大廳那裏,總算看到了人,“崔明仰——”她喊他。

崔明仰沒想到她會追出來,轉頭來惡狠狠的看着她。

王依然條件發射縮了一下,覺得自己今天太沉不住氣了,不應該說喜歡了他很多年,應該說最近才發現喜歡他的,這樣以前的事情他就沒理由計較了。

都怪自己太沒有經驗,她懊惱而沮喪地看向崔明仰。

大廳裏燈火璀璨,人來人往,很多人都認得崔明仰,他這樣一臉怒容,很快就引來了別人的目光。

王依然嘴邊的話未出口,他就失去了耐性,右手一擡,隔空點了點,“你,到此為止,敢讓阿詞知道,我家和你家沒完!”說完他轉身大步而去。

王依然驚訝地愣在那裏,他沒有說,我和你沒完!

他竟然說,我家,和你家沒完。

到了這時候,他竟然還是想着夏晚詞,連自己喜歡他,都不許她知道。大廳的玻璃上,影影倬倬,映出她花容月貌的樣子,怎麽看,怎麽都比夏晚詞更美……只是一會,王依然就發現自己又錯了。

是啊,現在喜歡夏晚詞的不止有他,最少崔明東也是願意護着夏晚詞的。這些男人,別的本事沒有,照顧女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

王依然想着,眼淚又流了下來,自己今天出來以前,明明沒有料到是這個結局。

可是應該是什麽結局?

其實自己根本沒想過!

剛剛崔明仰的話又再浮現,他說的沒錯,她真的白長了這麽大,做事就是一時沖動,喜歡人也是,表白也是,因為不會堅持,沒有膽量孤注一擲的付出,所以也得不到別人的真心嗎?

不,不是的。她複又擡腳向外追去。

她疾步向外走去,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分不清是表白失敗的憤怒,還是心裏翻湧着的不甘,只是知道……

剛跑到大門口,正看到崔明仰接過待客停車那邊遞過來的鑰匙,她一下沖了過去,伸手拉住他,“不是的,你說的不對,人誰不自私,你敢說,你對阿詞就從沒有過私心?你如果真的愛她,就應該知道放手,你明明知道她現在愛的是鄧翡,你還夾在中間。”

崔明仰用千刀萬剮她的眼神看着她,冷冷說:“你放心,我不是你,就算她不愛我,我也愛她,我對她的感情你不懂。”說完他打開車門,風馳而去。

王依然坐倒在路上,大哭起來。

酒店裏湧出幾個人,一看到她,松了口氣,經理示意領班,領班示意服務生,客人還沒買單,熟人也得結賬才能走不是。

******

另一邊

夏晚詞以為這次還是在市裏,卻沒想鄧翡一開就開了兩個小時,直接出了市區,進了山。

漫山遍野的開着花,一簇簇,紅的黃的,紫色的。夏晚詞望着高高的山,這上面有什麽?

她努力張望,除了樹和花,什麽也看不到。滿山清逸的香氣,聞着倒是舒服,只是,他們來這裏幹什麽?難道,他們要爬山。她穿着短裙,腳上甚至還穿着高跟鞋呢。

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鄧翡說,“是要上山,你這鞋不行,讓我背你嗎?”

那剛才怎麽不說讓自己換了鞋再來,他是故意的吧!夏晚詞氣鼓鼓地向山上跑去,高跟鞋踩在青石板鋪成的山石階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鄧翡追上去拉住她,皺眉道:“小心崴了腳。”

夏晚詞別過臉去,不看他:“其他人呢?總不會只有你跟我吧?”現在的鄧翡,可不是以前的他了,出門辦事的時候總是一大堆人跟着,官方的,非官方的。

鄧翡看了一眼山頂說,大概都已經上山了!

夏晚詞不再說話,繼續向山上跑去,可高跟鞋哪裏是用來爬山的,不一會兒,她就覺得腳後面撕扯着疼了起來,她停下腳步,鄧翡就在旁邊,出于一種很奇怪的心理,她又不願示弱,所以不願低下頭去看,只是感受了一下,覺得腳後跟的位置,火燒火燎地痛着,一定是磨破皮了。

“腳疼是嗎?我來背你,”鄧翡又說。

夏晚詞不願承認,又不願意他背,想繼續走又實在邁不開腳,幹脆心一橫,往旁邊的大石頭上一坐說,“我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鄧翡也不催她,只笑笑地看着她。

夏晚詞知道他在看自己,低下頭裝着看表,已經快六點了,“我們幾點能回去?”她問鄧翡。

鄧翡知道她惦記着和別人約好的晚餐,看着天說,“這事情我也說不好。”

具體情況根本不知道,夏晚詞剛剛路上問了他幾次,他也說不清楚,想着再問下去也是白搭,總之,和人約好的晚餐又泡湯了,她連忙拿出手機給崔明仰發短信。

短信發完,她開始覺得有點冷。現在正是九月,早晚溫差大,她今天這樣一條香妃色短裙,穿得可謂單薄。擡手一看時間等會兒到了山上,風一吹,那還不得冷死啊。

正郁悶間,聽到咔嚓一聲響,是手機相機照相時發出的聲音。

她怒目看去,卻原來是鄧翡覺得她嬌嬌怯怯坐在風裏的樣子很是可愛,身後是漫山遍野的花。拿出手機,“咔嚓”給她捏了張照片。

夏晚詞惱怒地瞪着他:“你怎麽回事兒,要拍照給你自己拍,總給我拍做什麽?”

鄧翡順手裝回手機說,“你這一年多,就是這樣和我別扭着,我問你你也不說。到底怎麽回事兒?”

夏晚詞扭着頭不看他,“沒事”,一如每一次,他問她的時候。

鄧翡生出重重的無力感來,“算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他伸出手來,等着夏晚詞牽他,意思很明白,不讓背,拉着走總可以吧?

夏晚詞心中越發不高興,怒氣都聚集在了腳勁上,她努力快速的,發力向山上跑去。

鄧翡還沒伸手拉她,就聽見她“哎呀”,一聲,高跟鞋掉了下來,同時人也向前倒去,鄧翡眼疾手更快,伸手一把抱住了她,“還好來得及,不然這樣的青石臺階上,摔一下那可一定得見血。”

“摔着沒有?”鄧翡連忙翻着她前前後後地看,一臉的緊張心疼,夏晚詞看着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小時候的時候,媽媽還在的時候,夏天,滿樹的槐花都開着,她和夏萌一起和院子裏的孩子們玩兒,在槐樹下奔跑,躲避着上面偶爾掉下來的綠青蟲。年幼的她,總是跑不好,常常都要摔跤。每一次摔倒虛驚一場的時候,媽媽都會這樣緊張又心疼地看着自己。

他的擔心是那麽真切,語氣又是那麽溫柔……

夏晚詞的心裏酸酸地疼起來,小聲說:“你別這樣。”

鄧翡卻不避不閃,在她臉上看了一會,彎下腰來說,“上來,我背你。”右手順便撈過她的高跟鞋,看着後鞋幫處的血跡說:“這鞋不能穿了。”好像完全沒聽到她剛剛那句話。

夏晚詞遲疑了一下,說,“我這樣的短裙,會走光的。”

鄧翡站起來,往山下看了看又往山上看了看,看着她說:“這前後都沒有人,走光能給誰看去?”

說完他複又蹲下,“來吧!”

夏晚詞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卻能感覺到他的堅持,以他現在的身份……她咬了咬牙,俯身趴在了鄧翡身上,伸手摟上了他的脖子。

一路的山景仿佛都鮮活跳躍了起來,山風中帶着花香,鄧翡穩穩地背着她,夏晚詞看看天,看看樹,看看左右開着的花,無所事事但覺得心裏很幸福。果然把自己變成負擔,被另外一個人背在身上,自己一身輕的感覺真好。

可是這世上,除了父母,誰能甘心背着別人一輩子。

他一步一步走的很穩,背着自己仿佛沒有重量。可縱然是這樣,如果要背一輩子,他也是會累的。

起風了,夏晚詞摟着他的手緊了緊,鄧翡連忙加快了腳步。

這一走就走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遠處山上的石階路上,突然出現了幾個年輕少年的身影,夏晚詞連忙掙紮着說:“快放我下來。”

“不用慌,是自己人。”鄧翡說,但還是彎腰小心的放下了她。

夏晚詞連忙穿上鞋,站穩一看,果然,是鄧翡的幾個徒弟。

他們看到鄧翡快速的跑過來喊着師傅,看到夏晚詞,更是紛紛熱情着喊:“師……”夏晚詞眼睛一瞪,那群家夥就笑嘻嘻地改了口,嘴邊的師母就沒有喊出來,“夏—小—姐—好。”他們扯着聲調說。

這種把戲每次都上演,夏晚詞懶得和他們計較。

其中一個趕忙遞過來一件嫩黃色絲絨的鬥篷,“師傅,衣服。”鄧翡接過來給夏晚詞披上。

這一年多鄧翡總愛給自己買衣服,夏晚詞都習慣了,等他熟門熟路地給自己把領口的大紐扣系上,綁上帶子,這才問,“其他人呢,都到了嗎?”

卻見那幾個少年都嘻嘻哈哈,一臉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哦,都準備好了,夏小姐您放心。”

“我放什麽心?”她莫名其妙看着鄧翡,鄧翡伸手把她摟到懷裏,極快地在她鬓角的位置親了一下,“別理他們。”

這一下太過親密,夏晚詞不想在他的徒弟面前不給他面子,只惱怒地嗔了他一眼。

“你們先上吧。”鄧翡對着他的幾個徒弟說,他雖然吩咐了讓人拿衣服在這裏等着夏晚詞,可是卻沒有帶鞋子,剩下的山路,他還要繼續背夏晚詞,夏晚詞臉皮薄,有人在她一定不願意。

那幫少年應了,一陣風似的向山上沖去。

夏晚詞有了鬥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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