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藺淮之個子太高了, 溫嘉寧身高166cm,不算矮,但站在他面前, 立即感覺自己“壓力山大”。

尤其是她剛剛不經腦子地說他“斯文敗類”,此刻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頓時讓她心慌又後悔不已。

到底是藺淮之脾氣太好, 将她縱得有些放肆了, 真是忘形得什麽都敢說。

溫嘉寧正垂着腦袋暗自懊悔反省, 一只修長的大手忽地挑起她的下颌, 讓她不得不擡頭,目光直直地撞進男人深邃沉靜的黑眸裏。

她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只偏開視線,望向旁邊的酒櫃,假裝看上面的酒類品種, 不敢與他對視。

藺淮之低垂目光, 凝視溫嘉寧臉上慌亂的表情, 沒有說話。深黑眼底依舊含着笑意,覺得這姑娘還挺有意思。

她謹慎、清醒, 卻又常常在出神和發呆、或者被他逼急的時候, 冒出驚人的言語。

看起來溫順乖巧,可瞧瞧她內心裏都是怎樣對他作出評價的?

一會兒嫌他老, 一會兒說他斯文敗類。

簡直叫人哭笑不得。

藺淮之指腹按着溫嘉寧細嫩的下颌, 目光鎖住她:“我給你的印象這樣差?”

溫嘉寧被他輕掐着下巴, 不敢動彈, 又覺得不看着人說話有些失禮, 于是轉回目光瞥了他一眼, 撞上他的視線後,又快速垂下眼皮。

“沒有沒有,不差的。我其實是想誇您來着……”這是實話。

“是嗎?”藺淮之盯着她的眼睛,神色半信半疑,“有用年紀大和斯文敗類來誇人的?”果然是他太老了?跟年輕人有代溝了?

溫嘉寧迅速否認,語氣誠懇:“不不不,我只是想說您看起來成熟穩重……”

藺淮之問:“斯文敗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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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嘉寧:“……”

她硬着頭皮解釋:“斯文敗類在網絡上現在也不僅僅只是貶義,有時候是說一個男人外表溫文爾雅,內心腹黑一肚子壞水……在很多動漫劇裏,這樣的性格其實很受歡迎……我也覺得挺有魅力……”

噢,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溫嘉寧迅速抿住唇,防止自己越說越離譜。

藺淮之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似乎不經意地摩挲過她細嫩的唇角,“你這張小嘴可真能說……”

他深沉的眸光落在她的唇上,好像有細小的電流刷過,令溫嘉寧忍不住一陣輕顫。

藺淮之忽地松開手,笑了笑:“行吧,你說服我了,不跟你計較了。”

當然,哪怕她沒說服他,他也不會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只不過是覺得她逗起來挺有趣。

說不得藺淮之這樣的,還真是表面溫文,內心腹黑蔫壞。

而溫嘉寧這樣的,用許夏月的話來講,不熟悉以及不被她接納的人,她會豎起屏障;但對熟悉且被她接納的人,則會露出純真柔軟的內心,讓人忍不住總想逗她、欺負她。

藺淮之轉頭又繼續在電腦前忙去了。

溫嘉寧松了口氣。

還好藺淮之一如既往地溫柔寬容,從來不追根究底,不會讓她陷入尴尬境地。

溫女士是在周二上午抵達海城的,溫嘉寧本來不打算麻煩藺淮之,但他執意要跟她一起去接。

不僅要陪她接人,他還言出必行,将自己往年輕了打扮。

特意裝扮過的藺淮之,穿着黑色休閑褲,白色板鞋,上面是白色T恤衫,外面披黑色襯衣。身高腿長,俊雅挺拔,真就清新得像個滿身書卷氣,氣質隽秀的大學生。

溫嘉寧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幾乎有些迷怔。

她想起那些“校草”,“系草”的說法,藺淮之這樣的,讀書時候應該就是屬于“校草”,“學院男神”級別的吧?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暗暗傾慕呢……

藺淮之見她打量自己,莞爾笑問:“怎麽樣,還算年輕嗎?能過得了關嗎?”

溫嘉寧也忍不住笑起來:“當然能,您這樣的都不能過關的話,那得多高要求啊?”

藺淮之似乎心情不錯,笑道:“走吧。”

兩人到了高鐵站,高鐵準時準點,很快就在出站口看到了溫女士的身影。

溫女士看到兩人一起來接,臉上原本壓不住的擔憂,總算是消散了些。一邊跟溫嘉寧說話,一邊悄悄打量藺淮之。

藺淮之很自然地接過溫女士的行李,耐心而安靜地跟在她們身旁。

溫女士暗暗觀察了藺淮之許久,見他從頭至尾都紳士禮貌,脾性看起來十分溫和,言語得體,氣質面相也看着舒服,哪怕以再挑剔的目光,暫時都挑不出錯。

心裏到底是安心了許多,臉上漸漸帶了些笑容,開始跟溫嘉寧聊起日常:“海城是真暖和,我本來只聽你說,還沒太大感覺,這次來了才知道,果然不一樣。”

“是吧?所以你今後就安心住在這裏呗。”溫嘉寧親昵地挽着她的胳膊,笑盈盈地說。“這裏以後就是咱們的家。”

“我就你這麽個孩子,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溫女士說罷看了藺淮之一眼,然後才對溫嘉寧道:“但你都嫁人了,以後藺家才是你的家。”

“我嫁人了你就不要我了嗎?”溫嘉寧跟她撒嬌,“你在的地方也是我的家。”

“這個孩子真是……”溫女士再次看向藺淮之。

藺淮之微微一笑:“沒關系,如今都在海城,她以後想在哪裏住就在哪裏住幾天。”

他這樣縱容寵溺的語氣讓溫女士十分滿意。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就抵達了銀河裏小區。

看着處于繁華地段,園林綠化優美的小區,溫女士無比感嘆,在海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想也知道這裏的房子價格不菲。但她只在內心裏憋着,沒出聲。

回到屋子裏,藺淮之讓溫嘉寧和溫女士在家裏說話,他下樓買菜。

藺淮之一出去,溫女士立即拉住溫嘉寧問:“小藺家境很不錯吧?這小區一看就很貴。這種地段,在海城幾百萬估計都夠嗆……”

“這裏的房子,是他朋友投資開發的,拿的是內部價,所以不貴。”溫嘉寧道。

“哦,那小藺是做什麽的?也是房地産?”

“唔。”溫嘉寧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轉移話題,“媽,你将鍋碗都多燙幾遍,買來還沒用過。”

新家确實有很多要安置,溫女士又是初來乍到,事情更多,所以也沒再追問,揣着滿肚子話,忙活去了。

中午的午飯是藺淮之做的。三人坐在桌前吃飯時,溫嘉寧看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着實震驚了。

她沒想到藺淮之這樣的身份居然會做飯?而且還做得這樣好……簡直是不可思議。

且很顯然地是,僅僅半天相處,溫女士對這個女婿已經是怎麽看怎麽滿意了。而藺淮之也很自然地一口一句媽,将溫女士喊得心花怒放。

下午藺淮之開車帶溫嘉寧和溫女士去商場逛了一圈,各種買買買,更是将溫女士哄得服服帖帖。

晚飯也是藺淮之和溫女士一起合作完成的,倆人還相互交流做菜心得,溫嘉寧在一旁甚至都插不上手。

到了晚上,溫女士自然要留溫嘉寧和藺淮之在銀河裏歇一晚。

考慮到溫女士初到海城,溫嘉寧确實也不好将她一個人撇下。

只是住這裏的話,那麽問題就來了。雖然是三室一廳,但是其中一間房被溫嘉寧改成了舞蹈室,只剩兩間房,要怎麽分配?

晚上沐浴後,溫嘉寧故意撒嬌說要跟溫女士睡,溫女士卻拒絕了:“你多大的人了還要跟我睡?再說你現在都結婚了,還在新婚期就跟他分居,像什麽話?你不要覺得小藺脾氣好就任性妄為。”

溫嘉寧簡直不敢相信:“就一天時間你就轉風向幫他說話啦?”

以前溫女士對溫嘉寧身邊出現的男人,可都是百般戒備,萬般挑剔的。這樣幫男方說話,簡直是罕見。

溫女士瞪她:“那還能怎樣?你都先斬後奏,證都領了。再說我今天觀察了一天小藺,他出手大方,待人禮貌,說話做事也周到周全,确實是個不錯的男人……不過說起來,他這表現,真看不出他才剛剛畢業……”

說到這裏,溫嘉寧可就心虛了,沒敢作聲。

溫女士見她垂着頭,以為她心裏不暢快,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傻孩子,媽媽再幫別人說話,那也是想着你啊。這個男人既然樣貌家世都不錯,還很負責地跟你領證,那說明人品也沒問題……你們剛新婚,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你跟他分居,人家心裏怎麽想?”

溫嘉寧正準備說,也就一晚,算什麽分居。

結果溫女士的習慣性憂慮又冒出來了,突然狐疑地盯着她:“你們該不會還沒領證沒結婚,只是騙我的吧?哎喲喂,你可千萬別做那種沒名沒分給人做小的事情啊,那還不如你媽我呢……”

溫嘉寧心頭一跳,急忙道:“怎麽可能!”

她趕緊掏出手機,将以前拍的結婚證照片給溫女士先看了,定她的心,然後又道:“你要是擔心照片是P的,我明天給你看我們的結婚證。”

溫女士這才松了口氣,拍了拍心口,嘆道:“你這孩子。可千萬別再吓媽媽了,媽媽經不起你這樣吓。”

溫嘉寧不敢跟她再聊,怕她想得更多,于是抱着她的胳膊搖了搖,“好嘛,我這就過去睡啦,你也早點睡,別再胡思亂想了。”

好不容易将溫女士安撫好了,溫嘉寧咬着唇,經過舞蹈室,往另外一個房間那邊走。

手觸到門把手上時,還站在門口猶豫着。難道真的要開始同床共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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