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14 王妃希望郡主您能夠随她離開
寧初莞清脆的罵聲讓徐謹兮一滞,他漆黑的眼眸望向她如琥珀一般剔透的眼。
面上被刮傷的地方傳來火辣辣的疼。
徐謹兮人生頭一遭被女子打。
低促地笑了一聲,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再度低頭。
咬在她的唇上。
帶着一抹酒醉的緋紅的面上,噙着昔日一般柔和的笑:“這才是咬。”
聲音柔和,捏着下巴的手,卻用着勁。咬的時候,也稍微用了點力。
醒着的徐謹兮的性子,如今寧初莞都摸不透了,何況這似乎是醉了的人。
寧初莞忍着下巴的痛,輕咬被他咬痛的唇,吐了一口郁氣,這才盯着他的眼,渾身似乎都豎着汗毛,問道:“世子今夜過來,就是為這?”
“你猜 。”他手仍未松開她的下巴,眼尾帶了些紅,有着不同與往日的邪詭。
他似乎是喝多了。
行徑完全不同往日。
寧初莞不願意再與他多加接觸,俏麗的眉眼也是冷的。伸手試圖拽開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冷着臉道:“世子喝多了,這不是你來的地方,世子回去吧。”
“這不是我來的地方?”他仔細咀嚼着這句話,笑容更加柔和,聲音聽起來有些低啞:“這是我的房,你是我的妻,不是我來的地方,那我該去哪?”
寧初莞喉頭一哽,緩了緩,提醒道道:“世子最近住在慎思院。”
徐謹兮涼涼一笑。
手松開了她的下巴,用力把她拖了過來,臉貼住了她的臉。
二人近在遲尺。
他身上濃重的酒氣在寧初莞鼻間萦繞,寧初莞難受地皺着鼻子。
而後,領口處突然一涼。
寧初莞低頭。
發現他已經拽開她的衣領,似要扯她的衣裳。
這人果真是醉的厲害了。
不然怎麽會如此。
意識到可能發生什麽,寧初莞慌了,想要拉開他胡亂的手。
可她越掙紮,他越起勁,一只手抓住她兩只手,另一手繼續扯她以上。
仍不管不顧地吻着,雙眸阖得緊緊,纖長的睫毛掃在寧初莞的臉上,癢癢的。
而喘急的呼吸也帶着熱氣。
他的吻慌亂而灼熱,寧初莞被親的暈暈乎乎的。
腦子也有些亂。
他們之間似乎是斷了層,如今發生的這一切,仿佛銜接起那天晚上的一切。
她問自己。
若她順其自然,順從他。
會如何?
那他們之間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
安國公府阖府上下被囚,即将問斬。
母親失蹤。
而他的舅舅,也性命垂危。
他們之間仿佛隔着楚河漢界。
怎麽可能回到過去。
“世子這般,是在羞辱我嗎?”寧初莞陡然清醒過來,目光冷漠地看着他燈下如玉的側臉,眼睛本來幾分的迷蒙,漸漸清明。
徐謹兮動作倏然停下,凝着她的眼眸,眼裏似乎帶着霧。
捧着她的臉,盯着她的眼,半晌後,突然笑了出來。
“你覺得我在羞辱你?”
聲音帶着冷,卻好聽得動人。
寧初莞咬住唇,也同樣對上他的眼,眼裏無懼無畏。
烏漆漆的眼眸閃着微光,那眼裏,分明說的“是”。
徐謹兮意味不明笑了一下。
手緩慢從她臉上落下,手指又在她幼嫩的面頰上輕輕磨挲了一會兒,垂眼,低笑了一下。
便撩袍起身,轉頭離開。
人走了,房裏濃重的酒味淡了不少。
外邊夜涼,寧初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心更涼。
擡眸看向她藏在被子底下的腿,也突然笑了一下。
她的腿,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
見徐謹兮從裏邊開門,疾步走了出來,不過片刻就消失在角門處。
在外邊等得憂心忡忡的的涼栖連忙奔進去,一進去,就着急問道:“郡主,世子有沒有對你……”
寧初莞正看着她的腿發呆。
心緒不佳,亦不想多說,輕搖了搖頭後,就對涼栖道:“你出去吧。”
涼栖合上門,退了出去。
這一晚,寧初莞仍舊睡得不好。可心裏不好受,她便只想睡覺,哪怕腳上難受。
寧初莞第二日起來,就見到掀開帳子的涼栖欲言又止。
她一夜沒睡好,見涼栖婆婆媽媽的,閉了閉眼眸,把心底的不快壓下去。
可神情依舊不耐,語氣也不太好:“有事便說。”
“奴婢方才出去,聽聞外邊人讨論……說夫人想讓世子與郡主和離,娶清彤小姐。”
說着,小心瞧着寧初莞的神色。
寧初莞神色沒有起伏,淡冷着語氣說了聲:“哦。”
一點兒多餘的情緒都沒有多分出來。
仿佛和離,以及世子再娶,對她并沒有多大影響一般。
涼栖看得心酸:“郡主,你就不難過嗎?”
寧初莞反而奇怪地看她:“我為什麽要難過?這不是本來就該預料到的結果嗎?他若願意和離。那也是最好的情況。”
唇邊反而多出一抹笑。
笑容淡下去之後,她又壓低聲音問涼栖:“你見到雲夢姑姑沒有?”
定安侯府突然出事,昨日她也來不及去見雲夢姑姑。
只能派涼栖去。
涼栖搖頭:“沒有。昨日奴婢抽空去了一趟。今日也抽空去了一趟,皆未見到她。”
“她應是只想見郡主。”涼栖推測道。
寧初莞也覺得是這樣。可眼下自己這情況,去見雲夢姑姑,反而容易把她置身于危險之中。
捏着錦被的手指微動,寧初莞曲着那條未傷的腿,垂眸思索了一下,道:“你讓人盯着那邊,若是有情況立馬跟我彙報。”
“知道了。”涼栖點頭應下,走去窗下的方形長案,用銅盆裏的溫水濕了巾帕,轉身走過來,給寧初莞淨面。
而徐謹兮,回房悶睡了一夜,第二日頂着一張被指甲劃畫了的俊臉,去了衙門。
手下的人見他白淨的面竟然被女子劃花,不免有些八卦,問道:“世子這臉……”
徐謹兮眼神涼薄,望向那多嘴的錦衣男子,問道:“聶逢的下落找到沒有?”
聶逢,是之前刺殺太子的其中一人。
此人行蹤成迷,徐謹兮追查了許多天,也未尋到他的下落。
徐謹兮的聲音冷,眼神更冷。
那多嘴之人被他滲人的目光逼得退了一步,連忙低頭道:“未曾。”
方才問話的人叫韓錦,之前是太子底下的人,一直聽聞鎮國公世子徐謹兮性子溫潤,本以為性子應與太子差不多。
未料到,語氣竟然如此冷寒。
韓錦頓時有些自責,怪自己多嘴。
徐謹兮望着他:“既然未查到,便讓人去查。”
鎮國公世子雖不如太子那般帶着天生的威壓之氣,可那冷眸,亦帶着幾分壓迫。
韓錦脊背挺直,喉頭仿佛被扼住一般,短促地說了一聲是。
便拿着劍,帶着左右,匆忙離去。
而徐謹兮,立在衙門堂前,望着他們飛快出門的背影,擡眸看向屋檐上,在光下栩栩如生的瑞獸。
玉指劃過面上那道傷痕,他的目中,亦是沒有多餘的情緒。
仿佛昨夜借酒裝瘋的那人,并不是自己。
當然,那時候的他,也可能是真的是醉的。
不然,怎麽會跑去她房中。
他不該去的。
涼栖那日與徐謹兮說寧初莞要與他和離,寧初莞便等着徐謹兮回來與她和離。
卻未料到,徐謹兮離去後,便再也沒有過來。至于什麽和離的,似乎只是別人道聽途說罷了。
但這麽大的事情,若沒有風聲,府裏的丫鬟怎麽敢那麽大膽亂傳。
寧初莞便以為,是徐謹兮太忙,因此才顧不上回來和離,
而寧初莞的腿,因為那日大夫用的藥是家傳的祖藥,對于治傷頗有用處,她的腿也就好得很快。
不過幾日,傷口便重新愈合,可以緩慢行走了。
傷口好了一些後,寧初莞想了想,還是出去見雲夢姑姑。
生怕出事,她出門前,去如意齋換了馬車,從後門出發,又特地在城中繞了幾圈,這才往約定好的茶館而去。
茶館偏僻,且茶館之中,并沒有什麽生意。
寧初莞帶着帷帽,領着寧初莞進了茶館之中。
穿着褐色短衣的小二脖子上搭着汗巾,見到一個帶着帷帽,身姿頗為窈窕的白衣女子進來,連忙小跑過來,笑容可掬:“客官想要喝點什麽茶。”
“你們有什麽茶。”
“鐵觀音,大紅袍,龍井茶。”
寧初莞是來看看能不能見到雲夢姑姑的,可不是來喝茶的。
這種茶館簡陋,茶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寧初莞态度很是随意。
“鐵觀音吧。”
在長凳坐下之後,她便随意地打量四周。
透過輕薄的紗,見店中并未有與雲夢姑姑相似的人,寧初莞略略失落。
小二很快就端茶出來了。
熱騰騰的茶水,放在簡陋的陶碗中,看起來沒有一點兒喝茶的雅趣。
茶必然也是劣質茶。
旁邊涼栖看着,皺眉道:“郡……小姐。”
寧初莞卻似乎一點兒不在意。拿起陶碗,掀開面前的紗,便要喝下去。
就聽店小二彎着腰,壓低聲音道。
“郡主,這店中,還有更好的茶,郡主可是要去試試?”
寧初莞手一頓,舉着陶碗,望向他,略略挑眉:“更好的茶?”
小二頭壓的更低:“是,更好的茶。那賣茶的人還在裏邊,若是郡主看上了那茶。日後可讓那人把茶葉往府上送。”
寧初莞含笑說了聲好。
寧初莞被領着進了隔壁一間小間。
進了裏邊後,就見到一名穿着灰色衣衫的女子正端坐在紅木方桌旁,帶着鬥笠,很瘦,氣質素雅。
身形跟雲夢姑姑差不多。
寧初莞連忙走過去。
但腿不方便,她走過去的動作有些慢。
反而是雲夢姑姑,從長凳上起來,把頭上的鬥笠揭下來後,又驚又喜地看着她。發現她腿不方便,連忙快步奔過來,錯愕問道:“郡主的腿腳……”
寧初莞也把帷帽摘下,搖頭笑道:“無事。”
想起正事,片刻後,寧初莞望着雲夢姑姑,眼裏帶着幾分急切,問道:“雲夢姑姑,你能告訴我,我母妃,如今在何處嗎。”
“王妃如今已經不在京中。”雲夢是跟着綏王妃一道走的,此次回來,也是綏王妃吩咐的。
寧初莞其實也猜到她母妃不在京中了,問道:“母妃在哪裏?還有,母妃陷害定安侯之事,可是真的?”
雲夢道:“郡主随奴婢走就知道了,奴婢此次回來,是王妃特地讓奴婢來接郡主的。等郡主見到王妃,一切一切的真相,郡主自然會知道。”
“姑姑的意思是,讓我出京?”寧初莞疑惑道。
雲夢點了點頭:“如今王妃最擔心的,還是郡主。”
她聲音低了不少:“王妃希望,郡主您能夠随她離開大瑞。”
寧初莞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