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壺酒笑看恩仇

青山綠柳意,何處不相逢。要相逢的總會相逢,莫管是仇是恩。世間有糾葛,不是他尋來便是我尋去。想躲躲不了,想避避不掉。

此刻趙哲一行人雖然少了荷葉,卻多了劉芳遠還有米勒。趙元一見到米勒仿佛蜜蜂聞着蜂蜜,一路上圍着他繞個不停。這問題千個萬個,米勒自然是沒有耐心也不願搭理他的。所以嘛,好幾次都交起了手,一路上可算是精彩非凡了。

然而趙元卻是不懼武力再接再厲地問道:“傳聞這福如五尊,有五人。随師傳同一人,卻信仰武功皆不相同。特別是其中有一門最重要的悟,更是每人各有一件玄妙奇珍,而這五樣才是真正的五尊。不知道可有此事?”

米勒微有訝異,但不動聲色。早有耳聞這聖目天羅知他人所知,知他人所不知。沒想到竟然連福如山如此隐秘的事情也知道。米勒見這人着實煩不過,一個轉身直接逃離現場。

“喂,我還有很多問題了。”沒想到趙元竟抛下了馬車迅速地追了過去。

郭襄見這兩人一個逃一個追的,不禁暗自偷笑地想起了一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只是轉眼一看,現在竟剩下了劉芳遠、趙哲和自己,這場面似乎有些尴尬。“要不要等等他們啊?”

“不用,他們自會找到我們彙合的。”趙哲一邊駕着馬車一邊答道。劉芳遠獨自騎着馬在一旁前行略微地點了點頭表示了贊同。這樣看來他們兩人倒是相處自如。

“劉少俠,冒昧問一句不知你為何要找幽冥王?”趙哲問道。

“十二年前我父親因他喪命,父仇不共戴天,豈有不報之理。”劉芳遠如小聚閑聊一般,斜眼瞟到了郭襄問道:“狄王爺此次想必也不單單只因為皇宮被盜吧?”

“劉少俠何出此言?”趙哲問道。

“素來耳聞,狄王爺辦差,雷厲風行。出沒江湖,身旁只與元公子一人,從未聽聞攜帶家眷。況且王妃不會武功,而天池國一行兇險萬分,若無必要在下想不出為何要讓王妃涉險。”劉芳遠答道。

趙哲沒想到劉芳遠竟看得如此透徹。“當日劉少俠與樂兒同行前往萬墨山,想必也并非巧合吧?”

郭襄從未想過趙哲會如此稱呼她,更讓她驚訝的是趙哲竟然知道上次是劉芳遠陪同她前往的萬墨山,這一路上雖然自己從未隐瞞自己與劉芳遠和米勒是舊相識,可是他也從未詢問過他們是如何認識的。而最重要的是,他的那句疑問,難道劉芳遠不是在開封和自己偶然遇見的?這樣說來她的穿越并非偶然,而是某一個人精心策劃好的一個局。在這個局中,自己是生是死,是去是留,自己竟然全然不知。

劉芳遠并不意外趙哲會如此問他,若是自己換成了他也會有此一問,只是對于郭襄難免有些歉疚。“不錯。”

郭襄瞬間的世界觀崩塌了,為何連如此溫柔的芳遠大哥也會對她有所欺騙。

劉芳遠沉默地等着郭襄提問,雖然他承諾于人不能相告,但是卻期望她能說些什麽。只是郭襄已不願開口,因為她知道這個人既然這樣安排了,便是不願別人知道他的身份。她也沒有把握劉芳遠會為自己背棄信義。

而趙哲在這簡單的兩個字中卻已經得到了自己所要的答案。

‘一壺酒’還是一日不便的客來客往,現今更是少不得幾個為陸小酒而來的裙下之臣。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酒杯君子,傷懷滿襟,只為紅顏,不許芳心。

郭襄沒想到那日一場比試,竟然給陸小酒帶來了這麽大的變化。陸小酒見是郭襄熱情地迎了過來。“郭姑娘,你來了。快請我給你們留了一個雅座。”

郭襄見陸小酒這般熱情好客,也就不客氣了。今日她也想淺飲一杯,或許會更清醒一些。

“酒逢知己千杯少,舉杯對影成三人。”只見一名先生模樣的人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邊走還不忘摸摸自己臉上那拔尖的山羊胡子。

郭襄三人随陸小酒走上了樓梯,門外嗖嗖的兩聲兩人闖了進來,一個怒火沖天的,一個似笑非笑。若不是米勒和趙元又是誰了?

趙元目錄欣賞之光卻清淺一笑,挑釁道:“好一個春耕憫農,就是不知道這四俗樂,的另三樂如何。”

米勒默而不答,目露兇光。見這人如此不知好歹,他也就沒有客氣的道理了。只見他力道張弛有度,速度時快如風,時緩如柳,似攻似撫,虛虛實實,如若有無,讓人防不勝防。就算趙元躲避的速度奇快,卻也有躲不過的時候。

郭襄看得出奇,不見米勒顯露樂器,甚至任何可以發出隐約的器具。只是奇妙的招式攻擊。不禁好奇問道:“這四俗樂難道不是樂曲的章節嗎?”

劉芳遠一邊觀望,一邊答道:“确實是。只是這樂章卻不是用樂器演奏,而是武功的套路招數。這四俗樂,分別為:平心靜士,春耕憫農,興工兼愛,九曲商環。若你靜心凝聽,便可由當中的拳風和掌風聽出。你閉上眼睛凝神聽聽看。”

郭襄閉目凝神,漸漸地便聽到是一種很奇怪的音色,曲調各異。曲調平和悠遠,有淡泊之明,有寧靜之遠;曲調幽婉柔傷,有春耕之喜,有粒粒辛苦之憫;曲調抑揚頓挫,有利器之智,有非攻之鳴;曲調百轉千回,有尋機之待,有能舍能得之宏。聲色極其微弱,若不細聽,也只當是一套奇妙的招式。

趙元一時不是敵手,靜心沉思。觀察探微,似乎領略了其中的奧妙。得意一笑,便施展開了步伐。随着米勒所打出的招式時快時慢,時停時轉。竟好像在跳舞一樣,步履生蓮。

郭襄只看得感嘆不已,沒想到這樂曲的克星竟然是舞步。

“今日好不熱鬧,不知道是在下來遲了,還是趕巧了。”這聲音沉穩厚實,略帶點川地口音。怎麽聽着如此熟悉。

郭襄瞬間想到了錢多少,不禁瞪大了眼睛,還記得上次遇到的的那個頗有幽默的草莽狀元,沒想到今日一壺酒這麽熱鬧。

來人可不正是錢多少嗎?信步款款,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人,高大健碩,國字臉大嘴凹鼻,橫眉豎眼,頗有三板斧之勢,正是天罡地煞的老四‘煞’,也就是俗稱的大牛。坐在門口的幾桌的客人一見來者不善,頓時逃之夭夭。陸小酒和陸酉也顧不上要回酒錢,他們并非未見過世面的市井小民。只是一時間突如來的這麽多江湖人物,随便這麽一鬧,那麽将來他這個小酒館可就名聞天下了。就算是拆了他這個酒樓也是值得的,當然最好還是平安無事最好。

趙元和米勒見是錢多少走了進來,停止了打鬥。趙元退到了一邊,打算看接下來要發生的熱鬧。米勒也坐在了一邊,靜觀其變。

這錢多少親臨,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至于所為何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只見他坐在最靠近窗戶的一張桌子,尋望了一下四周。突然定在了郭襄三人的方向,略有沉思,忽然恍然大悟一般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高興道:“這不是那日在武林大會的小兄弟嘛,那日沒有細看,還讓你給懵過去了。”

被他如此高聲一喊,郭襄再次想找個地洞鑽下去。真不愧是酒樓這遇見的都是一些狂傲無理的人。但都被點名了,總不能視而不見吧,只能尴尬地打個招呼。“前寨主好久不見。”

趙哲無奈一笑,沒想到郭襄離家出走這一趟,還真惹了不少麻煩。

好在這錢多少還算是個飽讀詩書的謙謙君子,不想司徒有喜歡勸人喝酒。說話間陸酉已經端來了酒壇,錢多少似乎并無喝酒的意思,邀請了三人前去同坐。郭襄本想推辭,卻見劉芳遠和趙哲已經走了過去。劉芳遠坐在了錢多少對面,趙哲則坐在了左邊,郭襄只好繞幾步往右邊去坐,卻被趙哲拉住了手坐在了他旁邊。

錢多少看了一眼趙哲,有些心領神會地微笑對着郭襄說道:“小丫頭,難怪上次見你有些熟悉感了。沒想到一轉眼你都長這麽大了,還嫁人了。”

郭襄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趙哲,趙哲探了頭來。輕聲道:“歐陽蓉。”

郭襄立即想到了當初魔勒告訴過他,當年的‘三甲怪談’,這錢多少是當年的狀元正是歐陽沨的學生。郭襄尴尬一笑,算是表示想起來了。

錢多少哈哈一笑,道:“這也難怪,當年你離開的時候還只有七歲,現在都十幾年過去了,也難怪你不認得阿多了。”說着伸出了大手越過了趙哲,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先生還好吧,許多年了都未曾去看過他。還有歐陽詢,那小子聽說寧死不屈地守着一個七品芝麻官,沒出息的在家過得跟個老頭一樣,陪着妻子洗衣買菜,陪着女兒戲耍逗玩。想當年他年紀最小,志氣可最高。勢要奪取狀元之位,做濟世安邦之士。沒想到現在倒是逃得逍遙快活。”雖然口中說着沒出息,可是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羨慕高興之意。

郭襄沒想到歐陽蓉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奇葩的親哥哥,不禁有些想念起了自己的哥哥。“他很好。”

“得了空,我定去他那裏攪和攪和。”錢多少他鄉遇故知,心情那是特別的愉快。

郭襄也不禁收到了感染,微笑道:“錢債主……”只是剛一道出就見錢多少臉上似有異樣,連忙改口道:“阿多,”見錢多上臉上恢複了笑容,郭襄才繼續說道:“阿多,當日武林大會,你與陸镖頭打賭,最後是誰贏了?”

這話不問不挑,不挑不明。錢多少臉色忽變看向了劉芳遠,問道:“這位仁兄,想必就是青山镖局前任總镖頭,劉曼清之子吧。”

“正是。”劉芳遠答道。

兩人如對敵相望,大牛在一邊不知為何怒氣沖沖地想要沖上前來。錢多少揮了揮手制止了他。

看着劉芳遠問道:“那日奪镖的就是你吧?”

“不錯。”劉芳遠坦然承認。

錢多少也沒有多加追問,對于這個清雅俊秀的年輕人倒是生出了幾分好感。“很好。”

兩人對視片刻,眼見着下一秒鐘就該開打了,可是卻遲遲未見動靜。趙哲突然站了起來順道拉走了郭襄站在了一旁。四周的人慢慢地聚集了過來,聚精會神地觀望着,猜測誰勝誰負。

趙哲拉着郭襄徐徐退了幾步,仿佛被擠出了人群。

頓時一聲脆響方桌碎成了兩半,劉芳遠口角流出了淡淡的血絲。兩人安坐原地,錢多少不禁露出了幾分欣賞之色,贊道:“沒想到劉兄年紀輕輕,內力卻不容小觑。再配合劉曼清總镖頭留下的柳離劍法,當今天下少有匹敵。看來當日奪镖,緊廢我兄弟一人一手,着實是手下留情了。”

原本十分憤怒的大牛,此刻也不禁露出佩服之色。

而在人群中,已有人發現了趙哲和郭襄不見的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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