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可口,幸好馔食也只需要淺嘗辄止。
趙恒一天禮節下來,早已不耐煩,他威脅的目光望向司馔,示意她加快節奏。司馔得了太子的暗示,連忙起身面北請進酒。
司則領命應聲。
東宮兩名司馔洗手後清洗酒爵,然後将酒倒入酒爵內,執爵而立。
姜微和趙恒同時起身,雙拜後接過兩位司馔遞來的酒爵,然後再次落座,飲下爵中酒。司則接過兩人的空酒爵,放入筐中。司馔再次洗酒爵、進酒,姜微和趙恒喝下,第三次司馔不用酒爵裝酒,而是遞來了卺酒。
同飲合卺酒後,司則全部退至東階,洗爵,斟酒、跪拜。趙恒和姜微答拜。司則坐下,取過酒爵飲下後,下拜後執爵下階,将酒爵放入筐中。兩名司馔撤下馔食,由司則伺候趙恒入寝殿換下冕服,穿上袴褶,姜微則入了帷帳,同牢禮算是完了。
皇太子大婚,肯定沒有人來鬧洞房,但姜微處還是簇擁進了一堆女眷,為首正是靖王妃羊氏,姜微起身,衆人朝太子妃行禮,姜微回禮。大家客氣而恭敬的向姜微祝賀,姜微含笑道謝。
靖王妃含笑說:“太子妃累了一天,還是讓她先休息一會吧。”
衆人皆低低的笑了起來,目光中帶着幾許暧昧的揶揄。
姜微只是含笑,臉上不帶半點羞澀,衆人看得驚訝,真不知道她是喜怒不驚,還是不經人事,十二歲也不算小了,但這份涵養的确夠格。
其實她們真誤會将為了,而是這娃真沒聽出來她們說這個話已經是在跟她開有顏色的玩笑了,她覺得自己真累了一天,巴不得大家馬上全走了,好讓她脫了禮服洗澡。
礙着姜微的身份,大家只在姜微面前露了一個臉,就紛紛退下了,帷帳中就剩下姜微,趙恒他換了衣服去宴客了,今天他可比姜微忙多了。
這時素影含笑走來,“小九娘,熱水已經準備好了,你先去梳洗吧。”
“嗯。”這時候方司閨已經識趣的退下了,房裏全是家裏的丫鬟了,姜微心情一下子舒緩了許多,迎春、半夏給她臉上塗了茶籽油,用細軟的棉布一點點的給她卸妝,姜微将臉洗幹淨,洗了個澡,還敷了一個面膜,保養下今天飽受創傷的臉上皮膚。
等她穿着睡衣出來的時候,白芍問:“小娘子,你想吃點什麽嗎?”
姜微搖頭,餓過頭了,不想吃,而且晚上吃東西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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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也不強求她,丫鬟們已經鋪好了床,姜微看到床鋪就感覺困意了,想着趙恒還沒回來,就沒上床,坐到了一旁等着趙恒,但是腦袋還不是不住的往下垂。紫蘇看得心疼,“小娘子,你先睡吧,等五郎回來了,我們叫醒你。”
“嗯。”姜微揉着眼睛,頭往床上一靠就睡着了。
趙恒在外面應酬的時間并不久,他平時脾氣就不算和善,更談不上禮賢下士,衆人也不敢過分的打趣,他喝了幾盅酒後就回房了,一想到馬上就能跟胖丫頭在一起了,他步履都輕快了許多。回到東宮後,他沒有馬上回房,而是先換衣梳洗,等一身清爽了才走入房內。
宮侍見他進來了,忙起身相迎,紫蘇想要推醒姜微,被趙恒阻止了,他揮手示意衆人下去,紫蘇略一猶豫,就退下了,她倒是想在門外守着,畢竟小娘子臨嫁前家裏夫人再三吩咐,小娘子還小,千萬不能讓五郎傷了她,那麽多媵妾姜微以為是擺設,姜家可沒人當是擺設。
但是石文靜怎麽可能讓她在外面礙事,對素影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就拉着她下去了,“陳掌事——”紫蘇皺眉想說話,素影卻壓低聲音道:“紫媪,太子平時最不喜歡有人在外面伺候,小娘子跟太子都是夫妻了,太子這麽疼小娘子,怎麽可能會傷了她呢?”
紫蘇蹙眉,素影委婉的提醒,“小娘子也知道的。”姜微不爽了都能砸趙恒,要是趙恒真胡來,她肯定要哭鬧的。
紫蘇勉強點了點。
趙恒進房後沒有叫醒姜微,只是側身躺在她身邊,看着她的睡顏半晌後,滿足的笑了,在她臉上印下一吻,然後又覺得不過瘾,又親了親她的嘴。
“唔——”姜微眨了眨眼睛,迷瞪瞪睜開了眼睛。
“醒了?餓嗎?要吃東西嗎?”趙恒絲毫沒有吵醒她的愧疚。
姜微剛睡醒,神智還沒有徹底清醒,“困——”長長的睫毛柔柔的扇着,玉白的肌膚透着可愛的紅暈。
趙恒親了親她額頭,哄着她,“你繼續睡。”
“嗯。”姜微合眼又睡了,兩人又不能洞房,這麽累當然要休息,說話可以明天說。
趙恒看着胖丫頭果然一合眼就又睡了,一雙潋滟的桃花眼微挑,眼底漾出一片氤氲,伸手把她摟在了懷裏,小丫頭身體軟綿綿的,但不像小時候那麽肉肉的了,趙恒不滿的嘀咕了一聲,以後要把她喂胖一點,胖丫頭就是要胖一點才好看,現在醜死了。
二月的天氣,晚上還帶着涼意,趙恒又沒讓人準備厚實的被褥,姜微睡夢中迷迷糊糊的就巴到了趙恒身上,趙恒聞着她身上甜甜的奶香味,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胖丫頭終于他的了,一天婚禮下來,趙恒也很累了,但是在入睡前,他還要做一件事——趙恒伸手小心的解開她的睡衣,姜微的身體還只有兩團很小的隆起,但她渾身膚質玉白,不帶半絲瑕疵,仿佛一尊精雕細琢的玉娃娃,趙恒看了半晌,好奇的輕輕碰了碰那團小小的隆起,以後真會長大嗎?
姜微不舒服的動了動,發育期的女孩子,胸部是非常敏感的。趙恒心虛的縮回了手,把她摟在懷裏順着背,看着她沒醒來的跡象後,才順着姜微的脖子把她渾身上下都親了一遍,自我感覺在胖丫頭全身上下印滿印記後,才心滿意足的抱着她入睡。
☆、74 熱鬧的早晨
太子大婚,主人可以毫無負擔的安睡,作為下屬是必須不能睡死的,石文靜、紫蘇這天晚上就是和衣入眠的,而其他一些負責燒熱水、準備朝食、打掃衛生的人幾乎都是整夜不睡的。
剛過醜時,專門負責太子和太子妃衣服的女官掌嚴就起身了,領着兩名小宮女将一會趙恒要穿的衣服展開熏香。趙恒好奇楠,熏衣大多也只用這種香料,秦人愛香,無論室內還是熏香都要帶香,但大多都用合香,像趙恒這種只偏愛一種香料的比較少見。
給趙恒熏衣的女官也是伺候了趙恒十來年的,對他的喜好十分熟悉,她将香料放入香爐,又在香爐上蓋了一層清透的素紗,阻止香爐中的炭氣染在衣物上,眼下已是陽春三月,晚上還不算太冷,最難熬的還是寒冬臘月,在沒暖爐的耳房裏熏衣,那才是折磨。幸好東宮掌嚴有三人,三人可以輪值。
掌嚴将素紗中單置于香爐上,搓了搓手,正想喝盞熱茶,卻聽到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她尋聲望去卻見太子妃的陪嫁侍女也進來了,三人起身,小宮女喊了一聲“降香姐姐”,掌嚴卻只是對她們淡淡一笑。太子妃入宮帶了不少陪嫁侍女進來,皇後寵愛太子妃,将這些人都劃成了宮女,這些人原本只是姜家的奴婢,奴婢是沒有姓的,故宮人只稱呼其名,這等奴婢又怎麽能跟身為良家子的她們比肩。能當女官的,都是識文斷字、家世良好的女子,肯定看不上這些原本為賤籍的丫鬟。
降香似乎沒察覺掌嚴的冷淡,只柔聲道:“以後太子妃的衣物就由我等來處理,不勞煩掌嚴。”趙恒有潔癖,姜微也有潔癖,她的衣服全是有幾個近身侍女輪流熏香的,比起趙恒的單一喜好,姜微更偏愛合香,而且她的熏衣香大部分都是自己調得,她絕對要比趙恒好伺候多了。
掌嚴不置可否。
降香說完又停頓了幾息,也沒等掌嚴有反應,就便捧着小娘子的衣服離開了,熏衣肯定要分開,不然香味就竄了。
“降香姐姐,這些東宮女官可真傲氣。”幫着降香一起熏衣的小丫鬟氣嘟嘟的說,她們随小娘子入宮後,就發現了宮裏那些宮女和女官對她們有莫名其妙的優越感。良家子怎麽了?她們沒入宮以前哪有她們過的那麽舒服。
“咱們以前是奴籍,那些都是良家子。”降香倒是很看得開,她們都是姜家的世仆,屬賤民,跟平民出生的女子身份上有天淵之別,更別說宮裏那些女官大部分都是讀書認字的官宦人家女子,更是清高自持。
“良家子又如何?那些人認得字怕是還沒我們多呢,更別說跟降香姐姐比了。”小丫頭嘟嘴道,姜凜是近朱者赤的信奉者,姜微是他的掌中寶、心頭肉,任何近身伺候姜微的人都經過嚴格篩選,讀書認字是必要,認字方能知禮。姜微平時在家裏無聊的時候偶爾也好為人師,教導的對象就是伺候自己的那群侍女,所以姜微身邊的侍女都認字,包括林熙給的那群女兵。
“你忘了小娘子說過的話了。”降香淺笑,取出熏香滴了幾滴在水中,水下鋪了一塊竹炭,讓炭火慢慢的炙烤着香油,柔美的芳香随着降香的話緩緩溢出,“瓶子裏的水要是滿的,怎麽晃它都穩穩的,只有半瓶水才會晃蕩不休。”
“姐姐說得對。”小丫鬟吃吃的笑了。
降香摸了摸她的頭,“這裏沒什麽事了,你再去睡一會吧。”
“我不困,陪姐姐說說話也好,反正這裏也舒服。”小丫鬟燒了兩塊炭在手爐裏,同降香一個人一個,“陪姐姐熬回夜班,回頭還能多拿幾個銅錢呢!”她笑嘻嘻的說,值夜班是有額外補貼的,大家都願意值夜班。
降香笑着點點她的額頭,兩人說說笑笑時間倒也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寅時。這時東宮大部分人都起身了,紫蘇和石文靜也穿戴完畢,降香和掌嚴兩人端着熏好的衣服,同兩人一起悄聲入了寝殿,外間已經點了一盞小燈,宮侍們正有條不紊的準備着盥漱器具。
突然 “咚”一聲,似有重物落地的聲音把衆人都吓了一跳,紫蘇和石文靜下意識的就要進去,卻聽到趙恒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胖丫頭,你搞什麽?”聲音中帶着困惑和幾分摸不着頭腦的怒意,任誰睡的好好的被人踢醒都是一件很生氣的事,如果做事的人不是姜微,趙恒早讓人拖出去打死了。
“你還問我為什麽?”姜微氣呼呼的望着趙恒,“你這變态!大色狼!”任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光溜溜的被同樣光溜溜的人緊緊抱着都不會淡定的。
“我們是夫妻了,這有什麽?”趙恒不以為然,姜微沒把他踢下床,他只是一只腳砸到了床下的地板上,太子殿下微怒的拉過她,“下次再胡鬧,我就教訓你了!”
“你不要臉!”姜微掙紮了起來,這人太過分了,哪有趁人睡覺的時候脫光自己衣服的,姜微伸手去摸自己的衣服,但她的睡衣早被趙恒丢到床下去了。
趙恒吸了一口氣,咬牙道:“你再亂動,我就真不要臉給你看。”
姜微立刻不敢動了,趙恒教訓她道:“出嫁從夫知不知道?哪有人新婚第一天就踢自己夫君的?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真是無法無天。
姜微怒道:“誰沒事把人衣服都脫光的!你才膽子大呢!”說罷腳朝着趙恒腿踢去,她要把他踢開,這樣太危險了。
兩人都沒穿衣服,姜微不動還好,一動兩人肌膚相親摩挲,姜微沒感覺,趙恒正好年少氣盛的時候,哪裏受得住,直接抓住了她的腿,身體往裏面去,這舉動可把姜微吓壞了,“你想幹什麽!”她身體下意識的往裏面縮,卻被趙恒另一只手緊緊扣住。
紫蘇在外面聽得臉都白了,“五郎!”眼看就要沖進去,被石文靜死死的拉住。
“滾!”趙恒不耐煩的喝道。
石文靜連忙示意衆人退下,應是把紫蘇拉了出去,紫蘇怒道:“你放手!”
“紫媪,太子和太子妃都是夫妻了,他們想做什麽還不是天經地義的。”石文靜道,“我們當下人的還能違背主子不成?”她沖進去找死沒關系,他要是真讓她沖進去了,他也該死了。
姜微抓起枕頭砸趙恒,“你放手!放手!”
“微微別動。”趙恒額頭上汗都出來了,空出一手抓掉了她的枕頭,“我就抱抱你。”
“你快起來。”姜微快哭了,他明明說好要等她滿了十五歲再說。
趙恒撥開她臉上的發絲,“馬上就好,就等一會。”
“你真不亂來?”姜微不信任的看着他。
“當然不會。”趙恒保證,“不然昨晚你能睡這麽早?”
趙恒的話讓姜微放松了些,趙恒感覺掌下的溫軟的肌膚漸漸松開,他滿意的摩挲親吻着,“微微你身上用了麽香料?好香。”胖丫頭喜歡喝牛乳、羊乳,還喜歡用來洗澡,身上奶味一直沒退過,一直被趙恒稱之為乳臭未幹,但趙恒現在細聞發現她身上還有其她的香味。
“就是按摩香油的味道。”姜微被他摸得渾身發癢,又不管亂動,“你別摸,癢——”
趙恒輕哼了一聲,報複的咬了她脖子一下,“不解風情的笨丫頭。”
姜微氣得想擰他,但又怕惹了現在的他,萬一他從半禽獸變成禽獸怎麽辦?她忍着氣軟語說:“阿兄,你起來吧,時間不早了。”
“我們又沒什麽事,有什麽好早起的。”趙恒細細的啄吻着,口感又軟又嫩,真好,趙恒親上瘾了。
姜微暗暗磨牙,這人居然把口水塗在自己身上,讨厭死了!好容易忍到他放開自己,抓起自己的枕頭,往他臉上一丢,趙恒的枕頭已經被她丢了,“你這變态色狼!”她要跟他分房睡!
趙恒早上起來啃了一頓,心情好的很,被砸了也不介意,眼見她要下地,一把拉住她,“地上涼,別下去了。”
姜微終于看到了自己的睡衣,看到那團成一團丢在地上的睡衣,姜微糾結,這衣服還能穿嗎?
趙恒拉下了帳子,敲了一下床頭的玉罄,清脆的聲音響起,石文靜聽到玉罄聲,才讓降香和掌嚴入內,紫蘇已經被人勸下去了,素影找她談心去了。衆人一入內就看到了丢在了地上寝衣,降香面帶憂色,女官和宮女卻面不改色,将幹淨的寝衣放在床邊,然後就退下了。降香和丫鬟面面相觑,饒降香再沉穩都有點琢磨不透現在的情況了。
“都退下。”趙恒下令。
降香跟着一起退下,趙恒把寝衣遞給姜微,“走吧。”
“去哪裏?”姜微有點跟不上他思維了。
“你不要梳洗嗎?”趙恒領着她去後殿的浴室,這是照着姜微的要求做的浴室,但就只要一個大浴池,裏面放好了熱水。
“怎麽就一個?”姜微不滿的問。
趙恒早就下了浴池,舒展着四肢,大度的說,“放心吧,我不嫌棄你的。”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跟人共浴。
姜微原本也沒多想,可趙恒讓她不爽了,哼了一聲,“我嫌棄你!”
“你說什麽?”趙恒臉一沉。
“你髒死了。”姜微轉身就往外面走,他還把口水塗自己身上!姜微琢磨着,她是不是讓降香給自己弄個木桶進來,她洗桶浴好了。
後面“嘩”一下水聲,趙恒氣急敗壞的從浴池裏起身,“胖丫頭,你給我站住!”
姜微理都不理他,直接往外面走。
趙恒一箭步上前,抓住了她,“你再說一遍!”他雙目冒火的問,她敢嫌棄自己髒!他還沒嫌棄她身上全是奶味!浴室裏早已被人點好了燈,亮如白晝,趙恒勁瘦的身材顯露無餘……
“色狼!”姜微看到了某樣不該看到的東西,尖叫一聲,腳再次踢出,趙恒下意識的一避讓,但是太子殿下忘了這是浴室,他腳下還有一攤水跡,腳底一滑,整個人頓時一晃,他一驚,忙松開姜微的手,剛穩住自己,卻見姜微一腳落空,踩在水跡上,腳一滑眼看整個人就要往水池撲去,趙恒連忙伸手去拉住她——
“撲通——”兩人同時掉進了水裏。
……
不得不說太子和太子妃新婚第一天的早上過的還是非常熱鬧的。
等兩人頂着一頭濕發,由宮女伺候着用膳的時候,已經快卯時了,姜微一看時間不早了,吃了一小碗小米粥就放下了,趙恒驚訝的問:“你吃完了?”
趙恒早膳的膳食種類很豐富,他是純肉食動物,早上起來就要大口吃肉,連粥都是肉糜粥。
“時間不早了,你想什麽時候跟阿姑去請安啊。”姜微氣急,都是他,明明她讓阿姆寅時就叫自己了,沒那些事,她現在早就出發了。
“阿娘這會也剛起身,你急什麽。”趙恒嗤笑一聲,胖丫頭果然越來越笨了,來宮裏住了這麽久,還不知道阿娘的起居作息。
“但是——”姜微還想說話,卻被趙恒手一伸,把她抱在懷裏,舀了一勺肉粥喂她,“放心吧,我時間都算好的。”
姜微将信将疑,看着那勺肉粥,嫌棄的扭頭,“我不吃。”她不喜歡早上吃油膩膩的東西。
趙恒卻以為她在嫌棄自己吃過了,“不行,一定要吃!”太子殿下徹底怒了,他都沒嫌棄她,她敢嫌棄!
“我就是不吃!”姜微也惱了,這人真讨厭,幹嘛逼自己吃不喜歡的東西!
“你不吃我們就不去了!”趙恒跟姜微扭上了。
“你不去就不起!我自己去!”姜微怒氣沖沖的往門外跑。
“你給我回來!”趙恒氣得跳腳。
石文靜神色木然的示意衆人跟在他們後面。
“紫媪,你看太子不是對小娘子很好嗎?”素影站在窗前看着小兩口打打鬧鬧的樣子,含笑回頭看着紫蘇。
紫蘇憂心道:“可是太子這樣——”她總擔心太子會傷了小娘子,不行,她要回去跟夫人說一聲。
“紫媪,小娘子都已經嫁給太子了,兩人都是夫妻了,他們夫妻間的事自然由他們夫妻來解決。”素影道,“太子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你這樣是讓小娘子為難。”素影敢保證,紫蘇如果對兩人的生活指手畫腳的話,過不了幾天她就可以被人擡出去了,太子明面上肯定不會動她,但在東宮他還不怕沒法子收拾她。素影也是不想讓姜微傷心,才來勸紫蘇的。
紫蘇看着太子追上小娘子後,兩人又不知道說了什麽,小娘子也不跑了,兩人又手牽手的往椒房宮走去,“真是一對小冤家。”她喃喃道,她原以為太子忍不住跟小娘子圓房了,眼下看小娘子這樣,應該是沒圓房吧。
素影笑而不語。
趙恒拉着姜微的手,往椒房宮走去,一邊走一邊抱怨,“我都是丈夫了,我不嫌你,你有什麽好嫌我的?”
“我哪裏嫌棄你了?”姜微不情願的被他牽着手,要不是不想讓人看笑話,她才懶得理他,你把口水塗我身上我都沒說什麽,我哪裏嫌棄你了。
“那你幹嘛不吃我的粥?”趙恒指控道,夫妻不就應該親密無間嗎?還想跟他分房睡,她做夢!不,做夢都不行!
“我早上不吃肉,你不知道嗎?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姜微指責說,她明明只有九點那一頓正餐才吃肉,其他都吃素。
趙恒語塞,他早忘了,胖丫頭沒嫌棄自己,他心裏還是挺爽的,但嘴上還是道,“早上不吃肉,難怪現在變得那麽醜。”趙恒一點都不喜歡胖丫頭現在這模樣,走到哪裏都有人忍不住看她,這麽醜還有人看,真是的!
“你——”姜微拳頭握緊了,要不是礙着現在是外面,她又想揍人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嫌你醜。”趙恒握着她的拳頭說。
“真是多謝太子大度。”姜微皮笑肉不笑的說。
“太子、太子妃。”溫和的聲音響起。
趙恒、姜微怒容一斂,兩人臉上同時浮起了淡淡的、親切有禮的笑容,尋聲望去,就見四位皇子妃正相攜走來,說話的是大皇子妃羊氏。
趙恒大婚,昨晚趙旻是歇在椒房宮的,一大早四位已經搬出皇宮的皇子都攜妻入宮給帝後請安,所以趙恒說時間足夠,因為他們只需要去椒房宮就能見到帝後了,再由姜長晖領新婚夫妻去給兩宮太後請安。
四位皇子妃走到趙恒面前後,給太子、太子妃行禮。
趙恒對她們略一颔首,“諸位王妃不必多禮。”他從來不稱呼四位為嫂子,一向直呼她們的封號。
姜微也夫唱婦随,對四人含笑還禮,有趙恒在輪不到她來出頭。
高敬德早早的就在宮門口看着兩人了,眼見兩人進來了,忙令人去通傳,又上前迎兩人道:“五郎、小九娘,你們來了,聖人和皇後在裏面。”
“阿姑可有等久?”姜微小聲問。
“沒有,三娘也起身不久。”高敬德笑眯眯的說。
姜微松了一口氣,由高敬德領路往裏面走。
房裏姜長晖正比對着一對耳珰,猶豫改選紅寶石還是紅珊瑚。
趙旻再一旁悠然飲茶,“一樣的顏色,款式也差不多,有什麽好挑選的?”他這幾天一直留宿皇後宮中。
姜長晖擡眼,“哪裏一樣了?明明一個是紅寶石,一個是紅珊瑚。”
“……”趙旻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說話了,反正她最後總會選出來的。
“三娘,五郎和小九娘來了。”顏女官接到通報欣喜的進來說。
“快讓他們進來。”姜長晖随意挑選了一對耳珰讓簪子上一挂,笑眯眯的讓兒子、兒媳婦進來,看到小兩口手牽手進來的時候,臉上笑容更甚。
趙恒和姜微下跪給兩人請安。
趙旻簡單的勉勵了兩人幾句,告訴他們日後要恩愛的套話後就讓人賞了一些東西下去,而姜長晖就說了一句話,就讓兩人起身了,招手示意姜微過來,關切的問:“昨晚累壞了吧?”那麽繁瑣的禮節,她年紀還小,哪裏撐得過來。
“沒有。”姜微說,禮服是挺重的,可她平時鍛煉也不是假的,能扛得住。
“結婚那麽大的喜事,太子妃就算再累也覺得不累了。”二皇子妃楊氏笑盈盈道,她這話說的挺對的,但語氣聽着就怎麽都不是味道。
姜微只是微笑不說話,她是新婦,少說話總不會錯的。
一般來說,皇後宮裏不大可能會出現這種皇子、皇子妃聚集在一起的情況,唯一的例外就是太子、皇子婚後第一天,這也算是讓新婦認一下家中的親戚,當然對于王妃來說,那是按着長幼排序一個個的見禮,對于太子和太子妃來說,那就是所有兄弟姐妹都上來給他們見禮。
趙恒是大搖大擺的讓幾個年長的、有些甚至可以當他爹的兄弟給自己見禮,他一向目中無人慣了,姜微矜持些,對于年長的幾位都還了一個半禮,不管別人心裏怎麽想,至少面子上人好看了些,趙旻也覺得這兒媳婦涵養還算不錯,尤其是姜微對上獨眼的趙四時候,神情更是波瀾不驚,讓趙四對她咧嘴古怪的笑了笑。
見禮完畢,趙旻領着一群兒子浩浩蕩蕩的走了,年長的随趙旻一起去上朝,年幼的去學堂上學,再小一點的就被乳母抱下去玩了。而幾個大小公主、王妃們則随着太子夫妻一起去給兩宮太後請安。
至于那些後妃,姜皇後認為我兒子結婚跟你們有什麽關系,都不用來請安了,所以包括後宮分位最高的安貴妃在內,今天都在自己宮裏。當然安貴妃也不願意去,她貴妃是內命婦中的一品,但太子妃和皇後一樣,都是超品的,難道她還要給兩個奶娃娃行禮不成?貴妃再貴,也是妾,哪怕這妾有了朝廷的诰命,也嚣張不到太子面前,眼下可不是後世嫡子要為庶母服喪的時代。
姜皇後帶着衆人是去安太後宮中,何太後、南平長公主也已經到了,何太後看到趙恒兩人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怎麽都止不住。等着趙恒兩人給她和安太後請安後,她就連聲讓兩人起身了。
南平以帕掩嘴笑道:“太後可真是疼愛五郎和五娘。”南平叫安太後一直是阿娘,将安太後以前是太妃,現在是太後。姜微排行第九,但嫁了趙恒就應該按着趙恒的排行了,趙恒給了南平一個肯定的目光,宮裏那麽多公主,也就這個公主最有眼色。
眼下那麽多女眷,趙恒已經成年,不便久留,說了幾句話後就退下了,他一走氣氛更是和樂不少。
何太後笑盈盈的拉着姜微的手問着她嫁進來後可有什麽不習慣的地方,老人家仔細的打量着姜微,見她眉宇間沉穩了不少,滿意的點頭,看來嫁了人就懂事了。姜微和趙恒說滿了十五歲圓房,那是姜家和趙恒私底下商議的事,對外可沒說過,畢竟十二歲嫁人的也不是沒有,何太後擔心的只是姜微現在還不能生育。
姜微說道:“宮裏挺好的,沒什麽不習慣的地方。”
楊氏湊趣道:“我們太子妃可是皇後的親侄女,打小在宮裏長大的,到了東宮當然到了自己家裏一樣。”
姜微擡頭瞄了楊氏一眼,趙恒的幾個嫂子她見過但相處不多,只知道楊氏是個活潑的,可沒想到這麽活潑,她難道跟自己有仇不成?這話說的好聽,可細想她是阿姑的侄女,要住也是住在椒房宮,跟東宮有什麽關系?她是想說自己跟趙恒婚前有奸|情嗎?
何太後卻沒理會接楊氏的話,只笑着對姜微說:“以後要是五郎欺負你,你就來告訴我,我給你教訓他。”
“好。”姜微璨然一笑,根本沒把這句話當真,她從小跟人打架都不告訴大人的,告訴了大人只會壞事,更別說是夫妻打架了,姜微以前雖沒結過婚,可也知道夫妻吵嘴,私底下翻天都行,千萬不能告訴大人,一告訴大人就全毀了。再說何太後是趙恒親奶奶,又不是她親奶奶,果斷告狀也要找大耶耶去。
姜長晖只笑眯眯的看着姜微,楊氏的話大家都聽出意思來了,但姜長晖不會為了這種小事就替侄女出頭,她也不需要。
何太後和安太後年紀大了,同衆人說了一會後,就各自回靜房念佛去了,姜微倒是下意識的想跟姜長晖回去,卻被身邊的女官拉了下,小九娘你可不能跟皇後回椒房宮了,太子還在宮裏等你呢。
姜長晖看着兩人的小動作,好笑的對侄女道:“你先回東宮,等五郎上朝了再來找我。”
“好。”姜微點頭。
姜長晖頓了頓,趁人不注意悄聲問:“五郎有欺負你嗎?”
“沒有。”姜微斬釘截鐵的說,早上起來就跟趙恒打的滾水裏的去醜事堅決不能說。
姜長晖将信将疑的看着侄女一眼,這語氣太肯定,反而讓她有些疑惑了,不過看起來真不像是受欺負的樣子,她拍了拍侄女的背,“先去吧。”
“嗯。”姜微心裏想着,要不要分房呢?夫妻分房貌似影響感情?但是不分房她總覺得好危險,萬一又被脫光光了怎麽辦?姜微糾結了,結婚果然好麻煩。
☆、75 被騙的姜微
安太後等衆人退下後一直怏怏不樂,南平看出了她的心思卻不點破,只笑道:“阿娘,這念佛不過只是個消遣,那需要日日當真,莫念壞了身子。”
安太後淡聲道,“我老婆子一個了,不念佛還有什麽消遣?”她忍不住暗忖如果她兒子還沒有死,是不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怎麽會沒消遣呢?你現在是宮裏最大的,想玩什麽、吃什麽還有人攔着你不成?下面兒孫也長大成人了,更不用你操心了。”南平說。
“我哪有那個資格操心?”安太後冷笑,“眼下這宮裏都成姓何姓姜的了。”當初大秦立國的時候安家和趙家是比肩的,何來姜家占位的餘地?何家更是罪臣之後,“咱們家為趙家死了那麽多人,你祖母連你姑姑都舍了,就是為了救你阿耶,現在卻……”
“阿娘,你這話也就在這裏說說,外頭就算了。”南平打斷了安太後的話,“事情都過去了那麽多年了,提這些有什麽意思。”她還是安家的外孫女,聽着這話也覺得不舒服,要是讓趙家其他人聽見了,還不知道有什麽想法呢?打天下本就犧牲,趙家也死了不少人,安家會死那麽多人是因為他們堅持要當太|祖身邊的親衛,這親衛本來應該是趙家族人當的,但安家堅持,太|祖看在安風的份上也允許了。後來□□被人伏擊,親衛損傷了大半,才救下了太|祖,太|祖感念恩德,把阿娘許給了父親當太子妃。
哥哥走了,阿娘堅持要讓安清當太子妃,父親不願意,但也默認了,後來安家自己鬧出那麽大的事,損了那多人,換了別的家族早夷全族了,父親還是手下留情了,甚至還讓安清當了太子良娣,這後路是安排的好好的,有了幾個皇子當支撐,安家怎麽都能保上幾世平安了,他們還想如何?難道真要他們趙家把皇位拱手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