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陣前
只不過是把滕雲從外帳抱到內帳的功夫,薛鈞良把他放在床榻上,那人竟然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怎麽樣了。
薛鈞良心裏一驚,沖出帳外,帶來的禦醫早就侯在帳外,當下快步沖進去為滕南侯看傷。
禦醫檢查了一邊,才松了口氣,道:“陛下放心,只不過是失血過多,身體太過于虛弱,是睡着了。”
太醫開了藥,趙統拿過藥方子,親自去給滕雲煎藥。薛鈞良又讓衆人都退出去,又怕萬一滕雲有事情不好叫人來,就讓人守在外帳。
薛鈞良拿了太醫留下的藥膏,為滕雲重新包紮箭傷,傷處很深,而且旁邊的皮膚因為中毒,被削掉了一塊,流血斷頭的事情薛鈞良看得慣了,本以為應該麻木了,結果心裏還是忍不住猛跳了一下,覺得慌的厲害,似乎沒有底兒。
滕雲睡得很熟,雖然換藥似乎有點疼痛,但他只是皺了皺眉,根本沒有要醒的跡象,薛鈞良輕手輕腳的,生怕弄醒了他,影響滕雲休息。
幫滕雲換完了藥,薛鈞良才發現自己出了一頭的汗,他把冕旒摘下來,扔在一邊,免得礙事,又拿了布巾,用溫水浸濕,替滕雲擦了擦臉和手腳。
溫水的溫度好像很合适,滕雲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整個人還往被子裏縮了縮。
薛鈞良拉過來凳子坐在一邊,就默默的看着滕雲休息,忽然想起來,滕雲還是皇後的日子,他替滕雲擦臉上的傷藥,雖然那個時候多半是假意的,現在想起來,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營帳裏本身就不進光,日頭西沉,就更是昏暗,薛鈞良怕點了蠟燭影響滕雲休息,也就沒點蠟燭,只是安靜的坐在一邊。
滕雲半夜的時候燒了一陣,薛鈞良叫來禦醫,禦醫說是傷口太大,難免發燒,但是傷口愈合的還可以,讓薛王不要擔心,畢竟滕南侯年紀還輕,身體恢複也快。
到天亮的時候,滕雲的燒就退了,臉色看起來也不那麽蒼白了,而且睡得很熟,不再夢呓或者皺眉,薛鈞良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候方覺得腰背有點酸,自己竟然這麽坐了一晚上,他本身就心心念念着洺水的戰事,此時放下心來,頓時有些疲倦。
薛鈞良伏在床頭上,盯着滕雲的眼睫,随着那人眼睫的輕顫,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滕雲醒來的時候已經日近正午,他覺得自己似乎夢見薛鈞良,只不過薛鈞良遠在京師,滕雲咧嘴無聲的笑了一下,難道自己這麽思念那個人?
只是一撇頭,吓了滕雲一跳,一個穿着蟒袍的男人伏在自己床頭,呼吸很平穩,顯然是睡着了,眼底是一片青黑色,看起來沒有好好休息,他的冕旒摘了,滾在一邊兒,袖口挽起來,手邊還放着一塊布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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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單被布巾浸濕了一小片,滕雲看着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随即禁不住笑了一下,想要伸出手去摸摸薛鈞良青黑的眼底,手伸到一半,卻因為抻到了傷口,吸了口冷氣。
薛鈞良聽到滕雲的聲音,猛地一下坐起來,滕雲已經醒了,捂着傷口,抿着嘴唇,似乎很疼似的。
薛鈞良趕緊站起來,扶住他道:“傷口裂了麽?不要亂動,我去叫禦醫……”
他的話還沒說完,滕雲攔住他,道:“不,沒裂開,只是不小心抻到了,有點疼而已。”
“有點疼?我看你是疼的不行了罷,傷口那麽深,你果然不要命了。”
薛鈞良一邊說,一邊去摸他的額頭,沒有再發燒,這才松了口氣,坐下來,自己好像都退了層皮。
滕雲看着他這麽緊張的樣子,心裏湧起一種怪怪的感覺,道:“陛下怎麽來洺水了?”
薛鈞良給他弄了杯水喝,一邊喂他,一邊道:“禦駕親征鼓舞士氣,順便來看看讓我不省心的人。”
滕雲聽他說禦駕親征四個字,愣了好久,這不是哪個君王都能辦到的事情,雖然聽起來很威風,但是親征是打仗,不是游山玩水,那都是真槍真刀的交鋒,沒有誰不喜歡安逸的坐在京城的龍椅上的。
滕雲雖然睡了一覺覺得力氣恢複了不少,但是傷口在肩膀上,不管哪只手用力,都不自覺的牽動了傷口,疼得他一身冷汗。
薛鈞良見他坐不起來,幹脆一仰頭把水喝幹,随即俯下身去,兩個人的嘴唇貼在一起,滕雲還以為他是渴了,沒想到下一刻竟然把水渡了過來。
滕雲沒有和誰這麽親密過,兩只手不由自主的抓住薛鈞良的袖口,水是溫熱的,帶着薛鈞良的體溫,似乎一直熱到了胸腔裏。
薛鈞良渡過了水并不起身,滕雲的嘴裏都是藥的味道,淡淡的苦澀,薛鈞良的淺嘗辄止上了瘾,逗弄着滕雲,讓他生澀的回應自己。
滕雲身上沒有力氣,此時被吻的更是無力,最後連薛鈞良的袖口都抓不住。
薛鈞良這才起身,替他擦掉溢出來的水,又親了親滕雲的額角,道:“餓不餓,吃點東西再睡,好麽?”
這麽溫柔的問話,滕雲頓時有些臉紅,發白的嘴唇也因為充血而變得殷紅起來。
見他不反對,薛鈞良走出內帳,讓人把熱着的飯端上來。
行軍打仗本身沒什麽好吃的,滕雲現在身體虛弱要吃不了什麽好的,薛鈞良把粥吹涼了一勺一勺的喂他吃下。
滕雲吃飽了,因為之前睡了很久,所以不想再睡,就開始擔心戰事情況,道:“奉國是不是知道我中箭的事情了?”
薛鈞良刮了他的鼻梁一下,伸手把碗放到桌上,給他蓋好被子,道:“當然是,不然我怎麽會在這裏。”
滕雲一想也明白了,“是啊,如果不是微臣受傷,陛下大可以不必禦駕親征。”
薛鈞良道:“你放心罷,我來了這裏也算是一件好事,現在将士們都士氣大振,啊對了……之前你昏迷的時候,趙統帶了二十艘小船就去迎戰奉軍,最後一個人連殺兩員大将,後生可畏啊,你也不要擔心了。”
滕雲聽到趙統的的事情,自然是高興的,嘆了口氣道:“還要陛下來安慰我,微臣真是……”
薛鈞良也嘆口氣,道:“不要再自稱微臣了,你不別扭麽?哪一個君王會從京城跑到前線來伺候一個大臣,哪一個君王會親力親為的為一個大臣擦身體喂藥喂飯?”
滕雲一時無話,薛鈞良輕輕觸碰着他的臉頰,道:“我是在意你,才對你好,難道你要一直待我這麽本分,這麽見外麽?”
滕雲被他觸碰的地方忽然有些發燒,蒸騰的臉上難受,稍稍別過頭去,道:“微臣……我……我自然看得出來,只是……不知道如何說。”
薛鈞良探身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下,笑道:“你不需要說什麽。”
滕雲心裏有些感動,薛鈞良待自己确實很好,很溫柔,不會強求什麽,也不讓自己回應他什麽,只是這樣子,滕雲卻覺得自己很窩囊。
薛鈞良親完想要起身,下一刻卻被滕雲拽住,嘴唇上一陣輕微的刺癢,竟然被滕雲咬了一下。
滕雲咬完了人,才覺得抻到了傷口,薛鈞良一邊扶他躺下,一邊笑道:“受了傷就不要胡來,既然你喜歡,等你傷好了,咱們在營帳裏……”
他說到此處就不再多說,但是滕雲顯然聽明白了,瞬間覺得營帳的床有些紮人,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滕雲在床上休息了五六天,加上薛鈞良什麽都親力親為的照顧,就已經差不多打好了,除了拉弓射箭,連騎馬都沒問題。
因為薛鈞良的禦駕親征,奉軍一時不敢過洺水來,這也讓滕雲休養的很充分。
衆人坐在主帳裏,圍着地圖商讨了一下如今的情勢,兩國都沿洺水布戰,趙戮占據望江坡,薛钰鎮守鵬郡,兩軍主力争奪洺水。
看起來似乎是旗鼓相當不分伯仲,這個時候就要看哪邊的糧草充沛,供應及時,但是這樣的拉鋸戰并不理想,費時費力消耗軍心鬥志,最終是兩敗俱傷的代價。
滕雲道:“其實看起來是勢均力敵,但是大家不要忘了,咱們還有正安軍。”
趙統應聲道:“早就聽聞正安軍雖然整體才兩萬軍馬,但訓練有素,都是精銳之師,如果咱們能和正安軍前後包抄,就再好不過了。”
薛鈞良道:“那如何能把奉軍引到陷阱來,前後包抄呢?”
衆人一時都沉默了,死死盯住地圖,奉國大都督齊梓結是沙場上的老兵了,而且用兵謹慎,從趙統的事情就能看出來,沒有萬全的把握,齊梓結是不會讓大軍冒險的,這些小打小鬧的計量,在一個老兵眼裏根本不算什麽。
滕雲道:“那麽……咱們不妨,就放齊梓結過洺水。”
趙統驚道:“什麽?讓他們過洺水,那豈不是把大軍拱手相讓了?”
薛鈞良看了一眼滕雲,又轉而去看地圖,忽然笑了起來,“正如滕南侯所說,就放他們過洺水!”
滕雲見趙統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指着地圖上的洺水,道:“洺水是天塹之險,水流湍急,在水上打仗咱們永遠讨不到好處,事前你也說了,如果可以聯合正安軍,把奉軍前後包抄,那就沒問題了,既然齊梓結小心謹慎,咱們只有創造機會,讓他掉進溝裏。”
他說着,點了點洺水北岸道:“不想在水上打仗,那麽只能在南岸或者北岸打,咱們想要在南岸打,必須奪下洺水,否則一邊渡河一邊迎敵,很不利于作戰,所以只有把齊梓結引到北岸來。北岸是咱們的營地,他的軍隊到了這裏不一定能讨得到好,只要有人裝作敗退,把他引到腹地,後有洺水不容易撤退,西面邊是咱們的軍隊,東面自然是正安軍,如果他們冒然北進,北面也有州郡的屯兵。”
趙統聽了都顧不上薛王在場,拍了一下桌子,道:“好辦法,這招以退為進用得妙。”
他說罷頓了頓,皺眉道:“只是……想把齊梓結引過來,也是件難事罷。”
滕雲笑道:“這自然要看你和我了。”
“我和将軍?”
趙統怔愣道:“将軍也要上陣?這不妥罷,将軍肩上剛好,萬一迸裂了……”
薛鈞良咳嗽了一聲,道:“趙統啊,軍前就不要說些不吉利的話了。”
趙統尴尬的摸了摸頭,道:“末将知錯了。”
滕雲笑道:“沒關系,其實我并不是上陣殺敵,正是用自己的傷勢,讓齊梓結掉以輕心,你吩咐下去,這幾天讓将士們把我傷勢痊愈的消息傳到河對岸去,奉軍謹慎,定然會以為是虛假消息。”
趙統笑道:“對對,他們之前就以為将軍你……”
他說到這裏忽然住了嘴,站起身來道:“末将還是去讓将士們散播消息去罷……”
既然讨論完了計策,大家也都散了,薛鈞良和趙統進了內帳,薛鈞良道:“這趙統的爛舌頭,真想替他拔了。”
滕雲道:“趙統年輕氣盛,難免說話心直口快。”
薛鈞良揮了揮手,道:“你坐下來,傷口該換藥了。”
滕雲依言坐下來,這些時日都是薛鈞良親自為他換藥,滕雲已經習慣了。
薛鈞良退掉他的上衣,把包紮的布接下來,傷口愈合了,但是顯得很猙獰,每次看到薛鈞良都止不住心裏一跳,難受的厲害。
瞧了瞧傷口,似乎沒什麽異樣,薛鈞良又弄了新的藥膏為他敷上,然後包紮好。
他弄好卻不讓滕雲穿上衣服,只是伸手摸着滕雲鎖骨上甚至是胸口上的傷疤,這些傷疤大大小小,一看就是時日已久,已經不太明顯了,似乎要和滕雲融為一體。
滕雲被他弄的一顫,卻見薛鈞良面色有些低沉。
“這些傷疤,是我叫人打得?”
滕雲頓了頓,笑道:“忘了。”
薛鈞良的手指順着傷疤,一個一個的輕輕摩挲,這些事皇後去世,薛鈞良一氣之下抓起始作俑者嚴刑拷打留下來的,他知道滕雲怎麽可能是忘記了,只是不願意提,免得自己難受而已。
稍顯粗糙的指肚摩挲着滕雲的皮膚,這些地方常年包裹在衣衫裏,突然被人觸碰,讓滕雲十分不自在,身體抑制不住的湧上一股燥熱。
忽聽薛鈞良笑道:“嗯?看來你是好了,是不是最近補藥吃多了?”
說着,薛鈞良的手竟然順着滕雲的胸口,一直輕輕的往下摸去,似有似無的按在滕雲的下身上。
滕雲打了個顫,差一點跳起來,被薛鈞良一手壓住,笑道:“你記不記得,我說過等你好了,咱們……”
滕雲聽着他暧昧的言辭,突然覺得口幹舌燥,而且自己的下身被他觸碰着,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薛鈞良眯起眼來,附身去親他的嘴唇,滕雲起初死死閉着嘴,不讓薛鈞良進一步動作,只是薛鈞良的手不安分,撫摸着滕雲光裸的上身。
滕雲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沒幾下就被撩撥的有些難耐,薛鈞良的呼吸也不平穩,開始漸漸粗重起來,滕雲一咬牙,幹脆迎上去,主動親吻起來。
薛鈞良自然歡心他的主動,一面引導着滕雲的親吻,以免順着他的腰線撫摸着,或輕或重的揉捏着。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滕雲胸口的凸起被薛鈞良的衣服摩擦着,這種酥麻的感覺讓他無所适從,薛鈞良發現的時候更是惡劣的親吻了一下他的胸口,輕輕的咬住凸起,用舌尖舔弄着。
滕雲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難耐的燥熱感越來越濃烈,自己已經這幅衣衫不整的模樣,而對方竟然衣冠楚楚,滕雲伸手去接薛鈞良的衣服,惹得薛鈞良笑了起來,道:“別急,咱們去床上。”
滕雲瞪了他一眼,兩人跌跌撞撞的倒在床榻上,滕雲一翻身将薛鈞良壓在身下,親吻着他的眉眼。
薛鈞良怕弄傷了滕雲,就順從的躺着,任那人在自己身上點火。
滕雲也變得情動,三兩下退下薛鈞良的衣服,兩人赤誠相見的時候,滕雲又突然紅了臉,這種事情他沒幹過,他做夢也沒想過,這種事情會和一個男人一起做。
薛鈞良不厚道的笑了起來,道:“不快點麽,我可是忍不住了。”
說罷将滕雲一翻,自己虛壓在他身上,道:“既然滕卿不知道如何做,那第一次就讓我來罷。”
礙于滕雲的箭傷,薛鈞良并不敢做的太過,只不過兩個人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滕雲胡亂的抓着被子,一臉迷茫難耐的求饒樣子,讓薛鈞良幾乎發狂,一直折騰到半夜才罷休。
第二日滕雲起來的時候已經天色大亮了,薛鈞良坐在小桌案前看折子,瞧見他醒了,笑道:“傷口沒有裂開罷?”
滕雲咳了一聲,道:“沒有。”
薛鈞良道:“起來洗洗身體麽,還是再睡一會兒?”
滕雲聽他這麽一說,臉上燒的幾乎要滴血,下體的感覺還很明顯,薛鈞良笑道:“我本身想幫你清理一下,只不過看你睡得香,就沒打擾你。”
薛鈞良讓人打了水來,因為滕雲肩上有傷,不能沾水,還是薛鈞良親自幫他清理的身體,薛鈞良幫他把身後穴口裏的東西弄出來,起初還忍耐着,覺得滕雲身體虛弱,不要再為難他,結果滕雲什麽都不知道,撩撥的薛鈞良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