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夜留名生華誼

郭襄再次見到秀芳姑娘的時候，是第二日的傍晚，門口的人來報。她趕緊跑了出來，只見秀芳姑娘滿臉的欣喜，即使是世間最美的花兒也沒有此刻這般的生機豔麗。那日郭襄和荷葉離開客棧的時候，青衫男子并未告訴她如何替秀芳姑娘處理那所欠的五百兩銀子，也沒有讓她們帶走秀芳姑娘，只是說今日就會讓秀芳姑娘來找她。雖然她有點擔心，但是她卻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青衫男子臉上的笑容，就有一種說不出的信任感。所以她也就什麽也沒有問，什麽也沒有說，回來等消息了。果然今日便見到了秀芳姑娘。突然她有點想見見這位青衫男子了，雖然是好奇他的辦法，可更多的卻就是想見見他。

夜色總是能讓人迷離，或許正是因為它的清明，所以看着就如看着自己一般，總能讓心中的心思翻騰出來。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回得去，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發生什麽事情，不知道他會不會再次出現。

“小姐，床鋪好了。您早點休息吧！這下好了，秀芳姑娘的事情解決了，明日王爺便也回來了。今天您可以好好睡一覺了。”荷葉整理好了床鋪，走過來開心道。

“what？”這話若是歐陽蓉聽了自然是欣喜若狂，可是現在在這裏的卻是郭襄啊。折騰了兩天，她都把這茬給忘了。歐陽蓉是王妃，就是嫁了人的，現在人家的老公要回來了，她這個冒牌的老婆可怎麽辦。

“小姐你說什麽了？”看見荷葉那一臉茫然，

郭襄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道：“哦，沒事。你是說王爺明天就回來了。”

“是啊，昨天管家來回話說後天回來，可不就是明天了嗎？”荷葉高興地答道，看見自家小姐此刻緊張的神情，還以為是高興過了頭了。以前天天盼，刻刻盼的，現在回來了，可不得緊張嘛。荷葉連忙微笑勸道：“小姐，您也別緊張，早點休息。明天荷葉一定幫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叫王爺連眼睛都移不開。”

郭襄聽了這話更苦了，她就是想要躲的。這要是移不開哪裏躲去啊。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勉強一笑讓荷葉下去休息了。

夜雖然靜，可是郭襄卻無法入眠，因為她的心裏在打鼓，腦子在打鼓，反射着她的手指也有節奏地敲打着桌子。該如何離開了，如何才能到達那萬墨山，不要沒走幾步又被人抓回來了。突然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因為聽到了有人輕輕地敲打了兩聲房門，這個時候了是什麽人，而且聽這動靜，仿佛就是平日裏到訪的客人。

郭襄輕輕地走了過去，透着月光隐約可以看見門口的身影，個子高高的，纖瘦昕長，第一直覺便想到了他。

那人仿佛也看到了對門走過來的影子，輕聲道：“姑娘半夜驚擾了，在下劉芳遠。”

郭襄聽出了這聲音，正是那青衫男子。原來他叫劉芳遠，好雅致的名字啊。清芳優雅，悠遠如詩，人如其名。

落雨亭在這明月深夜倒是比其他地方明亮了許多，荷塘裏映月輝瑩，波光粼粼。別有一番清新雅致，流韻泠泠。

“你這麽晚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郭襄問道。

劉芳遠依舊露出了他那如六月柳絮的微笑，他仿佛在說什麽話時總喜歡先微笑着讓氛圍暖和一點。只是此刻看來卻有點感概，他既然來到了這裏，當然是知道眼前這個女子正是狄王妃，只是他實在沒有辦法這樣承認自己即将帶着別人的老婆離開。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這次的受人之托居然是如此一件事情，想必他也不會那麽爽快地就答應下來了。想了想，他還是無法開口‘夫人’這個稱呼。轉言道：“今夜在下來此是為了跟姑娘告別的，明日一早我便要啓程前往萬墨山了。”

聽到這個地方郭襄的眼睛瞬間亮了，劉芳遠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繼續說道：“這兩日幸得姑娘這樣一位朋友，理當在離開之前來和姑娘告個別。”望姑娘好好保重，若有緣他日再會。這後半句話他是沒有開口的，本來嘛就是要帶人家離開的，這說了難免有點違心。劉芳遠又一笑，以前他或許是習慣，或許是為了某件事情，某個人可笑，可是這次他卻是在笑自己。

“你是說你明天要出發去萬墨山？”郭襄有些難以置信地反問道，想什麽來什麽，這概率都趕上中彩票了。

“是的。”劉芳遠雖明白她的心思，可是卻也只能不動聲色。

“那個，那個。你昨天說的有要事要辦，不方便讓人與你們同行是吧。”郭襄試探道。

劉芳遠嘴角微揚，沒想到這女子的心倒是挺細的，淡淡說道：“那秀芳姑娘本就是苦命的女子，在下四處漂泊，無安身之所。若是讓她跟随在下如此四處漂泊，不就辜負了姑娘和在下救她的一番心思了。”

是不方便讓她跟着，那去萬墨山只是走一段路程又不是長期的。郭襄突然靈機一動，微笑道：“那麽說，如果我希望能和你們結伴而行只是去往萬墨山，你們是不是就肯答應？”

此刻劉芳遠實在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是自己要帶人走的，可是卻還要這人求這自己帶她走。他轉過了身背對着郭襄，說道：“可是姑娘為何要去萬墨山了？”

郭襄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說的好，反正說了也沒人相信，到時候再當自己是個瘋子幾率不就更小了。“反正我是要去的，若是你不帶我去，我也會自己去的。既然你把我當成了朋友，你總不願見到你的朋友有什麽危險吧。”

劉芳遠調整了一下思緒本來以為還得費一番功夫，現在看來卻是不用了。他還真沒見到哪一個女子居然如此直接地要求一個人帶她走的，而且還理所當然的。他轉過身，答道：“那好吧，明天清晨我們在郊外的茶寮等你。”

“你等等。”劉芳遠本以為事情就這樣定了，不想郭襄卻突然走出了亭子，讓自己莫名其妙地在原地等着。

只見郭襄匆匆走進了房間，不大一會兒就走了回來，手上多了個小包袱。顯然她并不大會整理這種包袱，包袱裏的東西幾許地露了出來，結也只是随便打的，只要随手一扯，包袱就開了而且亂了。

“姑娘，你這是？”劉芳遠見她這等舉動，更是不知所措了奇怪地問道。

“荷葉醒得早，要是明天早上再走就走不了了。你也別老姑娘姑娘地叫了，你就叫我，嗯樂兒吧。我們現在就走吧。”郭襄毅然說道。

此刻劉芳遠倒是有點淩亂了，這段小插曲他倒是沒想到，這事怎麽怎麽看也不像是個有教養的大家閨秀有膽量做出來的。不過郭襄的話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也只有無奈一笑，一笑置之了。

就這樣，青衫長袖，一縷飄香。青山常在，綠水長流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