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黃昏奪镖小游戲
“大哥添點酒。”一人走了過來,這人臉上似笑非笑,似明似暗的神情,正是趙元。而停在不遠處趙哲正騎在馬上等候着。
劉芳遠和米勒瞬間想起了趴在一邊的郭襄,此刻郭襄不知外面熱鬧,正專心地和周公下着棋,還好是趴着的。
“這桌上的你随便添,想要多少,倒多少。我這人最喜歡愛喝酒的人了。”司徒有這邊是豪氣了,劉芳遠卻是暗暗驚了一把。
劉芳遠伸手拿起了酒壺,微微一晃笑道:“這壺裏的酒所剩也不多了,司徒兄你還是重新拿一壇出來吧,不然該怠慢這位兄臺了。”
“好,等着。”司徒有也沒多想,又拿了一壇出來。“給,這一壇子你随便倒。”
“多謝。”趙元倒好了酒,便轉身離開了。
夕陽餘晖,沿着旅途斜影慢慢而行。
“除了‘獵王’司徒有。其他三人都是什麽來歷。”趙哲問道。
趙元喝了一口剛剛要來的酒,滿意地蓋上了酒壺。答道:“穿青衣的那人叫劉芳遠,是青山镖局過世的總镖頭劉曼青之子,另一個是福如五尊的老四,米勒。”
趙元只說了兩個,因為他只知道這兩人。趙哲也不必再問,因為他知道連趙元都不知道的人,在江湖上也必不會有什麽名聲。
趙哲略有所思道:“這兩人平日裏都極少在江湖上走動,怎麽今日居然還和天罡地煞起了沖突。”
“天罡地煞本就不是什麽善良之輩,找個茬惹個事本就稀疏平常。我倒是好奇那位趴在桌子上的人。”趙元臉上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過此刻看起來卻更讓人感覺神秘莫測了。
趙哲等着他接下來的話,可是趙元卻不再說下去。當然趙元想說,你不用問他也會說,相反他不想說,你問了他也不會說。所以趙哲也沒有繼續問。只是為何,在幾個人物之間,他卻獨獨好奇一個無名小輩。
擒天因着白天與司徒有的沖突,怕多生枝節不敢稍作停留,領着三人匆匆趕路回黑山寨。突然一道銀光飛出逼着擒天跌下了馬,另三人連忙勒住了缰繩。只見來人戴着面具,手持長劍,一股凜冽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擒天心中暗驚,卻依舊不慌不忙地起身行禮問道:“敢問兄臺為何攔我等去路?”
“人可以走,但是東西需留下。”那人答道。
“不知兄臺是要在下等留下什麽東西?”擒天知道來者不善,話語間仔細地打量着對方。
“自然是你們不該留的東西。”那人答道。
“既然東西在我們身上,自然就都是該留的。想必兄臺是找錯人了吧。”擒天說。
“很好。不該留的,自然是你們留不住的。”那人說。
“好大的口氣,我這就讓你看看,我們留不留得住。”擒天也知道此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自是躲不過的。瞬間手上的蒲扇飛出三把薄如蟬翼的鋼刃,如長了翅膀一般直擊來人的後背。大牛見狀,更來了精神腳如生風後一步直奔而去,手上短匕彎刀暗藏袖中一掌而成。眼見着來人仿佛後背長了眼睛起身越過鋼刃,落地卻是要正中大牛這一掌。大牛使出全力,正以為一擊必中,卻見那人竟然還離着劍尖一指甲的距離。而大牛出擊的一掌已被彈出偏向了一邊。大牛瞬間彎刀橫出如流星一般回勢劃過。那人疾影閃過,青衫未破,手中長劍倒轉而出,劃破了對方的手臂。大牛躲避之際手中刀已脫手而出,眼見着大牛一聲哀嚎倒退三步已是拜下陣來,豈料背後突然彎刀回旋煞煞而來。那人不料一個急轉身一縷青絲落了地。
三人在旁觀清,紛紛魚躍而上,擒天鋼刃疾掃,書生打扮的破罡手中萬流飛針銀光閃爍如細雨密密而出;伏地一拳掃過,僧袍烈烈作響,頓時塵揚樹倒。四人移形交錯,真如天罡地煞讓人躲無可躲,防無可防。這也就是一種陣法,有攻無防。因為一入陣中之人便已無法辨識該往哪裏進攻,何處才是破綻。無論攻擊哪一邊,都會露出破綻後背受敵。這四人仍是生死之交,這陣法也已用了數次,心有靈犀,自然也不會有差誤。看來此人便是籠中之鳥插翅難飛了。
可那人卻不驚,一腳踏地劍指而起朝一棵大樹而去,以極快的速度借樹之力回轉。劍已飛出劍氣直破而行,人後而過雙掌齊出。以雷霆之勢,反攻破陣。這是一個極好的角度,四人中有兩人近攻,兩人遠攻。那人借樹之力回轉,靠近遠攻兩人,形成了較為對等的距離。就在對方躲避劍鋒之際,那人瞬間出掌,一一将攻來的四人擊倒在地。
青衫落地,此刻不管是該留的不該留的,總是留不住了。
這天氣就像是孩子的臉,剛剛還是害羞的小姑娘,轉眼間就因為天黑的郁悶,下起了雨。好在鄧州的客棧不少,來往的客旅能趕得上投店。小雨淅瀝瀝地下着,從門外望去仿佛拉下了一簾黑幕,隐約中看到了幾個身影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越來越近,隐約可以聞到淡淡的血腥味。裏面的人,有幾個膽子比較小的已經坐不住了,站了起來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看着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仿佛膽子都提到了喉嚨上。
劉芳遠陪着剛剛酒醒的郭襄從樓上走了下來,“杜镖頭。”忽然在接近門口的時候,一聲急喊。急忙沖了出去,剛才的身影已倒在了地上。
“好像是青山镖局的人。”店內幾個眼尖的看出了對方身上穿的衣服,也連忙奔了出去,将人擡了進來。屋內的燈光有些昏暗,看着更是觸目驚心。衆人都駭住了,三人各斷了一條手臂,兩名少年死撐着扶着一名中年男子,這男子鬓邊已有少許白發。幾人臉色慘白,身上更是血跡斑斑。中年男子已是支撐不住昏了過去,兩名少年見已有人相救,再也撐不住的也昏了過去。店小二見狀連忙出去請了大夫,幾個人幫忙擡進了客房。
郭襄早已吓呆了站在原地。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袖子,不住地發抖。劉芳遠回過神來走了過去輕輕地握着她的手,溫柔地拍了拍,才讓她稍微安心點。 “沒事了。”
第二日的鄧州城特別地熱鬧了起來,昨夜的事情就像一陣風般,傳遍了街道,四處都能聽到有人在議論着。郭襄下了樓便看見了米勒正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子邊,她走了過去打招呼。“米勒。”米勒頭也不擡地繼續吃着自己的早餐,永遠都是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表情。不過看着桌子上擺着的另外兩幅碗筷,就知道是為誰準備的了,郭襄也就不必客氣了。
“怎麽沒有看到芳遠大哥,他去哪裏了?”郭襄問道。
“等會兒就回來了。”米勒愛搭不理地答道。
郭襄本打算再問幾句,可是看見米勒那一副欠了他八百兩銀子的臉,想必也不會回答她。一路上就沒什麽好臉色了,也不知道他天生性情就這樣,還是受了什麽重大打擊。突然她的一個念頭閃過探道:“米勒,你猜如果搖骰子,是你會贏還是我會贏。”
郭襄意料到他不會搭理,繼續說道:“我猜我會贏,我要是財神我也喜歡笑臉迎人的人,而不是擺着一副別人欠他八百兩銀子的臉。你說是嗎?”
米勒依舊沉默。郭襄再接再厲繼續說道:“所以有的人就不敢賭了,輸的滋味畢竟不好受。你說是嗎?”
“我怎麽知道?”米勒被她問的不耐煩,随口答道。
郭襄繼續說:“上次你和芳遠大哥比試擲綠豆的時候,你不就嘗過嘛。”
郭襄見米勒臉色已經有些不對了,繼續說:“這次你敢不敢和我比比搖骰子。”
米勒雖然臉上頗有怒氣卻依舊沉默着,郭襄見狀故意道:“不敢就算了。我想芳遠大哥會敢的。”說着還故意準備離開。
“賭什麽?”秉着士可殺不可辱的精神,米勒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郭襄見米勒上鈎了,抑住興奮說:“如果我贏了,你就答應我三個條件。”
“如果你輸了了?”米勒問。
“你想怎麽樣?”郭襄問。
“如果你輸了,你也答應我三個要求。”米勒說。
“可以,前提是不違背人性和道義的。玩法我訂。”郭襄說。
“可以。”米勒說。
“一人一副骰子,一副骰鐘裏各有六顆骰子,我們分別猜自己和對方骰鐘裏的骰子點數相加的總數,誰猜的最接近誰就贏。每個人有三次機會,但只許喊高不許喊低。”郭襄介紹道。
兩幅骰鐘搖動,仿佛宣稱着一場即将開始的大戰。兩人幾乎同時将骰鐘放在了桌上,凝神思考着。郭襄先喊:“二十一點。”
米勒也輕輕地翻開看了一眼自己的骰子。“兩個二,一個四,兩個五,一個六。”喊道:“三十四點。”
第二輪,郭襄不緊不慢地再次翻開了自己的骰鐘瞧了一眼“一個五,三個三,一個二,一個一。”喊道:“四十一點。”
米勒奇怪地看着郭襄,見她臉上得意的笑容,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中計了。他沒有再喊出來,現在縱使喊了也是輸。他真恨不得将骰鐘裏的骰子震碎來個死不認賬。不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自然是要不得的。
郭襄見他不喊了,故意說道:“怎麽不喊了,是準備回答我的三個問題了嗎?”
郭襄見他怒而不答,得意的大笑了出來,那笑聲在米勒聽來是十分的欠揍的。不過這種玩法自然是不能有第二次的。
“笑什麽了,這麽開心?”劉芳遠走了過來,看見米勒一臉的怒氣,好奇地問道。
“芳遠大哥,你剛剛去哪裏了?你錯過了一出好戲。”郭襄得意道。
劉芳遠坐在了郭襄對面,答道:“剛剛我去看了一位故人。你們剛剛玩什麽了這麽開心,看來是樂兒贏了。”
“不敢不敢,都是米勒承讓的。”郭襄答道,只看的米勒在一旁有苦說不出的,更別提有多開心了。
“不錯不錯,他啊一直以來就是這麽憐香惜玉的。”劉芳遠打趣道。
要在平時郭襄自然大大的不同意,不過此刻她卻是樂的願意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