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祁陽最近課很多,忙得焦頭爛額的,這兩天才閑下來,就想起來溫清他們原來好像有邀請過自己去街角的什麽酒吧。
這天他下了課,上課的是年紀大一點的高中生,他喊住他,“章馳!”
章馳背着包正往外走,回頭,“祁老師,還有什麽事嗎?”
“你知道步行街街角有什麽酒吧嗎?”
章馳一下來了興趣,興沖沖地跑回來,“當然啦,老師您想去什麽樣的,告訴我,我幫您物色物色!”
祁陽心想看來還不止一家,自己還真是問對了。
祁陽平時和他的學生關系都不錯,一是他年齡不大,性格也比較随和,沒什麽架子,能和他們打成一片,二是因為臉皮不錯——誰不喜歡帥哥啊。
祁陽說:“還什麽樣的,你小子去的不少啊。”
章馳摸摸鼻子,嘿嘿傻笑,“您別告訴我爸媽就行……”
“你需要告訴家長的事還少嗎,”祁陽想了想他們上次形容的情況,“貌似是個英文名吧。”
章馳有點詫異地看了看祁陽,“祁老師,您都不混夜店的啊,看不出來啊,這麽純?!”
“嘿!”祁陽樂了,“怎麽說話呢。”
章馳笑了,“英文名的店有好幾家呢,要不您都去轉轉,正好漲漲知識。”
祁陽瞪了他一眼,不接他話,繼續問,“都有什麽,說來聽聽。”
祁陽實在懶得一家一家去轉,有個在行的在這兒還不好好利用。
章馳想了想,開始背,“Joy Ocean,Feeling,Grav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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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停,就這個了,這地兒在哪?”
章馳看了他一眼,“第一次去酒吧的人,眼界還挺高。”
“誰跟你說我第一次去酒吧,別瞎貧,快說。”祁陽白他。
章馳說:“就沿着步行街往裏走,兩個路口左拐就是。”
“成,你走吧。”祁陽擺擺手。
章馳背着書包跑了,留下一句,語氣帶着一股子猥瑣勁,“玩的開心哦祁老師——”
祁陽看着他跑遠,心想現在的高中生都怎麽了。
祁陽轉悠轉悠到地兒的時候都已經八點多了。
他習慣性地擡頭看看那Gravity的巨大logo。
他還真像章馳所說的,從不混夜店,也就是以前明瑾還在的時候去過一段時間gay吧,也就是純屬好奇,或者是想多了解一點明瑾那個圈子,要不然他比現在還要孤陋寡聞。
其實普通酒吧和gay吧也就是去的人不同,gay吧各種尺度都更要大一些,經營模式什麽的都是大同小異的。
祁陽進了酒吧,燈光閃的他睜不開眼左右看了看,都沒見到他們,正納悶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了,肩膀就被從天而降的力道重重地砸了下來!
他嗷一嗓子,盡管音樂震耳欲聾,周圍的人還是都紛紛朝他這面看過來。
他揉着生疼的肩膀轉頭,就看見了妮兒那一張樂的正開心的臉。
“怎麽樣!我送給你的見面禮!”妮兒對他喊。
祁陽無奈地點點頭,“小的承蒙大人厚愛。”
“什麽!”妮兒沒聽清,臉貼近祁陽,在他耳朵前大喊。
祁陽的耳朵先是被還沒适應的音樂轟鳴一番,又被妮兒的大分貝吼叫一陣洗禮,他覺得自己估計一會出來得耳鳴。
祁陽退開一步,彎下腰,雙手立起放在嘴巴兩側,也沖妮兒大喊,“我說!謝謝你!我很喜歡!”
妮兒笑得一臉燦爛,像遇到同道中人一樣,豪邁地拍拍他先前還挨過一擊的肩膀,說不客氣不客氣。
祁陽呲牙咧嘴,這才看見妮兒身後還站着一個男人。
“啊,對了,陽哥,這是蓮花兄……哎呦!打我幹嘛!”妮兒捂着腦袋哀嚎。
身後的男人又瞪了她一眼,往前走了一步,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祁陽是吧,我是白連,我是他們樂隊的鼓手”
白連覺得祁陽和妮兒這麽熟,估計也是玩樂隊的。
祁陽點點頭,笑了笑,“你好。”
“好啦好啦,倆大男人別客套了,快快快,去舞臺那邊,董子就要開唱啦!”妮兒拉着他們往裏邊走。
祁陽瞅她,“我又不是沒聽過你董子哥唱歌,急什麽。”
妮兒白他一眼,像看一個白癡一樣,“街頭随便唱兩句能和配套齊全的酒吧比嗎?況且這次董子哥唱的是暖場慢搖。”
祁陽扭頭問白連,“董子上去……不是你們樂隊上去嗎?”
白連眼裏有點失落,“本來是我上去啊,新來的一個鼓手,蕭大哥說讓他先跟着找找感覺。”
祁陽點點頭,也沒去在意蕭哥是誰,忽然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溫清沒來嗎?”
他這一聲有點小,妮兒估計沒聽見,一旁的白連見妮兒沒理他,解釋道,“溫大哥的話現在應該在後臺幫忙調音吧,畢竟夜場一會就要開始了。”
祁陽挑挑眉,他沒想到溫清還混夜場。
他們在吧臺找了個好地方坐下了,酒保慢吞吞地走過來,問他們要點什麽。
祁陽看了一眼那酒保,覺得這酒保的氣質不像是做酒保的。
妮兒先開了口,眼睛微微眯起,聲音放的很慢,“蕭哥,給我一杯黑方。”
蕭酒保頭也不擡地說,“百利蜜咖一杯,請稍等。”
“喂!”妮兒瞬間恢複本性,“是黑方啊黑方,不要蜜咖好嗎!我已經成年了!”
祁陽在一旁樂不可支,看來這就是白連嘴裏的蕭大哥了,問白連,“他們認識啊,還挺熟的。”
白連說:“蕭大哥是這間酒吧的老板,他們經常在這邊演出,慢慢就認識了。”
起陽點點頭,看見那老板兼酒保的男人看過來,微笑道,“你好,我是祁陽。”
“你好,我叫蕭靖州。”他盛了些冰塊倒進大紮壺內,對祁陽點點頭。
祁陽突然覺得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他點了一杯人頭馬,白連說不怎麽會喝酒,黑啤就行,惹得妮兒一陣鄙視。
他們又等了一會,時間剛過九點,夜場就開始了。
主持站在臺上說了一堆,無非就是什麽今夜我們歡聚一堂巴拉巴拉,估計也沒幾個人聽,祁陽甚至還看見蕭老板皺着眉說了句什麽,那主持叨叨完事先準備好的稿子就宣布夜場正式開始。
然後祁陽就看見董子背着一把吉他站在舞臺正中,身後是配備還挺齊全的樂隊。
董子先是把這個臨時成立的小樂隊介紹了一番,中途還差點忘了人的名字。
然後他們就先開始了一首暖場慢搖,祁陽本來就對就把不太感冒,随手晃着蕭老板給他倒好的人頭馬,有點昏昏欲睡。
有一個人影走過來坐在他身邊,身子半伏在吧臺上,支着腦袋瞅他,“祁陽,你這樣蕭大老板會生氣的。”
祁陽眯眯眼,看清來人是溫清。
他笑了笑,坐正了剛才已經歪成一團的身子,“你忙完了?”
“恩,他們那個鼓的鼓面有點潮了,需要換一張,費了點事,”溫清頓了頓,笑意盈盈,“怎麽,等急了?”
“還好,”祁陽看了他一眼,“估計這酒度數有點高,喝得猛了點。”
溫清看看他手裏的酒杯,“人頭馬啊?”
祁陽有點驚訝,“這都能看出來?可以呀你溫大神。”
溫清笑了,“靖州每種酒都有他習慣用的酒杯,這人頭馬也是他挺喜歡的,酒杯自然就記得了。”
“哦……你是說蕭老板啊,”祁陽半天才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太長時間不喝酒,冷不丁喝了兩杯,還真有點上頭。
說完又鬼使神差地補了一句,“你和他關系還真好。”
聽了這話,不僅溫清,就連祁陽自己都愣了。
他停了兩秒,揮了揮手說:“估計真有點醉了……蕭老板這店不轟醉漢吧?”
“……那要看你醉到什麽程度了,”溫清回過神來,沒在意,笑了笑,“轟出去了我再把你撿回來,丢不了。”
說完他們就樂了,誰也沒去在意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溫清又分別和妮兒和白連打了招呼,白連向溫清問了些關于架子鼓的問題,一臉虛心求教的樣子。
他們說着話,溫清向蕭老板要了一杯白朗姆,祁陽在一旁連連咂嘴。
“啧啧啧,我真沒想到,溫大神,”他咽下一口酒,“您竟然還玩過架子鼓,說吧,還有什麽您不會的。”
溫清笑了兩聲,“我好像也就會這幾種樂器了,直接被你看了個遍,以後想露一手都不行了。”
“得了,您就此打住吧,別再吓小的了。”
溫清沒說話,只是笑。
他們沉默了一會,舞臺上樂隊的開場串燒還沒結束,舞池子裏好像多了很多人,都在扭動着身體,跟着音樂晃得起勁。
溫清看祁陽低着頭,以為他喝的有點不舒服了,正想說點什麽,祁陽卻突然開口。
“我以前……也認識,不,是知道,也知道一個敲架子鼓敲的很好的人。”
溫清看他眉頭微皺,只是淡淡應了一聲,“是嗎。”
祁陽點點頭,又向蕭老板要了一杯酒,擡頭問他,“蕭老板,這是什麽時候的。”
蕭老板看他一眼:“你盡管喝,第一次消費免單。”
祁陽半晌才說,“蕭老板你這樣容易倒閉。”
蕭老板走遠了,擡手揮了揮,沒理他。
溫清在一旁樂了,“你還擔心他倒閉?他沒把這一片年輕人都忽悠進來就不錯了。”
祁陽也想到了章馳,皺着眉問了句,“進這裏有沒有年齡限制?”
“說是有的,不過看你差不多挺像就放你進來了,不過夜場要求嚴。”溫清想了想說。
祁陽點點頭,沒說話,心想回來要找章馳這小兔崽子好好談談。
溫清看祁陽有點醉了,就讓他別喝了,祁陽笑笑,“我也就是有段時間沒來了,其實我酒量還是不錯的。”
溫清心想,這人頭馬估計還是靖州看他是熟人特地拿出來的比較好的那種,連着喝好幾大杯,還沒一頭栽那兒,确實不錯了。
其實祁陽就是有點微醺,灌了點酒突然就想起了些以前的事。
他們又坐了一會,溫清看着祁陽好像有點不舒服,問他要不要先走。
祁陽想了想,說行。
溫清說:“我送你回去吧。”
“我沒事,不用送,你在這兒陪他們吧,我自己回。”說完他就嘗試起身,估計坐的時間有點長,一個不穩又坐回去了。
溫清看着他好笑,攙了他一把,把他從吧椅上解救出來,“就這樣還想自己回去呢,半路估計抱着電線杆叫爹。”
祁陽狀似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董子說的沒錯。”
溫清配合他,“什麽沒錯?”
“別看平時溫溫和和的,損人真的很有一套。”
溫清哭笑不得。
他們和吧臺邊的小夥伴們打了招呼,頂着舞臺上董子怨念的目光,轉身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