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浮淩香遠旅途歸

未到萬墨山在山腰處可以看見一座三頂層立而上的宮殿，宮殿四周漂浮着薄薄的雲稀。沿路白衣飄袂，迎風如入雲層。只是看着這階梯的數量郭襄感覺腳上沒有力氣支撐了，對她來說這仿如天梯，比之福如山似長了兩倍。真佩服設計這座宮殿的人，更該懷疑建造這座宮殿的人是不是人。好在攀登前，一個明媚溫馨的笑容出現在了眼前，多日來在米勒那非人的照顧下，她日想夜想，總算是見到了。

“芳遠大哥。”郭襄不禁熱淚盈眶一個激動地跑向了劉芳遠。

劉芳遠微笑着看她，見她一身的灰頭土臉的，也知道這幾天受了不少苦。溫柔地幫着郭襄掃去了身上的塵土，意味深長地看着米勒道：“放心，一會兒芳遠大哥一定找個機會給你報仇。”

米勒一愣，但看着不遠的前方，也既開心又擔心的嘆了口氣。

“芳遠少爺，夫人已經在裏面等候多時了。”一名白衣女子飄然而至，看了米勒一眼後，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一點畏懼，便低下了頭。

斜陡的階梯直入了雲層，一路上兩排霓裳沿着路徑相隔而立，仿佛仙女迎佛一般，甚為隆重。到了浮淩閣，在那名白衣女子的帶引下來到了第三道門裏。宮殿是由三座小殿并排而成的，三座小殿中間各設有一個大門相通。據芳遠大哥的介紹：這第一座宮殿是除了主人其他人住的；第二道門是用來接待貴賓的；這第三道門便是閣主和夫人的居所。

“兩位先請坐，芳遠少爺這邊請。”那名白衣女子施了個禮，便帶着芳遠走進了後堂一間用珠簾遮住的門。

“姑娘，請用茶。”一個小丫頭将茶端放在桌上，郭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在看了看她的衣服，很明顯地确定自己是凡人。

“閣主，請用茶。”丫頭将茶端到了米勒的桌上說道。

什麽閣主？郭襄一聽冷的一個倒抽看向了米勒。“你剛剛叫他什麽？”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加眼睛。

“閣主。”那名丫鬟溫婉地說了這一聲，以便郭襄确定了。

她疑惑地看着米勒，難道他不是來至地獄嗎？這裏是天堂，這麽說魔勒曾經提過的四弟妹，就是剛剛那名女子提到的夫人了？居然是個仙女。

米勒冷冷地回了一個鄙視的眼神：“看什麽看？”

郭襄道：“你是這裏的閣主？”

“關你的事嗎？”米勒冷言道，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立刻放緩了神情，不再理會郭襄。

郭襄奇怪從來沒有見到他如此心平氣和的一面。

“呵呵呵。”忽然珠簾後一聲銀鈴傳了出來，米勒臉上的表情立刻浮現了一絲的微笑，這可讓郭襄大跌眼鏡，相處幾日來，什麽時候見過米勒微笑過。這樣一看不但不像一只發怒的猴子，更像一個即将見到心上人的小姑娘。

珠簾後一女子掀開了垂簾，伴随着說笑聲走了出來，這一見郭襄立馬傻了眼。這女子笑顏迷離，嘴邊兩個淺淺的酒窩，芳婉動人，自是美麗的讓人目瞪口呆。但是，她怎麽跟芳遠長得那麽像，一樣的容貌，一樣的笑容，只是嘴邊多了兩個淺淺的酒窩。她走到了郭襄面前，微笑道：“這位就是樂兒了？”

郭襄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的，盯着她看。那名女子溫柔一笑，牽起了她的手，關心道：“樂兒姑娘想必猜出我是誰了吧。”

郭襄糊塗了，猶豫地猜道：“你，是芳遠大哥？”

“笨蛋。”米勒見那女子一來就先看着郭襄，本就老大的不高興，借機損道。

那女子聞言微微地轉過了頭，微笑地看了米勒一眼，米勒便好似受了什麽打擊似的，扭過頭去黯然神傷。

郭襄這才反應過來，芳遠沒有酒窩啊，而且這女子笑起來不似芳遠的春風和煦，倒似夏日的暖風襲人。“哦，不對。你是芳遠哥哥的妹妹？”

這時劉芳遠才掀起了珠簾笑着走了出來，兩人果真長得很像。

那女子見她猜出，親切道：“樂兒姑娘，對我這個哥哥的了解倒是挺細心的。我叫劉香遠，我們兩是雙生子，一般初見的人都不太分的清，樂兒姑娘一眼就看出來了。”香遠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芳遠。卻見芳遠神情似有些凝重，收起了笑容。

劉香遠見狀，看着郭襄一身的灰頭土臉的，吩咐道：“搖鈴，帶樂兒姑娘去梳洗梳洗。”

剛才端茶的丫鬟走了過來，“樂兒姑娘這邊請。”

正所謂高處不勝寒，這浮淩閣也是如此，隐約着透着一股寒氣。夜裏綠葉含霜，池塘凝冰。便是走在花園裏的小橋上，摸過那橋沿也能隐約透着股刺涼。剛過了十五，仰望這裏的月色，仿佛離着廣寒宮近了，月亮明亮圓晃，蒙蒙的一層薄霧，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

芳遠依舊是一身藍衫，只是此刻确實換成了玉麟錦袍，更添了一份典雅。他徐徐走來，看着月光下似有些迷離的郭襄，仿佛有些愁緒。“樂兒。”

郭襄回過頭，見到劉芳遠，依依飄揚的長發，像一個夢中王子。惬意道：“芳遠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劉芳遠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微笑道：“痛嗎？”

“不痛，”郭襄心滿意足地笑着，“但是我知道我不是在做夢。”

郭襄突然想起了什麽，收起了笑容，有些懊惱：“可是米勒為什麽是這裏的閣主？”

“浮淩閣的前任閣主是米勒的母親，何夢。香遠八歲那年拜了她為師，自小便在這裏長大，而米勒卻被福如山人相中去了福如山。何夢很喜歡香遠，将她視如親子，不僅親授武功，更對她的生活無微不至。兩年前米勒得以下山，來看望母親，何夢便讓兩人成了親。不久後何夢因頑疾離世，便讓香遠繼了位。米勒便成為了浮淩閣的閣主，稱呼香遠為夫人。”

“原來如此，沒想到米勒這只猴子。還那麽好福氣，娶了這麽漂亮的老婆。住在像仙境一樣的地方。”郭襄感慨道。

劉芳遠笑而不語，可見這兩日米勒讓她吃的苦頭夠多的。

“芳遠大哥。”郭襄微笑地看着芳遠，張開了雙臂，離別之際一個溫暖的擁抱。“謝謝你，雖然以後不會再見了，但是我真心希望你能過得好，每天過得開開心心的，能吃能睡。找到一個漂亮貼心的女孩子，相伴一生，白頭偕老。”

第二天的清早，太陽依舊躲在雲霧裏，晨曦的早安像一顆朦胧而純粹的心，明淨舒适。到了雲海觀，郭襄恍惚回到了現代。早上依舊清靜閑雅，觀前的那棵大榕樹依舊青蔥翠郁，只是小了點，年輕了許多。

她走上前無意間發現那刻在書上的兩句小詩：“山林碧墨如滄海，浮雲缭繞似波來。羽衣若隐故夢中，仙女不願多停留。這便是那下半句詩了。”

這雲海觀保持了幾百年居然依舊，她走進了□□，自己便是從這個地方過來的，好像過了幾十年一樣。沿着小石徑不經意間地往下看，便仿佛伸手便能觸摸到茫茫的雲稀。攬風如幕，吹散雲霧，見青山，微微露寒霜。朝迎紅霞，漫天雲海，幾行飛鳥與肩伴行。

“姑娘。”小徑經過的一位小道者停住了腳步，施禮道。

“小道長，請問可否帶小女子參觀一下你們的客房。”

“沿着小徑直走便到了，姑娘随貧道來。”小道士說着就在前面引路。

“多謝！”

出來幾日并未尋到歐陽蓉的蹤跡，今日趙哲便打算打道回府了，此次前來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查清官糧被盜一案，昨日案子已經查明，人也已押往刑部，是時候該返程了。

“你打算就此打道回府了？”趙元問道。

“一路下來都未見到她的身影，或許她并不是來此。再者就算見到又能如何，若這是她的選擇，我倒是可以成全她。”趙哲答道。這樁婚姻本就不是他願意接受的，雖然那日在萬墨山相遇，驚為天人。可是若非純粹的情感，再美麗的外在都也只是過眼雲煙，何不成全了她的選擇。

趙元原一直就知道他的冷漠不近人情，可是到了今日才意識到竟然到了這個地步。連自己已過門的妻子都可以放手。他無奈一笑道：“新娘子娶過門，你連一眼都未瞧。又怎知她不願與你長相厮守。”

趙哲雖然不回答，可是趙元看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是已經動搖了。“還記得我們經過百家茶寮，你問的那三個人嗎？”

趙哲突然停下了馬，猶疑道：“你是說那個趴在桌子上的人就是她？”

趙元沒有回答，繼續策馬徐步道：“沒想到這大學士府出來的大家閨秀，竟然也能鬧出這麽一出離家出走。而且還是女扮男裝，如果這事情要是傳到皇宮裏，不知是個什麽情況。”

趙哲原以為歐陽蓉只是心中郁悶到這裏散心，就算要離開也需要回王爺府讨休書。可是照趙元所說，她不僅女扮男裝并且單獨與兩個男子同行，這其中确實有點讓人不解。

郭襄故地重游卻是有別的一番感受，小道士在前面引路，一邊介紹道：“每間客房中都挂着一副畫。這原是有一日一位公子來此，見客院毫無裝飾，便各繪制了一副圖畫用來裝飾。這裏便是春芳客院，挂着一副‘泉流翠竹’。”

郭襄邊走便聽着，原來這間道觀的歷史也有上百年了。如此維持着一模一樣的風格，這其中修繕的功夫可想而知，需要費多大的功夫。

在走出房門的時候，郭襄一時忘了還有個門檻，一個弧度就往地上倒下去。幸好小道士及時反應了過來雙手扶住了她。郭襄穩後，小道士急忙收回了手。只見他臉上已是紅的通透。郭襄還從未見過如此害羞的男子，頗有興趣地盯着他，這一下小道士臉更是紅了，直紅到了脖子上。連忙為這個大膽而失禮的舉動提醒道：“姑娘。”

“嗯，小道長。我好像聽說道士是可以娶媳婦的，許多在家鄉便已娶了媳婦。你怎麽還如此臉紅。”郭襄打趣道，沒想到自己今日還當了一回惡霸，調戲一個小道士。

“施主說笑了。小道自小在這觀中長大。并未娶親。”小道士一副罪過罪過的模樣急忙解釋道。

“小道長，等長大了讓你師傅給你找一個漂亮的娘子。”看這小道士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如此青澀的年紀。不禁逗，一說就臉紅，可愛極了。郭襄突然感覺自己像大灰狼一樣，不禁大笑了出來。

趙哲一來到白雲觀便看見了那日題字的大樹，心中不免有些感觸。突然聽到随風傳來的笑聲，這笑聲沒心沒肺的，仿佛會感染一樣，一聽就讓人有種莫名的喜悅。趙哲好奇地尋聲走了過去，正好看見郭襄頗為凝重地推開了最後一間房門，這裏便是當日居住的房間了。不知是否因為這段奇異的經歷，這裏仿佛充滿了詭異的氣氛，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入口。郭襄下意識地看向放那串黑色手鏈的地方，突然一股冷風吹了過來，郭襄連忙後退，怎知一個踉跄，自己絆倒了門檻。

趙哲見狀疾步上前，正要伸手去接之際，突然後背被人擊中，瞬間失去了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