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胥國之十安城

大胥國,天下人景仰的姓氏。天下的新主人,上任不到一年的新國君,黃袍加身,此時正屹立于大殿內,專心聽政。威風凜凜,卻風度偏偏,舉手投足間又溫文爾雅。

而,最讓人頭痛的莫過于老國君的離世,這位剛上任的新國君并不能服衆。大胥國的邊境,正在崛起的蠻荒小國,在煽風點火,蠢蠢欲動。

瑤華山腳的小竹樓裏,淩天瑤早已蠢蠢欲動,她要棄了這一安寧,向着世間的繁華而去,心中早已繁花似錦,她想,那一定是她所向往的自由。從此一生不在是一座小竹樓和一眼望不到頭的紫荊花海。人間煙火,凡塵氣息,仿佛一切都會如她所想般美好,如願般存在。

淩天瑤照着師父的地圖,一路風撲塵塵,從未停歇,一路向東。來到最美的人間,此時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感覺到有一絲乏了。卻高聳的城牆上“十安城”三字映入眼簾時,歡喜占據困意,她唇角上揚,微眯着彎彎的月牙眼。用手拉了拉肩上的帶子,淩天說,這是承決留給淩天瑤的禮物:承決劍。

曾經一人一劍名震江湖的承決,承決劍。後世便要跟着淩天瑤,仗劍天涯。

紫色的劍袋把劍裹得密不透風。即使這樣,她的一襲紫紗和手上發出的隐隐約約的鈴铛聲,還是會吸引很多投向她的目光。

十安城的繁華淩天瑤早已在師父的口中聽得滾瓜爛熟,倘若和十幾年前一樣,淩天瑤閉着眼睛也知道師父畫的那一幅十安城圖。每一個地方,她都歷歷在目,清晰的不能在清晰。

讓開,讓開,讓開。訓斥聲夾着揮打馬鞭的聲音,急促卻很平穩,一輛三匹馬駕着的一頂密不透風的轎子,藍色的紗帳一層又一層,只隐約看得裏面的一個黑影,淩天瑤站于人群之中,看着迅速而過的馬車,和被風吹開的那一條狹長的縫隙裏的人。他,面容憔悴,毫無血色,嘴唇有些泛青,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懶得睜開眼睛,頭輕輕的倚在睡枕上。

淩天瑤好奇的跟在馬車後面,可是師父的圖紙裏,十安城的最東端,卻是空白一片,而此時淩天瑤眼前的這座“公子府”不低于一百年的歷史。

馬車緩緩而停下,這時的公子府門前,早已有下人擡着卧榻等在門口,淩天瑤想:那個人連行走也為難了嗎?而此時站在紫荊樹下的淩天瑤,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

公子府,這是歷代國君之子公子府邸,現在裏面住着的便是未滿三十歲的公子,大胥國未來的主人。在過五年他滿三十歲,現任的國君,他的八叔叔,曾經的八王,必須讓位且輔助他登上天位。

而照眼前的這番情形,不要說五年,恐怕今年都過不了,他必死無疑。

天色漸晚,公子府亮起了夜燈。緊閉的大門旁,兩扇小門至半夜都未關,淩天瑤像一只小鳥高高的倚在紫荊樹上。一襲紫紗停在紫色的花裏,縱使公子府的夜燈再亮,也沒人發現,紫荊樹上的人,足足待了三個時辰。

她抱着承決劍,抿一口酒壺裏的女兒紅,皎潔的月光下,一抹倩影孤零零的挂在樹梢。她看着提着藥箱急急匆匆入府,搖着頭出府的人,已不低于十來人,他們都是匆忙而入,垂頭喪氣而回。淩天瑤想:他怕已是,将死之人。

下半夜,嘈雜聲小了,公子府的夜燈也滅了,唯有那一陣陣咳嗽聲,不停的傳入淩天瑤的耳朵裏,已感覺到接不上氣來,恐怕是心髒都要被咳出來般。夜風臨,淩天瑤輕身一躍,落在了“霄雲殿”的門口,裏面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淩天瑤輕輕的推開公子的房門,房間裏除了一盞暗黃的燈還亮着,他的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

或許十年如一日,所有的人早已習慣了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哪怕是有些日子咳得比較厲害,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打發各路來的大夫。然而讓淩天瑤驚訝的是,他還手握書卷,半椅于床沿,湊于昏黃的燈光下,認真的翻閱。握住書卷的手,修長且因常年不見光而有些蒼白,少了正常男兒的血氣方剛。妖長而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這是淩天瑤見過的這世間最好看的男子。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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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淩天。

姑娘,深夜至此,有何貴幹。他或許早已感覺到她的存在,又或許早已在這亂世中處事不驚。

餓了,讨些酒喝。淩天瑤把手中的承決劍放在桌子上,坐了下來。

那姑娘只是讨酒喝,還是……

若方便甚不是更好。他走起路來有些弱不禁風。你一言我一語,這倒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于是他便帶着淩天瑤偷偷進了廚房,生起了火,上了鍋,撸起袖子,切起了菜,淩天瑤有些驚訝,驚訝這個男人,除了皮相好看之外,他仿佛無所不能。

你既是這公子府的主人,是大胥國的公子,生火做飯這些瑣碎之事,你既然會。淩天瑤把承決劍抱在胸前,靠在柱粱上。

誰說公子府的公子就不該做飯,你以為公子府的公子都是好吃懶做之人。他邊說邊往鍋裏放東西。

這倒不是,只是早些年聽師父說起,大胥國的公子,這個天下未來的新主人……現在看來,倒是和我想象的有幾分不同。淩天瑤說。

天下未來的主人。他自嘲的笑了笑,說:我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他有些悲傷又有些無奈。淩天瑤有些出神。她想:他一定還不知道,這個天下,除了十安城,到處災難橫行,百姓流離失所,怕早已是千瘡百孔,繁華不過是眼前之人弄出來的假象而已。

我知,這個天下早已千瘡百孔,災難橫行,難民成群,這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大胥國。他背對着淩天瑤,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那你不該舉起手中的劍,保護你的子民嗎?淩天瑤說完,他便舉起手中的勺,蒼白的臉露出無奈的笑容,淩天瑤也笑了笑。她一介女子,并不懂得家國天下,但她是承決的徒弟,家國存亡從小便耳熏目染。而眼前的這個男人,連大聲說話他都有些吃力,做天下未來的主人,他可否真的能讓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

保我子民平安,哼,我連自己的公子府都保護不了,何以保天下。他的語氣裏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平淡得如一個外姓人在談論別人的事。

吃完夜食,天已朦胧亮,公子府已經有了聲響,淩天瑤卻躺在公子的側床呼呼而睡,胸前緊緊的抱着承決劍。

他有些困意,放下手中的書卷,躺下了。

他便是大胥國的公子,天下未來的主人——胥天安,稱做初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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