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易
一個月後！
唐門！
“師姐，我看到那個小霜了！”衛山五虎中的老三龐侗急急的跑來向葉飄萍報告。
“什麽？你說什麽？”葉飄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霜？她來唐門？怎麽可能。
“真的，真的！我上山的時候看到她了，她也正上山來，不過後面跟着好一隊人馬，還打着旗號，好象是……，對，是“鎮潭将軍”的旗號，是鎮潭将軍沈潭！”——除了唐颀與那個死去了的忠仆，沒有人知道小霜的身份，沒有人知道小霜便是沈潭的義妹，葉飄萍不知道，衛山五虎更不知道，當初他們只負責為唐颀演戲，真正和小霜、和沈家接觸的就只有唐颀他自己。
“你說是沈潭？！”沈潭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是別人知道他是從他的戰功，他的業績，而關于他的私事，他的出身，他的家庭，卻極少有人知道，一是他本人比較低調處理，再就是他的戰功掩過了他的背景，別人只津津樂道于他的豐功偉績，卻無暇顧及其他瑣碎的小事，這也算是一個特例！本朝難得的一個特例！
“難道小霜是沈潭的什麽親人，難道她是來尋仇的！”葉飄萍心裏想着，嘴上忍不住就說了出來，與官為敵，吃虧的肯定是她們！
“應該不會吧，要尋仇，早些時候就應該來了！”龐侗想了一下說。
“我們出去看看！”葉飄萍霍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大門外！
“請煩勞通報太君，鎮潭大将軍沈潭奉旨前來！”小霜穿了一身青色勁衣，腰間佩劍，面對着守門人的置疑和打量，眉宇中盡量不讓自己露出難堪和尴尬的神色。
“雪兒姑娘……不，小霜姑娘……”守門人愣了一下，看到小霜身後走出個氣宇軒昂的男子，他信了，“請等一下，我馬上去通報！”說完，他急步的往裏走去。
時間很快，守門人領着幾個人從裏面出來，是唐颀，他的身後還跟着唐小婷和衛山五虎中的三虎。
“太君有請大将軍！”唐颀在看到小霜的剎那愣了，守門的人并沒有告訴他，小霜與沈潭同來，他只說是鎮潭大将軍奉旨前來而已，卻沒想到……，他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雪兒姐姐！你是雪兒姐姐！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你知道嗎，你不在的時候，哥哥好想好想你，我也好想好想你，你為什麽……啊！”什麽都不知道的唐小婷喜形于色，她跳了起來，走上前想去拉小霜的手，卻和排衆而出的桑采風撞了起來。
“對不起！”唐小婷站穩了身子，眼光落到了桑采風扶着她的手，羞得擡不起來，她嗫嚅着，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哦！”桑采風會心的微笑，“沒事！”他不落痕跡的放開了手，轉向了唐颀：“唐兄，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唐颀強笑着，眼光始終沒有離開小霜，他不知道小霜有沒有把他們的事告訴沈潭，因為從沈潭的臉上看不出憤怒，看不出激動，只有一絲淡淡的尴尬與不以為然，“大将軍請！”唐颀畢竟是唐門未來的繼承人，他迅速的收回心神，把沈潭讓進了大廳。
大廳中，太君早已等候。
“不知沈将軍奉旨前來，所為何事？”方落座，太君就問，她也看到了小霜，但她沒有驚疑，因為葉飄萍已經告訴了她。
“是這樣的！”沈潭坐正身子，“我奉皇上之命前來蜀中……”他頓了一頓，仿佛有些氣喘，又仿佛別有用意的看了看唐颀，“是因為前兵部仕郎趙仕之之子因故判逃蜀中，占山為王，皇上念及趙仕郎的情面，不欲明加讨伐，希望能夠借助于唐門的力量，使之歸順。”其實，這“因故”二字展開是一件天大的冤案，趙仕之被參囤兵造反，下了大獄，其子趙顯平才真帶兵出逃，反了朝庭，後趙仕之平反，趙顯平卻因為已成定局不肯回京，只在趙仕之死前偷偷的帶了獨生子前去探望，趙仕之臨死請求皇上能夠召回趙顯平，并希望能夠在趙家的家史上抹去這一筆令他羞慚的事實，皇上因為心中有愧，故答應了，這才令他最信任的鎮潭大将軍沈潭出任此次任務，務必召回趙顯平父子。
“原來如此！”太君不愧是見多識廣，她也不問朝庭為何要借助于江湖，也不問任何一個為什麽，因為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因為讓你知道的，他自然會告訴你，不讓你知道的，你就不要多問，民不與官鬥，只要不涉及生存和切身的重大利益，江湖人還是願意與朝庭合作的，畢竟，朝庭有百萬的大軍，任哪一門、哪一派是無法與之抗衡的。
“我想，那趙仕郎之子想必就是那自稱“蜀中狂漢”——兩年前由“狂風寨”改名為“狂傲山莊”的狂傲山莊莊主趙我狂了！？”太君只微微閉了閉眼，便已經心中有數了。
“太君果真是高人！”沈潭抱拳。
“哪裏，哪裏，人老了，記性也越來越差，所幸的是，還不算老糊塗！”太君搖頭笑着，然後正色，“不知沈将軍希望唐門如何幫助你！”
“很簡單！朝庭不宜派出重兵，也不想派出重兵，所以，只有借助唐門在蜀中的勢力與狂傲山莊周旋，如果能說服最好，如果不能，只能武力解決，皇上希望唐門能……咳，咳……”沈潭還沒有說完，卻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而且臉色也變成了灰色，不複先前的精神。
“潭哥，你怎麽樣？”一旁的小霜連忙站了起來，緊張的問他。
“我……沒……事……”沈潭掙紮着想揮開小霜的手，卻連氣也喘不過來。
“潭哥！”小霜從懷中拿出一顆丹藥喂進了沈潭的嘴裏，不出幾分鐘，沈潭又恢複了先前的精神，讓唐門中人有些好奇。
“不瞞太君！”沈潭喘過了氣，“我先前受了風寒，又被毒蛇咬傷，最近身體不是很好！”
“哦！”太君點點頭，故作淡然，眼光卻飄向了小霜。
“小霜是我義妹，她因為不放心我，才和我一起來的！”沈潭順着太君的眼光，知道她的所想。
“哦！”太君又是頻頻點頭，而唐小婷卻叫了出來。
“雪兒姐姐，原來你是鎮潭大将軍的妹妹，原來你……”
“小婷！”太君打斷了唐小婷的驚呼，“在客人面前大喊大叫，成何提統！”
“嗯！”唐小婷臉一紅，吐吐舌頭，卻在收回眼光的時候接觸到了一縷微笑的眼神，那是桑采風，他對于唐小婷的純真煞是感到有趣。
“讨厭，有什麽好笑的，那樣看我！”唐小婷心裏嘀咕着，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又去看他，看他還在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心慌意亂的低下了頭，無他，只因為桑采風的眼中雖有調侃和有趣，欣賞和贊嘆的成分也不少！
“既然如此……”太君可沒有去注意唐小婷，她朗聲說道，“唐門定當竭盡全力幫助朝庭，決不讓皇上對唐門失去信心！”
狂傲山莊。
“找到少爺了嗎？”八仙桌前端坐着一個黑大個，那沉穩與深沉就好象他的體重一樣，讓人望而生畏，他一個人占據了一張八仙桌，卻并不顯得冷清，只是那眉宇中的輕愁卻和他仿佛有些格格不入。
“找到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躬身站在旁邊，微微的彎着腰。
“他在哪？”黑大個悠的擡起了頭，銳利的眼神直射向管事。
“杭州！”
“杭州！”他微微思忖了一下，苦笑，“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他倒是會享受！”
“少爺已經在趕回來了！”管事仿佛有些猶豫。
“趕回來？”銳利的眼神又一次射向了管事，“你用了什麽方法？”
“我……”管事只覺得自己頭上的汗好象都快冒出來了，“我告訴少爺，說……說您受了傷，所以，所以……”雖然知道主人不會怪自己，但管事還是忍不住揮手擦汗，不知道為什麽，跟随了主人這麽多年，對主人恩怨分明的脾氣了若指掌的他，還是忍不住的會心存畏懼，或許那也不是畏懼，只是尊敬和崇拜，把他視作高高在上而已。
“哦，他舍得回來了！看來我這個爹在他心中還是有一些分量的嘛！”趙我狂終于放下了拽在手中的酒杯，挺了挺腰站了起來，“我聽說最近唐門好象有動靜！？”他的眼掃過了管家。
“是！”管事終于透出了口氣，也站直了身子，“唐門弟子最近調動的頻繁，聽說不久前大将軍沈潭上了唐門，一直都沒有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聯系？”
“或許吧！”趙我狂沉思了一下，“該來的總會來，一切都聽天由命吧！”他嘆口氣。
“平少爺……”管事忽然叫出了一個已經久違了的名字，讓趙我狂愣了一下，“有什麽話你盡管說！”趙我狂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他的大拇指上戴着一個綠色的大扳指，那是趙仕之臨走時給他戴上的。
“雖然山莊裏所有的人都很想回京，但只要是少爺決定的事，沒有一個人會反對的！”
“我知道……”趙我狂，不，應該是趙顯平，他低低的沉吟了一聲，不再說話，只是呆呆得看着那綠扳指……
“報……莊主！”突然有人直闖了進來：“唐門少主唐颀帶了大将軍沈潭來到山莊投貼拜訪！”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趙顯平露出一絲苦笑說：“把他們迎進大廳！趙貴，你和我一起去看看。”說完他站了起來，管事跟在他的身後，面露憂色。
大廳，唐颀和沈潭各據一邊，唐颀的身後站着葉飄萍，沈潭的身後站着小霜，葉飄萍又妒又恨的盯着小霜，而小霜只是略低着頭，一心一意的看着面前的沈潭，讓唐颀又酸又澀又憐又恨的眼神不時的飄向她，四人間洶湧的暗潮讓狂傲山莊裏的一些明眼人看得好笑。
“唐公子，沈大将軍，讓兩位久等了！”趙顯平已經換過了一身新袍，顯得精神弈弈，那粗豪中竟也透出着睿智和雍容，不愧為大學士的後人！
“哪裏，哪裏！”唐颀和沈潭都是起身行禮，“是我們來得唐突！”沈潭說。
“哦？”趙顯平假作驚疑，“這唐突二字從何說起，您兩位一位是唐門的少主，在武林中可說是舉足輕重，一呼百應，另一位是當今的鎮潭大将軍，掌握着上萬的軍隊，能有兩位屈身狂傲山莊，是我狂傲山莊的福氣才是！”
“趙莊主？！”唐颀有些皺眉，任誰都能聽出趙顯平口是心非，語中帶刺。
“難道不是嗎？”趙顯平悠悠的坐在了正中，端起了茶，竟啜了起來。
“哪裏，莊主言重了！”沈潭笑了，在官場多年，沈潭已經懂得如何應付此種情景了，“莊主能夠在短短幾年之中把‘狂風寨’變成‘狂傲山莊’，那才是真的了不起呢，能把一群土匪變成莊民，讓他們不再殺人放火，而是放下刀劍手握鋤頭去種地，那是何等的功德啊！”
“……”趙顯平怔了一下，咽下了到嘴的話，繼續的啜着手中的茶，一時有些冷場。
“趙莊主！”沈潭知道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索性開門見山，“莊主姓趙，可知道不久前朝庭中剛死了一位大臣，他也姓趙！”
“當！”趙顯平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水濺了一地，雖說他早就知道趙仕之定逃不了這一場劫數，但在親耳聽到他的死訊之後，卻還是無法控制心中的震驚和悲傷，淚水迅速的沖上了他的眼眶……
“是嗎！？”趙顯平的反應好快，才那麽一剎那的時間，他就已經擺好了迎戰的心緒，收起了他的震驚和悲傷，作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換一杯新茶，不要太熱！”他輕描淡寫的對身邊的丫環說，然後正視着沈潭：“不知那位趙姓大官官位有多大？多大年紀了，可惜啊可惜，一生的榮華富貴卻沒有命來享，真是命薄福薄，還不如我在這狂傲山莊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逍遙自在！”
“是可惜！”沈潭還是不動聲色，“他今年也不過60出頭，這一生歷盡艱辛，卻那麽早就辭別了人世，更可憐的是，他這一生只有過一位妻子，這位妻子在為他生下一個兒子之後就永遠離開了他，他幾十年如一日，再也沒有娶妻生子，可以說父子感情之深非同一般，誰能料想，在他臨死時為他送終的卻不是他的獨生子，而他想要再看一眼他唯一的孫子也不可得，只落得個死不瞑目……”
“住……住口！”趙顯平眼中再也藏不住眼淚，他們父子深情豈是外人所能理解的，沈潭的每一個字都象錐子一樣錐在他的心上，他何嘗不想守在父親身邊，何嘗不想為父親養老送終，但現實卻逼得他不得不離開了父親，不得不離開了家鄉！
他不是怕死！他絕不怕死！但他卻要顧忌他的兒子，他的手下，那些歸順了他的土匪，他有責任保護他們，他有義務讓他們不受傷害，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怎麽能肯定，如果他投降了朝庭，如果他回到了京城，皇上就不會再追究他叛亂的罪名？皇上不會派人掃平了狂傲山莊，他已經是驚弓之鳥，曾經受過的箭傷還未全愈，他又怎能有信心去賭這一半一半的希望？！
“趙大人！”沈潭改了稱呼，“趙大人如果真的是個孝子，就應該回京為大學士守喪，趙大人如果真的是個英雄，就應該為這狂傲山莊上上下下千餘口人找條出路，趙大人如果……”
“住口！”趙顯平狂吼一聲，打住了沈潭的話，“你以為只要我解散了狂傲山莊，只要我回到了京城，皇上就會既往不咎，就會放過我，放過這狂傲山莊上下幾千餘口人嗎？”
“皇上正有此意！”沈潭十分鎮定。
“錯！”趙顯平站了起來，“你大錯特錯，你以為皇上會有這個肚量嗎，你以為皇上會對一個曾經反叛他的人許以生存的權力，甚至于委以重任嗎？！這是不可能的，絕不可能！因為我知道，如果換了是我，我也絕不會讓他活着，他活着就會威脅我，就會讓我寝食不安。”
“但是，讓你回京是令尊——趙大學士的意思……”
“是或不是有誰聽到，有誰見到？”
“這……，是皇上親口所說！”
“有沒有旁人？”
“這……”
“所以說，這是不是我父親的意思就很難說了！”
“但皇上親口對我說過，只要你回京，他絕不會為難于你，否則早就派我率兵前來剿滅狂傲山莊，又何必大費周張！”
“那是因為他有愧于我父親，有愧于我，如果他派兵出征，他将如何掩悠悠衆口，如何向世人交待，還有，如果他真心想放過我，又何必一定要我回京，放我在山林之中自由自在豈不是好，讓我回京，難道還給我個兵部尚書做做不成？！”
沈潭知道趙顯為什麽這樣說，因為他以前最高曾做到兵部侍郎，如果他回京，官位自然不能小于兵部侍郎！
“不管怎樣，你也要為你的部下想一想，他們多數人的親友都在京城，妻離子散的滋味想必你應該明白，你總不希望他們遭受如此的痛苦吧！”
“這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趙顯平抿了抿嘴，不再說話。
“其實趙大人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小霜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沈潭素知她的聰明，點頭示意她說下去：“我想問趙大人一個問題？”
“請問！”趙顯平有些好奇的看着小霜，猜不透她的身份。
“趙大人是不是個自私的人？”看到狂傲山莊的人露出怒色，小霜站了出來，“如果趙大人只為了自己想，那麽我勸趙大人還是不要回京的好，如果趙大人為狂傲山莊所有的人着想，那麽我勸趙大人也還是不要回京的好！”
“這怎麽說？”趙顯平不解的皺眉。
“如果趙大人為自己想，回京後很可能性命不保，就此永不翻身，所以，趙大人絕不能回京，如果趙大人為狂傲山莊的人着想，那麽，即使狂傲山莊大多數的人都回到了京城，趙大人卻萬萬不能回去。”
“說得好！”小霜的話剛說完，門口突然傳來三下掌聲，随着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門口走進了一個黑衣男子，那一身的黑的讓人感覺肅穆、寂寞且又失落，然而，當小霜回過了頭，只在那星光剎那間，那男子眼中的落寂便被激動和熱情所掩蓋。
“小霜！”他瞪大了眼睛站在那，一時忘了一切。
“趙椿！”沈潭和唐颀兩人同時站了起來，加上小霜，三個人同時驚叫出聲。
“趙大哥，怎麽會……”小霜一時手足無措，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在此時此地見到趙椿，她清楚的記得當年她拒絕趙椿時，趙椿眼中的失意和落魄曾讓她久久不能忘懷。
“趙兄，難道你就是趙大學士的孫子？”沈潭又驚又喜，“當年你為什麽要不辭而別呢？”
“啊！”趙椿仿佛如夢初醒一般，他這才看到了一旁的沈潭和唐颀，他苦笑，“不辭而別？不，不，我并不是不辭而別，我只是沒有能力帶走一個人！”說着他看向了小霜，眼中有着濃濃的失意。
此時此刻的沈潭已經不用再聽什麽解釋了，他的心中什麽都明了了，他默然不語，倒是趙顯平頗為深沉的打量着小霜，眼中有着盤算。
“趙兄，真沒想到？！”唐颀眼看着趙椿和小霜兩人“含情脈脈“、“眉目傳神”，他心中的醋意翻騰不止。
“對，真沒想到！”趙椿終于回過了頭，“本來，我以為小霜是因為你才不肯跟我走，後來才知道不是，是因為江東俠，但是……”趙椿又把頭轉向了小霜那邊，“為什麽江東俠又會和郡主成婚了呢？”
“對不起，趙大哥，我……”小霜咬緊了下唇，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又能說什麽呢？
“趙虎！”趙顯平突然叫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把幾個滿腹心思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話音，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哆哆嗦嗦站了出來，他一身的風塵竟不比趙椿少。
“就是她麽？”趙顯平嚴厲的看着那個叫趙虎的青年。
“是……是……的。”趙虎還是一副哆哆嗦嗦的樣子，天哪，要是讓少爺知道他從小到大一直就偷偷跟着他，他不被少爺擰下頭來才怪。
“椿子，就是為了她！”趙顯平一臉的嚴肅。
“爹！”趙椿頗為尴尬，不是因為自己的感情被人知道，而是因為他的小名“椿子”，他看到好些人露出欲笑不笑的樣子，臉微微一紅。
“好，我已經決定了！”趙顯平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小霜對沈潭說，“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是什麽，但是我已經決定了，只要你把她嫁給我兒子，我就答應你歸順朝庭！”
“莊主！”狂傲山莊的人都是大驚失色，“莊主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們絕不背棄莊主！”好些人都跪了下來。
“你們不是背棄我，而是幫助了我，難道你們想要我兒子和以前一樣，東游西蕩，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嗎？”趙顯平瞪大眼睛掃視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他并不是沒有想到過小霜所提的建議，只是每每被山莊的人否決，他也知道山莊裏的人因為感恩而不願離開他，現在，或許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很好的機會。
“莊主……”狂傲山莊每個人都心存悲戚，他們都十分明白趙顯平的心思，但這個理由的确很好，他們也眼看着趙椿為了一個女子，一會兒蘇州一會兒杭州的跑，這兩年來幾乎很少在家，他們只能默默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默默的低下了頭。
“好！”趙顯平輕嘆了口氣，轉頭面向沈潭，“沈将軍……“
“不行！我絕不答應！”狂傲山莊內部的分歧解決了，但沈潭心中卻起了怒意，“如果是小霜真心願意，她即使要嫁一個乞丐我也會高興的答應，但如果小霜自己不願意，即使要我不做這個将軍，我也不會答應！如果要小霜為了我而決定自己的婚姻，那麽我永遠也不會原諒她，永遠也不會原諒我自己，我情願……”沈潭看也不看小霜，他鐵青着臉，捏緊了拳頭。
“潭哥！”小霜的眼中湧上了淚花，說沈潭對小霜無情卻又是那樣的關心她，愛護她，說沈潭對小霜有情，卻為何會有一個桑映彤，為何會在那份超出尋常的感情上又多出一份真摯而溫存的夫妻之情？
“小霜，你……不答應？！”趙椿眼中的失望讓人心碎，而唐颀緊握的拳頭，可以聽得到骨頭格格作響，小霜回頭眼光掃過唐颀，最後看向了趙椿……
“小霜！”剛要出口的小霜被沈潭吼住，“不管你答不答應，我絕不答應！”
“潭哥！”小霜無奈的又回過了頭，“你又何必……”小霜知道，皇上對沈潭的期望一向很高，而沈潭也的确從來也沒有讓皇上失望過，如果這次失敗，不知道皇上對沈潭會有怎樣的看法。
“趙兄很對不起，如果你換一種方式向小霜提親，或許我不會反對，但此情此景，無論怎樣，我都絕不會答應的，告辭了！”沈潭一把拉過小霜的，怒氣沖沖的向外走去。
“小霜！”趙椿在後面喊，他并不是不知道眼前的尴尬，但他真的是情不自禁。
“請沈将軍好好考慮考慮！”趙顯平拉住了趙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