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不成?但這話南平不好說,阿娘現在已經夠氣悶了,再說這個就是刺激阿娘了。

“可你看看姜長晖,太子結婚,把你表妹就關在宮裏,你表妹怎麽說都是貴妃……”安太後不服氣的說。

“五郎成親跟安清有什麽關系?”南平不解,“她不是貴妃嗎?”

“那當初三郎和姜長晖成親,怎麽何氏也在場?”安太後負氣道。

“……”南平無語,何太後怎麽說也是趙旻親娘,趙旻又冊封了太子,成親她當然可以到場,但安清算什麽?阿娘這不是無理取鬧嗎?“阿娘,最近安清是不是來找你說話了?”南平就想到了唯一的可能,定是安清來嚼舌頭了。

“你別老看不上你表妹和舅媽,她們哪裏不好了?如果沒有她們,你能過的那麽舒服嗎?”安太後最不喜歡的就是女兒整天一副認為安家不好的樣。

南平臉一沉:“我是阿父的長女,大秦的長公主,過得好那是父親和阿娘給我的身份,跟她安清有什麽關系?”

“要不是她在三郎跟前多有——”

南平冷笑,“她這算給我施恩?她算什麽東西?放外面就是一個提腳能賣了的東西,她也配來給我施舍!”南平在怎麽說也是長公主,怎麽能忍受安太後如此說,“到底我是女兒,還是她是女兒,我還會害你不成!你幹嘛老聽她的!”南平沖着安太後嚷嚷。

“瞧你現在這樣。”安太後被女兒一吼讪讪道,“我就說了一句,你回了我多少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娘。還有她到底是你表妹,你怎麽能說這麽難聽的話。”

“誰讓你老是聽別人的話。”南平餘怒未消,氣呼呼的說,“表妹?我可沒都快訂婚了,還跟別的男人鬼混的表妹。”南平呸了一聲,她最讨厭的就是安清那副自以為賢惠的樣,上回還跟自己說婦德,言下之意就是讓自己別養面首,她也陪跟自己提婦德?她當然是不敢養面首,一個玩意樣的東西也敢肖想這個。

“我這不還是為了你好。”安太後說,“我就想讓你以後更好過。”

南平看着阿娘滿頭白發,滿腔的怒意消散了,摟着安太後消瘦的肩膀說:“阿娘,你身體好,我就過得好了。我現在是長公主,宮裏有什麽好東西,還不是都緊着我們,還有什麽不好的。”

“可是——”安太後想着韋家就憂心,就沒一個可以撐得起來的人,她走了女兒怎麽辦?

“阿娘,你忘了,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子孫後代的事你就別想那麽多了,只要我們過的舒服就好了。”南平滿不在乎道,當初她爹是皇帝、她大哥當太子的時候,她是備受寵愛的長公主,等她大哥沒了,她爹也死了,她也就沒那麽金貴了,她也不适應了好久,後來她就想開了,人哪能一直占着好處?眼下自己還是公主的第一位就好。她不想開也沒法子,她不開心也沒人會來哄自己,還不如自己活得開心點。

安太後沉默不語,南平知道想讓阿娘寬心很難,但有她不時的提點阿娘就不會老犯糊塗了,她都已經是太後了,安家跟姜家的事就不要插手了,安家和姜家再鬧,反正都不會牽扯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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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從安太後處離開後,楊氏跟大嫂、兩位弟媳婦告別後就登上了肩輿,先離開了,她是寒門出生,跟幾位出生世家的妯娌間沒什麽共同語言,平時也就親戚聚會的時候會湊在一起,私底下很少來往,她又一向心直口快,大家早習慣了。

羊氏是大嫂,性子敦厚,等楊氏離去後,對溫氏和鄭氏說:“大家也都累了了一天了,都先回去休息吧。”

溫氏和鄭氏含笑相互道別後,各自離開。

鄭氏一上馬車,就讓人拉下簾子,身後枕了一個隐囊,她乳母上前給她揉肩,“小娘子,要我替你把發髻松開嗎?”

“等回了府裏再說吧。”鄭氏說。

她乳母道:“今天韓王妃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太子妃剛來就給她那麽沒眼色。”楊氏平時再心直口快,也不是這樣的。

鄭氏一笑,“你真當她是真傻?她今天是故意的。”

“故意的?”乳母不解。

“她今天要是不來這麽一出,說不定哪一天就真要被人當槍使了。”今天是太子新婚第一天,安貴妃肯定想要給皇後添點堵,但羊氏她肯定不能用,畢竟那是她親媳婦,得罪了姜皇後,她們又要倒黴了。對于楊氏她就沒那麽善心了,肯定給楊氏點了幾句,估計安貴妃都沒想到楊氏居然想出這種法子來對付自己吧?下次她想讓楊氏幹這種事的時候就要掂量下了,楊氏今天的舉動非凡沒傷姜微半分,反而顯示了她的大度。鄭氏無聲的一笑,她那半個大家最喜歡的就是把人都當成傻子,她估計都沒想到楊氏會玩這招。

“可她這樣不就是得罪了太子妃?”乳母不解。

“眼下得罪也是小事,太子妃就算生氣也就給個小懲罰,哪天真對上了,你真當太子妃好性?她今天是第一天入門,那麽多長輩在,她不跟楊氏計較,橫豎楊氏寒門出生,不懂規矩,她在長輩面前也賣個好。”姜小九是什麽人,生氣了連自己堂姐面子都不給的人,哪會給一個外人面子。

乳母說:“那太子妃那邊——”

“依禮盡着就是了,無須太親近。”鄭氏閉上眼睛說,益王渺了一目也未嘗不是好事,至少朝堂争鬥跟他們不沾邊了,只要關起門來過自己日子就好。鄭氏對眼下這個情況還是很滿意的,要是再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就更好了。

姜長晖讓姜微回去後,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侄女的背影,這兩人莫非昨晚發生了什麽事?自己兒子的個性姜長晖清楚,他真要胡來,東宮還沒人能制得住他。

“三娘,要不我派個人去東宮問問?”高敬德問。

“不用。”姜長晖搖頭,“他們夫妻之間的事,阿識不說,我們就不要管。”她既是大家又是姑姑,這身份有些事真不好插手。

高敬德看着她的臉色,斟酌了下道:“韓王妃總是那麽心直口快。”

姜長晖笑着斜了他一眼,“你以為阿識還會把她的話放在心裏?她早忘了。”

高敬德笑道:“小九娘心胸一向大度。”

“好了,你比我這個當大家的還操心。”姜長晖失笑。

高敬德賠笑,“我只是替皇後開心。”

姜長晖道:“放心吧,他們倆鬧不出什麽大事來。”大不了就在房裏打架,反正兩人都吃不了虧。

不得不說姜長晖是在很了解自己兒子和侄女,尤其是她侄女,姜微的确沒把楊王妃的話放在心裏,事實上她早忘了楊王妃剛說什麽話了,她正磨磨蹭蹭的往東宮走去,就想着怎麽跟趙恒保持距離又不跟他分房,她真想出了一個法子,就是分床不分房,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姜微決定讓出那張床,這樣趙恒總不會說什麽了吧?

姜微走得慢,侍女也不能走的太快,姜微陪嫁丫鬟多,但出門待在身邊的都是姜皇後給撥來的穩重宮女,對宮裏的規矩熟悉,見姜微越走越慢,只當她累了,忙派人去東宮通報,把肩輿擡來,又對姜微提議道:“小九娘,前面有個涼亭,不如我們去涼亭處歇一會?”趙恒和姜微出來的時候沒坐肩輿,兩人是走到椒房宮,後來又走到太後宮中的。

姜微聽到宮女的聲音,茫然的擡頭才發現自己走太慢了,這娃臉上一派雲淡風輕,“不用,這裏風景不錯,慢慢走就好。”這大半年姜凜對她的教育很成功,至少在面對外人的時候,姜微這太子妃的氣勢還是非常足的。

她發了話,下人只有聽從,一行人順着樹蔭慢慢走了一會,就見石文靜風風火火的帶了一群人擡了肩輿過來,看到姜微就給她行禮。

“你怎麽來了?”姜微問。

石文靜道:“殿下擔心太子妃這幾天太累,特地讓我們來接太子妃。”

姜微不喜歡乘肩輿,她運動機會本來就不多,一坐肩輿連動的機會都沒了,但看着石文靜那大張旗鼓的樣子,她還是上了肩輿,石文靜舒了一口氣,趕緊讓人把小九娘往東宮擡。

趙恒這幾天新婚,不用去上朝,從太後宮中回來後,他就直接回了東宮,回了東宮他就在等姜微回來,但左等右等就不見胖丫頭的身影,就把石文靜叫來,“你派人去看看太子妃怎麽還不回來。”趙恒吩咐道,心裏暗忖女人就是麻煩,說話要說這麽多時間嗎?

石文靜連連應聲,剛想下去,又被趙恒叫了回來,“你吩咐庖廚,以後做膳食盡量依着太子妃口味。”省得她老說自己不關心她,趙恒又想起姜微好像喜歡吃素,“再讓庖廚多備幾個肉菜。”趙恒可以讓庖廚給她□□吃的,但讓他天天吃素,他可受不了,再說她天天吃素,吃的人都跟豆芽菜一樣了。

石文靜道:“庖廚眼下飯食都是一半依着五郎,一半依着小九娘。”

趙恒點頭,讓他快去接姜微,石文靜不敢耽擱,連忙讓人擡着肩輿去接姜微。

內房裏,紫蘇和迎春準備着姜微回來的換洗衣服,方司閨和顏司閨兩人都在,方司閨驚訝的發現太子妃家常的衣物大多是棉衣或是麻衣,只有極貼身的亵衣才是絲緞制品,房裏所有的器皿大多以竹木或是瓷器、陶器為主,極少有金銀制品,聽說太子妃平時餐具都是以瓷器為主。

方司閨忍不住點頭道:“太子妃行事節儉,實乃我大秦之福。”秦人好用金銀或是琉璃器皿,瓷器基本以茶具或酒具為主,只有貧戶才會用瓷器,大秦雖一直在推廣棉布,但棉布的價格最高也不過跟絲綢差不多,跟織錦完全不能比,太子妃卻很少有織錦衣物。太子妃出生高門大戶,行事卻如此簡約自律,真是難得。方司閨既然被何太後派到了東宮,自然對太子妃有教導之責。

紫蘇聽到方司閨的話,喜孜孜的附和,“我們家小九娘乖巧的地方還很多呢。”她絕口不提姜微不喜歡用金銀器跟節儉沒有半點關系,她就是單純的不喜歡金銀器當食具而已,那些棉衣、麻衣也只是因為穿着舒服她才穿的。那些瓷器也不見得比金銀器更便宜,尤其是很多顏色粉嫩嬌豔的瓷器,往往燒上幾十窯才有一窯是成功的,也就姜家能任姜微喜好胡來。

“太子妃回來了。”随着下人的通報,姜微由宮侍簇擁着進來。

“小娘子回來了。”紫蘇歡喜的迎了上去,“你是想梳洗還是就換身衣服?”

姜微問顏司閨,“一會我還要出門嗎?”

顏司閨道:“皇後剛剛讓人過來傳話說讓太子妃晚上不用去請安了,明早過去請安即可。”

姜微對紫蘇說:“我要梳洗換衣服。”既然今天不用出門了,那就先洗個澡換個衣服。

熱水是早就準備好的,趙恒好潔,随時興起就會洗澡,東宮裏有專人給趙恒燒熱水,眼下多了一個姜微也沒增加多少負擔,等姜微盤好發髻,穿着睡衣入浴室的時候,熱水已經備好了,姜微先在手心抹了一點洗臉粉洗臉。

這時一雙手突然伸了過來環住了她的腰,姜微吓得腳一滑,差點摔倒。

“小心。”趙恒緊緊的扣住她的腰。

“你怎麽來了!”姜微回頭看到趙恒,近乎尖叫了,她明明讓人在外面看着他了。

“我在外面等了你好一會,你都不來,我就進來找你了。”趙恒神色如常,眼底卻有些陰沉,他在門外等了她好久,結果這丫頭居然繞着後門進來了,是有意避開自己?看到她一臉戒備,趙恒臉上笑容更甚,“我幫你洗澡。”

“不要。”姜微毫不猶豫的拒絕,她真不懂她現在根本就是個飛機場,哪有什麽誘人的地方,他不會有戀童癖吧?不是說小男孩子都喜歡禦女,老頭子才喜歡蘿莉嗎?

“那你幫我洗澡好了。”趙恒耍無賴。

“不要。”

“微微你這是害羞嗎?”趙恒剛剛想了半天,給胖丫頭早上的行動下了一個注解,“不用害羞,我們都是夫妻了,這種都是常事。”

“誰跟你害羞。我們之前明明說好等我十五了再圓房的,你還這樣,你不講信用。”姜微指控。

“我哪裏不講信用,我們昨天沒圓房不是嗎?”趙恒委屈,“我們都是夫妻了,我看看你還不行嗎?你要是覺得吃虧了,我讓你看回來就是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姜微氣壞了,“你就會避重就輕。”

“我們不能圓房,也能做其他事,你總不能讓我們以後都分房睡吧?”趙恒試探的問。

“我們不分房。”姜微說。

趙恒聽得心裏一喜,這丫頭還算有分寸。

“我們分床睡好了,你睡床我睡榻。”姜微大度的說。

趙恒臉一下子黑了,“不行!你做夢都別想!”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這熊孩子心裏想什麽姜微就算不完全了解,也知道個大概,什麽就看看親親,等他真看到了親到了,他肯定還想幹其他事,萬一擦槍走火怎麽辦?她一點都不認為他有自控力!

“我們是夫妻,我們做什麽不都是理所當然的!”趙恒怒道,她這麽不肯讓自己親近,是因為心裏有人?林熙?沈瑨?趙恒眼睛都紅了。

“誰說夫妻之間這種事理所當然的!我不願意你還要強迫我?”姜微瞪他,結婚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還有婚內強|奸呢!一聲不吭的把自己衣服脫光光,下回呢?

“我什麽時候強迫過你了?”趙恒眉頭一跳。

“你昨天就趁我睡着了強迫我了,還把口水塗在我身上,還咬了我這麽多口。”姜微舉起自己的手腕,手臂上還有幾個不大清晰的小紅點,“你看都紅了。”

姜微皮膚嫩,輕輕撞一下都能青好久,趙恒昨天就輕咬了幾口,但也在她身上留了不少痕跡,趙恒一看心虛了,“讓我看看。”說着就要解姜微的衣帶。

“不行。”姜微眼看他又要耍流氓,連忙推開他。

趙恒卻一把抱起她,“我們先梳洗,一會我幫你上藥。”

“不要。”姜微一看他真耍流氓了,“你不能胡來!”

“微微,我對你從不胡來。”趙恒一臉正經的說,“我對你都是認真的。”

“你明明一直都在胡來。”

“我沒有。”趙恒覺得自己真心冤枉,“我以前親你,你也沒那麽生氣,為什麽今天這麽生氣。”

“你以前親我也沒其他地方啊。”姜微反駁,談戀愛親親嘴不是正常的嘛,誰剛開始談戀愛就衣服脫光光睡覺的。

趙恒聽了她的話眉頭一皺,丢失很久的智商突然恢複了,他将她放在了浴室裏的短榻上,自己也欺身而上,姜微一驚,但趙恒低頭吻住她,同之前一樣,輕輕柔柔的,手也只是松松環着她的腰,姜微不解他怎麽突然變了,但只要他不做那種過分的事,她也不排斥兩人親昵。

趙恒親了一會,沒見胖丫頭有反抗的舉動,心中隐隐明白了兩人的分歧到底在哪裏,“微微,我這樣你喜歡嗎?”他低聲問。

姜微臉一紅,臉只是往他懷裏埋,嘴裏胡亂嗯了幾聲。

軟軟嫩嫩的聲音讓趙恒心頭癢癢的,他又低頭親了親她額頭,見小丫頭眼睛半眯,他柔聲道:“微微,這裏是親,其他地方也是親,為什麽你不願意?我早上弄疼你了?”

姜微好久沒聲音,趙恒也不催促她,他必須要搞清楚她心裏的想法,他可不想讓這丫頭天天把自己踢醒。

“沒有。”姜微臉埋在他懷裏悶悶的說,“但我們不是說好現在不圓房的嗎?”

“誰說不圓房就不能親其他地方了?”趙恒手輕輕的探入她衣下緩緩的摩挲着她的背部,感覺她身體又繃緊了,但他始終溫柔的摩挲着,掌下的肌膚就漸漸放松了下來。

“但是這樣你會忍不住的。”姜微說出了她最大的擔憂,這人早上就快忍不住了。

“不會的。”趙恒保證,“我有傷過你嗎?”

“這跟之前不同。”她不覺得十四五歲的男孩子能有什麽自控能力。

“那我們試一次好不好?”大灰狼開始誘拐小紅帽了。

“你想幹什麽壞事?”小紅帽還是非常警覺的。

趙恒一笑,“怎麽是幹壞事呢?”他細細的啄吻着姜微的臉,“我們已經成親了,離圓房還有兩年,你總不想讓我們整天分床睡吧?”

“但是——”

“就試一次好不好?你看外面有那麽多人,你要是不喜歡了就讓大家進來了。”趙恒面不改色的扯謊,有石文靜在外面守着,沒他的吩咐,胖丫頭怎麽叫都不能有人進來。

姜微有些猶豫,但趙恒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微微,我們新婚啊,我們就試一次,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做了。”

“你要做什麽?”姜微瞪大眼睛望着他。

“我就跟早上一樣親親。”趙恒說,人要一點點哄,現在就先嘗嘗甜頭,等以後她慢慢放開了再說,只要她心裏沒別人,他可以随她怎麽任性。

“就親親?”姜微不放心。

“對,就親親。”趙恒摟着她一點點的親下去,跟早上那種激烈的、甚至帶着侵略性的感覺完全不同,姜微閉上了眼睛,趙恒親了親她兩片濃密的睫毛,見小丫頭開始主動往懷裏蹭了,趙恒就知道一定是自己早上太急了,把她吓壞了,應該慢慢來的。該死的李十九!說什麽女人只要脫光了就會軟下來千依百順,根本就是胡說!趙恒心裏狠狠給他記了一筆,幸好沒把胖丫頭吓走。

石文靜領着幾個小內侍已經守在浴室外,紫蘇和方司閨也一直候着,尤其是紫蘇,急的額頭上都冒汗了,但浴室裏什麽聲音都沒有,偶爾有也是太子和小娘子極低微的聲音,看起來像是小兩口在說什麽話,但說話什麽地方不好說,一定要浴室裏說?

等兩人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午時都已經快過了,趙恒好奇的看着姜微最貼身的亵衣,上身穿了一件樣式頗為奇特的小短衫,露出了半截腰身,□也是一條短短的小褲子,“這是什麽?”趙恒伸手想要幫她系帶子,卻被姜微躲過,跑到了一邊去穿內衣了,趙恒失笑,“這有什麽害羞的?”

“你以為誰都跟一樣不要臉!”姜微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她覺得自己被這人騙了!以後再也不跟他說話了!跟他就不能講道理!姜微懊惱的要捶牆了。

趙恒笑意不減,抱着她輕輕搖晃,“好,我不要臉,微微最漂亮了。”

“巧言令色。”姜微癟嘴,“我以後再也不信你了。”

“我也就對你一個。”趙恒一點都在意她的話,反正總會找到機會的,他替她展開襯衫,發現居然是棉衣,他挑眉道:“你怎麽穿棉衣?”而且還是最普通的淡綠色棉衣,“你就算想要一個賢惠名聲也不至于連寝衣都要穿棉衣吧?”趙恒不可思議的問。

“棉衣舒服啊,現在天氣也不是太冷,等到了夏天我就穿綢衣。”姜微說,夏天不出汗的時候,還是穿絲綢最舒服。

趙恒不置可否,當初推廣棉花的時候,受衆就是普通百姓,貴族都不怎麽接受棉衣,而且對穿慣絲綢的人來說,也不會願意去換棉衣穿。

就在紫蘇急的團團轉的時候,就見小兩口手牽手的走了出來,太子殿下一臉笑容,小娘子臉紅撲撲的,兩人之間明顯親昵了許多,似乎早上的吵架也不存在了。

石文靜見狀笑眯了眼睛,紫蘇遲疑了一會,終于壓下要去姜府告狀的想法,五郎和小九娘就是兩個孩子,小孩子吵吵鬧鬧太正常了,吵完五郎哄一場就又和好了,這兩人天天吵架,難道她天天告狀不成?紫蘇決定再觀察觀察。

“現在不是早上了,你總能吃肉了吧?”趙恒說。

“嗯,可以。”姜微點頭,她還在發育,需要攝入适量的肉食。

“真搞不懂你,天天吃草有什麽好吃的。”趙恒嗤之以鼻。

“等你長了痘痘你就知道吃素的必要性了。”姜微也不是不愛吃肉,而是家裏長輩年紀大了,口味清淡了,她也跟着改變食譜,只要做的好吃,她都不挑嘴的。小吃貨的名聲不是白給的。

“痘痘?那是什麽東西?”趙恒不解。

姜微看着趙恒那張臉,想到他要是頂着一臉青春痘……“我不告訴你。”他這年紀肯定會長青春痘的,她等着看笑話。

趙恒挑眉,一把抱起了她,“笨丫頭!走的那麽慢!”

“你才是笨蛋!”姜微摟着他脖子,不服氣的扯他耳朵,最讨厭他這麽罵人,尤其是在她懷疑自己智商的時候。

趙恒哼都沒哼一聲,只加快了腳步。

身後的侍從眼觀鼻、鼻觀心。

☆、76 新婚蜜月期

姜微一大早起來就專顧跟趙恒吵嘴了,肚子裏就灌了一碗小米粥,昨天她也沒吃什麽,一等飯菜送上來,她就感覺餓了,等着宮女将菜挾到自己碗裏後,她就專注的解決起自己肚子問題。東宮庖廚的手藝那是沒話說的,尤其是姜微還陪嫁了幾個庖廚,做出來的東西肯定合自己胃口。

趙恒還記着她說自己不關心,這頓飯就盯着她看了,注意她到底喜歡吃什麽,然後他發現她居然什麽都吃,上來的飯菜她就沒一樣吃的不愉快的,趙恒深刻懷疑她早上就是沒事找事,就她那胃口,一碗肉粥還吃不下去?

姜微吃了一會後,見趙恒看着自己,她想了想,将面前一小碟蛋炒魚籽推到了趙恒面前,“這個。”

趙恒頓時笑開了,還算她有點良心。

等兩人進完午膳,漱口淨臉完畢,姜微原以為趙恒會去書房看書,或者是見一些東宮幕僚屬官之類的,她也順便見見東宮領頭的幾個仆役之類的,但是沒想到趙恒就一直跟在了她身後,一會興致勃勃的想要給自己梳頭,一會又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一支眉筆要給她畫眉。

“你下午沒事嗎?”姜微問,推開了他的眉筆,她平時在家的時候從不化妝。

“陪你不是事情嗎?”趙恒問,“我這幾天能有什麽事?”

也對啊,趙恒這幾天放婚假,姜微想了想就把自己梳妝匣打開,從裏面抽了一張信箋出來,拿了一支鉛椠在信箋上寫寫畫畫起來,“你這是做什麽?”趙恒見她在白紙上寫着安太後、何太後、皇帝、阿娘這種字眼,不由詫異的問。

“不是快端午了嗎,我在整理送禮物的名單。”姜微說,她記得以前在家的時候,大娘好像也是這個時候差不多開始準備端午節的禮物。

“送禮物?”趙恒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要送什麽禮物。

姜微瞄了他一眼,“你不是老說我們都成親了嘛,成親了就是大人了,不能老讓長輩惦記着我們,我們應該孝敬長輩了。”

趙恒見她板着小臉一本正經的對自己說教,忍不住想笑,但又怕她惱羞成怒,摟着她親了親,“微微真孝順,你想孝順長輩什麽?”這些事趙恒以前想都沒想過,在太子殿下心目中別人孝敬自己還來不及,哪裏想到主動去孝敬別人,能得他送禮的也就少數幾個長輩而已。

姜微很不滿意他哄小孩子的口吻,但還是說道:“端午無非就是送些吃食、辟邪之物,這些都有定式,我也想不出其他來,我讓人浸了一些鴨子到時候一起送過去。”姜微所謂的浸鴨子其實就是腌鹹鴨蛋,秦人已經有做鹹鴨蛋、雞蛋的習俗,但做法沒有後世那麽講究,就是把雞蛋、鴨蛋泡在鹹水裏。姜微她不會做鹹鴨蛋,但她以前常看林姨做鹹鴨蛋,大概的用料還記得,她身邊香料也多,用料很下功夫,比起其他人家做的鹹鴨蛋要好吃多了,這也算是姜家的一道秘方吧,“然後我還讓人做了一些驅蟲的香品,連香筒一起送。”

姜家的鴨子趙恒吃過,口感的确不錯,盛夏時節挺開胃的,“香筒是什麽?”趙恒問。

“就是這個。”姜微随手從博物架上取下一個木雕給他。

趙恒接過木雕,這木雕同時下在僅在木料上刻紋不同,其上花紋凹凸有致,花紋是繁複精美的牡丹花樣,木雕的材質也十分光潔細膩,初看似如牙雕,內裏套了一個銅胎,蓋上有密密麻麻的小孔,“這不就是長型的銀香球嗎?”趙恒說。

“嗯,有點類似,不過可以擺放在書案上。”姜微說。

“這是用什麽木頭雕琢的?”趙恒問,“這木頭有點意思。”

“黃楊木。”說起這個姜微忍不住再次感謝阿姑讓姑父給自己弄了這麽一個封地,四川的資源實在太豐富了,眼下竹雕工藝剛剛開始,黃楊木還不廣為人所知,四川到處都是竹林和黃楊木,姜微讓了砍了一些過來,但她也沒有黃楊木攔腰砍斷,而是選取适合的部位砍下,并且她動了一株黃楊木,就讓人種下十棵。

“這木頭用來雕琢器具不錯。”趙恒說。

“雕琢器具用竹子不好嗎?別用這個木頭了。”姜微最怕的就是自己送了這個禍害了黃楊木。

“你怎麽老喜歡竹子?”趙恒失笑,這丫頭也不知怎麽回事,特別喜歡竹子,家裏器具用竹雕就算了,連書房的筆、鎮紙這些文玩也要是竹子,甚至連紙都喜歡用竹紙,據說她平時用的炭火都是竹炭。

“竹子長得快啊。”姜微指着博物架的一只竹雕花瓶道,“你看這麽大一只花瓶,我用的是長了十年的竹子雕琢而成的,才十年就這麽高這麽粗了,可如果換成黃楊木,十年的黃楊木還不算成材。”

“眼下關中地區森林都快砍伐的差不多了,現在南朝又去禍害江南地區了,等哪天我們把中國的樹木全砍光了,看大家怎麽辦?”姜微說,從後世過來的她,格外不能忍受的就是這裏的人把木頭都不當木頭用,随意的亂砍亂伐。

“哪能全部砍光?”趙恒失笑,“再說樹林又不是不會長,等砍光後又能長出來了。”

“那可不一定,眼下黃河時有水患發生不就是因為植被砍得太多嗎?現在還算好,等以後水患那才叫頭疼呢。”姜微記得在她那個時代,同時期的隋唐黃河水患不算嚴重,最嚴重的是宋朝,甚至有史學家說宋朝是毀在黃河水患上的,當然這種不過一家之言不能當真,但也可以說明宋朝黃河水患真得很嚴重。

“黃河水患跟植被有什麽關系?”趙恒奇道,這幾年洛水經常泛濫,最嚴重的一次連洛陽的行宮都被淹了。他參政後處理的第一樁政事就是處理洛陽來的災民,對黃河的治理也略有心得,倒是第一次聽說水患跟樹木砍伐有關系。

“怎麽沒有關系?”姜微指着外面的小花園說,“我們花園裏種了那麽多植物,所以即使下雨,院子裏有泥水,但沒有外面那麽多,要是換了沒有植被的地方,下了大雨是不是會把很多很多泥水都卷走?”

趙恒點頭。

姜微打來妝匣,從裏面取出一張信箋和一只鉛椠,随手畫了一張簡易的黃河圖紙,“這裏是黃河的源頭,眼下應該是吐蕃的領地?”姜微有些不确定,她沒法子置換古今地理概念,等趙恒對她略一點頭後,她才繼續畫下去,“你看黃河這麽一路下來,途徑益州,再是我們這裏,一路往東,最後去渤海……”

“這一路而來,一來地勢險阻,二來很多地方早已荒蕪,寸草不生,那麽多年來年年下雨,年年沖刷了多少泥沙入黃河?上游自然是無礙,但是這水一路往下,這泥沙當然會沉澱,沉澱多了河床就會擡高,尤其是洛河這一段,是黃河最後最險峻的一段,如果遇到暴雨……”黃河水患治理每年即便在現代都是重中之重,地理課上但凡講到生态重要性的時候總會提到黃河,作為小學霸的姜微,對整個黃河治理或者沒概念,但是扯幾段資料忽悠下人還是很能頭頭是道的。

趙恒:“……”他是真被姜微驚住了!他剛剛不過只是随口一問,逗小丫頭跟自己說話罷了,作為從小跟姜微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這她到底有幾斤幾兩重,趙恒比誰都清楚。這丫頭要說耍賴、跟自己鬧小性子,放眼整個大秦她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第三,但這種水患治理的國家大事她是怎麽可能知道的?而且說的還頭頭是道,聽起來很有道理,他可不信這會是阿舅跟她說的,他相信阿舅都不可能随手就畫了這麽一道黃河出來,太傅在外游歷了十幾年倒是有可能知道,但對水患治理他們不可能比都水監那些官員更精通。

姜微說了半天,沒見趙恒有什麽反應,就這麽怔怔望着自己,她頭不由自主的低了下來,手也無意識的轉着衣帶。

趙恒反應過來,忙繼續追問:“那你說應該怎麽治理呢?”

姜微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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