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唐正言今天在朝廷上的表現讓人刮目相看,皇帝第一次發現他有做禦史的才能。這口才,把那個告他的禦史和他叔父方之雲說得啞口無言。

「當年我帶着兩個弟弟離開方家,已去府衙辦了銷戶,一應手續俱全。說我拋家棄祖,這個罪名我不敢當。當年家慈過世不到三年,孝期未過父親就要扶正妾氏,以妾為妻,這等禮數聞所未聞,如何對得起先皇賜下的‘禮儀之家’四個字?」

唐正言對那禦史和方之雲說完,轉向皇帝,道:「臣不敢說家父之過,然讓臣認妾為母,臣萬萬不敢從命。

「且那妾侍十分不慈,臣幼時幾次險些死于非命,一應證據都指向那賤妾,奈何父親偏愛,竟不追究。臣死了不要緊,奈何兩個弟弟年幼,嗷嗷待哺,臣如何才能保全他們?萬不得已,被逼得離家出走,事後父親也未曾派人追來。

「臣聽說家父已将臣兄弟三人從族譜中除名,也是認同了臣離家改籍之事,實在不明白為何現在宋禦史和方大人又出來指責臣,還望皇上為臣作主。」說完兩眼通紅,隐忍淚水,一副委屈不甘的模樣。

東方昊晔出列,道:「皇上,唐探花所言俱是事實。出戶戶籍和改姓的新戶籍經過驗證都是真的,官府也有備案。且唐探花所言方之海的侍妾申氏,确實曾經在唐探花幼時幾次謀害其與弟弟唐正禮,有方夫人唐氏的奶娘及原方家的丫鬟夏枝為證。」

說到這裏,他一甩袖子,冷冷地瞪着方之雲道:「堂堂書香門第、福州世家,竟然以妾為妻、謀害嫡子,如何配得上先皇‘禮儀之家’的贊譽?臣請皇上收回方家的禦賜金匾,将那申氏收拿歸案,嚴加審訊!」

靜王可不是吃素的,他要把兒子嫁給唐正言,能不把唐正言的家世調查出來嗎?早在唐正言上京科舉前,東門的暗衛就把唐正言的身世查得清清楚楚,甚至連當初官府備案的出戶戶籍都拿了回京,免得被方家先一步做什麽手腳。

方之雲暗暗叫苦。他與嫡親大哥關系并不親密,方家嫡庶之分十分明确,地位相差很遠,這也是申氏為何謀害嫡子、一心想要上位的原因,否則她的兒子将來能分到的家産十分有限,即使方之海再怎麽庇護,族中的長輩也不會允許。

方之雲只是按例回京述職,他離家很早,只在唐正言年幼時見過幾面,印象不深,根本也沒認出現今朝上的唐探花就是他那個嫡侄。偏偏跳出一個宋禦史,也不知受何人指使,還是正義感發作,非要參唐正言拋家棄籍、背離祖宗之罪,還拉着他上朝作證,真是平添一個大麻煩。

他剛才在朝上并未多言,對作證一事也是含糊其辭:「臣離家已近二十年,先在京中修書,後外放長沙、雲州為官,很少回福州老家,對臣那嫡侄印象也不深了。這唐探花看着是有幾分與我大哥相似,但是與不是,臣也不敢妄言。」

可即便他這麽說,也架不住唐正言朗朗清脆的一番話,不由老臉通紅,暗罵大哥糊塗,竟然寵妾滅妻,甚至放棄三個嫡子,該不會是被申氏那個狐貍精下了什麽迷魂藥了吧?族中的長輩們也不管管?

他卻不知,族中長輩也被申氏蒙在鼓裏,只說大少爺好清靜,去莊子裏念書了,而方之海也不願意家醜外揚,一直沒吭聲,直到第二年年底祭祖時,才有幾位族叔發現族譜動過了,方正言方正禮的名字竟然都被抹了去,但此時唐正言帶着弟弟們已經走了大半年,找也找不回來了。

唐家村十分偏僻,是唐母私下在娘家祖籍購買的,方家人并不知情,申氏又拿出族長夫人的派頭,私下賄賂了幾位族叔,這才沒有追究。但私下裏大家哪個不說方之海糊塗呢?就是方老太太也在三個孫子出走後第二年就病死了,據說是氣的,也是報應了吧。

且不說這些,方之雲此時聽靜親王這麽一說,心下就涼了,靜親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方家這禮儀之家的牌匾是保不住了。

果然,皇上随即就下旨撤了方家的先帝牌匾,并申斥了方之海,又命人将那申氏捉拿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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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王爺早就将那幾個證人都找了來,動作之快讓唐正言都暗吃一驚。

那宋禦史也沒落什麽好,皇上雖沒罰他,但也沒給他好臉色。要知道葡萄也是皇上從小疼愛的親侄子:朕這邊剛賜婚,你那邊就給朕的未來侄女婿找麻煩,這不是打朕的臉嗎?

退朝後,東方昊晔也不避嫌,親熱地拉着唐正言的手:「賢婿啊,你今天朝上那番話說得好啊。你放心,皇上英明神武,乃聖世明君,一定會為你作主的!可憐你們兄弟三人喲,不容易啊不容易!」

唐正言道:「多謝王爺關心,晚輩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還叫什麽王爺,你和我家葡萄的小定都下了,還不快改口?」

唐正言臉上一紅,喚了一聲:「岳父大人。」

他們正站在下朝必經的廣場青石路上,幾個與東方昊晔關系不錯的同僚聽見他們的對話,都紛紛上前恭喜靜王得此佳婿。

東方昊晔哈哈大笑,意氣風發地一揮手:「走,今天都到我家喝酒去!」

他終于當上老丈人了,這把瘾可怎麽過都過不夠的。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宮門口,北堂曜月派來的心腹已經疾步跑了過來。東方昊晔聽說愛妃叫他帶着唐正言一起回家,便知是有什麽變故,于是帶着唐正言一起回了王府。

唐正言面容呆滞,半晌回不過神來。

東方昊晔已經在那邊叫了起來:「什麽?我不僅要當爺爺了,還要當外公了?哇哈哈哈,真是雙喜臨門啊!」

華容公主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馬上就輪到葡萄了,一想到即将子孫滿堂,東方昊晔這心裏真是美滋滋的。

他這邊接受能力太快,終于影響到唐正言,使他回過神來,結巴道:「葡萄有、有喜了?這、這是真的嗎?」

北堂曜月危險地眯起眼:「自然是真的。」這是想不認?還是……

唐正言臉上浮起一抹興奮的紅暈,略有激動地道:「王妃,我能去見見葡萄嗎?」

二人已經下了小定,婚前是不宜見面的,但此時情況特殊,北堂曜月見他高興的樣子,心裏有了數,便點了點頭道:「你去吧,待會兒回來我和王爺還有話和你說。」

「是,小婿遵命!」

唐正言已經不客氣地自喚「小婿」了,他要馬上去見葡萄,然後趕緊回來和兩位長輩商量婚期。

此時葡萄早就醒過來了。中午時他一醒,就覺得大家看他的眼神怎麽古古怪怪的?他爹親那叫一個溫柔啊,和聲細氣地問他:「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先喝點粥?」

葡萄想起自己早上練功時暈倒了,摸着肚子覺得挺餓的,難道自己是餓暈的?

「爹親,我好像暈過去了,我是怎麽了?」

北堂曜月拍拍他的手,很是和藹地道:「沒事,你就要做爹爹了。」

葡萄愣了一下,随即吓了一跳,臉色慘白道:「我要做爹爹了?不可能!我沒碰過女人啊!」

北堂曜月對兒子的反應哭笑不得,耐心解釋道:「是你自己有喜了,你這個傻孩子。」

啥米?葡萄雙眼呆滞,雙手下意識地摸上肚子,還按了按小肚皮。

有喜了?有喜了……有喜了!

葡萄雖然急切地想嫁人,但卻沒做好生兒育女的準備,一時有些呆滞,不過随後他就被肚子裏傳來的聲音囧紅了臉。

咕嚕嚕……好餓哦……

北堂曜月嘴角抽了抽,趕緊喚了人來上飯上菜。

葡萄還沒開始害喜,肚子餓得厲害,雖然知道自己有喜的消息震驚了一會兒,但絕不耽誤他吃飯。

北堂曜月看着專心致志埋頭吃飯的兒子,不由心中感嘆,這孩子心也太大點了吧?這麽大的事好像也不放在心上,真是……

北堂曜月揉揉頭,決定以後葡萄的事還是交給唐正言來操心吧。正好此時下人回報,說王爺和唐探花回來了,于是北堂曜月就直接去與唐正言說了。

且說唐正言在下人的帶領下匆匆來到葡萄的院子,葡萄剛吃完午飯,正很沒形象地癱在椅子上,雙手抱着肚子,兩眼呆滞地望着地面在發呆。

「葡萄。」唐正言喚了他一聲。

葡萄擡眼,見唐正言來了,很是驚訝地道:「唐大哥,你怎麽來了?」

唐正言見他雙手在肚子上揉了兩下,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忙緊張地問道:「你怎麽了?哪裏難受?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葡萄登時臉上一紅,有些羞澀地道:「剛才不小心吃多了,胃有點脹。」

唐正言松了口氣,忍不住點了點葡萄的額頭,有些無奈又好笑地嘆了一聲:「你啊,吓我一跳,」

「唐大哥,你是不是知道啦?」

唐正言點頭:「剛才岳父大人都告訴我了。」

「哦……」葡萄有些不安地扭扭身子,道:「那我們怎麽辦啊?我沒想過會這麽快的……」

唐正言聞言,有些擔憂地道:「葡萄,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葡萄忙揮手:「不是不是,我、我就是沒想到……」

他低頭,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小肚皮,唐正言吓得趕緊抓住他的手,喝道:「做什麽?不要亂動你的肚子啊!」

「人家就是覺得奇怪嘛。」葡萄臉上還有些茫然:「唐大哥,我這便要當爹了?」

唐正言好笑地道:「是當娘吧。」

葡萄皺皺眉,突然臉上一喜,揚起脖子道:「不管當什麽,你得趕緊把我娶回家裏才是,不然……不然我就虐待你兒子。」說着他小心地拍了拍小腹。

唐正言氣笑了:「你還威脅我啊?東方君亭,你多大了?再不聽話,罰你默書三百遍!」

葡萄想起那次被唐正言罰默書的經歷,登時心中一凜,立刻換了臉,拉着唐正言笑得跟朵花似的:「我開玩笑呢,唐大哥別當真。」

唐正言知道他在擔心什麽,鄭重地道:「葡萄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娶你過門的。」

葡萄眼圈一紅,道,「我信你。那你可要快點,別回頭肚子大了……我是無所謂,父王爹親卻是丢不起這個臉的。」

唐正言知他不安,細細地安撫了他一番,便回主院找靜王爺商量婚期了。

因葡萄懷孕一事,唐正言的官司必須趕緊了結,于是東方昊晔當天下午就心急火燎地進宮去找他皇兄商量了,皇上差點沒把手裏的茶盞給打碎。

「你說什麽?葡萄有了?!」皇上蹭地一下站起來,把東方昊晔吓了一跳。

他趕緊拍撫兄長的胸口,道:「哎喲,皇兄您可別激動啊,冷靜點冷靜點。」

「朕怎麽冷靜!你、你、你是怎麽當爹的!」皇上恨鐵不成鋼,指着東方昊晔氣得直哆嗦,又遷怒道:「還有那個唐正言,竟敢如此大膽,連朕的侄子都敢占便宜,朕該砍了他的腦袋!」

「砍不得砍不得,砍了腦袋咱們家葡萄就成寡婦了。唉呸呸呸!我說什麽呢,應該是寡夫才是。」

皇上重新坐回了龍椅上,理智慢慢回歸,道:「好了,甭管什麽,孩子是唐正言的是不是?」

東方昊晔猛點頭:「那是那是,咱家葡萄可最是忠貞不二的,從來不會亂來。」

皇上嘴角抽了抽。不會亂來?不會亂來怎麽會在婚前大了肚子?還有這「忠貞不二」不是這麽形容的吧。

「好了,這件事朕知道了。你回去吧,朕想想怎麽解決。」

東方昊晔道:「皇兄,那你動作可快點啊。今天我和曜月已經跟唐探花定下婚期了,就在一個月後,趕緊把他的官司結了啊,別等葡萄肚子大了再成婚,那到時咱們皇室的笑話可就大了。」

「你還知道笑話!」皇上又開始上火,指着東方昊晔就要再度開罵。

東方昊晔多精明啊,一看形勢不妙,馬上溜了,把皇上又氣得仰倒。

皇上氣歸氣,到底心疼侄子,第二天上朝就把唐正言的官司壓下了,反而讓他做了正七品翰林院編書,又賞賜了黃金百兩。

有大臣覺得此官司未結就賞了官,不太合适。但皇上道:「狀元和榜眼及這次上百進士都陸續有了官職,唐探花的官司雖然未定,卻不礙他的學識和能力,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朕絕不會擱置人才不用。」

接着又補充道:「唐探花與臨江郡王的婚事早定,與本案無關,該成親就早點成親。朕知道唐探花獨自撫養兩個幼弟不易,友愛手足,生活清貧,朕賜你黃金百兩,回去籌備婚事吧。」

得!皇上這基調已經定下了,誰還敢多嘴?何況有靜王爺在旁虎視耽耽地盯着,誰敢得罪這位大神啊?

婚期定下,葡萄這叫一個美啊。由于他有孕在身,府裏的人也不敢拿成親的事勞累他,他竟過得分外清閑,一點也沒有新嫁郎該有的忙碌和羞澀,倒是把他大哥累得夠嗆。華容公主也有孕在身,沒辦法幫小叔子操心了,于是都壓在了東方君謙身上。

東方君謙累死累活,終于挨到大婚那一天,他覺得葡萄再不嫁,他就要撐不住了,于是那天最高興的不只是新郎,還有他這個大舅哥……

臨江郡王的婚禮盛大而熱鬧,從皇上皇太後到皇後、太子都一一送來賀禮,太子甚至親自來參加了婚禮。嫁妝規模更是驚呆衆人的眼睛,足足有一百六十八臺,前面的都送到了婆家,後面的還沒出娘家呢。

葡萄的那些狐朋狗……哦不,是知交好友也都來了,包括齊橫城。

齊橫城上次在糖果兄弟的脅迫下作了一出戲,還被唐正言暴打一頓,着實覺得委屈,從糖果兄弟那裏敲詐了不少好處,又親自去向葡萄和唐正言賠罪。

葡萄沒什麽好計較的,畢竟他成全了自己與唐正言嘛。唐正言也不是個小氣的人,知道事情經過後雖然有被算計的郁悶,但那畢竟是靜王世子和德郡王的自作主張,與葡萄卻是不相幹的,何況他後來和葡萄情投意合、定下婚約,齊橫城也算半個媒人,便與他一笑泯恩仇了。

因此大婚那天,齊橫城竟然跟在唐正言身後,做了他的男賓儀,還真是不打不相識了。

臨江郡王是文國史上第一位出嫁的郡王,開創了歷史之先河,不過他老子也很厲害就是了——文國史上第一個娶男妃的王爺。總之,這對父子是不驚呆史官不甘休了。

葡萄順順利利地出嫁了,坐進新房時,女眷們都有些尴尬——這個新娘子他是個男人啊!

好在有葡萄的大嫂華容公主在,華容公主從小就喜歡葡萄,把他當半個妹妹看待,此時看他出嫁,着實欣慰。

她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小服微微凸起,身子穩了,心也寬了,知道葡萄也有了身孕,還曾細細叮囑他一幹事宜,葡萄當時哼哼唧唧地應了,也不知聽進心去沒有。

唐正言和方家的案子還沒結,皇上已經賜了官職和銀兩,并沒有賜宅子,因此這座成親的宅院是唐正言拿皇上賞的那黃金百兩買的,只是個二進的小院子,和靜王府是完全沒法比的。

葡萄身為郡王,倒是有自己的府邸,不過由于時間太緊,還沒修整齊全,而且他也不在乎唐家的宅子小,當初在唐家村時住得更逼仄呢。

因是郡王出嫁,在文國裏頭一回,他的禮服也不知該如何準備,總不能穿新娘的嫁衣吧?最後還是參考了北堂曜月當年嫁過來的禮儀,給他備了一身新郎喜服,不過更加華美豔麗,袖口寬大,衣擺更加飄逸。

其實葡萄挺想穿嫁衣的,他好多年沒穿過女裝了,何況是那般華麗喜慶的大喜服啊。不過靜王府的臉面還是要顧,所以也沒有強求,尤其見那身新郎喜服也很是漂亮,他便同意了,不過非要加個蓋頭,不然他總覺得自己不是新娘子。

此時他老老實實地坐在新房裏,頭上蓋着紅蓋頭,心裏美滋滋的。

華容公主和李相夫人等幾個女眷陪着他,北堂曜月并不在,新人拜完高堂後,北堂曜月和東方昊晔一起留在前面待客了。

外面酒過三巡後,唐正言終于進了洞房,衆人紛紛告退。華容公主特意留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嬤嬤在院子裏,讓她們看好了,別讓人随意來鬧洞房。畢竟葡萄現在也有了身孕,今天一天已經夠折騰的了,別再鬧出什麽事來。

不過葡萄可沒華容公主想像的那麽弱不禁風,他倒是想呢,可惜身子壯得很,除了偶爾早上有些晨吐,其他沒啥害喜的症狀,該吃吃該喝喝,啥都不耽誤。

他自己還挺擔心,問過太醫:「我嫂子害喜時老是吐啊吐的,啥都吃不下,我怎麽什麽事都沒有呢?」

太醫心道這還不好?多少孕婦求還求不來呢,不過仍嘴上安慰道:「每個人體質不一樣,害喜症狀也不一樣。郡王身子骨健壯,沒有這些毛病是好事,不用擔心。」

葡萄郁悶。他很健壯嗎?很健壯嗎?真的很健壯嗎?

他大嫂有孕時嬌弱無力,看他大哥多心疼啊,天天跑前跑後的,恨不得整個人黏在大嫂身上,恩愛得叫人羨慕,他也想和唐大哥那樣啊。可惜,那個臭老頭居然說他健壯,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唐正言見葡萄老老實實地坐在新床上,大紅喜慶的喜服精致合身,穿在他身上襯着那少年俊秀挺拔的身材,有幾分與平常不同的動人之感。

唐正言心裏其實也十分緊張。

他掀了蓋頭,葡萄擡起雙眸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下,那嬌羞喜悅的一瞥,讓他怦然心動。

「葡萄……」唐正言覺得自己有幾分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麽,呆呆地看了葡萄半晌,才道:「你累不累?吃點東西吧?

葡萄想說不累,但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表現得嬌弱又嬌羞,可是同時他又覺得很餓,但又想在唐正言面前保有矜持……真是種種矛盾啊。

「我、我有點累了,不過還不餓。」葡萄最終選擇了一臉羞澀的新嫁娘模樣,不過恰在此時,他的腹中發出了咕嚕嚕像擂鼓一樣清晰的叫聲。

哎呀呀,羞煞人了!

葡萄的臉蛋瞬間變得比紅蓋頭還要紅。

唐正言忍笑忍得很辛苦,肩膀微微抖動半晌,才柔聲道:「娘子不餓,為夫可餓了。不如娘子陪為夫一起吃點東西如何?」

葡萄瞪大眼睛:「唐大哥,你、你剛才叫我什麽?」

「娘子啊,以後你也可以喚我夫君。」話說,其實唐正言還是滿期待這個稱呼的。

葡萄捂着胸口,激動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哎喲喲,他這可是真的嫁出去啦!娘子……這輩子居然有人喚他「娘子」。哎喲喂,太幸福了!不行了,快喘不上氣了!

唐正言臉都白了,手忙腳亂地抱住他,拍着他的胸口道,「葡萄,葡萄你怎麽了?你、你別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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