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竅不通
淩天瑤失憶以來,無論走到哪個地方,都要重新拜見一次她的師兄,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這次,沒有兩個師父,也沒有其他師兄在。
拜見的時候,她總是半信半疑,但直覺告訴她,此人,她很熟悉,第一次見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屋內,挂滿了各種各樣的畫作,與詩詞。窗邊,門簾,均挂滿白色落地輕紗,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風,輕紗的底端,絮絮飄飄。
淩天瑤進屋之後,驚訝的發現,淩天與承決早已等候在此,而且,此處,倒像是承決師父的住處。
門推開,兩人一邊烘烤着火爐,一邊低聲讨論,承決手中的棋子,舉在半空,久久未落定。淩天瑤憋着嘴笑了笑,多半,承決師父又該輸了。
他舉棋不定,懊惱的思考,淩天瑤站在門邊,淺笑,大聲的喚道:師父。
承決一聽聲音,舉在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棋盤一片淩亂,淩天欲言又止,承決看着他的樣子,笑笑,然後說:這局不算,等一下繼續。說完迅速起身,淩天白了他一眼,也緩緩的站起身,慵慵懶懶,同時,易水寒叫到:師父。
兩個師父軍點點頭,淩天瑤詫異的表情,又表現了出來。承決一本正經的站好,面對着他們兩個人,看了一眼淩天瑤,又看了一眼易水寒,溫柔的說道:天兒,拜見二師兄。
是,師父!說完,淩天瑤轉身,看着易水寒,雙手作揖,微微的低頭,輕聲喚道:二師兄!
易水寒微笑,伸手輕輕擡了擡她的手:做罷。
這天下,奇妙之事,奇妙之緣,都如一次次的故意巧合,原來,你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未曾想,他曾在你身邊轉悠。
淩天與承決繼續坐了下來,又要開始下棋,淩天瑤聞着火爐上溫着的熱酒,慢慢的靠近,盤膝而坐,坐在她對面的易水寒,替她斟了一杯,輕聲說道:這是我們自己釀制的酒,天兒大可多喝兩杯。
淩天瑤驚訝,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湊近鼻子邊,輕輕的聞了聞,酒香貫徹身體的每個細胞,順着血液流淌,淡淡的酒香味彌漫在四周,淩天瑤二話不說,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閉着眼慢慢品嘗,輕輕的抿嘴,久久,酒香味依然萦繞在口中,最重要的是,喝了一杯,并未感到頭暈。
睜開眼時,桌子上的空杯裏,已被易水寒倒滿了酒,她好奇的看着易水寒,試探性的問:再喝下去這一杯,我真的不會醉?
易水寒笑,輕輕的點頭,同時,将自己面前的酒杯端起,輕輕的抿了一小口。
淩天瑤半信半疑,緩緩的伸出手,端起酒杯,湊近鼻子邊,她咽了咽口水,淡淡的酒香味,讓她無法将杯子放下,想了想,像下了一個大決定似的,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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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響,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看身邊的三人,興奮的說:真的,真的沒醉。說完,伸出手,将酒杯遞到易水寒的面前,還想讨一杯喝。見勢,易水寒搖頭,低聲的說:小師妹,你若再喝下去一杯,再睡個十天半月的,豈不是辜負了此行的目的。
淩天瑤思考,說的也是,倘若自己再睡個十天半月的,豈不是辜負了大好時光與美景,她放下酒杯,把注意力移到了兩個師父的身上,好奇的問:師父,那,你們此行的目的又是什麽?
淩天高舉在手中的黑棋,聽到淩天瑤的詢問,神色有些消沉,瞬間,黑棋落下,承決又輸了。
淩天說:承決老頭,你又輸了。
承決白了他一眼,将蓋在膝蓋上的絨毛輕輕一拉,轉過身體,雙手搭在火爐上,使勁的搓了搓,笑着說:老狐貍呀老狐貍,果然是老狐貍。
似乎兩人,都在刻意的避開淩天瑤的問題,易水寒忙解釋道:哦,師父來……
這時,承決忽然表情嚴肅,搶過話語權,說道:天兒已經長大,很多事情,她有權知道,瞞着她一天,不能瞞着她一世,她遲早,是要面對自己的,與其到時來個措手不及,還不如讓她提前有準備。
承決的嚴肅,就如他們飛上瑤華山頂的那晚,承決的話,依然莫名其妙,淩天瑤依然聽不懂。
她輕聲問:師父,你又說一些我聽不懂的。
淩天未能說話,只是抿了一小口熱酒,易水寒低着頭,淩天瑤感到前所未有的壓抑,她常常覺得,他們一定有事瞞着他,是關于自己的,但似乎要說出來的時候,氣壓會變得如此的重。
承決飲了一杯酒,看着淩天瑤,輕笑着說:天兒,你已長大,你該獨自承受自己的命運,無論好與壞,将來,都是你的。
淩天瑤不知該如何問,只靜靜的坐着,等着師父往下說,承決看了一眼對面的淩天,又繼續說道:為師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想走的路上,幫你掃除一些障礙,但至于,你想走一條什麽樣的路,想過什麽樣的生活,那都是你自己的決定。
承決說了半天,沒有一句重點,淩天偷偷的嘆了一口氣,抿了一口酒,看了一眼承決,或許他,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再看一眼淩天瑤,她豎起耳朵,認真聆聽,可是,師父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這些話,她從小聽到大,記憶中,就只有承決師父絮絮叨叨的念叨,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早就聽煩了。
她嘆了一口氣,然後說:師父,你到底要說什麽呀,前言不搭後語的。
淩天突然說:天兒,讓為師告訴你,其實……
話還未說完,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敲門聲,淩天停下聲音,示意對面的易水寒,易水寒點頭,大聲的說:進來。
那男子急急匆匆的進來,扶手稱道:少門主,南國大軍壓境,北冥公子此刻就候在外面。他神色匆匆,面部緊張。聽到此話,易水寒的身體僵了僵,剛剛微笑的表情,此刻一臉冷然。
冰冷的表情轉瞬而逝,眼中的那一絲殺氣卻越來越濃,嘴角微微的動了動,擡起手:退下吧。
是!
那人退下,易水寒看了看身後的兩個師父,承決開口道:南休,這是你兩國之間的事,我天下第一門,乃江湖門派,不能牽扯其中。
承決說完,淩天上前兩步,甩甩衣袖,把手背在身後,轉着拇指上的紫玉扳指,弱弱的說道:你做為天下第一門的少門主,可随時調遣門中之人。但天下第一門,不幹涉朝政,這一點,作為門中之人,你自是清楚的。
易水寒聽完,嘴角抿起一絲笑容。
兩個師父的用意是:天下第一門,不能幹涉朝政,但,緊要關頭,都可用,但不能以你瑤楚的名義,易水寒或是南休,都行。
說什麽不能幹涉朝政,這不過是一面之詞罷了,他們的徒弟,有的是一統天下的王,有的是別國公子,有的是大權在握的一國将軍,人人身份特殊,說不幹涉,不過就是表面之意罷了。
易水寒作揖,回答:是,師父。
淩天瑤擺了擺手,示意易水寒退去。
易水寒出去,淩天與承決面面相觑,一臉擔憂。
淩天搖搖頭說:南王太心慈手軟。
承決嘆了一口氣。
議事廳裏,北梁公子與易水寒,站在地圖前,指着那一條寬寬的朝溪河,易水寒說:北冥老兄,你駐守的朝溪河,可是南國攻入北梁的第一步。
北冥惆悵,皺着眉頭,半響才緩緩說道:寒老弟,你可得想清楚,此次要被我滅的軍隊,可是你南國的軍隊。北冥話說完,易水寒哈哈大笑,笑聲瞬間停止,冷哼一聲,然後說:正好,可借你北梁國之手,除我南國禍害。說話的時候,語氣冰冷,帶着一絲嘲笑。
北冥同樣冷冷的笑道,調侃的說着:果然,易水寒就如傳說般所說,冷血無情,心狠手辣,六親不認。
易水寒大笑:承蒙誇獎。
北冥收起剛才的不正經,一身正氣,一臉嚴肅的說:領軍的可是你的二哥南越。
易水寒捏緊拳頭,眼中殺氣橫生,看着站在一旁的北冥,冷冷的說道:那又如何。停頓片刻,笑容堆上臉頰,調侃的說道:你不是說我六親不認嗎。
南國目前的局勢是,任何消息只進不出,所以,除了一支軍隊在外,國內,一無所知。易水寒,聯系不上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蒼複,也聯系不上狼女。他這個狼王,此刻,就像一只沒有翅膀的鷹,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有些六神無主,但他不會坐以待斃。
北冥走後,淩天瑤來到議事廳,推門進去,看着站在地圖前的易水寒,他轉身,看着淩天瑤微笑,說道:小師妹舟車勞頓,不休息,跑來我這議事廳做什麽。
淩天瑤走到他面前,看着貼在牆上的那一塊版圖,小小的南國,被他用黑筆圈起,淩天瑤面帶微笑,看了一眼地圖,然後說:說實話,你是我的師兄,我到如今還沒反應過來。說着,挑了挑眉毛,月牙眼勾起彎彎的弧度,眼中清澈見底。
易水寒笑。
淩天瑤好奇的走到地圖前,指着那一條長長的線,然後問易水寒:這是
易水寒回答:這是從北梁之國到南國的最快路線,我在想,他們是如何悄無聲息的躲過了所有的眼線。
淩天瑤開始思考,又指着另一條路線,自己說道:那這條,一定就是南國到北梁之國的最快路線。
所以還有些驚訝,回答道:不錯,順江而下。停頓片刻,又接着說:這便是北梁之國不敢進攻南國的原因。聽完,淩天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思考片刻,驚喜地說道:順江而下。但從北梁之國去南國,那便是逆流而上,下來容易,上去難,難守難攻。
不錯,我以為小師妹除了練輕功練劍,其它的一竅不通。易水寒是調侃的語氣。
淩天瑤微笑,然後說:從小耳濡目染,師兄過獎了。
淩天瑤又問:師兄,可需要幫忙之處。
易水寒想了一瞬,眼前一亮,笑得有些勉強,然後,欲言又止。淩天瑤看着他的樣子,皺着眉頭,不解:師兄,磨磨唧唧可不是你的性格。
易水寒四處看,聽聲音,确保沒人,才緩緩的說道:師父說,你不能卷入權力之争,小師妹,還是趕快回屋休息吧。
淩天瑤抿抿嘴,師父的命令,沒有誰敢忤逆。但覺得自己什麽忙也幫不上,心中愧疚,突然,靈機一動,用手握了握挂在腰間的紅色海螺,笑看易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