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拾柒
盛成銘盯着檢查結果，一時說不出話來…
并無異樣。
可顧近水之前的表現…可一點都不像無礙的樣子，那分明是已經異化了。
如果信檢查結果，那顧近水就是裝的。
如果信顧近水…可檢查結果不可能出錯。
“他們打電話說快來了啊。”杜鵬探身進來，發現盛成銘正坐在桌子上，不知道沉思着什麽。
他這一說話，倒把盛成銘吓得不淺，慌慌張張就把化驗單藏到身後。
可一反應，杜鵬他也看不懂，有什麽可藏的。
“啊，知道了。”
杜鵬看他神色不太對，還想問句什麽，盛成銘卻招呼他過去。
“怎麽。”
“你的抑制劑。”說着就跳下桌子取了注射器。
杜鵬也沒推，反而是問他，“你什麽時候制出來的抑制劑。”
“啊？”盛成銘聽着他問，轉頭過來看他，人還是那般懶懶散散樣子，“他們讓我幫忙研制毒氣的時候。”
盛成銘可不傻，抑制劑絕對不是他一家在研究，沒準那些人各自研究各自的，誰都悄咪咪不說話。
當然了，盛成銘不确定。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真的有人研制出來了，是絕對不會給他的。故而不得不提早做打算，自己研制了一份出來。
勉勉強強，也還算好用。至少幫着他撐過了第一波的侵害。
末世的可怕從來都不是這些毒氣什麽的。總有人稀裏糊塗的就能躲過。
可怕的是很快就将面臨的食物短缺，水源，通信，電力很可能馬上就會受到影響。
如果世界只剩他們幾個，估計是沒法壽終正寝了。
盛成銘想想他們幾個，無用的人類，無用的僵屍，無用的吸血鬼，無用的貓和他的寶貝女兒。
以及杜鵬。
除了最後兩個，其他人都能讓他喪失活着的欲望。
蘇梧笙開車帶他們來的時候，杜鵬正在門口等着。
杜旭見着他，半是跑半是蹦的就去了杜鵬懷裏。
有時候杜鵬覺着，就是一會讓沒看到他，杜旭的肌肉好像都會再僵硬上幾分。
顧近水下了車順勢伸了個懶腰，不想正好牽扯到胸前的傷口，疼的孩子原地蹦了三下後彎腰縮回了地上。
蘇梧笙停好車，就看着他一個人在地上蹲着，擡眼委屈兮兮瞧着自己。
“紅火呢。”杜鵬問着。
“她不回來。”蘇梧笙想着也不好解釋，“樂岚陪着她呢。正好我也不放心樂岚一個人在家裏。”
周乘勉白天沒精神，也不好勉強他幫忙盯着屋子。但凡出點事，也擔待不起。留着紅火在家也是好事。
蘇梧笙說着扶起顧近水來，好在後者已經沒什麽事了。
幾人進了屋。除了杜旭，其他人倒是輕車熟路。杜鵬直接帶着他們去了盛成銘那邊。
盛成銘盯着化驗單看了又看，半點收獲都沒有。真等顧近水進來了，不免多打量了他兩眼。
“你幹嘛。”顧近水被看的發毛，人往蘇梧笙背後縮了縮。
盛成銘聽着他說話，收回了目光，反而是看向杜旭，笑容再次張揚起來。
“旭兒來啦！怎麽樣!有沒有想我！啊呀呀——”說完就往杜旭那邊撲。
杜鵬拽了杜旭一把，讓孩子到他身後，那邊一腳把他踹一邊去了。
“不讓碰就不讓碰。至于踢人嘛。”盛成銘揉了揉被踢到的地方，也是杜鵬留了力，不然來記狠的，腿能折了。
杜鵬不想聽他吵吵，本來就是過來辦正事的，盛成銘還給他嬉皮笑臉的。
看着鬧心。
盛成銘本人也不着急，但怕杜鵬跟他竄火，他先讓杜鵬帶着杜旭去歇會兒，說是先給顧近水看看。
杜鵬也理解，畢竟昨晚出的事這邊也挺着急的。
盛成銘讓顧近水把衣服脫了，仔細瞧着傷口處，就是尋常的抓傷，狠烈些，卻也不是什麽大事。
沒有進一步感染異化的症狀，許是自己撓的自己，并不造成影響。但這舉動，顯然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
“抑制劑…只能抑制住你繼續異化下去。但已經發生的是不可逆的。”
“他以後也無法呼吸幹淨的空氣？即使有一天毒氣…消失了。”蘇梧笙問道。
“理論上是這樣。”盛成銘還是告訴了他們，“但是，毒氣消失絕對不會是一日兩日的事，甚至可能都不是一年兩年的事。這點倒是不用擔心。其次，就像抑制劑一樣，難免以後就制出了可以将喪屍重新退回人類的藥劑呢。而且，他現在只是不适應，如果完全異化的話，是不需要呼吸的，如果你想，你可以試着學一學。”
盛成銘想讓他們不需要着急這件事，對于他們在這兒的每一個，異化已經是在所難免的了。無非誰先誰後的問題，抑制劑也只是減緩這個過程，因為無法确定異化過程中是否會出現失去理智的情況。
如果能保持理智，盛成銘自己都想直接去當喪屍了。
顧近水稀裏糊塗的，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麽，索性直接看向蘇梧笙，準備讓他定奪。
說是無所謂，可這總有些關乎生死的意味。盛成銘沒想着顧近水這麽信任他。
“抑制劑有什麽副作用嗎。”
“暫時還沒發現，臨床數據基本沒有，所以個體差異的話…不一定。”
“…我要是那個個體差異怎麽辦。”顧近水慫的要死，怕死的要命。
“正好當觀察對象。”盛成銘反倒是興奮，“畢竟還沒出過差錯，你要是那個個例，也許就可以創造科學的進步。”
顧近水聽着冷哼了一聲，“滾吧。世界已經末日了，我覺着科學不需要進步了。”
盛成銘無所謂聳肩，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但看起來這并不足以讓顧近水冷靜下來。
“所以你們的決定是——”
“打！”顧近水豁出去了，他不想這麽快就變喪屍。
他潛意識裏總有什麽在告訴他，如果變成喪屍，就會失去什麽，他極度懷疑是理智。
蘇梧笙尊重他的意見，也跟着點了頭。
疫苗注射的過程中，顧近水把腦袋埋進蘇梧笙懷裏。
跟個孩子一樣。
也就幾秒的事，甚至都不見疼。
盛成銘示意蘇梧笙給他按住棉簽。蘇梧笙單手輕拍着他，另一只手幫他按着，低頭小聲耳語道，
“有沒有不舒服。”
顧近水在他懷裏蹭了蹭，示意是沒事。蘇梧笙這才安心了些許。
盛成銘那邊收拾着東西，有意無意往這邊瞥着。他沒和他們說化驗單上顯示顧近水并未異化的事情。
他首先還是相信了自己所看到的直觀感受，顧近水一副沒什麽腦子的樣，實在是不像裝出來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異化，多觀察幾日應該會有結果。
盛成銘送走他們，又迎來那兄弟倆。
杜鵬還是不給他好臉色看。
好像昨天做過的都是假的，呵，男人。
杜旭倒是乖，檢查結果出的也快，順順當當注射了肌肉松弛劑。
就是一時有些腿腳發軟。
“第一次難免劑量不準，過兩日就沒事了。這個得一直注射着，暫時還沒研制出能一直保持肌肉不持續硬化的藥物。”
杜鵬示意他知道了。
“你看着辦吧。”
這句話好像是對盛成銘的肯定一樣，後者立馬雀躍着狗腿狀。
“好嘞！”
盛成銘給蘇梧笙他倆安排了個小屋子。
監獄裏最不缺的就是小屋子。
顧近水打完抑制劑有些輕微的生理不适，盛成銘也說是正常，就讓他躺着來了。
“這麽不願意變成喪屍？”
蘇梧笙低頭看着窩他膝上的人，為了不壓到胸口的傷處，只能面朝外側躺着。
“不願意。”顧近水回答的倒是幹脆。“我身體又不好，意志力還薄弱，變成喪屍估計也是那沒意識的。是人的時候你們還能護着我，那要變成喪屍先死的肯定是我。”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顧近水沒法和蘇梧笙說心裏具體的想法，他也表述不明白，他越是急切的想讓蘇梧笙知道，越是無法組織出合适的語言。
到頭來也只能放棄，他也不樂意蘇梧笙為他操心太多。
世界末日了，讓一個人拼死護着自己，其實也不現實。
甚至挺過分的。
“我不想死。”
蘇梧笙聽他說話時，似乎格外鄭重其事。
“好，我知道了。”
為了觀察顧近水和杜旭的反應，他們也沒着急着回去。
晚上的時候他們又聊起此時的狀況。難得有一次把這事搬到臺面上說。
往日也不知道是刻意回避還是什麽，大家都是得過且過，鮮少真正去談論此事。
“這樣下去肯定不是辦法，現在連半個月都沒有。其實已經快過不下去了吧。”盛成銘說着。
“其實還好。”蘇梧笙琢磨着，家裏吃的還夠一陣子。
“給點面子。你就說活不下去了不行嗎。”盛成銘橫了他一眼，挑出碗裏不愛吃的蔥花扔到杜鵬碗裏，後者也沒說什麽，接過來就吃了。
“嗯，活不下去了。”顧近水接茬道，還真給了他這個面子。
盛成銘贊許着瞧着他。
“有事你就快說。”杜鵬嫌他這磨叽勁。
盛成銘還真就只聽他一個的，當下話鋒一轉，
“我帶你們去個地吧，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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