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可觸碰之物

一味的溫柔和妥協并不能把人完全地拴住。

其實明雲雪也并不想将自己強勢的一面暴露在謝一恒的面前。

但是最近謝一恒的行為越來越令他失望了。

他想說,之前那本厚重的日記的确是他在很久之前就開始寫的,當時處于對愛情的糾結之中,所以他把這些東西寫了下來發.洩.欲.望。

他沒有把那些血腥肮髒的東西寫進去,以免被當做把柄。

所以那本日記完全可以稱作是一本告白式的情書。

他也曾天真地以為謝一恒在看過那本日記以後會真的安安心心地跟他生活。

但是對方沒有,他根本就沒有!

他瞞着他和同學私下聚會,他騙他說實驗課在忙會回晚一些,他還推掉了和他一起散步的計劃和好友一起逛街。

你的大學生活真有這麽豐富麽?

明雲雪坐在車裏,一邊抽着煙,看向窗外為女同學買奶茶的謝一恒。

即使這兩個人只是好友的關系,但是他們所做的一切還是足以令明雲雪發瘋發狂。

“我不想給你機會了,但我覺得你能回頭。”明雲雪狠狠地碾了碾煙頭。

聚完會的謝一恒在淩晨時才回到了家,他小心翼翼地開門,怕吵醒卧室的明雲雪。

屋裏沒開燈,謝一恒以為人睡了,但是當他換完鞋走到客廳打開燈時,發現了在沙發上坐着的明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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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不開燈啊,吓到我了!”謝一恒是真的被吓到了,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看見人的那一刻驟停。

明雲雪抽着煙,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看他,淡淡道:“我看看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學校有事麽……”謝一恒有些心虛地別開視線,走進卧室裏拿衣服準備洗澡。

“這話你自己信嗎?有什麽事會忙到現在才回來?”明雲雪從冰箱裏提出一瓶酒,随口道,“你跟我說說你的實驗內容和題目。”

謝一恒啞口無言,心裏慌亂地想着是坦誠交代和道歉還是繼續撒謊。

他不是故意騙明雲雪的,之前他一說到要和朋友出去玩,明雲雪的臉色就會變得很不好,雖然沒有口頭限制,但他也看得出來明雲雪心裏很不樂意他出去。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圈子啊,總不可能一直都和明雲雪呆在一起吧?

既不想讓對方不開心,又要維系自己的人際關系,謝一恒只好選擇了說謊。

明雲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完後又抽了口煙。

謝一恒來到他面前,把煙和酒都拿開,怒道:“你幹嘛,又喝酒又抽煙的,虧你還學醫呢?”

明雲雪緩緩擡頭看他,聲音沙啞,眼尾泛紅,“你為什麽騙我?”

“……”謝一恒看着他,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明雲雪站起身後,按住他的肩膀,以身高和體型的優勢壓迫他,“說給我聽聽?”

那一刻,謝一恒從他陰鸷的雙眸裏看見了恨意。”這次騙了我然後去跟朋友約會,那下次你是不是要騙我然後去跟別的人開.房?”

“我沒有……”謝一恒眼睛濕紅,明雲雪第一次對他說這麽過分的話。

“你以前對我說過什麽你還記得麽?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你讓我不要總是顧及你的感受,對自己好點。可是你呢?你就是這麽對我的?用謊話騙我,然後自己和別人開開心心地玩樂?”

明雲雪努力壓制自己的情緒,他不想對謝一恒動粗,他只是想讓對方明白一個訊號,萬一哪天他真的毫無理智地動起手來,那就不僅僅只是簡單的沖突了。

“謝一恒,我自認為我對你已經很溫柔了,我不希望因為這種事情而跟你鬧到分手的地步,你明白嗎?”

“別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都是我的錯……”謝一恒低下頭,捂着臉難過地哭。

把人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明雲雪憐惜地替他擦眼淚,柔聲說道:“下個月就是我的生日了,你好好陪我好不好?”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來準備我的生日。

“好……好……”

此後任何事,謝一恒都要和明雲雪報備,他可以和朋友出去聚餐維系感情,但一周只有兩次外出的機會。

他還十分慶幸明雲雪沒有完全限制住他的行動。

他并不知道這個“慶幸”會随着時間潛移默化地影響自己。

到了未來,兩天縮至一天,一天縮至半天,他也會慢慢習慣吧。

謝一恒利用一個月的時間做了兩份兼職工作,晚上在初中生家裏教數理化,其餘時間勤工儉學站崗食堂。

一個月下來多多少少也有好幾千吧。

但是他還是感覺少了點……因為明雲雪的生活水平真的很高。

五千塊,普通人能定制一套合身得體的西服,但拿在謝一恒手裏,他覺得只能拿來給明雲雪買領帶和蛋糕……

他給自己打氣,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上人!

選領帶前,謝一恒還特別認真地觀察了明雲雪西服的各種款式。

他發現明雲雪真的是個西服控。

“害,行走的衣架子穿啥都好看。”謝一恒默默誇道。

去門店選領帶那天,有警.察找上了謝一恒。

謝一恒還以為自己犯事了,但是看這兩人穿着便服,也不像是來抓他的,只是來問事。

“你最後一次見江彥是在什麽時候?”

“他怎麽了?”謝一恒有些莫名其妙。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說道:“他失蹤了,這事你知道嗎?”

謝一恒顯得很驚訝,而其餘兩人正觀察着他的表情。

“你最後一次見他是在什麽時候?你們見面,聊了些什麽?”

謝一恒認真地想了想:“大概是……上個月的十號,早上九點。”

“聊了什麽?”

謝一恒猶豫不決,只大概說了江彥是為了當年那個案子來找他談話。

“他懷疑明雲雪是兇手,想讓我協助他找證據。”

“那你有什麽收獲嗎?”

謝一恒想起了抽屜裏的日記本,搖了搖頭:“沒有。”

好不容易問完話了,謝一恒一看手機,這個時間點明雲雪已經快下班了。

他必須得快點回去做飯……

做長壽面的時候,謝一恒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買花!

可是再想想他們家裏本來就有花啊……

謝一恒手忙腳亂的,決定先把氛圍搞起來,就帶着剪刀去剪了幾朵開得正豔的玫瑰。

觀察了好一會兒,他正糾結着要剪哪幾朵,視線從上到下,發現盆栽土裏摻有些灰白的粉末。

“咔嚓——”一聲,是玄關的門開了,這聲音吓了謝一恒一跳。

他站起來回頭去看,發現是明雲雪。

“你今天好早啊。”謝一恒說道。

明雲雪視線下移,看見了他手裏拿着的剪刀。

“今天生日,請假回早了點。”他走了過去将謝一恒的剪刀接過,溫柔道,“你先做飯吧,裝飾我來弄。”

“好叭,你擺花的品味比我高。”謝一恒決定誇誇他。

明雲雪低笑,摸了摸他的腦袋,“去做飯吧,記得別放那麽多鹽。”

謝一恒一口一個知道了,結果做起飯來還是一團糟。

勉強做了碗長壽面,但是看起來有些寡淡,可能少放了醬油……

“額……要不我再做一碗吧?”謝一恒十分尴尬,他一直不懂“适量”究竟是多少。

明雲雪卻說沒事,他喜歡吃清淡點的。

兩人面對面坐着,謝一恒想起今天的那兩個警.察。

江彥居然失蹤了?

之前謝一恒看了那本日記以後就決定不和江彥聯系了,沒想到這人居然就失蹤了。

不會被真正的殺人兇手做掉了吧?

“一恒。”

“一恒……”

明雲雪喚了兩聲,謝一恒才回過神來,“怎麽了?”

“想吃橘子。”

謝一恒又給他剝橘子。

先吃了點墊墊肚子,過了幾個小時以後謝一恒開了蛋糕,還給明雲雪戴了生日皇冠。

被燭光映照的明雲雪似乎更有煙火氣了,垂眸看着蛋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謝一恒對他說道:“開始許願吧。”

“嗯。”

也不知道明雲雪許了什麽願,謝一恒等了許久,對方才睜開眼睛吹蠟燭。

“你的願望原來那麽多啊。”謝一恒調侃。

“就只有一個。”明雲雪看着他。

“許願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謝一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把自己要送的禮物拿了出來。

“生日快樂~不要嫌棄我選得醜啊,我的審美你知道的……”

“你知道送男人領帶有什麽含義麽?”

“額……”謝一恒紅了臉,磕磕絆絆,“拴住對方的心呗,能有什麽……我本來就這麽想的。”

明雲雪掩了掩嘴角的笑意,把他拉進卧室,挑選合适的西裝配領帶。

“這麽急……要是醜的話能換?”謝一恒無語,從衣櫃裏拿出一套灰黑色的雙排扣西服。

明雲雪穿好後,謝一恒給他系領帶,他發現自己壓根不會系。

好尴尬,謝一恒覺得自己功課做得不夠足。

明雲雪嘆了口氣,無奈地引導他系領帶。

終于系好了,謝一恒累得倒在床上,“太難了……”

明雲雪在全身鏡前照了照,怎麽樣都覺得很滿意,大概是因為這是謝一恒送的吧。

謝一恒大爺似的朝他招了招手,“來,過來讓我瞧瞧,剛才沒認真看。”

明雲雪轉身,謝一恒直呼人形衣架子,覺得自己品味其實也不差,剛想口頭誇兩句,手機就響了。

是謝亦鳴打過來的,問他現在在哪,為什麽不在學校宿舍。

謝一恒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急忙說道:“我我我……我和朋友在外面呢……哥你怎麽來了?”

謝亦鳴語氣變重:“我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趕緊滾回學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誰在一起!”

謝一恒看向明雲雪,而明雲雪也在看他。

“怎麽辦!!”謝一恒用口型求助。

而謝亦鳴的下一步動作就是打電話報警,稱有明雲雪有猥.亵和綁架他人的嫌疑。

警.察來了,後面還跟着謝亦鳴。

聽到明雲雪要被刑事拘留,謝一恒很是生氣,解釋他們其實是戀人關系。

謝亦鳴拽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怒道:“你說什麽胡話!開學的時候我就給你辦了手續住校,你偷跑出去外宿算什麽?爸媽同意你外宿了嗎?”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用不着你管!”謝一恒大吼,狠狠地甩開他的手。

謝亦鳴攔着他,就是不讓他妨礙警方。

明雲雪坐進警車裏,擡眼朝窗外看時的目光怨毒又憎惡。

雙方和解時已經到了第二天上午,謝一恒紅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明雲雪,下一秒就被謝亦鳴拉走了。

看着他們的背影,明雲雪呼出一口氣,壓制住淚水。

總有人想把他獨一無二的東西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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