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鶴仙登奪镖夜

秋風掃葉落,靜夜搖燭火。青絲露白鬓,眼若寒星爍。燭臺淚已盡,新鶴入雲朵。人世多牽擾,皆已紅塵陌。

萬古窟,是福如山歷代門人歸西後呆的地方。不必擺設靈堂祭奠,披麻戴孝。只有清鐘三聲,衆人送歸,一心悼念。

第二日,天勒便接位了“福如山人”。閻勒留在了福如山上幫助管理福如山。郭襄和米勒在福如山上停留了一天便和魔勒一起下了山。

“米勒你慢點,我都跟不上了。”

米勒好似要疾步離開這傷心地一般,出了山門便一個勁步地直往山下走,不管郭襄在後面緊喊慢喊,依舊不理不會。

魔勒倒是漫步徐行,比上山之時慢了許多,好似依依不舍。

郭襄暫停喘了喘氣,魔勒正好走了過來,勸道:“樂兒姑娘你別急,米勒等等便會停下來等你的。”

郭襄明白地點了點頭,只是突然想到魔勒放慢了行動,安慰道:“魔勒大師,你也別太難過了。”

魔勒見郭襄安慰,尴尬一笑道:“出家人本應六根清靜,無牽無挂。讓姑娘見笑了。”

郭襄道:“這七情六欲本是人之常情,更何況生離死別,縱使佛祖遇見時間苦難也不免念上一句‘阿彌佗佛’。大師不必介懷。”

魔勒表示感謝的會意一笑。

郭襄見這氣氛有些悲傷,轉言道:“不像米勒冷血無情,孤僻難處,估計這輩子也就孤家寡人一個了。”

“樂兒姑娘,這你就錯了。”魔勒意味深長答道。

“為什麽?”

“因為米勒師弟已娶得嬌妻,而且四弟妹溫婉娴熟。相信不會棄師弟于不顧的。”

“什麽?”郭襄頓時如收到了驚吓般。正當她想進一步了解時,正好瞧見了不遠處米勒躺在一棵大樹上休息。

魔勒走了過去,說:“四弟,我們就在此告別吧。”

聞言米勒從樹上跳了下來,情深意長地道了一句:“三哥保重。”

魔勒也感慨地點了點頭,便走了。

因為那日錢多少的通知,陸棋山鄭重其事,将押镖的隊伍分成了兩隊,一隊由自己帶領大張旗鼓且加大了人手打着青山镖局的旗號,先行運出。另一隊輕車簡從的打扮成了商旅,推遲一天出發。

經過了兩日的行程,打扮成商旅的這隊也總算是到達了芙蓉莊所在的小鎮秋葉鎮。天色已晚隊伍便先在鎮上的一家小客棧裏稍作歇息,明早啓程到了午後便可交镖了。

秋雁高飛,天晴氣爽的。到了晚上,院子裏的夜來香,時時地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很容易令人進入一陣甜蜜的夢鄉。

忽然一道躍動的人影從屋頂上悄然落地,湊近了門口,見屋內沒有聲響。便悄悄地用小刀打開了門闩,輕輕地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借着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似乎在找些什麽東西。

東西還沒有找到,便聽到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搖曳的火把。當此人回頭時,門口已經被堵住了。

帶隊的镖頭張勝得意道:“沒想到錢寨主居然喜歡用這種偷雞摸狗的計量。”

那人見勢不妙,手上立刻抛出了一個小桶,頓時煙霧騰出,蓋滿了房間。正當他以為可以順利脫身之際,不想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将其牢牢地套在了其中。

張勝見已抓住來人太過容易,很是奇怪。命人提來燈籠,才發現賊人身形瘦小,似個小孩,完全不似錢多少魁梧。疑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一身黑衣,不做搭話,不住地掙脫着大網想要掙開。

張勝勸道:“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這網是由天蠶鋼絲所做,就是用金刀也砍不斷。”

那人聽言倒也識時務便不再掙紮,只是依舊不做答話。張勝見此人嘴硬,示意了手下想要去揭開他的面罩。就在那名手下靠近之時,突然針細如雨的暗器射了進來,居然是破罡的萬流飛針。

趁着衆人疾速躲閃之際,那黑衣人被趁機救出。

雖然有幾人被射中,好在針上并沒有毒,可見來人并非窮兇極惡之人。張勝見人不見,立馬帶頭追了出去。剛到庭院中就見另一名同樣瘦小的黑衣人正提着一把鋼刀在砍網,只是那張網絲毫未損。那人身形與被捕之人差不多,剛把人連同網拖到了院中,便已沒有了氣力前行。

張勝見不過是兩個功夫不到家的小子,大膽上前正準備擒拿。突然一片落葉飛來,幸好張勝及時躲過。往後就見那落葉的地方竟破窗而入。站定一看,來人正是黑山寨寨主,錢多少。

錢多少站在了那兩人前面,道:“一個老前輩,欺負兩個毛頭小子也不怕被人恥笑。”

張勝見錢多少來此收勢鎮定,“老朽倒是想先問問,這兩小子為何半夜闖入做這偷雞摸狗之事。”

錢多少回頭看了看那兩人,伸手不動聲色地将網一拉,把人放了出來。恨鐵不成鋼道:“這網雖然結實,但是有口子的。”

那兩人聞言羞愧的低下了頭,想來也是急于脫身荒了分寸,只知道一陣亂砍。張勝也很是無語,想不出這樣兩個不經事的毛頭小子為何要來奪镖。若是被人派來的,想必這人定是腦子被門夾了。不過眼前錢多少倒是不能掉以輕心,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心中不禁憂思,原本為了對付錢多少所設計的機關,全都被那兩小子給破壞了,這下單獨過招,自己恐怕沒有勝算。

“錢債主,此次前來也定是為了奪镖吧。不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前日總镖頭已經親自将镖壓送到了芙蓉山莊。”

見張勝這般胸有成竹地說,錢多少卻不着急,反問道:“是嗎?陸棋山果然老謀深算。不過這镖恐怕還未到芙蓉山莊吧。”

“前寨主想必自視過高了吧。”張勝不露聲色地看着錢多少。

“是嗎,這是與不是讓我問一問不就知道了。”錢多少話剛一說完人已經到了房間門口,手上抓着其中一個趟子手的手臂。看着那趟子手的臉上龇牙咧嘴的,仿佛下一秒,這手臂就将被壓碎。

“镖放在哪兒?”錢多少問道,手上的力氣稍稍加重了一份。

“我,我不知道啊!”那人總算還有點骨氣,強壓着疼痛答道。

不過這個答案在錢多少意料之內,他稍稍的放開了那人的手臂,仿佛已經得到了答案,頗為得意道:“原來在那。”

錢多少只是随意一說,可是那人一聽,下意識地便回過頭看向了屋內,而且從眼神判斷,便是在床帳的方向。張勝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他會來此這一招,剛剛錢多少仿佛要了那人的性命,突然松開了手,那人頓時送了一口氣,人在最放松的時刻總是最容易放低警覺,一炸就被炸出來了。張勝連忙追了進去,可是光從武功上論,便已落了下風,更何況隔着一段距離。不過就在錢多少即将的手之際,從側一道銀光射向了他的手掌。

錢多少連忙收手,屋內昏暗,來人背對着窗戶,看不清楚究竟什麽模樣。錢多少試探道:“想必閣下就是當日廢我兄弟一人一條胳膊之人吧。”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手上的劍銀光閃閃卻是讓人不能輕視的。

“閣下膽識過人,為何不以真面目視之。”錢多少道。

“無名小輩不足挂齒。還請錢債主高擡貴手莫要再動這趟镖的主意。”那人冷言道。

“很好,看來這趟镖在下倒是不能不取了。”錢多少不退反迎道。

那人聞言,手上劍光一閃,蓄勢待發。眼見着雙方就要動手,突然外面一陣喊聲傳來。奇怪的是,聽着這聲音錢多少竟然顧不上其它急忙奔了出去。只見那兩個黑衣小子不知何時竟然雙雙暈倒在地,不知是被人擊中還是中了毒。情急之下錢多少快速将兩人帶走,也顧不上其他。

張勝從莫名其妙中反應過來,進入房間,只見镖還在,可是剛剛那人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芙蓉山莊飄香院,院香飄滿花芙蓉。

劉芳遠落在了山莊的院牆上,莊門前一群人,在門外候着。為首的男子,幾絲白鬓,身着素衣輕輕地叩響了扉門。門打開半扇,一名身穿藍色布衣的門童探頭出來。這男童粗眉大眼,眉宇清秀,大約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

張勝上前施禮問道:“敢問閣下這裏可是芙蓉山莊。”

“你們是誰?”男童狐疑道。

“在下張熙,我們是從京城來的商人,來找芙蓉山莊的莊主花子白做買賣。”張熙滿臉和氣。

“這裏是芙蓉山莊沒錯,可是這裏沒有你們要找的花子白。”說着那人便要關門。

張熙連忙伸手阻止道:“可否有勞小兄弟向莊主通報一聲?”

那人思想前後打量着這一行人,并沒有打算關門,也沒有打算通報的樣子。

張勝急忙解釋道:“我們是受一名白衣少年所托,來找芙蓉山莊莊主的。”

那人聽言半信半疑,道:“那好吧,你們随我來。”

芳遠在旁不禁一笑贊道:“這張勝果真是心思缜密,深怕有人冒認,所以報上了假名以做試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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