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收到求救符的十幾個弟子趕到了這邊, 有個背着藥簍的女修年紀稍大些,一臉憤怒地看了眼正在被沈修瑾赤手空拳按着揍的蕭元徵。
“師弟莫怕。”盡管只是外門弟子,但她曾在去年的宗門會宴上見過謝孤懸,所以認得。
她眼神到了謝孤懸這裏就變得溫和起來, 雖說男女有別, 但謝孤懸長得這般貌美嬌弱, 又哭得傷心慘烈, 幾個男修抓耳撓腮圍在一旁,根本就想不出安慰的話。
美人不分性別,謝孤懸又偏生如女子一樣, 看着身嬌體軟, 好不惹人疼惜。
她幫着謝孤懸剛把被扯開的衣裳整理好, 後山又來了人。
渡劫期威壓瞬間籠罩在這裏,那股殺意在發現謝孤懸沒有事的時候才收斂起來。
“見過宗主。”
修為低的外門弟子被那殺意驚出一身冷汗, 在看到來人之後, 紛紛行禮喊道。
一頭白發的雲嚴清臉色不複平日溫和,他冷着臉, 并未出聲阻止沈修瑾。
“師、師父。”謝孤懸見靠山來了, 哭得更兇,眼淚根本止不住。
“懸兒莫怕, 師父在。”
雲嚴清一手摸着自己小徒弟腦袋安慰, 心中越發對蕭元徵惱火。
那邊沈修瑾還沒停下,直到一拳打在蕭元徵腹部, 見對方吐了血才松開手, 不再揪着他衣領。
怒火未消, 可除了宗主, 還有其他人陸續過來, 其中還有三長老那邊的人,他只得停了,朝雲嚴清拱手施禮:“見過宗主。”
“沈修瑾!”蕭元徵被打得現在才回過神,他吐出嘴裏的血,滿臉兇狠,而額頭卻全是冷汗。
垂在身側被折斷的右手無論怎麽運轉靈力,都無法恢複。
Advertisement
沈修瑾的攻擊來得太快,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拳打在了臉上,剛穩住身形還沒還手,就被壓制着打,最羞辱他的,是沈修瑾連劍都沒用,就讓他毫無還手之力,還被折斷了手腕。
“蕭元徵!”
雲嚴清一聲呵斥,讓在場的人心神為之一顫,識海中嗡鳴不已,他顯然動了怒。
“見過宗主。”
趕到這裏的人越來越多,蕭元徵心中暗惱,卻只能壓下所有情緒,朝雲嚴清拱手。
一個不留神就被謝孤懸發出了求救符,還是宗門的緊急求救符,雲岚宗任何一個接收到這種求救符的,無論在做什麽都會往事發地點趕去。
越想他心中就越惱火,連帶着對謝孤懸此時也不滿起來,他是真沒想到,對方會将宗門求救符發出去,沒等他攔截沈修瑾就到了,真是失策。
知道雲嚴清看着他的眼神不善,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想到這裏,蕭元徵暗暗咬牙,今日的事情不能認下來,否則雲嚴清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蕭元徵,我問你,欺淩同門,該當如何?”
雲嚴清冷聲問道,他鮮少有這樣動怒的時候,是以在場的人瞬間安靜下來,沒人敢出聲。
“宗主,我沒有。”
頂着渡劫期修士的威壓,蕭元徵勉強穩住心神,就算被看到他壓着謝孤懸,但只要找個合适的借口,說不定就能推脫掉。
不過下一刻,察覺到自己父親氣息後,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嗚嗚嗚,師父,不怪、不怪蕭師兄……”
人越來越多,謝孤懸抽噎着,邊哭邊斷斷續續說道:“是我不好。”
他這話一出,雲嚴清眉頭緊緊皺起來,沈修瑾也看着他,薄唇微抿,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而只有蕭元徵眼睛一亮,要是謝孤懸自己認了,是他勾引在先,那他說不定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是我,長得像狐媚,天生、天生就是給人……”謝孤懸再也說不下去,哭得眼睛都腫起來,擡手擦眼淚。
而在他擡起手的時候,衣袖滑落下去,露出被捏紅的纖細手腕。
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可任誰想都是折辱人的污言穢語,還有他帶着痕跡的手腕,白皙皮膚上的手指痕跡,一看就是被人捏成這樣的。
雲嚴清怒火中燒,在蕭榮啓剛到時,一掌就将蕭元徵打了出去。
“懸兒,誰這樣說你?”
雲嚴清垂在身後的白發無風自動,眼神冷厲無比。
“宗主!”蕭榮啓閃身接住蕭元徵,臉上有着怒氣,而雲嚴清并未理會他。
謝孤懸看了眼盯着他的蕭榮啓,還有蕭元徵,吓得直往後退,連連說道:“不是蕭師兄說的,蕭師兄沒有這樣說我。”
他臉色慘白不已,被那兩人看着,吓得慌了神,一直往雲嚴清身後退,看都不敢看,自然也不敢指認說是蕭元徵說的。
可他這樣,分明就是因為懼怕對方在撒謊,明明都吓成這樣了,卻還是不敢說是對方的錯。
明明他才是差點被欺辱的那個。
最先趕到的幾個外門弟子都看不下去了,沈修瑾眉頭緊皺。
“懸兒,別怕,你有何冤屈盡可開口。”雲嚴清将自己小徒弟護在身後,看了眼對面的蕭榮啓二人,說:“今日之事不查清楚了,我看誰敢動你。”
何情飛身落下,謝孤懸看見她眼淚就洶湧而出。
“懸兒乖,師娘在呢。”何情将他摟在懷裏,全是心疼。
平日裏雲岚宗幾乎上下都知道,宗主夫人對自己的小徒弟疼愛不已,沒想到這麽寶貝,都十六歲了,受了委屈還會抱在懷裏拍後背。
不過在想到平日裏謝孤懸嬌氣柔弱的樣子,倒也沒有多讓人難以接受。
何情哄了幾句後轉而看向蕭元徵,向來溫柔的神色變了,她開口:“懸兒,今日發生了什麽,你一一說出來,有師娘替你做主,別怕。”
“今日就算是開派老祖來此,不查清楚了,也別想從離開這裏。”
何情神色冰冷,讓一衆見慣了她溫柔可親的弟子心中詫異。
不過還沒等謝孤懸開口,雲嚴清朝林中一招手,就有一物飛了出來,落在他手心。
“懸兒,這可是你的?”他看着手裏的留影石問道,上面散發着謝孤懸的靈力波動。
留影石靈力波動很微弱,距離又遠,衆人來到這裏之後,又因發生的這些事情心中思緒紛湧,現在何情一到,雲嚴清便從謝孤懸身上分出心神,沒想到還真的發現了東西。
“是。”謝孤懸從何情懷中出來,他說話的時候看了眼沈修瑾,眼裏還有淚珠,一眨眼就掉下來。
“懸兒,你把今日發生的事情跟師父說說。”雲嚴清說道,他看了眼不遠處的空中,正是趕來的其他徒弟。
像是勉強鎮定下來,謝孤懸看了眼蕭元徵,卻被他陰沉的臉色吓得一抖,就要往何情身後藏。
“別怕,說。”何情冷了眼神,看向蕭元徵。
“蕭師兄說,今日帶我從這裏去栖鳳坡,看百鳥齊鳴。”謝孤懸抽噎着,不敢看對面。
“到這裏的時候,我想用留影石把百鳥齊鳴留下來,帶回去給師兄看,誰知……”
他咬了咬唇,眼淚再次流了出來,滿臉淚痕,說:“誰知到這裏後,蕭師兄突然發難,打落了留影石,将我、将我壓在樹上……”
“你血口噴人,我沒有。”
蕭元徵見衆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帶着鄙夷,甚至連外門弟子都敢這樣看他,若是再讓謝孤懸說下去就不妙了。
他一開口,就被雲嚴清和何情冷冷看着,急的連忙緩和語氣,找了個借口說道:“謝師弟,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光天化日,我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我沒說蕭師兄對我做了那種事情,我沒說。”
謝孤懸被他吓得連連應和,不敢再說什麽。
但在場的人一聽,謝孤懸還沒說是什麽事情,蕭元徵就如此着急否認,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麽。
蕭榮啓氣得臉色鐵青,心中暗罵他沉不住氣。
“小兒頑劣,同謝師侄開了個上不得臺面的混賬玩笑,師侄不要動氣,這就讓他同你賠禮道歉。”
接過話的蕭榮啓态度十分好,說完瞪着蕭元徵呵斥:“還不給你謝師弟賠禮?”
“元徵師侄別急,待我們看看這留影石,還有,我徒兒話還沒說完,等他說完再做商議,如何?”
雲嚴清靈力打了過去,阻止蕭元徵上前來,也沒給蕭榮啓面子。
留影石上方浮現出畫面,開頭便是謝孤懸的臉,還有他旁邊的蕭元徵。
“蕭師兄,我想用留影石記下百鳥齊鳴,帶回去給師兄看。”畫面中的謝孤懸還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遭遇什麽,眼神天真澄澈,沒有絲毫戒心。
他控制着留影石往前飛,還說要先試試,不然到了栖鳳坡自己弄不好就糟了。
可是忽然,留影石的畫面急速變化,像是被打落出去,而謝孤懸一聲詫異驚呼,畫面裏只能聽見他喊了句:“蕭師兄,你要做什麽?”
留影石畫面變弱,即将消失。
雖然有這些,可也無法徹底證明蕭元徵要對謝孤懸做的事情,若是他咬死只是個玩笑,便奈何不了他。
看到這裏,沈修瑾眉頭緊皺,眼神不善地看了眼蕭元徵,他看到對方流露出的那絲得意,像是早就知道這一切。
謝孤懸拿出留影石,蕭元徵自然會有防備,打飛留影石後,掐着謝孤懸手腕,強行中斷了他對留影石的靈力輸送,後面的事情,自然不會記下。
最先到的十幾人看見了當時的畫面,誰都不會想這只是個玩笑,心中憤怒不已,但礙于三長老在門中勢力,一時不敢說什麽。
“宗主,我是管教不當,讓謝師侄受了委屈。”
蕭榮啓見沒有真的能證實蕭元徵欲行不軌的畫面,心中松了口氣,言語中卻沒有表現出來,十分友好。
可就在他想說要補償謝孤懸的時候,留影石即将消失的畫面卻是斷斷續續,再次浮現了出來。
留影石被打飛,碰到了樹枝,從空中跌落在地,一直滾落,最後停下來。
而停下的地方,前方正好沒有草叢遮擋,遠處兩個身影出現在畫面中,并不清晰。
雲嚴清見畫面重新浮現,有斷斷續續的話從中傳來。
“師弟……真是纖弱……握在手裏正合适。”
畫面中被壓在樹上的謝孤懸似乎在哭,但哭聲也因為離得遠,不甚清晰,從畫面中可以辨認出,蕭元徵捏了好一會兒他手腕都沒有松開,似乎是在把玩。
“同我雙修……結嬰……”
這些話雖然依舊斷斷續續,可蕭元徵說了什麽,任誰都能猜出來,甚至他在說完後,就撕扯起謝孤懸衣裳,低頭想要強吻。
而謝孤懸在哭泣掙紮,他哭着喊救命,這聲音遠比剛才要大,聽得異常清楚。
畫面戛然而止,雲嚴清面沉如水,他收了留影石,這裏人多,謝孤懸即便是個男子,也不好被人看見更多的。
“嗚嗚嗚,我、我怕靈力不夠,記不下百鳥齊鳴的場面,就、就往留影石裏送了些靈力。”
謝孤懸哭着,再次被何情摟在懷裏。
“今日若沒有這般幸運,我徒兒受了欺辱,還要被你輕描淡寫過去,蕭元徵,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何情柳眉蹙起,怒火難掩。
而随着她話音剛落,身旁圍着的幾人便握緊了手中武器,正是謝孤懸幾個師兄師姐。
牧衍也在其中,他神色也變了,冷冷看着蕭元徵,沒有阻止另外幾人的動作。
□□铮鳴,一個穿着藍衣的修士沒有表情,他身材修長挺拔,面容俊朗堅毅,握緊了手中龍影槍,蓄勢待發。
他身旁站着一個同樣身穿藍衣的女子,與何情眉目間有幾分相似。
“懸兒,我可憐的師弟,竟被人面獸心的欺負了。”
一個白發女子苦着臉,眼淚再也止不住,她将謝孤懸接過來,抱在懷裏一同哭泣,邊哭邊說道:“是師姐沒用。”
“懸兒,你修為低,又這樣傻,被人哄到無人的後山來……”
“是師姐沒用,沒能護得住你,也沒教你,這世上會有壞人,若是被壞人得手……”
想到這裏,避月哭得越發傷心,凄凄慘慘說道:“懸兒,你怎麽這麽命苦,是師姐不好。”
她語氣極為凄苦,又哭成這樣,只說是自己沒用,沒護好謝孤懸,讓他受了欺辱,卻幾乎都是往心上戳刀,讓在場不少人怒火到了頂峰。
“阿彥,婵兒,随師姐來。”身着黃衣的女子走出來,劍尖直指蕭元徵。
“二師姐。”
謝孤懸聽見她聲音,哭着叫了聲。
“哭什麽,師姐這就讓他給你跪下賠罪。”江承钰身後跟着百裏彥和雲婵,根本沒管蕭榮啓還在這裏。
雲嚴清沒有說什麽,對付一個小輩他不好出手,可徒弟就不同了。
“逆子!”
蕭榮啓心中惱恨不已,可留影石畫面一出,這麽多人看着,此事難以善了,他一掌打向蕭元徵,喝罵道:“我竟沒想到,你真做下了此等事!”
蕭元徵被這一掌打的再次噴出一口血,整個人後退幾步,勉強靠着樹木才站穩,他右手還動不了,左手捂着血氣翻騰的胸口,此時終于清醒過來,一下子跪倒在地。
“爹,是我錯了,一時糊塗,求爹,還有宗主責罰。”他又看着謝孤懸說道:“謝師弟,是我不好,幹了糊塗事,看在以前的交情上,還請你原諒,我定不會再犯。”
他神情懇切,認錯卻是一直将事情往糊塗上推脫。
然而雲嚴清沒有說話,謝孤懸也沒有,只顧着和避月抱在一起哭。
“逆子!罰是一定會罰的!”蕭榮啓見江承钰三人殺意未消,立刻接話道:“去執法堂領三十鞭,閉門思過三年,不得出來,還有,給你謝師弟賠禮。”
“是,爹,我定會補償謝師弟。”
蕭元徵父子兩人自己給自己臺階下,倒是十分熟練。
“钰兒,回來。”
“蕭元徵品行不端,欺淩同門,行徑惡劣,今日到執法堂領完刑罰後便逐出內門,收回靈樂峰,到冰牢去思過吧。”
雲嚴清叫住了江承钰,沒讓他們在蕭榮啓面前動手,淡淡說完這些,看着蕭榮啓神色依舊冷峻。
眼神幾經變化,兩個渡劫期修士對視着,最終蕭榮啓看向蕭元徵,怒罵道:“孽障,還不領罰?”
“多謝宗主責罰。”蕭元徵見挽救不回,心中恨極,卻也只能低頭。
“若是再犯,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蕭榮啓一巴掌打在蕭元徵臉上,扇的狠極了,随即又朝雲嚴清拱手:“今日之事,讓謝師侄受罪了,宗主放心,日後我定會管教好。”
末了他又看着謝孤懸說道:“謝師侄莫怕,随後我讓人送賠禮到靈鶴殿內,至于這個逆子,我這就帶他去執法堂,親自動手打他三十法鞭。”
“蕭長老……”謝孤懸哽咽着,只說了這句話就再也說不出來。
“好了,此事就到這裏,都回去吧。”雲嚴清到底還是給了蕭榮啓一個面子,讓衆人散了。
蕭榮啓見狀,不想再丢人下去,說了句客套話,就帶走了蕭元徵,兩人身影瞬間消失。
沈修瑾見宗主一行人都在這裏,打算跟着人群離開。
“師兄。”謝孤懸見他要走,連忙擦了擦眼淚叫住。
“今日多謝師兄趕來救我。”他走到沈修瑾身前,拉住他衣袖聲音軟糯,眼神卻依舊委屈着。
沈修瑾正想說不必客氣,就被旁邊牧衍拍了拍肩膀。
“修瑾,多謝了。”何情朝他拱手彎腰,他連忙虛虛扶住。
“夫人不必如此。”
而不止是何情,她一彎腰,其餘幾個弟子自然也随着一起施禮道謝,雲嚴清也朝他點頭,露出個和善笑意。
“師兄。”見道謝道完了,謝孤懸晃了晃他衣袖,軟糯糯喊着,跟撒嬌一樣。
“好了,該回去了。”雲嚴清說道,不過還是多看了眼他倆膩在一起的情形,心中微酸,他小徒弟只有要東西的時候才會跟他撒嬌,平時只會跟他師娘這樣。
“師兄,你送我回去嗎?”
謝孤懸仰起臉,眼巴巴看着他。
沈修瑾神情微頓,他看了看周圍幾個人,不是謝孤懸師父師娘,就是他師兄師姐,自己要是送他回去的話,會不會不好。
原本暗中圍觀的幾人在他看過來後,瞬間就有了事情。
江承钰大大咧咧摟着雲婵肩膀說道:“婵兒,你和阿彥不是說有事,走吧,剛好今日有時間。”
“三師妹,你也一起來?”她又對避月說道。
剛才還哭得一臉苦相的避月神色瞬間就變了,臉上絲毫淚痕都沒有,端莊溫婉點頭,就和背着□□的百裏彥一同跟在後面。
“大師兄,我們走了。”
江承钰朝牧衍揮揮手,眼神示意他也離開。
“嗯,我還有事要辦,先走一步。”牧衍笑着說道,見謝孤懸不哭了,給他一個錦盒,揉了揉小師弟的腦袋就離開了這裏。
雲嚴清和何情也走了,臉上是無奈的笑。
幾人走的時候,心中都有着感慨,懸兒長大了,受了委屈都會找別人撒嬌了。
打開牧衍給的錦盒,是一盒糕點,散發出甜糯香氣。
“師兄。”他擡起頭,手裏捏着一塊香甜軟糯的糕點,遞到了沈修瑾嘴邊。
重新露出笑臉的謝孤懸眼裏還有眼淚,濕潤潤的,眼捷都哭濕了,紅着眼眶,看上去十分可憐。
“師兄嘗一嘗。”他笑着說道。
沈修瑾伸手接過糕點,沒有真的讓他喂。
“我送你回去。”他吃完糕點後,見謝孤懸紅着眼睛吃東西,乖巧又可憐,再想到他在這裏經歷過的事情,語氣免不了和緩幾分。
“好,師兄。”謝孤懸乖乖點頭,收起了錦盒。
只是看着沈修瑾那把長劍出鞘,他很小聲地說:“師兄,可不可以抱抱我,我害怕。”
低落的語氣和平時完全不同,他低着腦袋,看起來蔫噠噠的,說完還擡起手,又擦了擦眼睛。
衣袖滑落,再次露出被捏紅的手腕。
他生得白皙動人,連皮膚都若凝脂一樣細膩光滑,這紅痕看起來異常顯眼。
沈修瑾垂下眼眸,剛到這裏的時候就看到蕭元徵握着謝孤懸手腕,所以才折斷了他右手。
這種欺淩弱小的人,最不值得同情。
他伸手抱了抱站在身前的謝孤懸,很快就收回手,表情清冷無比,竭力掩飾着自己的僵硬。
下一瞬懷裏就多了個人,謝孤懸緊緊摟着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口,一言不發只是抱着。
周圍寂靜無聲,沈修瑾垂下目光,看着懷裏的人,他也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推開謝孤懸。
等到他倆要離開的時候,謝孤懸依舊低落不安,看着已經站在長劍上的人,他仰起臉問道:“師兄,我可不可以站在你懷裏。”
“我好害怕。”他說着就啜泣起來,小聲說道:“蕭師兄扯開我衣服,還要親我,師兄,我害怕。”
他沒有任何安全感,語氣中全是顫意,受驚不小。
沈修瑾想到他看到的那一幕,謝孤懸衣衫淩亂,肩膀都露了出來,白皙瘦弱的胸膛也是,甚至連肩膀處當時都有被用力捏出來的紅痕。
有些後悔只折斷了蕭元徵右手,他冷着臉,沒有出聲拒絕謝孤懸。
知道他默許,謝孤懸就站在前面,甚至還不滿足,直接轉身面對面,再次抱住了他腰身。
雖然沒有說話,但沈修瑾知道,他是要這樣飛回去。
心中是有無奈,可想起他今日經歷的事情,就什麽都沒說,僵直着身體禦空而起,朝宗主峰飛去。
把臉埋在他懷裏的謝孤懸悄然勾唇,心情還算不錯。
既解決了蕭元徵,蕭榮啓也會老實一段時日,起碼蕭元徵在冰牢思過的這三年,他不會再生出風浪,讓師父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