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中,纖細碧綠的身體繃得緊緊的,頭部高高的擡起,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錢雅,粉紅的信子吞吐着,似乎被錢雅吓到了。

高敬德苦笑,太子殿下,你能有一天不惹禍的嗎?他擔心吓到了姜微,真想捂住姜微的眼睛,卻看到一個小內侍狂奔而來,不停的朝着他使眼色,高敬德臉色一變,立刻低聲對趙恒道:“五郎,快走!陛下來了!”

這時候錢雅的宮侍則驚叫連連,“縣主!縣主!蛇啊!救命!”

趙恒聽說阿耶來了,臉色微變,他未必對趙旻有多少敬畏,但趙旻打他板子的事他還是記得的,他剛想溜,卻不想姜微手一伸,一只小爪子就狠狠的抓住了趙恒手中的小青蛇,那小青蛇本就被吓壞了,被姜微這麽一抓,更恹恹的,就差沒發抖了,如果蛇會發抖的話。

趙恒、高敬德:“!”

兩人眼巴巴看着某僞蘿莉動作流暢的将軟趴趴的小青蛇塞進了自己的小荷包裏,但是那小青蛇還沒有等姜微把帶子系好,腦袋又游了出來,姜微把小蛇抽了出來,打了一個結,繼續塞進小荷包,這次小青蛇不冒頭了,她再把小荷包上的帶子系緊,然後一把抱住趙恒,也嘤嘤嘤的哭了起來,“阿兄、阿兄——”

如果沈奕看到這一幕,肯定很欣慰他對孫女的訓練沒白費,誰家小女娃有他孫女手指那麽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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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說男主女主表現太聰明了,不像三歲的孩子,其實古代孩子聰明的還是挺多的,比如說徐惠五個月大就開始說話了,四歲就熟讀《論語》、《毛詩》,八歲自己懂得寫文章;曹沖六歲稱象;李賀七歲時便寫得一手好詩文,而且當時就名動京城;王弼十多歲就開始注釋老子;高澄十歲時曾獨自出馬為高歡招高敖曹歸降、十一歲時以高歡特使身份兩次去洛陽朝觐孝武帝元修;高俨十一二歲就開始跟哥哥奪權……至于女主。。。我就不用解釋了吧。。。= =

☆、25 萌蘿對小白花

入秋後趙旻的宮務就越發的繁重,已經差不多有半個月沒有踏入後宮了,安貴妃擔心他身體,搬入了建章宮伺候他起居,好說好歹的勸着,才沒有讓他連續熬夜處理政事。這一日秋高氣爽,趙旻公務處理完一批後,看着明媚的秋光,一時興起想要去賞菊,安貴妃聽說他終于不埋堆在宮務裏,欣然答應。兩人還揮退了大部分宮侍,手牽手的往秋風殿走去,一路走來兩人漸漸的憶起少年之時,正相視而笑時,卻聽到了煞風景的哭聲。

安貴妃尚能收斂情緒,但趙旻已經沉下臉了。趙旻後宮妃子不過十來位,都是家世不高不低的良家女,姜皇後和安貴妃争鬥在某種程度體現在前朝,而不是後宮,所以趙旻的後宮表面上非常平靜的,這種大吵大嚷莫說趙旻了,就是安貴妃都沒怎麽見過,先帝時期的後宮倒是常見。

随行的宮侍立刻遣小內侍卻前方打聽,聽說是慶雲縣主和姜家小九娘在哭,五郎也在,趙旻的近身內侍容升一聽心中就咯噔一聲,暗叫不好,連忙走到趙旻身邊低聲回報道:“聖人,慶雲縣主和姜家小九娘在秋風殿中不知因何事而哭,五郎正在哄小九娘。”

“定是這小畜生欺負了他阿姊、阿妹!”趙旻一聽說趙恒在,勃然大怒,大步往秋風殿走去。

容升暗暗叫苦,他也是擔心罪魁禍首是五郎,有意把事情把輕裏說,卻不想趙旻想都不想就給五郎定罪了。

安貴妃道:“三郎先不急,問清楚了再說,五郎許是真在哄阿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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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哄阿妹?”趙旻冷笑,“他哪天不給朕闖禍,朕就要去家廟跪謝祖宗了!”

趙旻說話間已經進入了秋風殿,他的話也被在場大多數人聽到了,姜微不滿,姑父怎麽能這麽說孩子呢,這會讓孩子産生心理陰影的。

而趙旻和安貴妃也看清了在場的情況,錢雅是真被吓到了,她沒見過蛇,但她在畫冊上見過蛇,也知道有一種毒蛇叫竹葉青,就是這種通體碧綠的小蛇,她怎麽能不怕,如果可能她早嚎啕大哭了,但她已經被吓軟了,連放聲大哭的力氣都沒了,一邊哭一邊打嗝。即使是一個美女,哭得涕淚滿面,還不時的打嗝也沒有絲毫美感了,更別說錢雅還達不到可以稱之為美女的年紀,就讓人有一種不忍直視之感。

而另一邊趴在趙恒懷裏嘤嘤哭泣的姜微就相對要順眼多了,點大的小娃娃趴在阿兄懷裏,圓圓的小臉上還帶着淚痕,可胖乎乎的小手已經朝趙旻伸了出來,軟綿綿的叫着:“姑父——”小模樣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小娃娃哭鬧本來就很正常嘛。

趙旻下意識的蹲了下來,伸手抱過小胖娃,“阿識乖不哭,是不是阿兄欺負你呢?姑父給你出氣。”

姜微聽到趙旻這麽說,再次撲到了趙恒懷中,“阿姊——菊花——”她說了兩個字又嘤嘤的哭了。

姜微這娃的本命一向是她大伯母高冷型,或是她阿姑那種女王型,她也一直立志想把自己打造這兩款,可奈何長相太欠缺,只有幼時走萌蘿、少女期走清純小白花,以後準備走出塵白蓮花路線。要說哭她太有心得了,首先聲音不能太大,會引人煩躁的;其次眼淚一定不能太多,不然會引起人厭惡的;最後最重要的是,哭的時候絕對不能多說話,一定要欲言又止,一定要引起人的腦補!靠這三條心得,她對付她爹和大哥絕對是得心應手。可憐的趙恒已被一系列的變故驚傻了,愣愣的任姜微抱着自己,沒注意胖丫頭正不停的把眼淚往他身上蹭,小白花也是要有形象的。

趙旻見姜微這麽黏着趙恒,心中詫異,不像是被欺負了啊?他目光落在高敬德身上,“高敬德你說。”

皇帝都蹲下了,侍從們自然都不敢站着,早一個個的跪在了地上,高敬德聽到皇帝的吩咐,一五一十的講事情的經過都講了一遍,不帶任何偏見,完全是旁觀者立場,除了趙旻帶來的那條小蛇,但他這麽一描述,就像是錢雅無故發病,把小九娘吓到了,趙恒英勇出場安慰阿妹了。

趙旻去關注姜微了,安貴妃也去去安慰錢雅,看到錢雅哭的渾身都開始抽搐了,她安慰的話語越來越溫柔,可心裏厭煩不已,她個性并不柔弱,甚至某方面還非常強硬,這點她從來不在趙旻面前掩飾,對錢雅這種性格的女孩子她實在喜愛不起來,在場唯一能欣賞錢雅的估計也就姜微了,姜微感覺她要是再能磨練磨練,說不準能當一朵出水白蓮花,當然吟詩上還需要再下點功夫。安貴妃聽了高敬德的話後,同趙旻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覺得事情應該不會這麽簡單。

“縣主為何會無故哭泣?”安貴妃冷聲問着伺候錢雅的下人。

“縣主許是受了什麽驚吓。”錢雅的乳母含糊道,她是有苦說不出,打死她都不敢說錢雅是被五郎的蛇吓到了,今天這事已經得罪皇後和姜家了,如果再追究下去,驚吓壞了小九娘,引起了皇後和姜家的震怒,她們家縣主怎麽辦?就是他們伺候的下人也逃不掉挂落。縣主父母雙亡已經夠可憐了,要是再得罪皇後,她将來怎麽辦?

安貴妃豈容她如此敷衍了事,“縣主的乳母不清楚,有誰知曉為何縣主會如此驚慌?”

能在宮裏伺候的,尤其是近身伺候主子的宮侍哪個不是人尖子,知道如果他們在含糊下去一旦聖人和貴妃耐心耗盡,他們能留一條命已是萬幸,連聲道,“聖人、貴妃恕罪,奴婢只聽縣主驚叫說有蛇。”

趙恒進來時也是仆傭環繞,能看到他手中有蛇的人,僅寥寥幾人,錢雅的乳母就是其中之一,錢雅身邊的侍從以乳母為首,餘下人見乳母都沒有說太子拿蛇,自然也不會去當那個出頭鳥了。

“有蛇?”趙旻臉色一沉,“小五,你是不是又淘氣了!”

趙恒怒道:“誰淘氣!這人莫名其妙的沖着孤大叫,孤還沒怪這人以下犯上,吓到了孤和阿妹!”太子殿下說的倒是心裏話,錢雅是哪根蔥他現在還沒搞清。

姜微也擡起了小腦袋,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不眨的望着趙旻,饒趙旻對這根一直豎在自己和皇後間的小蠟燭多有不滿,也不自覺的放軟了口氣,“那蛇是什麽怎麽回事?”

“孤怎麽知道?”趙恒傲嬌的仰起了腦袋,繼續想放自己的王者之風,可惜身上巴着一個小胖娃,怎麽都甩不掉。他是傻了才會承認他帶了一條蛇來,英雄也不是這麽幹的。

趙旻看着自己嫡子欠揍樣,額角青筋跳了跳,他好想揍這個小子。

“阿識怎麽了?”秋風殿中再次湧入了一大波人。

“皇後!”衆人驚呼。

姜長晖誰都不管,在看到滿臉淚痕的小侄女時,滿心滿眼裏就只有她一個了,“阿識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阿姑給你出氣!”她将小侄女摟到了懷裏,随着姜微一天天的長大,她都不怎麽抱姜微了,小姑娘份量開始重了,抱也只能抱一會,“都是木頭嘛!小娘子這樣都不會叫太醫令!還不快把縣主扶起來!”

有了皇後的吩咐,下人都動開了,有去叫太醫令的,也有将錢雅送到偏殿去,姜長晖則讓人擰來熱帕子,給姜微擦臉,“阿識不哭了,一哭就不好看了,變成醜娃娃了。”

姜微任阿姑給自己擦臉,小手指着菊花道:“阿姑,喝菊花,阿娘說不生氣。”

姜長晖聽着小侄女的話,心中那個感動,摟着小娃娃親了親,“阿識真乖,阿姑沒白疼你。”

安貴妃則宮侍去找蛇,“把縣主看到的蛇找出來,莫再驚吓了其她小娘子。”

趙旻和安貴妃心中都在懷疑,蛇是趙恒帶來的,但讓趙旻為了外甥女而懲罰自己的兒子那是不可能的。

“什麽蛇?”姜皇後問。

“阿雅的侍女說,阿雅是因為看到蛇才受了驚吓。”

姜皇後問高敬德,“你看到蛇了嗎?”

“沒有。”高敬德一口否認,姜微抓蛇、塞蛇的舉動,除了他、五郎和姜微的乳母外,沒人看到。

“那先帶五郎、九娘回去,別吓着他們了。”姜皇後這話說的自己都虧心,她心裏也懷疑兒子帶蛇來吓阿識,結果反把錢雅吓到了,但為什麽阿識沒被吓蛇吓到,反而莫名的哭了呢?姜長晖不解。

趙旻聽了皇後的話,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按理要是小五真帶蛇來了,要吓也是吓小九娘,怎麽小九娘沒反應,反而把阿雅給吓到了呢?其實在場的人大部分人都猜到了真相,可誰都沒想到姜微來了這麽一手神展開。

這也是姜微的目的,徹底把水攪渾,能在宮裏混的都是人精子,在這種場合把水攪渾還來不及,怎麽可能信誓旦旦的去指認趙恒?腦殘也不帶這麽玩的,就算在場某些人值得他們用全家性命去效忠,也不是這場合。可要是趙恒溜了,那事情就不一樣了,他一走不是擺明心虛嘛?

這倒不是說高敬德急糊塗,随便給趙恒出主意,而是趙恒幹過的缺德事太多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橫豎他溜了,趙旻也不可能追着他打。姜微這些天算是看透了,趙恒這熊孩子軟硬不吃,除非是像外公一樣,全方面無死角的碾壓,不然他能一直跟跟你奮鬥,只能順毛先慢慢來,趙旻這樣的偏心,只會導致他越來越偏激。今天這事他也算無辜吧,誰讓錢雅膽子太小呢?連看一眼真蛇都受不了。當然姜微也并不全是為趙恒,她也想幫錢雅。

這姑娘身世可憐,爹娘全死了,雖然親舅舅是皇帝,可看她那樣也知道沒人用心教她,足見趙旻和何太妃對她的忽視,兩人只要其中一個有心,就不會坐視她養成這個性情。今天她鬧上這麽一出,如果真讓趙旻為了她而懲罰趙恒,就趙恒這小心眼的,以後非整死她不可。趙恒是嫡長子,她只是外甥女,遠近親疏一目了然,難道趙旻還能次次為她出頭不成?

時間久了,趙旻肯定第一個厭了錢雅,他可是錢雅最大的靠山了。以阿姑的身份和心性是不屑跟錢雅計較的,可她手下那些人随便哪一個只要說上一句話,就足可以讓錢雅把黃連水當白開水喝。這件事就這麽壓下去了,看着錢雅受了委屈,可至少阿姑會在其他地方彌補她,當然錢雅清醒想為自己讨回公道,她也不反對。

紫蘇顫巍巍的想要抱起姜微,她目光驚恐的看着姜微腰間還在一動一動的小荷包,勉強忍住要把那只荷包丢出去的沖動。高敬德見狀比紫蘇快了一步,抱起了姜微,同時不動聲色的将荷包取下攏入自己袖中。

姜長晖沒注意高敬德私底下的舉動,只想快點回宮确定小侄女沒事,卻不想這丫頭一到椒房宮就開始掏高敬德的衣袖。

“小娘子,那荷包裏的東西不好玩,我換一個好不好?”高敬德苦着臉看着一臉堅定想要拿回自己荷包的姜微。

你騙小孩呢?姜微都懶得翻白眼,拉着高敬德的衣袖,“荷包。”

“怎麽了?”姜長晖挑眉問。

高敬德苦笑的從袖中取出一只荷包,“那條吓到縣主的蛇在荷包裏。”高敬德将姜微剛剛的舉動說了一遍。

“綠蛇?是竹葉青!”姜長晖臉色都變了,看着趙恒的目光極度不善,這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連毒蛇都敢玩了。

“是青竹标,牙齒都拔了,不會咬人的。”高敬德連忙解釋道。

姜微一聽心就疼了,這熊孩子真造孽,青竹标又不咬人,居然還去拔人家牙齒,幸好蛇不靠牙齒來咬碎食物。姜微在第一眼看到趙恒手裏的小蛇就認出這是翠青蛇而不是竹葉青了,因為她以前養過翠青蛇當寵物。女孩子養蛇類的寵物比較少,但姜微那會正處在中二期,認為養貓狗什麽的弱爆了,她要養寵物也要養與衆不同的。經過一番研究,率先看中這種乖巧可愛漂亮的小蛇,有一階段她是天天把小蛇纏在手上,走到哪裏都帶着它,自我感覺帥氣極了,還引來了無數人崇拜的目光,之後她的中二寵物病就一發不可收拾,直到有一天她偷偷養在衣櫃裏的可愛小寵物被媽媽發現……雖然姜微很愛媽媽,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說麻麻果然有時候是天底下最不講道理的人了……T^T

“阿識不怕?”姜長晖好奇的問侄女。

“漂亮帶子。”姜微怎麽都找不到那只荷包急了,翠青蛇可是很嬌貴的寵物蛇,這麽折騰會死的,她跑到了阿姑面前,“阿識要漂亮帶子。”

姜長晖道:“她喜歡你就拿出來吧。”估計阿識還不懂什麽是蛇,就覺得小蛇漂亮了。

高敬德無奈,将姜微的小荷包取出,解開了開口,慢慢拖出小青蛇,小青蛇這會小腦袋都耷拉了下來,還結成了一團,姜微手一伸一繞,就讓小蛇環在了自己手腕上,那動作叫一個帥氣,讓趙恒眼睛都亮了,“胖丫頭,你喜歡這蛇?我告訴你哦,這可是竹葉青,是毒蛇!劇毒的毒蛇!會咬死人的!”

姜微同情的瞅着趙恒,看吧,年紀小就容易被人騙,這種謊言你都信了,孩子你知道竹葉青的頭是三角形,眼睛大部分是黃色,而翠青蛇眼睛是黑色的嗎?

趙恒不知道姜微的想法,他卻一下感覺自己跟姜微是一國的了,除了這胖丫頭外,所有人看到這蛇不是大叫,就是要抓蛇,只有這胖丫頭一點都不怕。

姜長晖好奇的戳了戳那條小綠蛇,果然性子溫順的很,動都不動,“你們看着小娘子,等她玩膩了就弄走了。”

高敬德應聲,而紫蘇則臉色蒼白,她想不通小娘子怎麽喜歡長蟲的。

錢雅是被人擡着回去的,被太醫幾貼藥灌下去也回了神,安貴妃又讓人準備熱水,替她換了衣服,房裏也點上了凝神的熏香,她乳母抱着她淚流滿面道:“我的娘子你可要醒醒啊,五郎可不是我們能得罪的,這事你就委屈咽了下去吧?”

錢雅聽了乳母的話,淚水落得更急,“他們欺人太甚!”

“命啊!這就是命啊!”乳母安慰這小娘子,“誰讓小娘子沒了親爹娘呢。”

錢雅想起自己去世的爹娘,悲從中來,吟唱道:“寒風凜凜,吾心悲兮——”

最後那個“兮”唱的一轉三回,蕩氣回腸,讓剛進來的衡山公主腳下一滑,差點一頭栽倒,她心中悲憤,為什麽阿娘要她來安慰錢雅?她一點都不想跟錢雅玩。

一直跟在衡山公主身邊的姜元儀也囧了,她總算是見識叫腦殘文青了,還是活體的,她這個從來沒接受過詩詞教育的現代人都覺得錢雅吟唱的詩詞水準連打油詩水準都夠不上。不過姜元儀對身為孤兒的錢雅也有點同情,可她現在也自身難保,幫不了她什麽。

自從姜微展現了一把手抓小蛇的絕活後,趙恒就仿佛世界向他打開了一扇新大門,時常都會給姜微帶些顏色漂亮的小昆蟲給姜微,其實姜微很讨厭軟趴趴一扭扭的小蟲子,她連蝴蝶都不喜歡,就因為它沒了翅膀就跟蟲子一樣,但她會跟趙恒說嗎?

她一臉淡定的接過趙恒遞來的小蟲子,轉身就被她喂到了小綠嘴裏。她感覺到了古代後,綠錦蛇都發生變異了,誰跟她綠錦蛇是嬌貴的寵物蛇來着,她養的小綠啥都吃,每天看着精神都很好,總是歡快的蜷曲在她的床角,跟一直虎視眈眈監視着自己紫蘇對視。姜微在床角放了一塊玉,小綠最愛就是蜷曲在玉上。

紫蘇都快哭了,誰跟她說小孩子都是喜新厭舊的,那條小蛇小娘子養了這麽多天怎麽就不見她忘了,天天早上起來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跟蛇問好。偏皇後命人将這條小蛇洗幹淨後,就随小娘子去了,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小蛇會傷了小娘子,好吧,這條小蛇的牙齒已經沒有了。

趙恒見姜微看到那些小蟲子一點都不哭,更高興了,每天在姜微面前手舞足蹈,賣弄着他在沈奕處學到的東西,姜微看在阿姑的面子上,很認真的觀賞他的娛樂,然後發現這貨還真聰明,貌似學什麽會什麽,難怪外公每天都教他那麽多東西。

姜長晖這兩小這些天異常的和睦,心中寬慰,早上見趙恒用完早膳,依依不舍的跟姜微道別,“五郎,你帶阿識一起去上學吧。”

“啊?”姜微和趙恒同時仰頭。

姜長晖見兄妹兩人那麽有默契,心裏更開心了,覺得自己決定太英明了,“對,五郎你要帶好阿妹,可不能讓阿妹受欺負知道嗎?”

于是趙恒跟姜微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人送出了椒房宮,去了崇文館。不過姜微一到崇文館就想了一事,眉開眼笑的往裏面走,一面走一面還叫:“翁翁!”

沈奕接到姜微來的消息,連書都不看了,老人家整了整衣冠,剛走出房間,迎面就就有一團綿軟的小東西撲了上來,抱住了他的腿,甜甜的叫道,“翁翁——”

“哎,我的乖乖!”沈奕抱起小孫女,老懷大慰。

“翁翁,阿識好想你,你想不想阿識?”姜微奶聲奶氣的問,一長串話說下來,不見一聲停頓。

“想,怎麽不想,翁翁可想阿識了。”沈奕聽着小孫女的話,樂得眉毛胡子都飛起來了。

崇文館裏出入的東宮屬官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們心目中的老神仙樂颠颠的抱着小孫女說着肉麻之極的話語。

“那翁翁給阿識劈桌子嗎?”姜微鳳眸熠熠生輝的望着沈奕。

“什麽劈桌子?”沈奕一愣,心裏隐隐浮起了不好的預感。

姜微扭頭望着紫蘇,紫蘇上前道:“相公,小娘子說的該是你把書案劈下了一角的事。”

“哦——”沈奕逗着小孫女,“阿識也想學劈桌子?”

“阿識要看翁翁劈桌子。”姜微對趙恒說的那個劈桌子好奇已久了,就趙恒的說法阿翁是把桌角整齊的劈了下來,這讓姜微很好奇,她不是沒見過劈桌子的人,她爸爸、大哥都能劈,可他們頂多只能劈碎,但這麽整齊的切割下來她真沒見過,姜微對古代武功肅然起敬!太厲害了!她一定要見識一下!話說她還想讓阿翁教自己習武。

“呵呵呵——”沈奕對小孫女笑得慈愛萬分,“劈桌子有什麽好玩的?阿翁帶你去逛西市,我們去看胡旋舞好不好?還有好吃好玩的糖人。”

“不要!”小丫頭堅定的拒絕了,“阿識要看劈桌子!”

沈奕:“……”

☆、26 姜微出宮

趙恒看到姜微往沈奕懷裏撲,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即使聽到沈奕願意再劈一次書案都沒能讓他開心起來,他感覺姜微背叛了他!他沉着臉往書房走去。

“五郎!五郎!”小內侍連忙跟着趙恒,“您不是總想看沈太傅——”他未說話的話被趙恒硬生生的瞪了回去,“五郎——”小內侍吶吶的望着趙恒。

“閉嘴!”趙恒火起,擡起腳對着小內侍腹部就是一腳。

小內侍順勢在地上滾了一圈,宮中的生活讓他很清楚應該如何配合主人發洩怒火,他起身繼續跟在趙恒身後,趙恒怒道:“滾!”

小內侍一聲不吭的退到了一旁。

沈奕将這這一幕盡收眼底,但也沒說什麽。

“阿翁?”姜微困惑的望着沈奕。

沈奕回神,“好好,我們去劈桌子。”他彈了彈小孫女的額頭,無奈道,“你這任性的小丫頭。”

姜微對着沈奕甜甜一笑,“最愛翁翁了!”

“小滑頭。”沈奕哈哈一笑,心中大為得意,就光憑孫女這一笑,別說他劈桌子了,就是孫女讓他天天劈磚頭他都願意。

姜微臉上笑容更甜美了,她連爸爸都搞定了,更別說心軟好說話的外公了。一向嚴肅的姜爸爸一直認為功夫是用在戰場的,劈磚頭那是江湖雜耍,他作為一個有抱負的軍人怎麽可以做這種事呢?只可惜他遇上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克星——自己的寶貝女兒,女兒一聽到他的拒絕,小臉一跨,哽咽了兩聲,眼淚還沒掉下來,姜爸爸就自覺的挽起袖子彩衣娛女,給女兒表演劈磚頭,直到寶貝看膩為止。

“阿識最愛的就是阿翁嗎?”哀怨的聲音傳來,姜微一扭頭,就正對上一張俊臉,“耶耶!”姜微這下連外公都抛棄了,緊緊的摟住了姜淩的脖子。

姜淩看到女兒這麽黏自己,心中大為舒爽,也不枉費他天天來崇文館溜一圈,就希望能看到女兒。沈奕難得沒跟女婿吃醋,施施然的走下,去準備書案了。

“阿識怎麽來這裏的?”姜淩問。

紫蘇忙道:“是三娘子讓五郎和小九娘一起來崇文館上學的。”崇文館按說除了太子外,皇子也可以過來一起上學的,還有世家弟子,奈何趙恒太熊,導致趙旻的其他皇子情願一起擠在弘文館,也不願來這裏。

青梅竹馬一起上學什麽的,讓姜淩心中警鈴大作,這跟他和阿文太像了,想當年他就是把阿文拐到手的,阿姊不會嘴上說不讓阿識當兒媳婦,實際是想潛移默化的誘拐他女兒吧?姜淩暗暗慶幸,幸好他早有準備,“耶耶帶阿識去逛街好不好?”他誘拐着女兒。

“不要,阿識要看阿翁劈桌子。”姜微說。

“阿識說話這麽流利了!”姜淩大喜之下又覺得心酸,他怎麽能錯過阿識這麽重要的時期呢?一定要把阿識搶回來,他抱着女兒往上丢了丢,又親了親女兒的小臉,惹來了姜微揪胡子的抗議。

“郎子,相公讓你和小娘子去靜室。”一名侍過來向姜淩行禮。

“去靜室?劈桌子?”姜淩想起女兒剛剛說的話,笑容變得意味深長,也不知道阿耶是不是又拿以前那套來騙阿識。

當姜淩抱着姜微來自己書房的時候,下人已經将一張書案擺放在他們面前了,沈奕趺坐于蒲團上,一派高人風範,姜微看到外公的坐姿就更崇拜了,外公這樣子就像是傳說中的前輩高人哎,她整張臉上就差沒印上腦殘粉三個字。看的姜淩很不是滋味,很想對寶貝女兒說,這單手劈桌子耶耶也會,來看耶耶吧?但是看到他岳父大人一臉淡然,他硬生生的忍下了,他從小被沈奕坑怕了。

沈奕對上小孫女崇拜的目光,面上愈發淡然,手起刀落間,“卡啦”一聲,書案的一角落地。

“呀——”姜微發出了一聲驚嘆,外公這一手不沾一絲煙火氣,絕對是武學高手啊!她從姜淩懷裏站了起來,跑到了書案前,虔誠的撿起披落的木頭一看,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小嘴微張的看看被砍落的木頭,再看看平整光滑的切面,她甚至還伸出手指摸了摸那塊掉落的木頭切面,“這——”

“阿識,阿翁是不是很厲害?”姜淩這時候可不會拆自己泰山大人的臺,看着女兒呆呆的小模樣,恨不得把她摟在懷裏好好揉搓一陣。

“厲害!翁翁好厲害!”姜微拍着巴掌給沈奕鼓掌,她雖沒看清剛剛外公做了什麽動作,但是這木頭不是事先切好的嗎?這就是古代功夫?姜微感覺自己心中某塊神聖的豐碑開始坍塌了,事實不要這麽幻滅好麽?姜微心中小人淚流滿面。不過外公為了哄她開心,居然親自給自己劈桌子,姜微很感動,外公對她真好!她很主動給外公梳理他的美髯,再加上幾句膩死人不償命的甜言蜜語。

沈奕被小孫女崇拜的目光一瞄,心中飄然,其實以沈奕的功夫,想要将這書桌桌角劈下來、或者是整個劈碎都是沒問題的,但想要劈得那麽整齊真不行,人手又不是刀劍,怎麽可能?但這樣就成了雜耍了,且木屑飛濺,傷人傷己——好吧,其實沈大神仙就是顧忌形象,不願讓身上沾上木屑而已,所以他在忽悠趙恒時就動了點手腳。等小孫女要看,他到不怕自己成雜耍,就怕把吓到了孫女,故意弄的更輕巧了,卻不想從此被孫女誤會上了,一世英名盡失。

姜淩摸了摸鼻子,認真考慮他是不是也要跟阿耶學習,學上幾手糊弄小孩子的手藝,也能讓阿識給自己梳梳胡子,這壞丫頭沒事就愛揪自己胡子。女兒在崇文館,姜淩是怎麽都不可能離開了,這一天大搖大擺的占據了一個授課先生的位置,美其名曰給女兒啓蒙,崇文館的學士、校書郎們看到丁點小的娃娃無語。

不過崇文館隸屬東宮,這娃娃是太子的表妹,皇後親自授意讓她來上學的,他們也不能說什麽,有姜淩教總比他們來教好。他們也不知道教一個剛回說話的小娃娃說什麽。其實姜淩也沒教女兒,他陪女兒玩了,他書畫皆通,随意幾筆就能把看入眼的東西畫的栩栩如生,姜微每次等他畫完後就給他鼓掌,姜淩有女兒捧場就來勁了,常人千金難求的書畫,就用來哄愛女一笑。

不過父女兩人的和諧相處在沈奕教完學生後就被打斷了,沈奕手持一方硯臺、一手握筆,笑眯眯的逗着孫女,“阿識想不想自己畫畫啊?”

姜微和姜淩皆一愣,她現在怎麽畫畫?

沈奕将硯臺放在姜微身邊,将她抱至膝頭,手把手的讓她握筆蘸墨,然後任她随意在紙上揮毫,然後沈奕提筆稍加修飾,就成了一副潑墨畫作。姜微欣喜的臉都紅了,她從小就喜歡國畫,但可惜自從外婆去世後,家中再也沒有人教她畫畫了,後來大哥給她請來的家教也只能教她素描,這些家教何曾有沈奕這等手段?姜微更崇拜外公了!

姜淩懊惱的幾乎要捶胸頓足了,他怎麽就沒想到跟阿識玩這個,又被阿耶占先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沈奕就幾乎徹底霸占了小孫女,唯一讓姜淩安慰的是,閨女玩得再開心都沒有忘了他,一直拉着他的袖子,總算讓他心裏好受了些。

沈奕見姜微這麽黏着姜淩若有所思,姜淩這些天跟父兄的矛盾他不是不知道,他也不贊同他們夫妻帶阿識去江南,阿識太小了,但看着孫女這麽黏着自己爹娘,沈奕有感覺姜恪壓住阿祈容易,但想要哄住阿識就不那麽容易了,他幸災樂禍的想到,且看這老小子怎麽跟阿識解釋她爹娘不見了,阿識可不是一般的小娃娃。

等趙恒下學,要回宮的時候,姜淩抱着女兒怎麽都不肯松手,“阿識乖不哭啊,耶耶後天就讓你阿娘接你出宮。”姜淩絮絮叨叨的對女兒說道,順便掂了掂女兒的份量,咽下了女兒瘦了的話。

衆人默然,他們絲毫不覺得小九娘有哭的跡象。

沈奕對女婿的賣蠢不忍直視,“唧唧歪歪做什麽,時辰不早了,阿識也該回去休息了。”又不是以後見不到,有必要這樣嘛?

姜淩卻沒有理會岳父的訓斥,二十四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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