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轉眼到了十月底,月考日。
月考不同于周考,相對來說,月考更為重要,需要提前一天布置好考場,每張課桌左上角的地方都要貼上考號。
考號是根據周考排名來的,按照成績依次排開。
傅雲川周考時還在最後一個考場,月考直接來了第一考場,除了他,蘇漠然也是升級最快的那個。
劉暢嗷嗷叫了好久,一個勁地誇他們牛逼,順便吹噓了下自己,終于也前進了幾個考場,離大佬們的距離也不算遠了。
夏兵原本成績就還可以,周考沒多大的進步但也沒退步,這次考場排名是第四考場。
算起來,也屬于考前的位置。
開考前,不知劉暢這個瘋子從哪求了一只簽,拉着傅雲川一定要讓他拜。拜一次還不成,還要拜三次。
夏兵擡腿給了他一腳,罵道:“你以為這是古代娶親的時候嗎?還要來個三跪九叩的。”
他不提醒還好,提醒完了,劉暢覺得這主意甚好,拉着傅雲川繼續拜。
蘇漠然在一旁看着,拜完第二拜時大佬開口:“還沒完了。”
劉暢拍了下腦門,逗逗嘻嘻地推了下傅雲川,“然哥我錯了,我現在就把川哥還給你,以後我再也不拉着川哥拜了。”
認錯态度不錯,蘇漠然這次沒給他白眼。
傅雲川趁機打了他一下,“開什麽玩笑呢。”
劉暢抿唇吹了下額前的碎發,壓低聲音,“川哥,我可沒開玩笑,然哥現在把你當私有物,只要有人靠近,刀子眼神嗖嗖射過來。我要不是皮糙肉厚,早歇菜了。”
邊說邊做了個誇張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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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川臉上揚着笑,眼角餘光向一側瞟了瞟,清澈明亮的眸子閃爍着耀眼的光澤。
他沒把劉暢的話當真。
狗嘴裏什麽時候能吐出象牙,根本不可能。
夏兵見劉暢越說越離譜,一把搭上傅雲川的肩膀,對着劉暢道:“滾,別亂說,我們川那可是直的。”
劉暢小勁兒扇嘴,“川哥、然哥我錯了,我放屁,我自罰。”
傅雲川的眼神和蘇漠然碰撞到一起,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随後又移開。
許是對視的時間有些久,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劉暢嘴也不扇了,瞧瞧這個,瞧瞧那個,眼神裏流淌出吃瓜群中的神情,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要具體說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他就這麽捂臉看着。
要不是夏兵踢了他屁股一下,估計打算把自己當成旺夫石。
夏兵腳剛落下,鈴聲響起。
幾個人拿着筆本去了各自的考場。。
傅雲川和蘇漠然一前一後的走着,兩人的背影隐隐交彙到一起,好像簇擁着前行。
夏兵在後面跟着,眼底色澤越發的深邃,這兩個人明明之前還是一副死對頭的樣子,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不但水可以互喝,就連走路也可以貼的這麽近?
要知道,蘇漠然可是最讨厭別人碰觸的,稍微離他近些,他都會開腔罵人。
難道……
這份特殊,只針對川???
第一場數學。
第一考場不同于其他考場,紀律更為自覺,發下考卷後,除了筆書寫的聲音,其他聲音一概沒有。
大家低頭認真的做着,誰也想盡最大的努力考出好成績。
傅雲川的位置在第二排,蘇漠然的位置在第四排,兩人隔着幾個同學,不過書寫的速度是一樣的。
某位正在找尺子的同學無意中看到傅雲川已經開始做反面,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他瞧了眼牆上鐘表的時間,三十分鐘。
靠,這速度是開挂了吧。
再往身側一瞧,旁邊那位也正在做反面,腿忍不住顫了顫,他這是什麽倒黴運氣,挨着兩個學神。
速度仿若上了拉條,快的讓人心悸。
男生不敢再耽擱拿着筆使勁寫。
其實不只是這個男生吃驚,就是其他人也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卷子是同一時間到手的,人家都做了反面兩道題了,他們還在正面蘑菇。
要知道,在這個考場裏的人可都是不一般的。
能讓不一般的人感到自愧不如,只能說他們真是——
太強了。
牛逼的強。
傅雲川對于自己引起的“某些不适”一點都沒察覺到,他這人做題時的狀态就像是整個人沉浸在裏面,什麽時候做完了,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當然出來的時候說明已經檢查完畢。
他放下筆的同時,後面某人也放下了筆。
傅雲川轉身看去,對着他輕眨下眼。
蘇漠然挑挑眉,手指在桌面上敲擊兩下。
沒多久,兩人一前一後交卷離開。
監考老師對于他們這種提前交卷的行為是不大滿意的,月考有多重要不用說都應該知道,既然知道,為什麽還不多檢查檢查。
只能說,這屆的學生太自以為是了。
哎,太讓人操心了。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她操的不單是數學的心,幾乎科科操心。
物理、化學、英語、生物等幾科考試,傅雲川和蘇漠然都是提前半個小時交卷。
不管老師怎麽提醒,也不願意多呆,好像椅子上有釘子多坐會兒會紮他們屁股一樣。
這件事別說監考老師生氣,就是孫雅也很生氣,可是怎麽辦,她又不能把他們綁椅子上,只能冷着臉小聲說:“考砸了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傅雲川回答的還算正常,“孫老師,我們考的應該還可以。”
孫雅抿唇沒作聲。
蘇漠然走的是高冷陰戾裝逼風,話少,但一開口必怼人,“誰說我們會考砸。”
說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麽表情,語氣不好。
屬于那種欠抽型的。
孫雅一聽,眉頭一皺,“什麽意思,蘇漠然你還說不得了。”
“嗯,不喜歡被說。”蘇漠然倒是也實誠,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傅雲川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敢和班主任這麽幹,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人了。趁班主任沒注意,他扯了下他的手指,給他使了個眼色。
蘇漠然閉嘴。
傅雲川說:“老師,我有些口渴了,能先去喝水嗎?”
孫雅擺擺手,一臉不耐煩地說:“去吧去吧。”
說完了,又補充道:“大家都沒考完呢,你們兩個先別回教室。”
傅雲川:“哦。”
孫雅指着前方的小花園說:“去那裏呆着,在這裏有作弊的嫌疑。”
傅雲川順着她的手看過去,點點頭,“嗯,行。”
他扯着蘇漠然的袖子口朝前走去。
孫雅搖搖頭,拍拍快要氣炸的肺,抓了把短發,再次走進考場。
深秋的季節,花落了很多,踩在上面發出細碎的聲音,傅雲川走在前面,蘇漠然跟在後面,兩個人保持着一臂的距離。
枝葉從樹上落下來,和掉在地上的花鋪陳到一起,風吹來時,刮出一幅好看的圖形。
傅雲川坐在石凳上,回頭說:“你還欠我一次電影沒看,什麽時候去看?”
蘇漠然抱胸斜倚着樹,淡聲說:“你想什麽時候去?”
傅雲川想了想,“這個周末吧。”
蘇漠然點頭:“嗯。”
傅雲川猶豫問:“那個……能不能叫劉暢一起……”
話還沒說完,看到某人沉下來的臉,舉手投降,急忙趕口:“我錯了,我錯了,當我沒說。”
他手舉過頭頂,樣子滑稽又可愛。
蘇漠然原本沉着的臉,陡然間又生出一抹笑意,想也沒想,伸手拍掉他的手。
手指相觸,一冷一暖。
傅雲川感受到暖意,不自覺蜷縮了一下。
蘇漠然盯着他說:“看電影的時候穿上那件風衣。”
傅雲川勾唇問:“為什麽?”
蘇漠然垂眸踢了下腳邊的石子,然後掀起眼皮,沒什麽表情地說:“我想看。”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宛若羽毛撫上傅雲川的心,攪得他忽地一顫。
半晌後,他回:“好。”
只是可惜的是,電影沒看成,那件風衣也一直沒機會穿。
周末,傅雲川收到了蘇漠然的微信。
大佬:[有事,電影下次再看。]
傅雲川:[出什麽事?]
那邊一直沒回信。
他等了好久,實在等不住,給蘇漠然打去了電話。
響了好久才接通,聽筒裏亂糟糟的,有人說話的聲音,有機器工作時發出的聲音。
傅雲川認真聽了聽,急切問:“你在哪?”
蘇漠然:“醫院。”
“你生病了?”
“不是,是爺爺。”
傅雲川問了地址,急匆匆出了家門。
蘇老爺子早上散步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老人家年齡大,不經摔,就這一跤摔出了很多毛病。
腿折了不說,心率方面也出了問題。
還有血壓、尿,看上去哪哪都不太好。
傅雲川趕到時,蘇漠然去交費了。
蘇老爺子見他來,臉上終于有了笑模樣,拉着他的手,一口一個“小川”的叫着。
左看右看,随後還點評道:“好像又瘦了,最近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傅雲川笑着說:“沒瘦,是衣服大了。”
蘇老子蹙眉道:“明明就是你瘦了,還哄我說衣服大了,老頭子可傻。”
傅雲川哭笑不得地說:“您不傻,您當然不傻了。”
他哄老人有一套,沒多久把老爺子哄得放聲大笑。
蘇漠然推門進來,一擡眸便看到笑着聊天的兩個人,眼神也跟着溫柔了很多,他慢慢走近,問:“你怎麽來了?”
傅雲川:“嗯,想爺爺了,來看看爺爺。”
轉頭問;“爺爺,您歡迎我來嗎?”
蘇老爺子笑着說:“歡迎,當然歡迎了。”
傅雲川給了蘇漠然一個得意的眼神。
跟着蘇漠然進來的醫生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不動,顫着眼睫想,這還是剛才那個吼的病房裏嗡嗡響的人嗎?
這尼瑪是兩個人吧。
醫生們不單嘴角抽,眼也跟着抽了好幾次。
蘇老爺子一看見這些穿白大褂的登時沒了好臉色,拉下臉問:“我什麽時候能出院?”
醫生笑笑:“蘇總您才剛來。”
蘇老爺子皺眉:“什麽意思,你們還舍不得我走了。”
醫生忙賠笑臉,“你得治療一段時間才能出院。”
蘇老爺子聽後更不開心了。
傅雲川看着蘇老爺子和醫生的對話,終于知道蘇漠然這麽欠抽的性格随誰了。
他把手伸進口袋裏,湊到蘇漠然耳邊小聲說:“你還真随爺爺。”
“……”
傅雲川:“一樣的……難搞。”
蘇漠然沒說話,而是伸手鑽進他的上衣口袋裏,用力捏了下他的手指,“慣的你。”