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是一個幸運的女孩,雖然出身官府,父親任職仕途,但因母親早亡,父親愛之深切,故不曾以禮儀世俗管束她,只是從小到大不準出門,她所接觸的只是幾個丫頭、奴仆,還有就是表哥王晖。

明日就是她大喜之日,王晖為能早日娶她過門,學武的他聽從伯父的條件,硬是考上了文狀元,雙兒自幼與王晖一起長大,王晖愛她極深,雙兒亦對表哥依賴非常。

這日,她趁家中忙碌,從父親所預防萬一的逃命通道,第一次一個人走出了家門。想到明日,她有些害羞,有些興奮,還有些彷徨。

通道很長,一直通到一個亭子,四周是一片荒山,空曠、寧靜。

荒山自有荒山景,雙兒覺得另有一番風味,不知不覺竟呆到了下午,太陽已不再火紅,變得有些昏黃,卻也非常美麗。

一個男子不知從哪冒出來,他艱難的爬上亭子,雙兒一眼就看出他受了傷。

“我不能死。”男子一邊喃喃的說着,一邊勉強的往上爬。他的眼中燃燒着奇異的火紅,似乎在勉力克制着什麽,絲毫未發現雙兒的存在。

雙兒看着他堅毅的臉龐,有些驚訝,有些害怕,有些同情。她本性善良,未曾見過人世百态,更別說人世的險惡了,她慌忙的上前去攙扶他。卻不知這一舉動改變了她的一生,也改變了他的一生。

“你?”朱佑安驚噫一聲。他來這打獵這麽多次,從未見過任何人,今天怎會?

一個不小心,牽動了他的傷口,本就在滲出血水的傷口頓時鮮血直冒,痛得他冷汗淋漓。

“對不起,對不起。”雙兒連忙道歉。讓他坐好後,雙兒扯下裙子的下擺幫他包紮傷口。她經常幫王晖處理傷口,所以比較熟練,一會兒就把血止住了,傷口也包好了。她是那麽善良,那麽專着,絲毫沒有想過,荒山野嶺,哪來的人?怎會受傷?傷他的人呢?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位大哥,”雙兒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好奇。雖然王晖說過,不要去打聽別人的秘密,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不要這個,不要那個,她也很聽話,但她的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

她也坐下來,問:“你身上怎麽這麽燙,還有你的眼睛怎麽這麽紅,你生病了嗎?”

在她的記憶中,王晖除了練功受傷,從未生過什麽病,連她自己也沒有一般千金小姐那麽虛弱,動不動就生病的。在她的意識中,她覺得練武的人都不會生病,人人都應該和王晖一樣健康,英武,充滿活力。她打量朱佑安,覺得沒有王晖好看,想到明日就要拜堂成親,奶媽說,還要生孩子,不禁羞意湧上心頭,抿嘴而笑。

朱佑安也打量着她,她十六七歲的模樣,看上去好純,讓人覺得不沾點塵,仿佛新生兒那樣純淨,不忍傷害她,只想呵護她,不讓她受到一點委屈。但是,他體內的□□在提醒他,催情散的藥力在見到她之後,發揮的更快,更猛,丹田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由不得他憐香惜玉。

但不知為什麽他有些猶豫,假如,她是個浪□□,假如,她是一個貪財的人,假如……,但他相信,她不是,她絕對不是,也不可能是。

朱佑安盯着她的臉,仿佛想看到什麽,看出什麽,來說服自己,說服自己的良心。

她笑了!朱佑安驚奇的看到雙兒笑了,那是一種自嘲的、羞怯的笑,而她的人仿佛被雲霧所包圍,他似乎看到一個精靈在向他招手。他心中為之一動,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雙兒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遇到這種事。當她還在想明天的事時,那個男子竟把她撲倒在地……。

她越想越羞,越想越委屈,淚水已在眼眶打轉,但她就是忍着,不讓掉下來。

其實,她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她接觸的最多的就是王晖,平常最喜歡黏着王晖,摟摟抱抱也時常發生,雖然爹很反對,但她就是喜歡,所以她爹也沒辦法,反正将來她也是王晖的人。

但此刻,她朦朦胧胧覺得這樣不對、不好,可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受了欺負,這些也僅僅是來自少女本身特有的敏感與矜持,至于什麽貞節、名譽她就不明白了,她從小死了娘,沒人對她說這些,僅有的就是前幾天奶媽對她說的幾句話,反正就是那些世俗的三從四德,什麽貞什麽烈的,她也忘了。

朱佑安運了一會兒功,發現催情散已經解了,傷口也早已不再流血,他看到雙兒半躺在亭腳下,一臉欲哭不哭的樣子,心中不由的一痛。

內疚的感覺他從未有過,別人為他做的一切,他從來只是接受,理所當然,但此刻,他苦笑。

“我弄痛你了嗎?! ”朱佑安挨着她坐下,溫柔的問。很自然的,他把她圈在自己懷中,仿佛要安慰她、保護她、給她力量。

他的溫柔令雙兒有些不知所措。

誠然,她身邊的每個人對她都很好、很溫柔,從不曾大聲說過她,但這個男人剛剛欺負她,現在卻對她這麽好,她搞不懂。但他既然沒有了惡意,雙兒也就不怕了。

“當然痛了!”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有些埋怨,有些撒嬌的說。

朱佑安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她的口吻中沒有痛恨,沒有憤怒,仿佛沒有發生剛才的事,仿佛剛才只是被人搶了什麽東西,而不是□□。

“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好了。”朱佑安輕輕的幫她擦去眼淚,整理一下衣服。

□□,這兩個字竟然用在他的頭上,他要多少女人都可以啊!他又是苦笑。

這是她的第一次,他肯定。若是換個人,說不定現在正想殺他或是自殺,但她似乎還不懂,是的,他肯定她還不懂。

朱佑安摟她的手緊了緊。他該拿她怎麽辦呢?她已是他的人了!她不懂,他懂,他絕對不允許有除他以外的男人碰她,她是他的,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地位,這種事絕不能容忍,絕不!

他心中有了計較。

“你叫什麽名字?”朱佑安問。

“我叫雙兒!”雙兒覺得有點不自在。

太過親密的接觸使她感覺有些不對。

她試圖掙脫他的手臂,但剛受過傷的他力氣卻很大,她也不敢太過用力,怕又弄傷他

“雙兒?!”朱佑安重複了一遍,笑道:“名字很好聽。”見她掙紮,忽然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強盜,想笑又覺得沒什麽好笑。

“告訴我,你家在哪,你怎麽會到這來?”朱佑安放開她,想問得嚴肅一點,接觸到她的目光,不由得放柔了語氣。

真的,他從不曾象今天這樣輕聲細語,溫柔有禮的對待一個不是親友的人,更不用說是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了。他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為了練功,27歲了還保持着童子之身,只為了童身練功進境快,而有些武功非童身不能練。可這個叫雙兒的女孩卻讓他一反常态,怎麽也威嚴不起來,他這是怎麽了?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回雙兒懂得防範了。她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是個判官,不是判人生死,是判人好壞。

“不為什麽。”朱佑安站起來。他雙手環胸,望着遠山。

正是午後,荒山中卻仿佛已近黃昏,那太陽,那彩霞,都仿佛染上一層金黃色,卻又黃的有些發紅,映在雙兒的眼中仿佛一簇火苗在燃燒。

朱佑安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感慨,冷冷的說:“三天後,我到你家接你。”

“接我?接我作什麽?”雙兒問。她也站了起來,經他這一說,她突然很想回家。

“以後,你和我一起住。”朱佑安似不經意得說。

“為什麽?”雙兒不解,忽然有些得意 “就算你找到‘臨風山莊’也找不到我。”

“臨風山莊,”朱佑安默念,忽然想起了什麽臉露笑意,随即又收斂了。

“為什麽找不到你呢?你要出門嗎?”

“嗯!”雙兒點點頭“我要住到表哥家去了,明天晚上就去。”她說着臉又紅了。

朱佑安忽然覺得雙兒笑得有些暧昧,心中警兆立生:“你總會回家吧?!”

“那當然!表哥說過會經常帶我回家的。表哥說成親以後,如果願意,他可以陪我在家住幾天,一直住也可以,可爹說不行。我表哥可厲害了,你知不知道,我表哥本來只知道練功,我爹不喜歡,一定要他作學問,否則就不答應他的事,我表哥同意了,他只花了1年時間就考上了狀元,好棒喔!後來,我爹就答應了。”雙兒自顧自的講,顯然是極喜歡她的表哥,臉上神采飛揚。

“原來你表哥是新科狀元,”朱佑安強笑:“叫王晖是吧!”

“你怎麽知道?你認識我表哥嗎?”雙兒興奮的叫。

看着她興高采烈的樣子,朱佑安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是他的女人,怎可以嫁給別人,即使是新科狀元也不行。

“我不認識。”頓了頓他說:“走了嗎?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雙兒搖手,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有些戒備。

“真的不用!?”他問。她是怎麽來的呢?四周既沒馬,也沒車。

雙兒一個勁地搖頭。

“那我先走了。”朱佑安展開輕功,一掠就是三丈,走了不遠,他不放心的回頭看看。

雙兒正在下亭子,不是到外面,而是裏面,不一會兒就不見了。

他恍然,也不驚奇。他自己家中也有這種通道。

現在的人都會為自己留條後路,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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