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識得青衫施援手

這古代的女子總養在深閨之中,不輕易出門。雖然亭臺樓閣極盡精美,可是整日面對着卻也是乏然無味。原以為大家閨秀業餘愛好便是琴棋書畫,刺繡撲蝶。可是看着小姐閨中竟然無一針一線,除了一把古琴,一張書案就沒有其他了。

“小姐,吃點點心吧。”荷葉端着兩盤小糕點走了過來。逛了幾個小時的園子,還真有點餓了。再看荷葉擺上的這糕點,一盤綠色的方塊形的看起來像是綠豆糕,另一盤粉色的花瓣形狀,上面還放有一小粒一小粒白色的小球形狀,看起來卻要比逛園子有趣得多。

“荷葉這是什麽做的?”郭襄指着那一盤粉色的糕點問道。

荷葉看小姐今天難得興致那麽好,居然也對這糕點起了興趣,高興地答道:“這是白露玫瑰酥,上面白色的小球是小小的糯米圓子。這玫瑰酥松軟香甜,糯米圓子細膩嚼勁。是小廚娘新發明的,好看又好吃,聞着也香。”

不僅這長相別致,這名字也夠別致的,郭襄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塊輕輕地咬了一口,臉上不自覺地就笑開了花。“嗯,真好吃。”

“可惜了,只是光有好吃的,沒有好玩的。總是掃興,辜負了這大好春光了。”

“荷葉還記得小姐最喜歡彈的便是那一曲《風入松》。小姐今天不如我們就彈奏這一曲吧。”荷葉見今日小姐不似平日郁郁寡歡,且興致高昂,仿佛也被感染了。

《風入松》郭襄對古文識得不多,這首曲子還真沒聽過,要是說什麽春花秋月夜,高山流水什麽的,多多少少還聽到過一點。琴本就不會彈了,再來一首連調子都不知道的,這已經不是難為無米之催了, 而是壓根沒下過廚房的愚婦了。

“今天,我們不彈琴了。我們出去逛逛吧。”

小姐從嫁進王府至今,還從未出過前院,更別說出門了,現在居然要去逛街。就在荷葉還沒有從驚奇中反應過來,郭襄已經兩步三步地走出了亭子。

這古代的集市繁鬧不亞于現在的菜市場,只是少了車來車往的吵雜更讓人感覺舒服,可以放心跨步。滿街的小攤小店,冰糖葫蘆,從燒餅,胭脂水粉,面具攤,書畫攤。。。郭襄像一個久經江湖的強盜遇見了極其珍貴的寶物一樣,什麽東西都想拿一拿,什麽東西都想碰一碰,心裏還不時地感嘆着,聞名不如見面,今天終于見着正品了。惹得荷葉在一旁跟着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索性因着她手上提着大盒小盒,大袋小袋的,走慢了讓人聯想不到兩個人是一夥的。

“求求你了…放過我吧。”郭襄正逛得起興,突然從前方傳來了女子哀求的聲音,聲音中泣聲連連,苦大愁深的樣子。郭襄兩人好奇地走了過去,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被兩個彪型大漢硬拉着,那兩個大漢虎背熊腰的,露出來的每一塊肌肉都仿佛石頭那般硬。粗壯的手臂就像木棍一樣粗,即使小姑娘掙紮着手上已留下了處處的血痕,卻依然沒有絲毫的動靜。

“我告訴你你就是求了皇帝老爺下來也沒用,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左邊的那個大漢,許是看着小姑娘喊的辛苦,怒聲制止道。

看來又是一出賣女還債的戲碼,雖然在電視上見怪不怪了,但是親臨現場還真有點慘不忍睹的胸悶,在這個年代,總歸是窮人輕命。身為現代人此刻若是沒有挺身而出的正義感,還算得上什麽來自社會主意好的。雖然看着眼前這兩人,郭襄心裏多少有點膽怯,但是心中強大的信念感讓她不知不覺地向前走了幾步,正當她準備奮力一喊“住手”的時候,突然聽到“砰,砰”兩聲輕響,兩個大漢手上頓時留下了兩處紅色的點印,張開了手。誰先當了這個槍頭鳥了,嗯不是,是英雄,郭襄四處張望着。

那兩個大漢更是怒不可接,大喝道:“是誰如此不知死活?”雖然聲響是威震四方,可是他們畢竟也是老江湖了,心裏總歸有點慌張。正所謂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敢出手的人,必然也不是什麽好欺負的小貓咪。

只聽又是“砰砰”兩聲分別正中那兩人的腦門,接着又是“砰砰”的兩聲分別正中兩人的左膝蓋…奇怪的是,每次都是兩聲聲響,而且打中的都是兩個大漢同一位置,好像射擊比賽一樣,而這兩個大漢正是移動的标靶。只是這兩個比賽選手躲在哪裏了?這兩大漢也算是皮粗肉厚的,但此刻卻已經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力道可見一斑。在旁的人雖莫名其妙,但卻也不禁為惡人被修理而高興。正當衆人看得一陣莫名其妙的開心時,突然其中一個大漢被打中了左耳朵疼得直呼,而另一個人卻是安然無恙。就在此刻酒肆裏竟然一聲大笑傳了出來,這笑那叫一個得意,可卻不欠揍的那種感覺。所有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吸引了過去,只見酒肆的窗邊坐着一名年輕男子,身着一身青衫,膚細如雪,眉眼清秀如畫,咋一看還以為是女扮男裝來着。此人正笑得前俯後仰,好似這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了。而坐在他對面的還有一名男子,奇怪的是,這男子則是一臉的懊惱生氣,揚眉怒目的,再看身上穿着的一身褐色長衫青馬褂,雖然眉眼也算清秀,怎麽的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但怎麽看怎麽的就像生了氣的孫大聖。

“原來是你們兩個在搗鬼。”此刻謎底揭開了,看也知道,剛剛被射中左耳朵的是青衣男子的标靶,而沒有被射中的,就是孫大聖的标靶了。而比賽的最終結果就是,孫大聖輸了,青衣男子勝了。

兩個大漢一臉的怒氣,長得這般的虎背熊腰的,平時誰見着誰躲,幾時受到過這等待遇。挨了揍還不知打的人是誰,這可比被人賣了,還幫着人數錢來的恥辱,因為人家怎麽說也是靠暴力掙得一技之長的,而不是靠的腦力。說時遲那時快,倆人一個箭步直直地撲了過去。照這形式看來,對方就是根柱子也該斷了。可就在他們還未踏進酒肆的門口時,突然一雙手竟然将他們倒推了出來,而這手說不上秀氣,卻比大漢的任何一塊肌肉都要顯得較小。而兩個大漢竟然就這般直接的被撞到了旁邊的柱子上。“偏了,我就讓你們兩個再正一次。”于是乎這兩個大漢就這樣被撞暈了,一個靠着柱子的左邊,一個靠着柱子的右邊,頭靠着頭,有幾分喝醉了,哥倆好的感覺。更奇妙的是,剛剛未被打中的那一名大漢的左耳朵邊竟然滾落了一粒,綠豆。

這話,奇怪。正當所有人都雲裏霧裏的時候,酒肆裏突然又傳來了一聲大笑:“原來今天是我幸運了,是個單耳的。”

這時所有人才反應過來,孫大聖更是如夢初醒地走到了那個之前未被打中的大漢面前看了看,這才釋懷地大笑地走了進去。

郭襄正準備去扶起剛剛那位受了欺負的小姑娘時,突然一塊銀子從酒肆的窗戶射了出來,竟然穩穩地落在了小姑娘的腳邊。青衣男子站起來微笑地看着小姑娘,那微笑彷如春風撫人,如五月陽光,六月柳絮一般。 “剛才驚擾了姑娘,還請姑娘恕罪,這錠銀子就當作是補償。”

救了人還說是得罪,這什麽品德,敢情都快趕上聖人了。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眼前這位,郭襄看着她那眼中的恐懼已不知去向了,換而之的竟然是仰慕與希望。連感謝的話都忘了說了。

青衣男子也不見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接着喝起酒吃起菜。

那姑娘方才反應過來,連忙拾起了銀子走進了酒肆,直接就是普通一聲跪了下來,情深俱淚地說道:“多謝兩位公子的大恩大德,秀芳唯有當牛做馬才能報答。”

郭襄好奇地也跟了進去,選了旁邊的桌子坐了下來。

青衫男子伸手想将她扶起來,勸慰道:“姑娘言重了,我只是在和我這位兄弟比試彈指。不巧碰上了那兩個惡漢,長得虎背熊腰的,正好是靶子的好人選,就選中了他倆做靶。姑娘不必出言道謝。”

這人施恩不望報,倒當真是好人。救了人還留下了銀子,讓小姑娘回家好好過日子,可算是大團圓結局了。誰知小姑娘居然不起來,反而含淚語咽道:“公子,如今秀芳已無家可歸,不如就讓秀芳留在兩位公子身邊伺候兩位公子吧。”

“我們不需要包袱。”孫大聖見這小姑娘竟然不識時務,突然厲聲道,絲毫不顧及這位可憐的弱女子剛經歷大難後的心情。

青衫男子倒也沒有斥責,只是見秀芳姑娘眼淚汪汪的,柔聲寬慰道:“姑娘這點銀子,你收着,做點小生意,找個好人家嫁了,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我們是江湖人,随處漂泊的。你跟着我們只會受苦,更何況我們還有要事要辦,确實不方便讓你與我們同行。”

秀芳姑娘聞言,突然冷靜了許多。強忍着心中的悲泣說道:“公子今日救了秀芳,秀芳已經感激不盡。又怎能受公子的銀子了。這份恩德今生怕是無法報答了,只希望結草銜環來世也定要報答兩位的大恩。”

秀芳姑娘勉強着露出了微微一笑,放下了銀子,竟然就這樣決然地回頭走了出去。

郭襄的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見着秀芳姑娘離開的背影,不禁讓人感嘆在如此艱難的世道,一個如此的弱女子該如何去尋找一條出路,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若不是家中已無牽挂,許也別無出路,不然又怎會如此草率地跟随初次見面的人。會不會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郭襄越想越覺得不對頭,連忙追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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